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能量清掃者 NES》 - 第四事件_癡：喜歡的心情 (53)

一道淒厲女聲不住撕喊，回音陣陣，為空無一物的白色房間添增詭異氣氛。

那是皮膚已成暗色的愛麗絲。此刻的她雙眼發紅卻眼神空洞，臉部肌肉僵硬且猙獰，四肢青筋盡浮。由於手腳被鐵鏈鎖著，她只能在原地叫囂。

「暴走後又沒噬食者吸收她的負能量，變成了被自身黑暗反噬的怪物。」

梅與毅一行人站在單向玻璃外觀察愛麗絲的情況。

「真好奇她的最終形態是什麼。」涼像是在欣賞馬戲團裡的奇異動物，沒半點憐憫。

梅掛起虛偽的笑容，說：「非常遺憾地告訴你，她只會維持這個模樣直到生命力耗盡。」

「正好可以給博寫士一份報告。」毅隨手翻開愛麗絲的記錄，又說：「暴走後的感染體，似乎能成為高效率的兵力。」

「你還是人嗎？」梅諷刺道。

毅冷眼掃來，糾正道：「正確來說，我跟她是不同等級的生命體。」

「有多高級呢？」梅輕蔑地笑說，然後旋步就走。

涼冷漠目送他，再不屑說道：「生來就給低級人類掃垃圾的傢伙，神氣什麼？」

毅提起另一件事：「打算什麼時候接弟弟回來？」

「弟弟沒完全相信那個妹妹，再給我幾天。」

他們原想計劃要讓諾爾與黛娜更親近。送出一堆恐怖禮物、故意告訴諾爾有關愛麗絲的所作所為，確實成功讓他討厭愛麗絲。不過他們算漏一件事——諾爾反而跟亞茲更親密，這完全偏離他們的目的。

