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華偵探 - 第二章梅花高中的地下其三

我又在那間教室裡，窗外依然一片漆黑。

黑板上一條條的白線，結合、編排再一起，形成另一個空間。

那是旅館的房間，我必須進去！

我往前走，來到黑板前，明明是一面牆，我覺得我要趕快進去，不然窗外的水要淹進來了。

我要進去。

我推著黑板，但完全想不出來有什麼方式進到裡面。

棒！乓！

窗上的玻璃破了，水進來了。

手指撞擊著黑板，想要找到某個方法進去。

突然！我想到了，黑板下的牆壁有個門。

蹲下去，推開牆上的木門，鑽了進去，來到旅館的房間裡。

一名少女躺在床上。

「愛蓮。」

蝴蝶停在自己手臂上。

「不要離開房間。」

好幾隻蝴蝶停在我身上，我揮手想趕走，可是她們卻黏在我手上。

最終，夢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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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愛蓮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天花板有一大塊發霉的痕跡。

這是愛蓮沒看過的天花板。

下一秒，她感覺到胸口有股沈重，她勉強抬起頭看著自己胸前。

阿福舒服地趴坐在自己胸上，瞇著眼睛，還打了個哈欠。

「阿福！不要躺在那個地方，她被你壓死怎麼辦？」

吳姐的聲音傳來，然後一隻結實的雙手出現，把阿福抓了起來。

胸口從貓體重的壓力中解脫後，愛蓮爬起身子，搖頭晃腦，睡意還沒完全消去。

她瞧了一眼自己屁股下坐著的東西，發現原來自己剛才躺在合作社中間那張大桌子上。

「妳還好嗎？突然昏倒嚇死我了。妳一昏倒我就趕快打電話到健康中心，結果那個護士阿姨說：『喔，那個很正常，妳放著讓她睡一下就好，我要下班了。』，這算哪門子的護士？」

吳姐的話讓愛蓮有無限的認同，她們難得有了共識。

「現在幾點了？」愛蓮的時間感還沒醒來，見不到光地下室根本看不出世界的運轉。

「已經放學過半小時，地下室的鐵門要準備關上了。我們最好趕快離開。」

『過這麼久了？！』愛蓮內心驚訝著，這讓她的睡意瞬間退去一點點。

愛蓮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想找到那個名為手機的東西，但在摸透空空如也的口袋後，她想起手機被她丟進了書包裡的畫面，而整個書包現在被遺落在雜物室裡。

