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鐸玫瑰浪漫譚（ABO ∣ 六攻一受 ∣ 生子 ∣ 歐洲宮廷） - 第七幕：黑夜的森林

跟凱撒分道揚鑣後，夜幕正式降臨，亨利和隨從們前往彭舍斯特宮，在那裡留宿一宵。

翌日，他們在清晨出發，並在中午前到達了艾什敦森林，正式展開狩獵。

凱撒不在，亨利多少有些悶悶不樂，而且今天他運氣不好，沒怎麼看到大型獵物的蹤影，半天下來只射到兩隻瘦小的野兔，這讓他更不高興了。

直到太陽快將西沉，他們這才發現了一隻黇鹿。

這是一隻母鹿，黃褐色的鹿皮上散布著白色的斑點，體態優美勻稱，面容端正漂亮，足以讓每個獵人見獵心喜。

狩獵隊伍馬上布陣圍獵，但是那隻母鹿卻極是敏捷，健步如飛，亨利挽弓搭箭，箭矢屢次擦過鹿身，但都無法射中。

此時母鹿忽然停下來，亨利正要抓緊時機一舉射殺，卻見一隻小鹿驀地呦呦叫著從草叢奔出，母鹿立刻擋在孩子身前保護牠。

亨利微微一怔，這個護犢情深的景象觸動了他的母性，他嘆了口氣，緩緩垂下了弓矢。

眼看天邊只剩下最後一絲餘暉，雖然整天都獵不到什麼好貨，但亨利還是決定先回去莊園了。

就在此時，獵犬剪剪忽然扭頭看著某個方向，鼻子急促地翕動，像是聞到某種不尋常的氣味。

下一秒，他的尾巴像風車般快速擺動，顯得十分興奮，之後低吼兩聲，一支箭般奔進森林深處。

「剪剪，快回來！」亨利高喊，可是剪剪卻不聽他的命令，沒有回來。

「陛下，請留在這裡，我們會把他找回來。」侍衛長對亨利說。

「不，我也要去！」亨利擔心愛犬的安全，隨即策馬追了上去，侍從們趕緊跟隨。

眾人分頭搜索，追了大半個小時後，亨利終於在一處小山谷邊緣發現了剪剪。

剪剪正在低頭嗅聞地面，亨利立刻翻身下馬，拉住了狗繩。

「總算抓到你啦。」

亨利開心地把剪剪抱在懷裡，正要回去時，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跟侍從們失散了。

環顧四周，這片區域亨利從未踏足過，他只顧尋找剪剪，竟不經意地走遠了。

亨利埋怨地對剪剪說：「都怪你亂跑，害我們迷路了。」

剪剪側頭看著亨利，樣子很是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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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差不多全黑了，夜晚的森林冰冷陰暗，危機四伏。

他為自己輕率的行為感到後悔，但願自己不會像威廉二世那樣，在狩獵時被暗箭射殺，慘死在森林裡。

但在另一方面，他亦感到興奮，心跳如擂，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單獨冒險，有種難以言喻的刺激。

他的馬鞍有隻皮袋，裡面有些應急用品，包括一套設備齊全的生火工具、一把匕首和一隻裝滿麥芽酒的大皮壺。

亨利不曾自行生火，這種事通常都是侍從幫他處理好，但現在只能自力更生。

他回想著侍從們打火的樣子，把那個像迷你馬蹄鐵的鋼片套在指頭，然後用它敲擊燧石。試了好幾次後，果真濺出了一點微弱的火花，可是未能點著火絨盒裡的木屑和碎布便熄滅了。

他鼓搗了好一會，終於看到火苗在火絨盒裡跳動，於是趕緊把火苗引到一根用油布包裹前端的樹枝。

拿著這根英格蘭國王親手製作的臨時火炬，亨利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有了照明工具，他心裡踏實了些，這下子除了可以看清道路，還能驅趕野生動物。

亨利喝了幾口麥芽酒，把匕首藏在衣服裡，之後便繼續騎馬，帶著剪剪在森林裡遊蕩。

忽然看到遠處隱隱傳來火光，他想可能是侍從們，於是策馬上前。

到達後，亨利卻發現原來不是隨從，而是一群陌生男子，正在圍著篝火烤野豬，看打扮似乎是綠林盜賊之流。

艾什敦森林是王家狩獵場，只有王族和貴族才可以狩獵大型動物，老百姓只能獵些獾子之類的小動物，因此這些人明顯是盜獵者。

看到突然出現的亨利，這群人先是一愣，之後從頭到腳仔細地打量他，又瞧瞧他的馬和狗，之後互相使了記意味深長的眼色，像是確認什麼般微微點頭。

一名中年男子走向亨利，他的兩邊臉頰各有三道野獸的爪痕，看起來甚是對稱，身上披著一件用多種動物毛皮縫成的斗篷，算是這群人當中最光鮮的了。亨利猜他是首領。

首領用一聽就知道是低下階層的腔調說：「嗨，這位小少爺，黑夜裡自己一個在森林裡游蕩可不是明智之舉唷。」

亨利今天打扮低調，身上沒有任何顯示他是國王的標識，這些人也沒見過國王，不知道他真正的身分，以為他只是一名普通少年。

此時亨利的肚子突然咕嚕作響，男人們都笑了。

「小少爺還沒吃晚餐啊？要不要來吃點？」首領眼神閃爍地問。

亨利整天只吃了點乾糧，看著野豬的油脂一滴滴落在柴火上，確實饞得要命，但是這些人不像善類，他決定還是不要深入接觸為妙。

「不用，我馬上就要回家了，我的侍從們都在找我。」亨利板著臉說。

「這樣啊，那就祝你好運囉。」

離開那群人後，亨利繼續找路，越走越遠，人、馬、狗都累透了。

到了半夜，亨利終於累到走不動，於是停下來把馬的韁繩綁在樹幹，抱著剪剪在樹下睡覺。

睡到一半，忽然馬嘶狗吠，亨利陡地驚醒，一雙粗糙的大手把他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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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甦醒後，發現自己被裝進一隻麻袋裡，外面傳來說話的聲音，正是方才的盜獵者們。

