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能量清掃者 NES》 - 中場休息 (36)

「誰不喜歡美夢呢？」諾爾笑著反問。

他這個回答令亞茲更擔心了，只是他沒等亞茲出聲糾正，舉起手又在亞茲額前輕輕一彈。

諾爾調侃他：「該慶幸你還保留少年的外貌嗎？否則一個二十二歲的大男人哭成這樣，那畫面還真……無法想像。」

經他一提，亞茲終於反應過來。他身為一個清掃者，竟需要比自己年幼的任務目標安慰。

亞茲趕緊移開身體，到床邊坐好。

「為什麼你願意相信那個噬食者是在幫那些人？」

亞茲再次將視線投向玫瑰花，恢復平時的呆然：「因為他也曾經這樣幫助我。」

諾爾一怔。

「你知道人類至今還無法培育出藍色的玫瑰花。」亞茲說。

諾爾點頭：「所謂的藍玫瑰，只不過是加了染色劑。」

「因此藍玫瑰也代表著『不可能實現』、『不可能得到』。」

諾爾總算明白傑勒彌的幻境和藍玫瑰的關聯了。不可能實現的、不可能得到的，都只能在幻想裡、夢境裡奢望著、期盼著。

「無論是從我們身上吸走負能量，或是將絕望的人類困在幻境裡，都是為了避免被清掃者進行『清除』。陷入沉睡的人類，還有醒過來的幾率。但是被清除的，就真的死了。」

一眾清掃者中只有少數像亞茲願意透過淨化方式處理人類的負能量，因為生命能源受污染的程度已經越來越嚴重了。

「要是人類的負能量持續增加，到最後遭殃的還是人類自己，甚至影響整個地球的生態。」

諾爾沒有接話。

「你覺得清掃者不可理喻，討厭他們的做法，這都是正常。」他沒忘記之前諾爾對他和清掃者的態度，說到這裡語氣有點無奈：「但這是目前僅有的解救方式了。」

「以後我會是你們很頭痛的目標吧。」諾爾不以為意，亞茲卻聽得臉色驟變。

「我一定會清除你的負能量。」亞茲凝肅承諾。

諾爾坐在他旁邊，轉提另一件重要的事：「那你是不是該跟我說說你和那個人之間的事了？」

「真是一個奸詐的傢伙。」亞茲沒好氣地說。

降低諾爾負能量的前提條件是讓他快樂，而讓他快樂的前提條件就是滿足他所有的好奇。

諾爾躺下床去，懶懶地說：「這是交易，是你教我的。」

果然不能讓他成為清掃者或噬食者，這傢伙可是一肚子壞水。

然後又聽得諾爾說：「要是你不想說，我會等。」

亞茲會意莞爾。

感覺任性少爺成長了一些。

亞茲也躺在他身邊，不再說話。

諾爾轉頭凝視他平靜的側臉。

然後他趨近半身，唇瓣在那稚氣的臉上輕輕一點。

迎向亞茲驚錯的目光時，諾爾天真地笑稱：「這是鼓勵，是你教我的。」

「也是。」亞茲重重呼一口氣。

週末的市區熙攘不已，人們或悠閒行走或匆忙趕路。高樓大廈在陽光底下閃閃發亮，一切看起來祥和活力。

然而一道光波不知從何處射來，越過路人們，直飛向前方——

蕾蜜兒察覺到身後的危機，不急不慌地跑向高樓，接著如在平地般地跑在高樓墻面。眼見光波趨近，她一個後空翻美妙地躲開那波攻擊。

光波正正打中大廈，卻毫無損傷。那些路人們若無其事地走過蕾蜜兒的身邊，有的甚至直穿她的身軀。

蕾蜜兒雙腳著地，米迦勒適時趕至她身旁。

「沒事吧？」他的視線鎖定某個方向，嘴上不忘關心同伴。

「我怎麼可能被一個小丫頭傷到？」蕾蜜兒嗤笑說道。

米迦勒掃視周圍情勢，只見低級惡魔漸漸將他們包圍，有的公然在人類身上吸取負能量以增進戰鬥力。

「我們得換地方。」米迦勒說。

蕾蜜兒贊成。雖然處於異空間的他們並不會對這個空間所有事物造成破壞，但這裡卻是噬食者最有利的地方。

畢竟人多，負能量自然也多。

蕾蜜兒與米迦勒一同抽出腰間的黑槍。

「路西交代過，非到必要時決不能用武器。」米迦勒利落地將手中黑槍轉了幾下：「不過現在情況必須使用靈魂武器了。」

這旋轉黑槍的動作並非耍帥，相反是為「喚醒」武器。

原本平凡無奇的黑槍竟開始流動著跟能量飲料一樣的光流。

「先處理那些齷蹉的惡魔再離開，不然受污染的人類又會提升。」

兩人達成協議，馬上跳開做大掃除去。他們各自對準一個目標扣下扳機，槍口發射的不是子彈，而是一顆光珠。

當光珠融進低級噬食者的體內時，便會立刻進行強制淨化。不等低級噬食者抵抗，身體已然迅速膨脹，最後化成粒子消失。

低級噬食者的能力與他們本來就是差一大截，加上他們握有專克制噬食者的武器，五分鐘下來倒清了一半的敵人。

只是在敵人附近的人類也開始出現異狀——他們突然四肢發軟，頭暈惡心。

這些狀況，兩人自然清楚。