這下沒人知道愛蓮在哪裡，除了那位不能被知道的男子。

愛蓮慌張從大桌上跳下來，然後直直朝著鋁大門走去。

「等一下。妳忘了這個。」

吳姐朝愛蓮丟去一個東西，愛蓮勉強接住，是那個銀色的打火機，大概是愛蓮睡著時掉到地上去，又被吳姐撿起來。

「合作的事情別忘了。我很期待妳喔。」

愛蓮點頭致意，她現在不想處理這件事，她想要趕快離開這裡，更明確來說，是要趕快回去雜物室。

因為或許那個人還在等她。

愛蓮朝著合作社外跑去，她終於離開了這個鬼地方。

愛蓮著急的原因，連她自己也不能完全能理解。

她擔心林岱雲連絡不到她後，岱雲會直接回家，雖然明天還會再見，但愛蓮並不想要見到這種情況。

愛蓮好想見到岱雲，現在就想。

她說不上來這股感覺的來由，只覺得自己現在腳步不能停下。

噠噠噠。

愛蓮衝上樓梯，看到室外的景色，太陽早已染橙，餘暉灑在寧靜的校園裡，學生們都早已離開學校，或是在另一頭的球場打球。

愛蓮再一次於校園內奔跑，這次不是追趕任何人，而是想追上那個人，那個可能還在等待她的人。

心跳撞擊自己的身體。愛蓮擔憂自己到時候到雜物室會看到什麼景象，儘管愛蓮的理性告訴著自己無須害怕，但內心還是無法停止這種感覺湧出。

她似乎終於察覺到了自己的內心。

剛才的事情，讓愛蓮意識到自己轉變是有原因。

是因為那隻黑天鵝好似奇蹟一般出現。

原來她並不想要孤獨一人，卻也害怕被人拋棄，這是她內心無法跨越的傷痕。

她並不渴望人緣良好，被眾人環繞，但她不想要孤獨一人。

遇見一個人是多麼難得，珍惜一個在身邊的人又是多麼奢侈。

大口喘氣，愛蓮終於回到了雜物室門口，她一踏到門口，就趕緊伸手握住門把，並且轉動。

咖咖。

門上鎖了，愛蓮打不開門，這又讓愛蓮陷入疑惑與恐慌當中，她來到一旁的窗戶，可是不如之前離開的模樣，窗戶的另一頭被某種白色布條遮住，讓愛蓮看不到裡面，同時窗戶又被上了鎖。

愛蓮把耳朵湊上前，聽到裡面傳來一些人在講話的聲音，但是聽不出來是誰或是講了什麼。

『什麼情況？』愛蓮腦裡混亂想著。

愛蓮好著急，無法仔細梳理眼前狀況，她難得陷入了慌亂當中。

下一步在哪裡？

她想不到、看不到、做不到，時間的每一秒像大鼓打擊一樣大聲，無法忽視那每一拍的重擊，然而卻又只能待在原地，明明沒有被囚禁，卻又像是被綁住，而原因竟是不知道該怎麼做？

「小姐。」

救援的聲音從一旁傳來，愛蓮猛然轉頭，男子從柱子後方走出來。

雖然出現的救兵不是愛蓮喜歡的人，但愛蓮沒想那麼多，想趕緊獲得解答。

「裡面是什麼情況？」愛蓮問向男子。

男子笑了笑。

「我想妳自己去看比較清楚。」

男子走上門前，拿出一張像是某間商店的會員塑膠卡片。

他將卡片塞入門鎖跟門框之間，然後用力往裡面塞入，門被推開。

這是利用縫隙，把異物塞入後，將門舌往內壓入，藉此讓門在上鎖的情形下開啟。這個用法能成立，是建立在老舊的門長年有些變形，產生縫隙讓異物得以深入，一般的門比較難做到。

「請進。」

男子小聲地說，然後慢慢向後走。

愛蓮完全不解，現在是什麼情況，但是她還是一步步走向門。

她輕推開門，門發出模老舊摩擦的嘎嘎聲。

門被開啟，愛蓮看到雜物室內模樣。

原本會因陽光從窗戶進來而照亮的室內，被幾大塊帆布遮住，室內一片漆黑，但卻又不是無法看見一切，因為在天花上，垂釣著好幾顆橙色的燈泡。

在下方，有個燭光火搖曳著。

「我找到了！愛蓮沒有把手機拿走！她根本沒看到我訊息！怎麼辦！我不知道她跑去哪了？」

岱雲一手裡抓著愛蓮的書包，另一手還有愛蓮的手機。

「先把火熄掉！不要讓它燒完。」

林岱雲走到木桌，想要吹熄火焰。

「小雲，我想不用喔。」大大阻止岱雲嘴裡吐出氣體。

岱雲歪歪頭，不太懂大大的意思，隨後她看到一旁的葉詩涵指著她自己身後。

岱雲轉頭。

愛蓮看著岱雲的雙眼，兩人四目相交，頓時愛蓮有股說不出的感覺衝上心頭，她看著自己眼前的景象，似乎能理解什麼，但又不敢如此猜測。

岱雲慌張舉起手，示意房間內的所有人，打出了某種訊號後，眾人傳來聲音。

「1~2~3~愛蓮生日快樂！」「周愛蓮生日快樂！」「周愛蓮生日快樂！」「生日快樂！」「生日快樂！」

愛蓮傻在原地，她看著自己時常躺著的木桌床上，放著一個點燃蠟燭的蛋糕。

如果說誰能上鎖雜物室，除了愛蓮以外，那個人就是岱雲。

岱雲為何要上鎖雜物室，就是不希望愛蓮進入裡面。

如果當初門跟窗戶都上鎖了，那愛蓮就會在外面，之後岱雲會傳來訊息。

「愛蓮！」

岱雲小跑過來，一把抱住愛蓮，愛蓮嚇到往後走了幾小步。

岱雲的胸口撞在愛蓮胸前，雖然只有短短不到一秒的時間，但是愛蓮感覺的有股柔軟的暖流傳到自己的心臟。

『發育真好。』愛蓮內心莫名其妙冒出這個胡思亂想的想法，下一秒，自己就被自己內心的想法給嚇愣。

愛蓮的眉毛抽動一下，對自己腦子閃過的念頭感到奇怪，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然有這種想法，以前根本不會這麼想。

