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煙花 | Penana

文昭寧是被痛醒的，他身穿一身血紅嫁衣，金色繡線在紅衣上描繪著華麗的圖騰，他委屈起來，應該在身邊的人都不在身邊，顯得他身上的痛楚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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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駿抬頭看著天空，此時的天色陰沉，彷彿再不多時就要落雨，被戲稱為寧寧的寧王世子卻要求他去刷馬，說是晚些時候就要跑馬了。

若是寧王在，肯定不讓世子這般胡來，不過會說這話自然是因為世子此時缺了人管顧，寧王進京面聖，還沒時間弄清楚三個月前世子從戰場邊陲撿回來的舒駿是什麼性子，可也沒有人管得住世子那比紈褲還野的個性，只得讓舒駿試試。

舒駿抿著唇，任命地刷洗馬匹，刷馬的髒水卻給服侍世子的下人踢翻了。

那幾個人嘻嘻哈哈地走了，舒駿也不甚在意，只是就著越來越薄的天光，繼續世子交代的工作。

接著，天果然下起雨來了。

舒駿不待在馬廄裡，卻站在外頭任由一點一點洗淨他身上的汙水。

世子一手把他拉走的時候，舒駿也只是一副隨便世子的模樣。

「你這樣誰會看重你？」世子說。

「舒駿不求能被誰看重。」

「你是不是傻啊？」世子沒好氣地一手撐著傘、一手拉著舒駿的手腕，「我是不知道你以前經歷了什麼，但反正都活下來了，活得好一點，也沒有人會怪你啊。」

舒駿沒有回答，過了好半晌，世子都要自討沒趣、轉頭離開的時候，舒駿總算抬頭對著寧王世子，「邸下，請問舒駿到底做錯了什麼，您要救我回來？」

這話說得彆扭，寧寧這樣的性子，本就不是個安分的，乾脆就把舒駿推到馬廄裡，不管他了。

舒駿看著世子走遠的背影良久後，還盯著那片空白下來的天空發呆。

三個月前的他是被痛醒的。

他記得娘親小時候跟阿若說過，睡著了就不疼了。

此刻他才知道原來這是騙人的。

他和阿若不一樣，他從來沒有這麼痛過。

舒駿那時候也是看著天空想，原來死了是這樣疼。

但是後來他才曉得，他被寧王世子文昭寧救了，所以他沒死。

他哭得痛徹心扉，人人都以為他是因為得救而開心，只有他自己曉得，他為什麼而哭。

寧王說，覺得他人看著不錯，體格也過得去，知道他無處可去，便按守衛的規格教育他，讓他幫襯世子，讓世子胡鬧時有個人拉著。

連舒駿這個名字都是世子取的。

也不知道起了什麼心思。

至少當時是不知道的，就算後來被世子扔來的燭台弄破了額頭，舒駿也是這樣不卑不亢地退了出去，即便世子紅了眼和臉。

世子問他到底有沒有心，舒駿淡淡地回了句：「沒有。」

他以為這就是他們的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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