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寶傳奇 - 第126章拉馬入夥

　中午安格列斯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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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料到，吃完午飯，威爾斯沒提回去繼續修理小鳥座鐘，而是興致勃勃地拉著朋友馬文濤回印第安陶藝工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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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格列斯張了張嘴，真想說一句“桌子上還有一堆碎片呢”，可最後還是沒有開口總不能真的把威爾斯的幫忙，看成必須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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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在朋友面前炫耀一下他的工坊，明天就會回來的。」卡列尼娜很了解安格，捏捏他的手臂，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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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擔心他不回來，威爾斯的性格不至於此。我只是有點擔心，他這麼做是故意的。」安格列斯眉心微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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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嗎？卡列尼娜無法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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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她很快想起自己上午表功的那句話，以及隨後威爾斯李應對的“陶瓷品鑑大會”，她忽然覺得，安格猜想可能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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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向對方證明，及安格列斯對現在工坊的重要，對方為什麼就不能耍點小手段來證明他對安格列斯的同樣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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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傲的人孤僻，放下自傲的馬文濤，其實挺有趣的。坐在車上，他手指點點，“你這……把安格老闆釣得不上不下，耍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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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不了檯面的小把戲。」威爾斯李笑嘻嘻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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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意場上的事情，馬文濤很熟，即便是好友，小心機，那也是常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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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次來，剛好！”威爾斯隨即岔開了話題：“正在建造饅頭窯，給提點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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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泥巴我還湊合，建窯口我可不會，把樁燒窯的大師傅更不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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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上，馬文濤謙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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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到卡默爾手中的柴窯設計圖紙，馬文濤連著提出三條改進意見，可見，他對柴窯建製還是有很深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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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他認為火道最好由寬到窄，有所變化，這會加大窯變的多樣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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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還真是威爾斯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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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燒製柴窯最大的樂趣就是窯變，但這種窯變又要基於某種“規則”，便於掌控複製。當年督窯官唐英，在景德鎮整合十六口官窯，就是為了探索窯變規則，將美麗的窯變瓷器，進行重複燒製，譬如乾隆一朝盛譽有加的仿宋鈞釉，專屬名詞「爐鈞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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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釉面均開細小紋片，其結晶呈色多種，深淺不一，有紅，蘭，紫，綠，月白等色如同有鉛器表面的反射光澤並熔於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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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器物釉面上形成長短不一的垂流條紋，有的彎曲，有的垂直，還有的似山嵐雲氣與斑點交混在一起，佈滿器身。如同五彩繽紛的孔雀尾羽一樣，整齊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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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件爐鈞釉瓷器，都是窯變所凝聚的晟彩華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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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條好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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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文濤提到的第二個建議是應該結合印第安部落陶瓷的特點低溫瓷更普及，所以應該適當加大窯塘的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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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項建議是基於他對市場的了解而提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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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溫瓷因為更容易燒製和掌控，顏色也變得豐富多樣，成品率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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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這不是和電窯瓷器很類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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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逮捕著一個鄙視的機會，馬文濤用一種目光，淡蔑的語氣說道，「柴窯低溫瓷和電窯的，能一樣嗎？古銅彩是不是低溫瓷？你用電窯燒製試試，倆者差之千里有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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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還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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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銅彩同樣是唐英的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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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隆朝裝飾彩特殊品種之一，摹仿古代青銅器色彩，故稱古銅彩。在紫金釉或廠官釉上施紅、綠、黑、藍、醬黃等低溫彩，以燒製出青銅器鏽跡斑駁的效果，或用金彩摹繪璀璨的錯金銀紋飾，其質感色彩均於青銅真品相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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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溫古銅彩，同樣需要“窯變”，電窯瓷器真的很難燒出那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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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重要的是，馬文濤提到的古銅彩，似乎很適合北美人的審美需求呢，市場可能會很歡迎這種富麗奢侈的瓷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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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爾斯一擺手，置氣般的說道，“你贏了，窯塘加一塊磚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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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窯內溫度不一，窯塘中心位置為弧頂型，中間溫度最高，能達到1500度的高溫瓷需求，四周溫度就要低不少，適合低溫瓷。加上一塊磚的直徑距離，窯塘體積加大不少，可以容納較多的低溫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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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踩乎威爾斯一次，讓馬文濤很有成就感，哈哈大笑，趁興提出第三點建議：“補溫的燃料，我建議用天然氣，不要用液化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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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窯所使用的燃料，主要是北美矮油松，出油率很高，能“化鐵鐵熔點1538度”，與高溫瓷所需溫度相近。但窯口火道深邃，有些地方柴火是照顧不到的，為了促進窯塘溫度提升，當代柴窯一般都會加燃料噴射孔位窯內加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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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液化氣與天然氣有什麼不同嗎？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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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液化氣是石油化學產品，其內容物含量較雜，通常會摻雜一些硫化物和碳化物，這些都會給瓷器燒製，帶來一定影響，一般用於工業爐窯的燒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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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然氣不同，它是以地下岩層裡面儲存的古代動物經化學變化產生的，輕硫甚至不含硫化物，對瓷器釉色變化的影響相對較小。