「妳到底跑去哪了？怎麼有股……咖啡味？」

岱雲抓著愛蓮肩膀，嗅著愛蓮的頸部。

愛蓮瞄到岱雲手上的愛蓮手機，螢幕亮著跟岱雲的聊天視窗，上面寫著岱雲在四點多時，傳了一句「門可能被校工鎖起來了，請妳去找校工。」。

「就⋯⋯合作社。」

愛蓮當然不能說自己經歷了什麼，但是也不行隨便唬爛個地方給岱雲，她撇開自己的眼神不去看岱雲。

「真假？！真意外，我以為妳不會去那裡。」

顯然岱雲有些吃驚，但愛蓮也不想多解釋什麼。

房間內的白帆布突然被拉開，陽光照了進來，這時愛蓮才看清楚房間裡臉龐。

房間裡除了大大跟葉詩涵之外，還有校工跟陳吳綺瑜站在那。

可能是剛才玩海龜湯的影響，愛蓮腦子出現了一種可能。

原本岱雲就跟校工串通好，要把愛蓮引開一段時間，好讓他們佈置跟放蛋糕。

由於愛蓮選擇提早離開教室，所以岱雲早就準備好鎖住的雜物室，在傳訊息給愛蓮讓她去跟校工拿鑰匙，並且讓校工拖住愛蓮，而真正的雜物室鑰匙大概原本就在在岱雲手上，好讓她可以先進來雜物室。

之所以不先讓愛蓮離開教室後，直接去找校工，是為了愛蓮多跑一趟，可以拖比較多時間。

愛蓮不覺得這個點子是岱雲想出來的，她看到自己身旁還有兩位女同學，她認為這個計劃是三個人拼湊出來的，難怪那時她們想阻止愛蓮離開，除了葉詩涵以外。

同時，藉由「不可思議的圍牆塗鴉案」認識校工，才讓岱雲這個好人緣屬性能夠發揮用處，跟校工打好關係。

愛蓮認為是岱雲的關係，所以校工才願意幫忙，但她沒想到自己當時跟校工一起被圍牆塗去綠色的模樣，或許才是校工行動的關鍵動機。

那麼事情又是怎麼接到吳姐那邊去的呢？

大概是巧合把兩個事情誤打誤撞在一起。

阿福聽了吳姐的話，要引誘愛蓮去合作社，八成是從岱雲嘴裡得知愛蓮第八節會是一個人的資訊，而設下的佈局。

阿福來到雜物室，可能是岱雲沒發現自己沒把窗戶的鎖鎖好，於是阿福推開窗，跑了進來等愛蓮。

那這樣子還是解釋不了窗戶為什麼會關上？

愛蓮回憶當時對男子問的話是「你有開過這個門嗎？」，她並沒有問男子窗戶的事情，所以男子並沒有對愛蓮說謊。

如果是男子把窗關起來，那又是出於什麼理由？

「小姐覺得為何有隻貓在這裡呢？」，當時男子是如此問愛蓮。

『該不會……他只是好奇，所以把貓先關在裡面，等我來……解……答？』愛蓮想著一個連自己也覺得荒唐的答案。

這也能解釋為何男子沒有看到貓而驚訝，還稱讚阿福很可愛。

「妳們有看到奇怪的人嗎？」愛蓮問。

「奇怪的人？妳是指誰？話說妳怎麼進來的？我剛不是有鎖——」「欸~~！！是吳姐的貓欸！」大大歡喜地發出聲音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愛蓮知道沒人看到男子後，鬆了口氣，她轉頭一看，阿福從門口走了進來，剛好牠的出現，讓岱雲的問題被取消，不然愛蓮有點難回答拿門卡撬開門是怎麼一回事。