「太慢了。NES的路西法不是簡單貨色，再拖下去只會對我們不利。」

「那你的意思是？」

毅想也不想即答：「帶一群低級傢伙迎接他。」

「好吧。」涼也沒異議。

她轉頭望了愛麗絲一眼：「真的不吸走那傢伙的負能量嗎？她看起來快撐不住了。」

「比起我們，她這點痛苦算什麼？」語畢，毅直接走人。

梅沒說錯，他們其實沒有比普通人類高級多少。

就以每天必須服食一堆維持生命的特製藥物、為了能與異空間的清掃者和噬食者接觸而長期注射不知道有什麼副作用的液體。

這種殘缺不全的身體，還是被博士視作次品的存在。

毅凝視鏡中似人非人的自己，暗暗咬緊牙根。

「我們還有手牽手的必要嗎？」

亞茲不解地看向右邊——他的右手被諾爾牢牢牽著。

最初亞茲認為他是要刺激愛麗絲以引她現身，結果很成功，甚至差點害死自己。事後有路西法處理，說安排了蕾蜜兒他們過來暗中保護。

既然諾爾的處境如此危險，亞茲曾提議留諾爾在家中待著。無奈遭到路西法拒絕，他認為目前是釣大魚的重要時刻。

「因為你隨時會走掉。」諾爾展露純真笑顏，說著令亞茲內心微顫的話來。

這確實是亞茲的想法。

他不是第一次聽見諾爾這麼說，然而在確定諾爾真能感應他人心中想法時，這本來可以當作玩笑的說法，反而讓他有些不知如何回應。

「要是到了任務的截止日期，我的負能量依舊是那麼高，你們會怎麼做？」

諾爾戴著眼鏡，亞茲也不必顧慮真心話被他看出來。

「只好拜託傑勒彌。」亞茲相當認真地說。

「真的？」諾爾則微睜雙眼。

「我有跟你開過玩笑嗎？」亞茲一板正經地看著他。

諾爾不答話了。

「你總不能一直這樣。」

亞茲語重心長的勸話傳遞過來。

「你身邊有很好的朋友。」亞茲望向從不遠跑來的佑俞和秀傑兩兄弟：「這才是你本來的生活模式。」

諾爾鬆開他的手，什麼也不說。

「諾爾！太好了！你有來學校！」佑俞氣急敗壞地說，樣子很是著急：「你知道愛麗絲的事情嗎？」

諾爾厭煩問道：「那女人又幹什麼？」

自那天她襲擊諾爾到今天，有一個星期了。

「她失蹤了。家長找到學校來，說要見你。」秀傑接過佑俞遞前的紙巾擦汗，氣喘喘地補充：「我們擔心你。」

「她失蹤關我什麼事？」諾爾挑眉，她不來找他麻煩已經謝天謝地了。

「因為全校都知道她喜歡你啊。」佑俞說得直率，卻惹得諾爾後仰著頭，重重歎氣。

「麻煩死了。」諾爾的語調很是無趣：「我現在要去校長室對吧？」

「是的。我們跟你一起去。」佑俞主動攬著他的肩膀，諾爾這才發現亞茲不知何時失去蹤影。他想起自己戴了眼鏡，是無法看見隱身中的亞茲。

「你們的目的是為了八卦吧？」諾爾沒好氣地揶揄道。

「怎麼可以這樣說我們？」秀傑臉上的笑容根本無意掩飾他們的意圖：「我們是真心關心你的！」

尾音剛落，諾爾幾乎是被他們推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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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長室裡，除了愛麗絲的父母，連黛娜也跟來了。

兩位家長見到諾爾時也沒打招呼，倒是黛娜母親仔細打量他好幾次。

他們總算能夠理解，為何愛麗絲對他如此著迷。

黛娜嘴角流露隱隱得意。

面前的慈祥校長給他們雙方作了介紹後直入主題。

「諾爾同學，你最近見過愛麗絲同學是什麼時候？」

「經常會在校內見到她。」諾爾應得懶洋洋的：「我有來學校，就會見到她。」

校長摸摸鬍子：「這幾天愛麗絲同學私下有找你嗎？」

「沒有。」七天前差點殺死他。

「你曾跟愛麗絲同學在私下聯繫嗎？」

「沒有。」他迫不及待要擺脫那個人。

「愛麗絲同學有告訴過你有關她最近遇到的煩惱或心事嗎？」

「就算她想說，我也沒興趣聽。」

長輩們一聽這個回覆，均僵了一下，黛娜則在旁竊笑。

「諾爾同學知道愛麗絲同學失蹤了嗎？」

「剛剛得知。」

校長瞅向兩位家長，愛麗絲父親無奈地頷首，表示問話結束。

校長笑容可掬地交代：「要是諾爾同學想起什麼，一定要告訴校方。」

「告訴我也可以！」黛娜忍不住開心地說出口。

「對這個人，我已經沒什麼好說的。」諾爾給她潑下一大盆冷水。

「感謝諾爾同學的合作，你可以回教室上課了。」

諾爾站起身，略過三人直朝門口走去。黛娜見這裡沒她的事，自動尾隨他。

「諾爾·向，站住！」她朝著那高冷的背影喊了一聲。

高嶺之草連頭也不回，自若走動。

黛娜只好放棄矜持追上前：「姐姐失蹤的事真的與你無關嗎？」

「她失蹤，你不是很高興？」諾爾在踏入校長室時已摘下眼鏡，所以他能清楚地感受他們的想法：「包括你的父母，其實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否則整個問話過程，他們為何冷靜得一點反應也沒有。與其說來查問，他們的言行舉止更像是循例做個樣。

黛娜因為被說中了，心虛得不知該如何接話。

「你跟你姐姐一樣。」諾爾淡淡瞥她一眼，留下這句旁人聽來是意義不明的話。

只有黛娜深諳那句話的含義。

——同樣是抱有企圖接近他。

諾爾走出教務大廈，重新戴好眼鏡。

能看見別人的內心活動並不是一件好事。

始終跟在他身旁的亞茲默默現身，伸過手去主動牽著他。

「惡心。」

諾爾淡漠地說。亞茲知道他說的是那家人。

「你說得這麼明顯，他們不知道又會製造什麼事端？」亞茲比較在意這點。

「那些人愛做什麼都不關我的事。沒人有權利干涉或影響我的人生和生活模式。」諾爾這話原是針對那兩姐妹，脫口後才意識到這間接在反擊亞茲。

亞茲低下頭來，歉然一笑：「抱歉。」

「我不是在說你。」諾爾神情彆扭地澄清。

「嗯。」亞茲保持笑意，輕聲應道。

「之前你問我想不想活得像個普通人。」諾爾一臉平靜：「如果我說，我很滿意這樣的生活模式，你會不會——」

話沒說完，耳邊突然揚來亞茲驚恐的呼喚：「諾爾！」

諾爾眼前猛然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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