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鐸玫瑰浪漫譚 - 第三十一幕：聖誕的宴會

聖誕節是一年裡最重要的節日，每年到了這個時候，人們都會放下手裡的工作，盡情地慶祝玩樂。

去年聖誕節因為國王喪子的關係，宮廷沒有大肆慶祝，但是隨著時日過去，亨利已開始釋懷，不再終日沉浸在悲傷裡。

畢竟嬰兒夭折是常見的事，亨利的母親伊麗莎白王后生了七個孩子，夭折的便有四個，亨利自己也曾流產和死產，其中一個小王子出生後，僅僅存活了幾個小時便魂歸天國。

大家都認為亨利和凱撒仍然年輕，而且身體健康，日後必定會誕下更多王子，因此毋需過分憂慮。

聖誕節總共有十二天，從十二月二十五日開始，直到翌年的一月五日。

在這些天裡，除了照顧動物外，老百姓幾乎不會從事任何勞動，紡織工人更會用鮮花裝飾織布機，防止有人使用。

按照傳統習俗，人們會去森林砍下一根大圓木帶回家，再用絲帶裝飾，放在壁爐裡持續燃燒，直到聖誕節結束。

而且他們還會用槲寄生、冬青和常春藤裝飾家居，這些綠色植物在嚴寒的冬天仍然生機勃勃，被認為是永生的象徵。

此外跟左鄰右舍分享餡餅也是習俗之一，這種餡餅用碎羊肉製成，紀念將耶穌出生的喜訊公告天下的牧羊人，並且會加入另外十三種材料，象徵耶穌和十二門徒。

對於王室和貴族來說，聖誕節是一個莊嚴肅穆的節日，同時也是大型宴會和舞會代名詞。

他們會在聖誕節當日上教堂，參加彌撒、唱聖詩、點蠟燭，做完這些沉悶的事情後，接下來便是盡情狂歡的時候。

法國宮廷以縱慾聞名於世，英格蘭宮廷則以暴食馳名歐洲。以往在英格蘭的宮廷聖誕宴會上，人們會享用烤野豬，並且用金箔和鮮花把豬頭裝飾一番，再往豬嘴塞一顆蘋果。

但是今年卻跟以往不同，只見侍從用金盤子抬上來的不是烤野豬，而是一個巨大的餡餅。

「這是什麼餡餅？」

頭戴冬青花冠的亨利問道，坐在凱撒膝上的瑪麗小公主也好奇地探頭張望。

「陛下，這是『棺材』。」侍從回答。

在聖誕宴會提到棺材實在不怎麼吉利，於是侍從趕緊把餡餅切開，好讓大家知道為什麼這道菜會叫這個名字。

侍從把餡餅切開後，裡面赫然是一隻烤熟的大型禽鳥，少說也有五、六十鎊重。

「這……是雞嗎？」亨利不太肯定地問。

「是的，陛下。」侍從表示，「這是火雞，跟珠雞一樣來自土耳其。」

事實上，火雞並非來自土耳其，而是來自美洲大陸。但由於火雞長得跟來自非洲的珠雞甚是相似，而珠雞往往是透過土耳其進口到歐洲，於是造成了誤會。

侍從把火雞切開，只見裡面有隻鵝，然後鵝裡面有隻雞，雞裡面有隻鷓鴣，鷓鴣裡有隻鴿子。

整個餡餅總共藏了五種禽鳥，而每隻動物都是另一隻動物的棺材，這就不難理解這道菜的名字從何而來了。

吃完正餐後，接下來是享用甜點的時間，一座用薑餅製作的迷你漢普頓宮呈現在眾人眼前，無論煙囪、城垛還是窗戶，全都忠實還原，細緻入微，還灑上了偽裝白雪的糖粉。

宮殿前面有對糖人偶，左邊是小小的亨利，右邊是小小的凱撒，正親密地依偎在一起。

水果蛋糕是聖誕節必吃的甜點之一，當馬可享用他分到的蛋糕時，突然咬到一枚金幣，眾人立刻歡呼起來，把他推舉為「暴君大人」。

暴君大人必須主持接下來的所有節慶活動，並且可以命令其他人做任何事，越胡鬧越好，而這正是馬可最擅長的事。

當褓姆將瑪麗小公主帶回寢室後，大人的時間便開始了。

馬可的第一道命令是所有侍女都必須脫掉頭巾，侍女們雖然嘴裡罵罵咧咧，但都急不及待把頭巾和髮網解開，甩動滿頭秀髮，展現萬般風情。

如果在平時這樣做，恐怕會被認為不夠端莊，但聖誕節是個例外。

之後馬可命令每人抽一張撲克牌，抽到相同數字的人要當眾接吻。

有名侍從抽到跟亨利相同的數字，為了不讓王夫血洗聖誕宴會，喬治趕緊建議那名侍從以喝罰酒代替接吻，馬可准許了。

接著馬可又找了一群熱情奔放的平民女孩進宮，讓她們打扮成王后，戴上假王冠和拿著假權杖，每個人看到她們都要行禮請安。

亨利拉著這些袒胸露臂的「王后們」跳舞調情，玩了個不亦樂乎，還送了他的戒指給其中一個女孩。

凱撒心裡不爽，又不好對女孩們發怒，只能用視線殺人。

明明是在參加宴會，凱撒卻正經得像是參加葬禮，於是馬可慫恿女孩們圍著他跳舞。

女孩們跳舞不時拉高裙子和踢腿，讓裙底春光若隱若現，又在凱撒身上磨來磨去，但因為凱撒的表情太陰沉，嚇哭了兩個。

宴會期間，賓客們一邊暢飲用麥芽酒、蜂蜜、蘋果和香料製成的潘趣酒，一邊祝福大家身體健康。

這種酒被裝在一隻大木碗裡，由亨利喝第一口，之後到凱撒，再順著地位一個接一個地傳下去。

被傳遞的除了酒外，還有各種謠言。

「國王和王夫真是恩愛，你看他們互相把對方的糖人偶吃掉了。」

「這只是假象，自從小王子夭折後，國王和王夫已經沒再同房了。」

「聽說國王以身體不適為由，拒絕王夫進入他的寢室。」

「國王寧願服用抑制劑度過發情期，也不願王夫上他的床。」

「國王好像有個祕密筆友，可能是他的新情人。」

聽到這些傳聞後，馬可不禁暗暗同情凱撒。

同樣身為年青力壯的男性Alpha，他自己最多只能撐個三天不發洩，真不知道凱撒是怎麼忍得到整年都不碰亨利。

看凱撒那副扭曲到不行的樣子，除了亨利他不可能找其他人，憋成這樣早晚會出大事。

倘若哪天有人告訴馬可，凱撒像他姊姊胡安娜一樣瘋了，他也不會覺得意外。

當晚宴接近尾聲時，亨利和凱撒在眾人起鬨下，按照傳統在檞寄生下接吻，但是這個吻毫不甜蜜，像陌生人一樣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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