阿福看著一眼整個雜物室內，然後喵了一聲，直直走向愛蓮，在她腳邊磨蹭。

「她好像很喜歡妳欸。」岱雲蹲下來，摸摸阿福的頭。

『好像被髒東西給纏上了。』愛蓮無奈地想著。

當大家視線都被阿福給吸引時，愛蓮看到站在一旁的吳綺瑜，不發一語盯著阿福，她似乎感受到了愛蓮的視線，抬起頭，剛好與愛蓮的眼睛對上。

瞬間，吳綺瑜彷彿看懂愛蓮內心提出「妳為何在這裡？」的疑問，有些尷尬的微笑，而愛蓮也看得出這表情是在說「我是被岱雲抓來的」，便在內心說了句「辛苦妳了」。

「妳們再繼續跟貓玩，蠟燭要沒了喔。」吳綺瑜打破沉默。

「啊對！」「貓太可愛了。」「周愛蓮輸給了一隻貓。」

那三人在聽到吳綺瑜的警告後，就又鬧轟轟跑去木桌前，順帶一提，最後一句是葉詩涵說的。

岱雲小心翼翼端起蛋糕，儘管大大一直在旁說不用，但岱雲還是堅持要拿起來，在大大跟葉詩涵的幫助下，岱雲雙手捧在蛋糕底盤的下方，緩緩地，一步步走向愛蓮。

愛蓮依舊站在原地，她看著搖曳的火光逐漸靠近自己，她說不出任何話，不知道該如何表達神情。

上次慶祝生日是什麼時侯，國中三年是空白的三年，國小六年級是不願想起的一年，往前幾年，愛蓮想都不敢想，到底上次自己慶生是何時？這個答案愛蓮也忘記了。

她好久沒注意到自己生日，連今天是生日自己都不知道，那岱雲又是如何知道呢？

愛蓮從未提過自己的生日，唯一可能知道愛蓮生日的人，除了自己家族背景的那些人外，剩下的選項裡，有誰會跟林岱雲接觸到？

那個人——會是有愛蓮基本資料的人。

黎哲金。

身為班導師一定有學生的基本資料，包括出生年月日，所以有極大的可能會是黎導告訴了岱雲，又或是岱雲主動去問，無論哪個，洩密者一定是他。

『雞婆。』愛蓮吐槽著黎導。

火光來到愛蓮面前，愛蓮看著岱雲的臉因火光而被照耀，讓岱雲黑色的瞳孔裡面，有一小塊光圈，比起蛋糕上更耀眼的火光，愛蓮更想注視著岱雲眼裡。

那小小的微光，吸引了愛蓮的雙瞳，這是她第一次有這種感覺，第一次有想緊抓著某種東西不放。

「愛蓮，許願吧。」岱雲輕柔的聲音傳到愛蓮耳裡。

「我⋯⋯沒有什麼願望。」愛蓮垂低自己眼皮。

「身體健康？發大財之類的？還是妳有想要的東西？」

「就身體健康跟發大財吧。」

「真隨便⋯⋯不過最重要是第三個願望，要放在心裡不能說出來！」

愛蓮盯著蛋糕上的蠟燭，所剩的長度不多了，要趕緊把它吹熄。

『為什麼要吹熄？』愛蓮內心納悶著

反正都會燒完，為何要主動吹熄它呢？

蠟燭會燒光，火焰會熄滅，光芒會消逝，這都是必然的未來，那為何自己還要親手滅了它呢？

要許完願望後，才能吹熄蠟燭。

這是不是代表著，火光的消失，是為了交換自己的願望，唯有親自動手，願望才能實現。

那愛蓮想要什麼？愛蓮真正的願望又是什麼？

其實答案早就呼之欲出。

既然自己能夠許願，那自己當然想要守護讓她許願的人。

『□□□□□□□。』愛蓮內心許願。

愛蓮深吸口氣，盯著火光，然後吹出氣，將火光帶往消逝的那端。

