書命行 - 日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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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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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校園後，徐憂的生活看似如常，課堂上依舊低頭寫著筆記，下課時獨自坐在位子上，沒有主動與任何人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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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楊旭雖然不再像以前那樣明目張膽地找他麻煩，但那道時不時掃過來的目光，卻讓徐憂感到有些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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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是怎麼了？」徐憂心裡嘀咕，卻沒有繼續想下去，只是繼續埋頭做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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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憂慢慢走向講台，他是最後一位領取考卷的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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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寫字寫得好看點老師有給你高點分嗎？」旁邊一個同學諷刺道，頓時引起全班大笑，唯獨三人沒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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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楊旭看向他，徐憂也同時放下考卷抬起了頭，冷冷地與他對視了一眼，可是卻不見劉楊旭平時的那種冷酷和殘忍，而是疑惑，藏在更深處的則是一份非常隱密的恐懼，是他自己也發現不了的淺意識中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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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劉楊旭旁邊的宋翰東也沒笑，他眼中滿是警惕，雖然他自己並沒有自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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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懿倒是沒說什麼，他沒像其他兩人，而是像往常一樣翻閱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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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憂知道，王懿並不是跟他多好，也不是多在意他，但至少不像其他人那樣刻意疏遠，這已經算是他在整個學校為數不多能夠正常交流的對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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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向窗外，感嘆著自己的世界或許不再一樣了，以後有可能走上這些傢伙們完全想像不到的一條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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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感受到那兩個人自己都不能發現的恐懼，他知道那是哪來的，他知道那都是昨天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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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憂畏懼著未來的到來，因為那是一個不再明朗的道路，不僅自己會捲入校長們的麻煩，他自己更是很晚才起步，他知道其他跟他同齡的超能力者應該都是從小時候就開始訓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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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世界，他什麼都不知道，他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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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那棵枯樹的葉子飄落，天上的太陽也照耀著他，眼前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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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一切都只是一場夢」他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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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憂剛回到家，那是一片黑暗，但靠著那點月光還是能回到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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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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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亮起，眼前瞬間明朗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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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的將桌上的書本扶正，攤開一本宣紙，輕輕撕開包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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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隨手拿了一旁的硯台跟紙鎮，並拿起一支筆，走向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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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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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筆一點點的變濕，變軟，直到差不多時，徐憂甩了甩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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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筆沾墨，筆鋒落下，隨著他手腕的擺動，一道筆直而有力的線條留在紙上。他的字跡一向穩定，但今天，他卻無法專心。他的視線時不時地飄向桌邊那碟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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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念一動，伸出手指輕輕觸碰碟中的墨水，試圖用意念牽引它，可是墨水卻還待在原地，看來是目前還沒辦法主動用那種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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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揉了揉眉心，並沒有輕易放棄，而是再度拿起毛筆，重新沾墨，在紙上寫下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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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筆鋒行雲流水，筆畫如劍斬落，蘊藏著某種他自己都未察覺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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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極圖忽然亮了起來，而墨水竟一點點的開始漂浮起來，結成一顆一顆的黑色水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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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輕輕的吹，伴隨著鳥兒的啼聲和蟲子的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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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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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著書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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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一切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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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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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徐憂並沒有發現，他專注的在寫他的字上，一筆一畫都沒有鬆懈。起筆收筆都做到位，更是熟練的利用著筆的彈性來寫出各種線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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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如也，如其學，如其才，如其志，總之曰如其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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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月光透過窗戶灑落在桌面，映照著那行剛寫下的筆跡，在昏黃燈光下微微泛著潤澤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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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太極圖瘋狂顫動，一顆顆的墨水球也越變越大，慢慢跟一顆拳頭一樣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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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水球開始蠕動，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面跑出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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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憂還是不知道，他只是將剛才的那張紙放到旁邊，然後小小休息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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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閉上眼，長長吐出一口氣，然後，他再次提筆，繼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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