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梅爾的吹笛人 - 第十四章突破口

　　文宇呆在原地，看著眼前兩位前輩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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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雲來回走動，嘴裡念念有詞，手指在半空中比劃。接著，他像是想到了什麼般，眼中散發光彩，但是沒過多久，他卻又沮喪地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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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妍晴，她就只是單純地坐在地板上，盯著眼前的羅盤，隨意把玩著從一旁衣物區的架子上垂下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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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喚出烏鴉到現在已經過了十幾分鐘，他們的進度卻絲毫沒有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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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早在陷入這種低迷的狀態以前，妍晴曾試著僅靠蠻力破壞白色的牆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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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的她半蹲馬步，左拳收在腰際，上麵包覆著由好幾層金線組成的拳套。圍繞在她上臂的光環越轉越快，接著她冷不防朝白牆用力送出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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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一聲巨響，沉重的衝擊撼動整面牆。牆體激烈震動，但是沒過多久就又緩和下來，白牆仍完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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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被困在商場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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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煩！」妍晴率先打破寧靜。她揉了揉頭髮，再次喚出金烏，但是結果還是跟前兩次一模一樣。「怎麼會有破解不了、牆又打不破的迷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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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宇與皇雲看著她，卻也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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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羅盤上的牆體開始緩慢移動，沒過多久又停了下來，但三人卻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只是靜靜地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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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已經見過好幾次這種狀況，不過就算牆體移動了，還是不會出現能通到出口的喰夢獸所在位置的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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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正百無聊賴地盯著羅盤，文宇卻突然皺起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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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他招手請兩位前輩過來，然後指著羅盤上的其中一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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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了？」皇雲湊過去，沒好氣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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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牆剛才是在這個位置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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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確，代表著喰夢獸的黑牆移動了，不過也只離原先的位置遠一兩個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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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們附近依然只有死路，當我沒說吧──」文宇垂頭喪氣地說道，正打算把羅盤放回原處，妍晴卻皺起眉頭接過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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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對，這可能是很重要的資訊。」她將羅盤的第二層獨立拆開，一面翻來覆去地看，一面絞盡腦汁思索，「為什麼固定不動的『門』，現在卻突然移動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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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瑤小姐，可以幫我接通被困在地下室的架構師嗎？」她朝著耳機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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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等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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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過多久，耳機就多了另外一人的聲音，大概就是那位架構師。『喂！聽我說！目標剛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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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知道。」妍晴打斷他，「剛才還發生了什麼事嗎？除了目標移動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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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機那頭沉默一下。『有個孩子哭著亂跑，但是被我們攔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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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句話，再看見朝自己比讚的妍晴，皇雲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抄起羅盤，左手快速揮舞，另一個平面像是靈魂出竅般被從第二層上分離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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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什麼？」文宇好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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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分鐘前人們的位置分佈圖。」皇雲只是這麼回答，沒有多做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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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他將五分鐘前的羅盤疊在現在的羅盤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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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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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妍晴與他互相擊掌，一旁的文宇仍滿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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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生什麼事了？有人要講解一下嗎？」文宇很努力想跟上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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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妍晴故作神祕。「別忘了，牠是喰夢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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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所以呢……？」他還是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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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牠可不是普通的迷宮，而是活生生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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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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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架構師小姐，把我們聚集在這裡是……？」通道內的最後一人經過三人身邊時，再次拋出這個他們已經聽過好幾回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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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妍晴沒有告訴這位婦人答案，只是反覆安撫著她，然後讓她排到了隊伍的最後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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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眼望去，被白牆包圍的商場的入口處全都是人。就算不仔細數，這裡的人最起碼也有十五個，甚至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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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應該夠多了。」皇雲小小聲地對妍晴說，她則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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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聽我說！」妍晴扯開嗓門大喊，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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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時間解釋了，我們需要你們的幫助。」她突然鞠躬，此舉讓吵雜的民眾瞬間鴉雀無聲。「拜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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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幫助？怎麼幫？」其中一人困惑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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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又不是架構師！這是你們該解決的問題！」另一人義憤填膺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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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這句話的意思是『就算我們架構師失敗了，大家都被喰夢獸吃掉也沒關係』嗎？」一旁的皇雲忍不住插嘴，「想清楚，現在如果不幫助我們，就意味著誰也不能離開這裡。這樣一來，就算我們幸運點沒被吃掉，在食物、水等資源有限的狀況下，我們也不可能活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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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妍晴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閉嘴。皇雲聳聳肩，沒有繼續說下去，不過他說的這些話的確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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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那個人乖乖地閉上了嘴，旁邊幾位看起來想抗議的民眾也把想說出口的抗議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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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謝謝各位的配合。」妍晴清了清喉嚨，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現在，我要來講解我們等一下要做的事，請大家仔細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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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我們要各位做的事非常簡單──」她牽起文宇跟皇雲，舉起雙手讓在場的所有人看見，「請與周圍的人牽手，每個人都要牽到，之後圍成一個圓圈，將孩子們圍在中心。切記，站在外圈的人千萬不要隨意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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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們十分聽話地開始動作，文宇、皇雲兩人在一旁幫忙，妍晴則站在隊伍前方，不時瞄一眼左手腕上的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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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快到了。」隊伍快完成時，她走過來，對兩人悄聲道。「剩下五十二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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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解，該換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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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雲雙手合十，然後分離，藍色細絲如同拉絲的起司般懸吊於雙手之間，接著以手朝著人群所在的方向使勁一揮。寶藍色的絲線變成一張大網，罩住了所有圍成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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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緊張，」他趕在人們開始驚慌失措之前開口。「這東西可以用來抵擋喰夢獸的侵蝕，就把這當成是防護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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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妍晴這時又補了一句：「對了，再強調一次，等一下無論看見了什麼，都不要鬆開手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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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察覺到似乎有些不妙的民眾質問，但是妍晴沒有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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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四、三──」皇雲專注地盯著手錶，意義不明的倒數自他的唇齒間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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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妍晴仔細聽著皇雲倒數，雙拳互擊。赤金色的拳套再次包裹她的手臂，接著她面朝離圓圈最近的那堵牆，擺好蓄力架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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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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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雲倒數完的那一剎那，人們眼前的白牆被突然出現的漩渦染黑。漆黑的觸手到處亂竄，牆中央出現了一道帶有利齒的大口，睜大的眼球在牆體各處亂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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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在下一秒，怪物隨即狠狠地吃了妍晴卯足全力灌上的一拳。牆中央的那張嘴直接被打到凹陷、接著破壞，牆體的無數眼球宛如被擠壓的破損保特瓶，從綻放的裂口中噴出腥臭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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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刺耳的哀嚎聲中，這頭可憐的喰夢獸化為碎片，在半空中逐漸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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