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神仙魔鬼 - 59

予煙擠出酒窩，討好他：「兒子今天想扭幾顆蛋？媽媽都給你扭！」說著亮出夾鏈袋中提前收集好的五十元硬幣。

孰料紅恩只瞄一眼，不甚關心。「老媽，現在五十元扭不起一顆蛋。」

「你真不知變通耶，挑幾個換成十元就好啦！」予煙屹立不搖，牽起他的手過馬路。

紅恩用牽手權和她交換條件：「妳一些錢讓我買罐頭餵貓比較實際！」

「好喔～」予煙爽快應允，「那滿麗來之後，我們去拿豆花，再去超市買罐頭。」

「豆花？」

「噓～先不要跟滿麗說。」

「很好！這樣她就不會跟貓搶罐頭。」紅恩給她一個讚賞的眼神。

「她不會搶啊，她都撿吃剩的不是嗎？」予煙一語道破，使男孩繃著臉在扭蛋機前蹲下，他連扭兩顆都是同一款。

「太棒了！情侶蛋！」她為段雄歡呼，惹來男孩斜瞪。

「沒關係，媽還有錢～」予煙接著投進硬幣，卻被紅恩按了退幣鈕。

「不用了，這時候繼續扭也一樣。」

「是嗎？但我看已經不會再抽到一樣的了！」予煙端詳扭蛋機內部。

「我其他都有了，只缺一款。」

「不賭？」

「不賭。」

予煙不自覺想起不屈不撓的小靜，每一次都鬥志高昂，全梭似的，不知輸這個字。

但紅恩、了明、全勳……乃至她，都會去預設，去衡量得失，在意後果。

紅恩進去超商，選了靠窗的位子坐好，從書包抽出作業簿寫起來，予煙坐他旁邊看了一會兒，道：「兒子，不談心嗎？媽買支迷你霜淇淋？」

「我不想浪費人生。」

「你居然會在意『人』生。」予煙脫口而出，紅恩剎那投來嚴肅目光，別說他，她自己也傻住。

「老媽，妳振作一點。」紅恩音量適中，口齒清晰。

聽到「老媽」，予煙沒被如海嘯的驚恐轟得神智昏迷，她對小兒子說：「是小靜。」

沒料到憤世嫉俗的影響力還在，可能也因天天見面相處。為什麼？小靜都學習了不少人世的道理，為什麼還會……？

紅恩放下自動鉛筆，正色。「妳意外的脆弱。」

「當然囉～我又不是你，我的小孩都比我出色，青出於藍更勝於藍～」予煙起身去店外抽菸，讓紅恩專心寫作業。

等他們之間隔了一片玻璃，紅恩才低聲道：「我沒比妳強到哪裡。」

兩個人都沒發現滿麗正汗涔涔走近超商。

她表情興奮異常，下一瞬間，女孩宛若美式足球員迅雷不及掩耳地擒抱予煙，把叼著菸的歐巴桑壓到玻璃上，而紅恩聽到碰撞聲猛地抬頭，雙目圓睜。

「呼、呼、呼……」彷彿這樣就耗盡了力氣，滿麗抱著予煙喘息，鼻子一動：「胡椒餅！」鼻頭的汗珠滴到予煙衣服上。

予煙早就明白滿麗的性子，還是有點心寒，原來女兒不是對老媽表示歡迎，是本能地察覺到食物存在。

「胡椒餅去跟紅恩拿。」她一說，滿麗就立刻放開她，超商自動門差點跟不上女孩的速度。

紅恩不慌不忙，收拾好書包，提著便當盒與一袋胡椒餅出來，滿麗失魂般尾隨其後。

「說好了，餵貓時要給我吃喔……！」

予煙愣住，看紅恩像馴獸師堂堂走在前頭，往豆花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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