「到極限了，可以換目標了。」

蕾蜜兒剛說完，不遠即揚來挑釁十足的女聲：「老太婆是不是年紀大了而跑不動？」

伴隨尾音而來的，是一對龍鳳胎，正是姐姐滿月和弟弟朔月。

「吸收太多人類的負能量，所以也學到了那幼稚的嘴炮功夫？」蕾蜜兒冷笑：「因為全身上下、由內到外都沒有一處比得上我，就只能用年齡做人身攻擊。」

年齡，為什麼總是女人的死穴？

米迦勒默不作聲，倒是淺色眼罩迅速粒子化並消失。

「讓姐姐來告訴你，有些韻味沒有一定的年齡是醞釀不出來的。」蕾蜜兒拉起開衩長裙擺往後一撥，露出一雙均勻細白長腿，看得朔月一愣。

滿月以為她這是多餘的舉動，自然沒有防範。沒想到頃刻她竟來到與兩人不足一咫尺的距離，兩手各握著一把靈魂武器，二話不說地開槍。幸好朔月反應過來，及時拉著滿月往後仰。

光珠掠過面門，隱隱感到火辣。

蕾蜜兒重新站好，依舊平平淡淡的：「有些經驗沒有一定的年齡是累積不出來的。」

她的態度以及剛才差點出事的失誤徹底惹怒滿月：「老女人！我也要告訴你，有些事正是年輕的身體才辦得到！」

隨著她一聲下令，大群低級噬食者受召喚而至。

「剛才你們的攻擊已經讓部分人類支撐不住，現在肯定是想要換地方作戰吧？」滿月笑得陰狠：「但是我偏不順你們的意。」

蕾蜜兒與米迦勒不禁微怔。

「滿月……這……路卡知道了會生氣的。」一旁的朔月細聲提醒。

「現在路卡的眼中只有那個不男不女的惡心娘炮，他根本沒心情沒時間理我們。」滿月說到這裡，語氣透著強烈怨恨。

「怎辦？」蕾蜜兒詢問最佳拍檔。

「侮辱尤利、陷人類於危險，單是這兩條足以清除。」米迦勒冷靜說。

若是高級噬食者沒有太過分，清掃者是沒有清除他們的權利，畢竟清掃者純是為淨化人類負能量而存在。正因為這一點，近幾年噬食者越來越猖獗。

突然，一陣優美琴聲打破了劍拔弩張的場面。

滿月先是錯愕，再不敢置信地接聽電話：「路……路卡？」

不知道電話那頭的路卡說了什麼，滿月的臉色驟變。結束通話後，滿月怒視兩位清掃者，憤恨說道：「今天先放過這群愚蠢人類還有你們！」

滿月不甘心地伸手向旁揮打一輪，幾個低級惡魔無辜遭殃。然後她驅散嘍啰，也不理朔月先行離去。

留下三人尷尬地對望。

蕾蜜兒彎起美艷笑痕：「弟弟還要打嗎？」

朔月摸摸後頸，赧然回話：「真是抱歉，我也得走了。姐姐，下次我送你一件更漂亮的裙子吧。」

兩人目送朔月消失。

米迦勒的眼罩重新凝聚成型，他說：「越是接觸他，越覺得跟拉斐爾有些像。」

蕾蜜兒冷哼：「我們家的拉斐爾可愛多了，至少他從不叫我姐姐，而是小蕾蜜。」

「打電話來的肯定是路卡。不知道他們突然停止攻擊的原因是什麼。」

蕾蜜兒猛地一驚：「難道是……跟尤利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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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火速趕回NES部門，果然見久違的同伴。

蕾蜜兒先緊張地來到尤利爾身邊：「你回來了！沒受傷吧？」

她大略看一遍尤利爾，除了臉色略顯蒼白，倒沒有明顯的傷痕。

路西法說：「我正要給尤利做個詳細檢查。亞茲他們很快就會回來，你們先到會議室休息。」

然後他扶起尤利走向醫療室。

「路西……我……」尤利顯然神情有異，欲言又止的。

路西法一如既往地溫和體貼：「一切等大家到齊後再說吧。」

這讓尤利爾更難受了。就如路西法所說，他現在只能先接受路西法的治療，一切要等同伴們到齊了才能繼續。

另一邊廂。

滿月頂著一肚子悶氣返回別墅。來到一扇房門前，她連敲門也省略，直接向內猛推——路卡站在落地窗前，對於她的失禮無動於衷。

「為什麼？」滿月的語氣透著強烈不滿。

是路卡剛才在手機裡命令他們立刻收隊，別再追究清掃者挑釁他們的事。

路卡側過臉來，冷冷說道：「這件事就告一段落。」

不知道是路卡的氣勢震懾了滿月，還是那磁性悅耳的嗓音魅惑了她，儘管再不情願，她也不反駁半句話，徑自帶門離去。

路卡這才幽幽輕歎。

「失戀，真是難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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