熱點書庫道理一點就透！還真是……好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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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爾斯李一幅吃癟的模樣，馬文濤就跟吃了人蔘果一般，那叫一個熨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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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後被踩乎三次，今天終於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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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爾斯和馬文濤的對話用的都是英語，卡默爾都能聽懂，他一直沒怎麼說話。這會兒，正好奇呢，難道東方人天生會製瓷？這倆年輕人，對窯口建設，都很熟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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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讓他莫名的對這座新建的柴窯，有了幾許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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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爾斯李拉上卡默爾，三人重新設計柴窯圖紙，好在剛開工，還來得及。別看只是改火道和窯塘，看似簡單，其實已經打翻威爾斯所設計的那一套需要重新設計柴窯厚度，並重新擬定窯內溫差變化走向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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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倆人爭爭吵吵，卡默爾不時提些建議，三個小時後，新的柴窯設計圖出爐。這版，要比最初那版更科學，容量更大，更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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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卡默爾離開後，威爾斯李看著還有些得意的馬文濤，莫名一笑，把馬文濤身上的雞皮疙瘩都刺激起來，警惕告誡：“有毛病去醫院，對我瞎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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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滾！你才是呢！」威爾斯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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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剛才，威爾斯李生出拉馬文濤入夥的念頭。這傢伙對建造窯口這麼熟悉，肯定對瓷器燒製也不陌生，再加上，他家可是有著多家當舖連鎖，圈子也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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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能拉他入夥，不僅得人，還得渠道與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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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想，威爾斯越覺得這是個不錯的想法，只是……接觸過馬家幾次，馬家絕對是低調的隱性富豪家族，資產極有可能上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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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為馬家唯一的繼承人，馬文濤會入夥嗎？馬家會同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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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想辦法說動馬文濤，威爾斯李的手指在桌面快速敲擊，心底盤算該怎麼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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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濤，走，帶你去拉坯試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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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說製瓷工藝中，參與感最強的環節，首推拉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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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是化腐朽為神奇？拉坯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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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是見證奇蹟時刻？拉坯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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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親手將一坨爛泥，培塑成各種規整而美麗的形狀，這一過程，成就感太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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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話勾引得馬文濤立刻站起身，搓著手，將那件騷包的白色西服脫下，捋起襯衣袖子，跟著威爾斯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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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料房有人，史蒂夫正在那摔泥巴呢，他正在拉坯塑形做一件陶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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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史蒂夫，你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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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爾斯沒問他為什麼沒在柴窯那邊幫工，作為一名技術人員，這點尊敬還是要給的，儘管他不太喜歡這個黑皮斯蒂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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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備陶呢。」史蒂夫依舊雙手捧著泥坯，大拇指內扣，將泥棒摔在轉盤上，甕聲甕氣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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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員工，看起來不太尊敬老闆啊。馬文濤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威爾斯，看他怎麼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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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爾斯似乎渾然未覺，他指指這裡的拉坯機器，“那好啊，史蒂夫，阿里漢，咱們三人比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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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拉坯？切」這次，史蒂夫毫不掩飾自己的輕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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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就來！」製瓷拉坯，馬文濤可不相信自己還會輸給威爾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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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牆上掛著皮裙，還有帽子，戴帽是防備頭髮掉落在瓷坯中形成孔洞，皮裙是防髒的，取下來係好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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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印地安陶藝工坊，最不缺的就是熟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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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掀起悶料的薄膜，泥料中心位置向上鼓起，邊緣的泥料，很平均的自然向中間合攏，這說明泥料的韌性、彈性還有水份，已經達到一個極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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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泥料已經可以用來拉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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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爾斯取下切刀在泥堆一角，劃出一塊邊長十五公分的方形泥料。然後用左手操底一兜，右手的切刀一撥，整塊泥料很平穩的落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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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長的泥料軟滑，沒被托住的一端，很快垂落，他右手將切刀一扔，一掌拍在下落的泥料上。緊接著左右手互拍，泥料在兩隻手掌之間來回飛舞，手掌打在泥料上啪啪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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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法熟練至極，左右雙手，五根修長的手指揸開，輕重合度的扇在泥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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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人呈馬步站立，下盤非常穩，姿勢非常老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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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喲，有一手啊？」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威爾斯李這一套動作，落在馬文濤的眼中，就能看出妙處來。連一旁原本有些輕蔑的史蒂夫，神色也鄭重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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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自家老闆，真的會玩泥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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