雖然隔著袋子，但因為他們的音量莫名地高，猶如舞臺上的戲子，所以能夠清楚聽到每一個字。

「這樣做真的好嗎？這紅毛小子搞不好真是個貴族少爺耶。」

「貴族少爺？我看是哪個貴族老爺的小情人吧。」

這句話惹來一陣猥瑣的笑聲。

「那接下來要怎辦？先姦後殺嗎？」

亨利暗罵這些盜獵者不知死活，竟敢冒犯國王，要知道這是足以被砍頭十次的死罪。

亨利摸了摸藏在衣服的匕首，意外地發現沒有被收走，暗忖這些盜獵者也太不小心了。

趁著盜獵者們聊得興高采烈，亨利盡量不發出聲音，並且把動作放輕，用匕首悄悄割破麻袋。

「那小子逃走了！」其中一名盜獵者發現麻袋破了，裡面空無一人，趕緊提醒同伴。

「快點去找！那小子跑不遠的！」首領吩咐。

盜獵者們立刻分頭找人，亨利矮著身子躲在灌木叢裡，看著他們拿著火把經過，暗暗祈禱別往這邊照。

就在此時，亨利的小腿驀地一痛，原來是被一條小蛇咬中了。

他下意識地叫了聲，馬上惹來盜獵者們的注意。

「那小子在那邊，快過去！」

亨利拔腿便跑，幸好傷口雖痛，但是並不感到痲癢，他也沒有暈眩之類的症狀，看來那條蛇沒有毒。

亨利在黑暗中慌不擇路地逃跑，結果不慎被凸起的樹根絆倒，整個人仆倒在地。

盜獵者們隨即追上了亨利，首領一把抓住了他，亨利用匕首劃向對方的喉嚨，卻被躲開了。

首領嘖了聲，低聲嘀咕：「這小子還真不好對付，他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這生意真——」

此時突然傳來馬蹄聲，眾人扭頭一看，只見一名黑髮男子騎著一匹栗馬，朝他們走來。

「放開他。」黑髮男子用威嚴且冷酷的聲音說。

「媽的，少管閒事！」

盜獵者們像是等了這刻很久了，紛紛拔出武器，么喝著圍攻男子。

男子舉起馬鞭，以迅猛的攻勢擊倒了每一個盜獵者，他們明明有五個人，卻眾不敵寡。

「算你厲害，我們走！」

看到形勢不對，盜獵者們便在首領的一聲令下，狼狽地四散奔逃了。

「你還好嗎？」男子翻身下馬，把亨利扶起來，「不，應該說有失遠迎了，陛下。」

亨利端詳這名男子，只見他身材高大，年紀大約二十多歲，膚色偏黃，臉型略長，眼珠漆黑，讓人聯想到最深沉的夜晚。

凱撒的長相是典型的王室貴冑，五官端正且充滿貴氣，單純以容貌來說，這名男子不比凱撒英俊，但是另有一番不羈的魅力，讓人忍不住被他吸引了目光。

此外，對方帶有法語口音的腔調、胸口的「B」字項鍊、身上傳來的紅酒氣息，無不讓亨利想起早前在金帛盛會遇到的黑衣人。

「謝謝你救了我。」亨利挺直身體，盡力維持王者風範，「待我回到倫敦，必會論功行賞。」

「能夠為陛下服務是我的榮幸，賞賜倒也不必。」男子嘴角微勾，「我只想向你討一件東西。」

「是什麼？」

「一個吻。」男子輕聲說。

「一個吻？」亨利一愣，「就這樣？」

「對我來說可不是『就這樣』。」男子搖搖頭，「若能被陛下這樣的美人親吻，我此生便沒有遺憾了。」

男子看著亨利的目光異常熾熱且專注，眼睛隱隱折射出金光，猶如瞄準了獵物的雄鷹，讓亨利不由得心頭一熱。

「我不肯定你是否值得這樣的賞賜，不過我會好好考慮。」亨利語帶保留地說。

「我衷心期盼你的答覆。」男子優雅地微微躬身，「說起來寒舍就在附近，如蒙不棄，希望陛下能大駕光臨。」

雖然尚未搞清楚男子的底細，但是對方態度誠懇，而且亨利實在累壞了，於是答應了邀請。

他的馬和剪剪都不知去了哪裡，但現在也不好去找，只能暗暗祈禱牠們不要被森林裡的野獸襲擊。

男子單人匹馬前來，於是亨利只好跟他共乘一騎，雙臂環著他的腰坐在他身後。

雖然陌生的Alpha和Omega這樣做未免有失體統，但現在別無他法。

「你叫什麼名字？」亨利好奇地問男子。

「在下叫安德烈‧博林，陛下。」男子溫和有禮地答，「不過家人和朋友都叫我安。」

亨利在腦海搜索了一會，沒能對博林這個姓氏產生印象。

「你曾經住在法蘭西嗎？」亨利再問。

安德烈微微一笑，「是的，我曾在法蘭西宮廷擔任侍從，早前亦有幸在金帛盛會與你共舞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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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博林（Anne Boleyn），本作中性轉為安德烈‧博林（Andrew Boleyn）

（資料來源：BBC History - Anne Boley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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