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紙與憂默忙於撫摸他們各自手中的貓，與此同時他們公寓裏亮起一盞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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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冀環顧四周，參觀過後在書枱前坐下，僅僅過了三十秒就渾身難受，倍感乏味的他打開電腦，開始尋找倍感的樂趣，互聯網資訊量龐大，娛樂內容卻異常地單一，又過了幾分鐘他感到煩躁，開始找著電腦上的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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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聊無聊無聊……」 看著他們的初稿， 欺冀擅自刪除他認為無聊的東西，開啟了一個新的標題， 默默打了一段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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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天下，唯我獨尊。」與瘋紙的狂笑不同，欺冀一笑充滿甜蜜純真，這一句的意思可能內涵謙卑又可能帶著狂妄，也許兩者都存在於欺冀心中，只是他有方法讓人看見他所想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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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小就能體會何為恐懼，許多人懼怕未知或對某種特定物件本能地感到顫慄，譬如漆黑與昆蟲。
而我的恐懼來自於理性，來自我費盡腦汁思考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攀上高牆的無力感，攀上了一定的高度後又怕掉下會粉身碎骨的風險。
直至我察覺，原來失敗才是常態，無法撼動的事與無法追趕的人終究會有弱點，無論生理上還是心靈上依舊有他的軟肋，一個人的力量當然是有限，但躺若能同時捉緊數個人的軟肋，他們就會成為你的槓桿，而你會成為他們的信仰。
偽信徒與偽修行者總想導人向善，卻無法理解別人的痛苦。如果連別人的困擾都不能理解，又怎麼可能幫助他們解脫困境呢？
「抱歉，活死人們，現在的你們與我依然有鴻溝，我們依然不了解彼此。」
距離現在上幾個世紀，第三次世界大戰前有位日本作家說過：「以卵擊石，在高大堅硬的牆和雞蛋之間，我永遠站在雞蛋那方。」我覺得站在雞蛋身旁凝視著它們從自己身邊一隻一隻跳往高牆，一隻一隻粉碎落地，那種感覺不可言宣，而親手將自己的雞蛋丟往高牆又是另一種無法言喻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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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自己想做的事情，只需要思考能不能做到，當理性思考到盡頭，人性似乎都只是一個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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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我直言，人性並不可信，倘若基數夠大所謂人性的光輝總會發生，某宗教說人類都有「原罪」也許就是這個意思，決定善惡之樹的果子種在我們每一個人身上，我們想要自行決定究竟什麼是對什麼是錯，而人腦本來就是一個不完美的器官，無論視覺與資訊都只能從自身出發，就算再清晰的人腦嘗試推斷大局，我們終究無法知曉真正的對與錯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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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遍人只能知道眼前對自己最有利的方案，嘗試理性思考的人終究只能為未來的數年分析模糊的優缺利弊，但始終簡陋的硬件承受不了複雜的軟件，即使到死去那日，對與錯都沒有答案，由微觀演化開始，我們注定是有「自私的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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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硬件似乎又與軟件不相容，偶然我們的「原罪」會與理性掀起衝突，陷入死循環的解答過程與運算漸漸耗光了我們的腦容量，如同一件又一件的垃圾檔案充斥在腦袋當中，成為無法處理的情緒，系統崩潰的原兇之一。更甚者，自以為找出了答案，自圓其說的下場是更大的衝突，而衝突的下場，歷史與勝者都會告訴我們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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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私的我們想要成為理想的我們，開始費盡心機運算，達成不到的我們開始埋怨自己，就如剛出生的鳥兒就被掉下懸崖，死掉的已經無法再翻身，被逼著走的偶然能飛起，有些則會埋怨為什麼要逼著自己，排除萬難的最後都是難逃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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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為什麼想要飛起？」欺冀寫到這裏，雙手離開鍵盤走到露台前，垂頭的人看著另一個垂頭的人，「這個問題真的要好好思考，明明每個人都想開心活著，許多人要實行這個目的卻反而朝著目標越走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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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思想真的很奇怪，我一直搞不清楚，到底這是為什麼，啊，好想搞清楚。」欺冀走到露台輕輕托著臉腮，垂頭的人看著另一個垂頭的人。
憂默回到公寓樓層，一轉角就遇見站在門口的欺冀，兩人雙眼對視一下，憂默連忙將視線移到旁邊小小的行李箱說著：「你的行動力還滿驚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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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這樣的東西才是關鍵，我這份人很傳統，沒有什麼天馬行空的創意……」欺冀滑著手機，一邊看著現時流行的作品一邊說「我也不懂什麼藝術，唯一熱愛的也許只有生存……所以時間對我來說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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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形的東西對人來說是最致命，它悄無聲息在週遭，讓你依賴它直到覺得理所當然，當再次察覺的時候就是它開始流逝，往往這個時候就已經太遲了……所以，你要開門了嗎？我等很久了。」欺冀輕輕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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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默將鎖匙插進門鎖後默默說：「我以為你也熱愛玩弄別人呢，門……你忘了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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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冀擺出一副玩味的笑容，蹲下身向著憂默手中的籠子說：「不要怕，小貓，很快就不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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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嗎？」欺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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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吃貓。」憂默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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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吃。」欺冀停頓了一會，「只是開玩笑，真要吃我就不會告訴你，又或者我真的想吃，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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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紙跟我說過你的事情，如果我估了，你就會做相反的事情吧？大概。」憂默說罷推門進屋，「你覺得做這種事有趣嗎？」他打從心底感到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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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的時候吧，通常很快就厭倦。」欺冀拇指放在嘴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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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人果然很惡劣呢，某程度上比他還惡劣。」憂默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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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即使按照時間還是結果計算的話，我大多時候都是善良的天使。」欺冀一轉眼的功夫便換了衣服，戴上呆呆的眼鏡，與市場的那副不同，現在的他更像是一位宅在家裏的頹廢少女，隨手便拿起保鮮袋內的一抽蘋果問道：「要吃蘋果嗎？我可以幫你削皮。」
憂默隨便和應一聲，欺冀便默默拿起刀削著蘋果皮繼續說：「說起上來，你說為什麼神要把知善惡樹放在伊甸園裏？不管這個故事是真是假，想到這個方法的真的是個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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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嗎？也許吧，至少我覺得這個故事應該不是神明創造的，就算是，在這裏所謂的神，也肯定不是全知全善全能……全部事都知的話就沒有實踐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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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設所謂的神不是全知全能，我唯一想到要把知善惡樹放在伊甸園的原因……就是他們害怕。」欺冀剛剛好削完一個蘋果，遞給了憂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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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現在的智能科技滿天飛，知善惡樹這個點子放在訓練人工智能裏面出奇地好用，我們不害怕他運算有多厲害，我們不害怕他們記憶力多強，我們甚至不怕他們有自主意識，可是我們唯一怕的，是他們渴望自己要有分辨善惡的標準……渴望脫離了我們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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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不聽話的小孩不可怕，可怕的是這個小孩各方面遠超於你……所以知善惡樹這個名字我覺得也改得挺好，這顆樹是用來判斷你善惡的底線，超過了你對我來說就是惡，超過了這條線……我就知道你覺醒了……」欺冀慢慢靠近，擺出一個甜蜜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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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忘了，天使與惡魔本來就是同源……不滿上帝的成為了魔鬼，想要取代上帝的也成了魔鬼，也許到了最後，上帝都只是一隻非凡的魔鬼。」欺冀將另一塊蘋果餵給籠裏的貓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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