火光消失，即便是自己動了手，那股惋惜和不捨還是在愛蓮心頭徘徊，但是她知道，她不需抓住任何的光，因為她已經擁有了光。

「謝謝妳，岱雲。」愛蓮說。

一切都是從她開始，如果當初沒有遇見，沒有邂逅，時間不會走到今天。

「不~客氣！」岱雲用爽朗的微笑，凝視著愛蓮的雙眼。

頓時，愛蓮知道自己被正視著，有人願意看著這樣子的自己，像是願意從泥沼裡探出頭來的蓮花，願意撥開醜陋，走入爽朗的天空，走入愛蓮醜陋軀體裡的靈魂。

愛蓮眼角滴出一滴水。

「生日戰爭時間！！！」

下秒，葉詩涵直接拿一盤刮鬍泡砸向愛蓮的臉，愛蓮的臉直接被命中，整張臉被蓋滿白色的雪堆。

「啊~蛋糕吃完再玩啦~」岱雲快步捧著蛋糕，放回木桌上。

「哼哼。戰爭永遠是先打得先——噗啊！」葉詩涵說到一半，臉也被砸中刮鬍泡。

「先打先輸。」

大大毫不留情抓著葉詩涵的臉上下左右塗抹著，葉詩涵毫無還手之力整顆頭快變成雪人一樣。

愛蓮站在原地，她眼睛睜不開，被一堆刮鬍泡蓋住了。

雖然整臉被用的都是刮鬍泡，但是愛蓮鬆了口氣，好險的心情都充斥在她的呼吸。

此時愛蓮的臉被某雙手抓住，她以為又要被攻擊一波，但是那雙手撥開了愛蓮眼前的刮鬍泡，讓愛蓮重見光明。

「妳眼睛有點紅，泡泡跑進去了嗎？」

愛蓮打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畫面，是林岱雲的臉。

「可能，有一點吧。」

「妳去外面洗吧。我先處理這兩個人。」岱雲苦笑，看著一旁的大大跟葉詩涵互相抹著對方的臉，而一旁的校工則時坐在椅子上，露出靦腆的笑容看著那兩位打架，至於吳綺瑜則是閃躲著多餘的泡沫噴向她。

愛蓮轉身，慢慢走出雜物室。

雜物室外。

水龍頭轉開，愛蓮用了好幾坨水，打在自己臉上，才讓自己臉部的肌膚再次呼吸外界的空氣。

「呼~」愛蓮吐了口氣，感覺內心好多東西被清了出來。

「玩得愉快嗎？」男子的聲音傳來。

男子靠在柱子後面，對著愛蓮說話。

「沒有你的話就——還行吧。」愛蓮說完繼續用水沖自己的臉龐。

男子聽到後，臉上有個欣慰的微笑，當然愛蓮並沒有看到。

「啊。對了。這個給你。」

愛蓮從口袋裡掏出打火機，伸出去給男子，男子也伸出手，將打火機收下。

「謝謝您。」

「不客氣，對了，你原本是要問我什麼？」

愛蓮抬起頭看著男子，男子被問到這個問題時有些訝異，沒想到愛蓮會主動問他。

這讓男子心裡認為愛蓮的心情應該不錯。

「不是什麼大事，妳『母親』想要問妳要什麼生日禮物，我來買給妳。不過看來，妳已經收到一份大份的禮物了。」

男子往雜物室瞧，裡面傳來戰爭的慘叫聲。

「呵。這份大禮心臟實在是承受不起。」愛蓮苦哈哈了幾聲。

男子盯著愛連，能夠讓愛蓮講這種無關緊要的吐槽話，這表示此刻的周愛蓮小姐應該心情真的很好，儘管男子臉上沒有表情，但內心十分震驚，畢竟，打從男子認識愛蓮以來，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小姐這樣跟他說話。

