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鐸玫瑰浪漫譚（ABO ∣ 六攻一受 ∣ 生子 ∣ 歐洲宮廷） - 第十幕：男嗣的預感

吃完晚餐後，宴會的下半場便開始了。

先是來自埃及的雜耍藝人表演吞劍，接著是個能夠讓火焰變色的魔術師，最後是一位鄂圖曼馴獸師，他讓一頭黑熊跳起舞來，轉圈、揮掌、搖屁股，逗得全場哈哈大笑。

凱撒想起以前的宮廷宴會，餘興活動頂多是音樂演奏或詩歌朗誦，哪來這些新鮮花樣，這多半也是安德烈搞出來的。

「陛下，你離開英格蘭這段時間，先是安德烈‧博林進了宮，之後他又向亨利國王介紹了他的哥哥馬可，於是兩個人都成了亨利國王的心腹侍從。」

說話的人是費南多，他是凱撒從西班牙帶來的侍從之一。

「安德烈‧博林到底有什麼本事，讓亨利和整個宮廷為他著迷？」凱撒皺著眉頭問。

費南多眼睛一亮，彷彿等待開啟這個話題很久了。

「你可能不相信，但他只要瞄一眼樂譜，就能把整首曲子彈得行雲流水，什麼樂器都難不倒他。

他還對《玫瑰傳奇》和《羅蘭之歌》倒背如流，隨便問他任何一句，他都可以用道地的法語朗誦出來。」

凱撒哼了一聲，心想這沒什麼大不了，他也可以用西班牙語唸《熙德之歌》，口音保證正宗。

「而且他騎起馬來，簡直就跟神話裡的人馬一樣，你真該看看他是怎樣馴服那匹阿拉伯馬！」

費南多越說越興奮，口沫橫飛。

「他和亨利國王去狩獵，每次都滿載而歸，有次甚至獵到一隻獨角獸！」

凱撒差點笑出聲，他敢保證自己騎過的馬比安德烈走過的路還多，至於所謂的獨角獸，多半只是隻缺了一隻角的可憐山羊。

「還有他穿什麼都能帶起風潮，最近流行在衣領鑲寶石，就是他先這樣做的，連亨利國王都跟隨。」

凱撒瞥了眼費南多的衣領，看到了一排石榴石。

雖然跟紅寶石外觀相似，但內行人一看就能瞧出分別，買不起紅寶石的人通常用它來當替代品。

在凱撒看來，安德烈就像石榴石一樣，雖然裝成了紅寶石，但本質仍然廉價。

「太后呢？她也喜歡這個安德烈嗎？」凱撒問。

「太后因為感染風寒病倒了，目前離開了宮廷，去了一間修道院靜養。」費南多回答。

凱撒恍然大悟，難怪宮廷會亂成這樣，原來是失去了主心骨。

看完表演後，亨利開始賭骰子。以前太后當家作主時，這種玩意兒根本不可能堂而皇之地出現在宴會上。

凱撒對這遊戲略知一二：每個人都要把賭金放進彩池，之後輪流擲骰子，無論擲幾次都行。把結果加起來後，最接近「31」的人便是勝利者，超過便是落敗。

亨利輸了很多回合，心情甚是煩躁，當他看到站在一旁的凱撒後，便把象牙骰子遞到他唇邊，說：「來，給我一點好運。」

凱撒微微苦笑，但還是低頭吻了下他手裡的骰子。

亨利再度乾坤一擲，這次他擲出了漂亮的數字，連同之前的加起來剛好是「30」。

「我贏了！」

亨利立刻像個孩子般歡呼起來，把彩池裡的賭金一掃而空，還摟著凱撒親了一口。

看到亨利這樣快樂，凱撒本來有一肚子的鬱悶，全都煙消雲散了。

凱撒嘆了口氣，決定先讓亨利好好享受這個夜晚，其他事情留待明天再說。

正當凱撒打算離開時，忽然聽到眾人的驚叫聲，回頭一看，只見亨利暈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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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懷孕了。」御醫檢查完亨利的身體後，對國王和王夫表示。

