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莉莎白出生僅三日後,便在格林尼治宮的教堂接受洗禮。
按照傳統,國王和王夫都不會出席,儀式的主角是小公主本人。
當天晚上,安德烈在宮殿舉行家宴,招待父親托馬士、弟弟喬治與弟媳珍,還有舅舅諾福克公爵。
這場宴會甚是講究,安德烈特地吩咐他的法國廚師烹調精緻菜餚,但這晚的重點不在盤中飧,而在賓客們端上桌的情報。
「洗禮進行得很順利,來了不少達官貴人,還有幾位外國大使。」喬治告訴安德烈,「不過我聽到有人批評伊莉莎白的洗禮袍寒酸,洗禮用的金水盆有點生鏽,還有大廳的布置也很簡陋……比不上當年瑪麗小公主洗禮時的豪華陣仗。」
聽到伊莉莎白被瑪麗比下去,安德烈的臉色有點難看。
凱撒出身歐洲最富裕的王室,財力驚人,自然可以讓瑪麗用上最好的一切。
但安德烈的榮華富貴都是亨利賜予,而現在英格蘭不但失去了布列塔尼,還得強化國防以備查理皇帝入侵,財政早已捉襟見肘,不得不撙節度日。
安德烈當然想讓女兒風光一點,但實在力有不逮。
「聽說有兩個教士被逮捕了,因為他們說洗禮水是燙的,但還不夠燙。」珍插嘴,「另外還有主教繼續為凱撒和瑪麗舉行彌撒,並且呼籲信眾不要為安德烈和伊莉莎白祈禱。」
安德烈怒不可遏,那兩個教士的言下之意是希望燙死伊莉莎白,實在無比惡毒,那些仍然支持凱撒和瑪麗的人亦是罪該萬死。
「我發誓,我會讓這些教士付出代價。」安德烈沉聲說,「現在教皇和羅馬教廷已經不再是英格蘭的主宰了,但這些教士仍然如此囂張,對英格蘭王室不敬,他們會自食其果。」
「你真想讓他們閉嘴的話,就該讓國王生個王子,而不是女兒。」諾福克公爵毫不客氣地說,「那些教士膽敢如此肆無忌憚,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安德烈深感不悅,生男生女又不是他能決定。而且他是王夫,身分比公爵更高貴,但舅舅仍把他當成一個小輩來教訓,更是讓人不爽。
「聽說馬可最近生了個兒子,這證明我們博林家的男人是帶種的,你要向馬可看齊。」托馬士也督促安德烈。
安德烈心裡一沉,從小時候起,父親就愛拿他們來比較,並且更偏心馬可。馬可擅自結婚,父親只是發了一頓牢騷,之後便悶不作聲,換了是安德烈,肯定會被逐出家門。
哪怕安德烈現在已經是王夫,父親仍然對他挑三揀四,連生孩子也要跟哥哥比較,他再一次被馬可比下去了。
「如果國王生了公主的事不是眾人皆知,說不定可以拿馬可的兒子跟你的女兒調包。」托馬士淡淡地說。
安德烈不由得皺起眉頭,雖然也因為沒能迎來兒子而失落,但這絕不代表他願意用別的孩子來交換伊莉莎白。她是他和亨利的第一個孩子,也是他捧在手心的珍寶。
安德烈注意到珍挑了下眉,眼神亮得像是看到了一份機密文書,知道這個包打聽已經記住了這句話,這可不太妙。
安德烈立刻調整情緒,露出微笑:「父親,這話聽起來像是某齣滑稽劇的劇情。伊莉莎白是我和國王的長女,王室的未來,無可取代。」
「這個當然,我只是開個玩笑,並非真的有意調換孩子。」托馬士立刻明白過來,馬上圓滑地解釋,「我真正的意思是,伊莉莎白這孩子美麗又健康,任誰看到,都會羨慕得想拿自己的孩子來交換。」
「沒錯,伊莉莎白很健康,她會長成一個比瑪麗更強壯的女孩。」安德烈強調,「這證明亨利和我都擁有生育能力,伊莉莎白只是第一胎,之後男孩們會陸續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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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亨利發現自己生了個女兒的當下,受到了重大打擊。
他為了跟安德烈結婚,不惜跟羅馬教廷決裂,背離信仰了超過一千年的宗教,顛覆了英格蘭的宗教和政治體系。
安德烈承諾會讓他生下王子,這承諾卻沒有兌現。難道他和安德烈的婚姻,也是被詛咒了?
不過經過了一段時間沉澱,加上安德烈的反覆安慰和陪伴,亨利接受了事實,並且堅信他們的下一胎會是個王子。
而且不得不承認,即使伊莉莎白不是男孩,但也是個非常可愛的孩子。
她繼承了亨利的紅髮,還有安德烈的黑眼睛,總是骨碌碌地轉來轉去,一副充滿好奇的聰慧模樣,這樣的孩子怎能不討人歡喜呢?
亨利還記得當初他生完瑪麗時,當天便可以下床四處活動,基本上不需要休息。
但現在他已經二十五歲了,生完伊莉莎白使他感到疲累不堪,好幾天才有力氣下床,一個禮拜後才能離開房間。
他想立刻去沃辛翰的聖母還願,但因為仍在坐月,於是由安德烈代勞,他已經動身出發了。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z0pbX19pc
這天亨利在王宮的花園散步時,忽然看到遠處有個人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做什麼,好奇心驅使他走了過去。
「你在幹麼?」亨利問。
那個人嚇了一跳,連忙站起身並回頭。
這是一名年輕男子,年紀比安德烈小一些,大概跟亨利年齡相同。他有一頭淺淺的金髮,一雙帶點綠色的藍眼睛,膚色像牛奶般白皙,甚至稱得上蒼白。
他的身材雖高,但是很瘦,看起來有點弱不禁風。亨利猜他不是Alpha,頂多是一名Beta。
「陛、陛下!」男子趕緊向他鞠躬行禮,一臉惶恐。
「我有這麼可怕嗎?」亨利忍不住嘀咕,接著又問:「你在這裡幹麼?」
「我在照顧這小傢伙。」
男子把他的手打開,只見裡面是一隻用手帕包起來的雛鳥,毛絨絨黃色一團。
「牠可能是從哪處的鳥巢掉下來了,牠的媽媽也不知去向。」男子難過地說,「牠很虛弱,快要凍僵了。」
亨利也感到惋惜,「真可憐,那得想辦法救救牠。」
男子溫柔地按摩著小鳥,像是想給牠取暖,持續了好一會後,小鳥動了動,發出了微弱的一聲「吱」。
「太好了,牠活過來了!」亨利發出歡呼。
「是的,像鳳凰般浴火重生了。」男子露出憐愛的微笑,亨利注意到他的衣服繡著鳳凰徽章,「如果陛下准許的話,我想在王宮裡養牠。」
「當然可以,你可要好好養牠。」亨利說,「你會為他取名字嗎?」
「我不太會取名字,陛下能給我建議嗎?」
亨利想了想,「今天是『金口約翰』的聖日,叫他約翰好嗎?」
男子沉吟片刻,「約翰嗎……」
「這名字不好?」亨利問。
「不是。」男子微微一笑,「這剛好也是我的名字,我叫約翰‧西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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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都在修第一集的稿,好久沒更新第二集了~
約翰‧西摩(第三任王夫)在第一集的戲份被徹底抽走了,他和亨利的初遇調到第二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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