「那您就繼續享受這份大禮吧。」男子轉身想離去，他認為自己繼續在這會壞了愛蓮的好心情。

「等一下！」愛蓮叫住男子。

男子停下，回頭看著愛蓮。

愛蓮伸手，手掌打開朝上，看起來像是要跟男子索討某種東西。

「嗯？」男子不解。

「我的生日禮物。」愛蓮說。

男子聽到後，內心苦笑幾聲。沒想到愛蓮小姐竟然會如此淘氣。

「妳要什麼？」男子微笑問。

「告訴我你的名字。」愛蓮堅定的回答，看起來不是打哈哈亂問。

男子也沉住自己的表情，可能愛蓮不知道，但是男子清楚自己回答這個問題會影響什麼樣的未來。

「您確定您真的想知道嗎？」男子一臉正經地問。

「嗯。告訴我你的名字。」愛蓮沒有一絲猶豫或是改變表情。

男子看著眼前這名小姐，思考了數秒，最終閉上眼睛，確信了自己該如何作為。

「我知道了。我沒有名字，但是您的母親都叫我『番犬』。」

愛蓮皺起眉頭。

『這什麼怪叫法？』愛蓮對這名子感到匪夷所思。

「老媽叫法歸她用，我要叫你別的，就叫做……」

愛蓮摸著下巴，思考著。

她看著眼前的男子的下巴，充滿沒有刮乾淨的鬍渣。

「你有鬍鬚，就叫阿胡好了。」

「母女倆的命名品味都差不多。」男子發出微小的聲音吐槽。

「你說什麼？」

「沒事，我還有事，要先走了。祝你生日快樂，愛蓮小姐。」

阿胡轉身，起步離去。

「這或許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阿胡嘴裡呢喃著，他知道愛蓮聽不見，但他還是想說出來。

「再見，阿胡。」

愛蓮看著阿胡離去，她知道未來還需要阿胡來幫助自己，來了解黑道在梅花高中的布局，所以必須跟阿胡保持聯繫。

阿胡離去後，夕陽早已下沉，天色漸暗，校園裡的燈柱亮起。

『梅花高中是個鳥地方。』愛蓮依然如此認為。

這裡依然有很多奇怪的人、奇妙的事物，還有黑道跟一些髒東西混了進來，本該安寧的日子也輕而易舉就被打亂。

即便如此，愛蓮還有對梅花高中的想法還有下一句話。

「但也是個好地方。」愛蓮看著校園說道。

因為這裡有她想相處與守護的人。

「周學妹。」吳綺瑜的聲音從愛蓮背後傳來。

愛蓮回頭，吳綺瑜從雜物室裡走出來，臉上沾著一點點的刮鬍泡。

『看來她沒能逃過戰爭的摧殘。』愛蓮想著。

「妳剛在跟誰說話？」

「沒有。我一人在喃喃自語而已。」

吳綺瑜走到愛蓮旁邊，打開水龍頭清洗自己的臉龐，而愛蓮則是看著學姊無辜被學妹摧殘後的模樣。

「感覺，有點抱歉。」

「沒事。我也是自願來的，而且有件事情我必須要告訴妳。」

吳綺瑜關掉水龍頭，甩掉手上的水，然後拉正身子，看著愛蓮。

「是有關電子菸買賣的事情。」

聽到吳綺瑜的話後，愛蓮微笑，眼神微帶閃光。

「我正好也想問妳。」

就這樣，周愛蓮將在梅花高中開始闖蕩，展開屬於她自己的高中生活。

名為蓮花少女，將揭開一切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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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胡，又或稱番犬的男子，站在一個扇形的辦公室。

辦公室扇形圓弧的那一面全是大片窗戶，由於辦公室位於大樓高層，所以從窗戶可以眺望市區的景色，而現在，天以入夜，窗外看出，只能見地面上的路燈跟車燈閃動著，還有反射辦公室內部的畫面。

窗戶反射的畫面上，除了有番犬後背的身影外，還有一名女子正面坐在辦公桌後，看著番犬。

這名女子亭亭玉立，穿著一身高級的黑西裝，兩眼銳利到被看著就感覺如刀鋒抵著脖子一般，可是卻有刻意藏住了自身的氣息，臉上總是有個靦腆的微笑，彷彿將刀刃包裹一層柔軟光滑的蕾絲，讓人不由得想觸碰，她就像是黑夜裡的貓頭鷹，總是站在高高枝頭上，冷冷盯著底下的一切。

她就是周大家族的四女兒——周桂榕，同時她也有另外一個身分，也就是周愛蓮的母親。

「原來如此，她變得比較可愛了呢。」周桂榕的手輕托著自己的臉頰，右手端著一小杯咖啡，一臉享受自己聽到的消息。

「是。我想她這半年來的轉變很大，應該是跟另一名女生有關係，我會去調查一下那位女生。」番犬雙手放背後，稍息站好在辦公桌前。

「你接觸她也快一年了呢。」

周桂榕的話挑明了某個信息，那是一個暗指一個規則。

每年周桂榕都會換數名手下去當她跟愛蓮的中間人，還有幫愛蓮處裡一些學校的事情，而之所以不親自處理的原因，就是周桂榕跟周愛蓮兩人之間沒有交集，處於一種冷戰、互不相見的狀態。