「懷孕？」凱撒問，「多久了？」

「陛下的發情期已經有三個月沒來，因此他大概是懷了三個月。」

御醫回答。

「因為陛下的發情期向來不太穩定，所以之前我不敢確定，但現在綜合其他跡象，我敢肯定陛下已經懷孕了。」

這個答案讓凱撒鬆了口氣，他在兩個多月前離開英格蘭，而亨利跟安德烈結識是在那之後的事，這孩子明顯是他的骨肉。

凱撒對自己懷疑亨利不忠感到羞愧，但是亨利與安德烈過於親密的表現，實在無法讓他不起疑心。

「陛下之所以會暈倒，皆因你最近生活過於放縱。」御醫用嚴肅的口吻告誡亨利，「不規律的生活習慣會對健康構成危害，並且有礙胎兒成長，請你節制些。」

亨利立刻點頭如搗蒜，「從明天起宮中不會再有通宵的舞會和宴會，直到孩子出生為止。」

凱撒本就想勸亨利修心養性，卻怕對方嫌自己囉嗦，現在亨利肯自我約束，那是再好不過了。

接著亨利召來了占星師，向他詢問孩子的性別，並且獲得了令人滿意的答覆，當場賞了占星師一堆金子。

「他說這次肯定是兒子耶！」亨利興奮地說。

「他每次都這麼說。」

凱撒苦笑，畢竟亨利想要兒子不是什麼祕密，要是膽敢逆他意必定沒好下場。

「不，這次我也有預感。」亨利篤定地說，「還有我從現在起每餐都會吃蘆笋，祖母大人說多吃蘆笋會生男孩。」

事實上，凱撒也希望這次是個兒子。

雖然他和亨利已經結婚四年，彼此相敬如賓，但是兩人沒能生下兒子始終是亨利心頭的一根刺。

而且博林家兄弟的出現，更增加了凱撒的憂慮，故此他急需一個兒子來維繫跟亨利的感情，這樣就不怕旁人橫刀奪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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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確定懷孕起，亨利不再沒日沒夜地玩樂，並且把所有閒雜人等趕走，重新整頓了宮廷的風氣。

Alpha本來就有強烈的領地意識，視保護伴侶為第一要務，現在亨利懷孕了，凱撒更是禁止任何Alpha進入亨利的十步範圍內。

博林家兄弟也很識趣地收斂作風，他們對國王和王夫表示祝賀，並且自覺地跟亨利保持距離。

現在這對兄弟的行為舉止都端正到不得了，讓凱撒挑不出半點毛病，即使想把他們趕走也找不到藉口。

如今格林尼治宮變得跟修道院相似，亨利本人也過起了僧侶般規律的生活。

他每天參加好幾場彌撒，不是在教堂裡，便是在前往教堂的路上。

這天，在格林尼治宮的教堂裡，亨利對一名紅衣紅帽、身材圓滾滾的男子說：「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樞機主教大人。」

這名男子正是英格蘭的樞機主教——托馬士‧沃爾西。

亨利記得他在自己父親在位時便已經活躍於宮廷裡，同時想起了他勵志到不行的身世——一個屠夫的兒子，卻進了牛津大學，十五歲就拿到學位，之後靠著當宮廷神父一步步爬進權力核心。

亨利七世不只一次稱讚沃爾西辦事能幹，而且沃爾西最擅長拍馬屁了，亨利甚至親眼見過祖母被他逗得咯咯直笑，那可是連她親兒子也辦不到的奇景。

如今太后正在臥床休養，她把國務都交給沃爾西處理，難怪眾人私底下都稱他為「另一個國王」。

「尊敬的陛下，我畢竟是一名神職人員，雖然被俗務纏身，但是侍奉天主才是我的天職。」

沃爾西深深地彎下肥碩的身軀，厚重的雙下巴隨著動作微微顫抖，語氣甜膩如蜜。

「陛下如此虔誠，實在是君王的典範。英格蘭有如此明君，真是國家的無上福祉啊。」

「你可真會說話，樞機大人。」亨利微笑著說，雖然他知道沃爾西只是在拍馬屁，但好聽的話總是順耳。

「我說的都是千真萬確的事實。」沃爾西繼續諂媚地說，「陛下如此虔誠，天主必定會賜你一名男嬰，如同賜了約瑟給不育的拉結。」

「我才沒有不育。」亨利不滿地說，「我已經生了瑪麗，只是還沒生下兒子而已。」

「陛下明鑒。」

沃爾西用手帕擦掉額頭上的油汗混合物，狀甚緊張地哈腰陪笑。

「陛下當然沒有不育，而是天主在精挑細選，為你預備一個最完美的王儲。陛下年輕力壯，必定會生養眾多、兒孫滿堂。」

「別這麼害怕，我不是責怪你。」亨利笑著拍他寬厚的肩頭，「你可是我最信任的顧問和朋友啊。」

「陛下真是英明睿智，寬宏大量。」沃爾西立刻討好地接話，「能為陛下效勞，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榮幸。」

亨利每天都去參加彌撒，祈求天主保佑腹中胎兒健康成長，起初他還能夠長時間地跪在祭壇前，後來卻不得不坐在椅子上。

時光流轉，不經不覺他已懷孕四個多月，雖然肚子仍不明顯，但是孕期的各種不適已悄悄找上門——疲倦、噁心、腰痠背痛，有時連參加彌撒都成了一種負擔。

這段日子宮廷裡一切風平浪靜，凱撒對亨利照顧有加，博林家兄弟也很安分守己，正當所有事情看似朝著順利的方向發展時，突然出了一件事。

這天凱撒看到女兒坐在王宮大廳的角落看書，於是柔聲問她：「瑪麗，我的小寶貝，妳在看什麼？」

小公主天真地把書遞給父親，凱撒稍微翻了翻後，剎那間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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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馬士‧沃爾西（Thomas Wolsey），樞機主教

（資料來源：https://www.hrp.org.uk/tower-of-lo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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