為了不讓手下太過跟愛蓮親近，周桂榕會視情況更換中間人的角色，待過最長的，也頂多一年。

番犬知道自己即將離開這個職位，回到原本處理的事務上，他對此沒有任何想法，只要是周桂榕，也就是他「主人」的安排，就是最好的安排。

周桂榕伸手到自己的胸口，從西裝內側口袋抽出一根香菸。

番犬一看到周桂榕的動作，便迅速快步往前，行雲流水掏出的銀色打火機，幫自己的主人點火。

周桂榕吸了口菸，往後靠在高級的辦公皮椅上，她吐了口氣，緩緩說道。

「你覺得愛蓮是怎麼樣的孩子？」

「我怎麼想並不重要。」

「我不喜歡這個答案，換一個。」

「我認為她原本是個冷酷的人，現在正在逐漸打開心房。」

「那你覺得她也會對我也打開心防嗎？」

番犬不語，他低頭看著辦公桌。

「真是狠心的沉默。」

周桂榕盯著香菸上微微燃燒的火焰，考慮著某種事情。

「你覺得愛蓮之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她現在還不穩定，人格也還在成長，我無法知道她的未來。」

周桂榕再一次吸了口香菸，但是煙灰突然掉落在自己白襯衫上，她並不著急拍掉，反而是番犬又迅速掏出手帕，來到周桂榕身旁，輕捏煙灰，把煙灰帶離他的主人。

此時，周桂榕突然伸手，抓住番犬的領帶，用力強行一拉，將他拉到自己面前，番犬臉神明顯有些慌亂，身體不敢亂動。

周桂榕直愣愣盯著番犬的眼睛，並在他臉上呼出了一口煙氣。

「第一，不准讓愛蓮依靠你。」

周桂榕的聲音輕巧地跑入番犬耳裡。

「第二，你永遠是我的狗。」

周桂榕一次眨眼都沒有。

「第三，如果愛蓮有任何意外，你要捨命保護她。」

周桂榕的手拉得更緊，明明沒有觸碰到番犬，可是他卻感覺到自己的脖子被刀子掐著。

「遵命。」番犬勉強從嘴裡擠出兩字。

周桂榕嘴角翹起，抬起頭親吻自番犬的額頭，然後放開他。

「愛蓮就拜託你了。」

番犬往後幾步，臉上有些疑惑，主人講的每一字句都聽得懂，但兜在一起卻搞不懂意圖。

「對不起，我不是很能理解。」

周桂榕吐出煙霧，冷笑一聲。

「呵。我要你繼續當中間人三年，愛蓮也進入青春期了，早該找個穩定的人陪她。」

雖然番犬並不在意這個職位，但還是感到有些驚訝，這並不是某種認可，也不是信任，看起來是一種賭博，如果周桂榕繼續不參與周愛蓮的青春，而是由外人來代替的話，那這兩人之後只會更加漸行漸遠，儘管番犬沒有資格擔心這種事，但是這跟主人之前的行為有些矛盾。

又或者，主人盤算的比任何人來的遠。

「我知道了。」

番犬說完，便鞠躬，然後退回到辦公桌前。

「阿對了！偶爾拍幾張愛連的照片給我，我想多看看我可愛的女兒。」

周桂榕說完，拿起桌上的相框，相框內有張「全家福」，然後開心且甜蜜地用臉磨蹭。

『母女倆都有可愛又詭異的一面。』番犬忍不住在心裡吐槽。

「我會的。對了，我想詢問一件事情。」番犬想起一件事情，這件事情說不大，但是他的直覺認為太對勁。

「什麼事？」

「有關電子菸市場的事情。」

頓時，周桂榕臉色一攤，番犬知道這個表情，這是主人想認真處理事情時候的表情。

番犬開口說明，他知道，接下來可能會有一場腥風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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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高中的地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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