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鐸玫瑰浪漫譚（ABO ∣ 六攻一受 ∣ 生子 ∣ 歐洲宮廷） - 第六幕：無冕的女王

金帛盛會最終順利落下了帷幕，亨利深信這場舉世無雙的盛會，將在史書留下金光燦爛的一頁。

儘管亨利對那名舞會上的黑衣人頗在意，但始終未能知悉對方的真正身分，那成了他對金帛盛會最大的遺憾。

亨利和凱撒從加萊返國後，隨即回到格林尼治宮，已經累得睡著了的瑪麗小公主立刻被保姆帶到育兒室安頓。

亨利的兩隻狗兒剪剪和波波發現主人回來後，立刻湊了上來，對著他興奮地狂搖尾巴。

剪剪和波波都是獵犬，一隻是西班牙獵犬，一隻是英格蘭可卡犬，深受亨利寵愛。

正當亨利打算帶狗兒去狩獵時，一名侍從向他稟告：「陛下，太后想見你，她請你立刻前往她的書房。」

本來心情不錯的亨利頓時拉長了臉，當侍從離開後，他悶悶不樂地說：「我原本還想帶剪剪和波波去狩獵，這下可好了。」

之後他轉向凱撒，對他撒嬌道：「你代我去好嗎？」

「但她想見的人是你。」凱撒苦笑，「下次我再陪你去狩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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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拖著緩慢的腳步來到太后的書房，進入後，一名坐在辦公桌後方的老婦人映入眼簾，正是瑪格麗特太后。

他看到祖母還是像以往一樣，穿了一身黑裙，頭上戴著白色兜帽和長長的頭巾，連脖子也被蓋住，只露出一張布滿皺紋的臉容，宛如一名女修院院長。

此刻她正手握羽毛筆，低頭在文件上書寫著什麼，站在周圍的朝臣無不戰戰兢兢地恭候懿旨。

亨利進來後，太后稍微抬頭看了他一眼，之後便揮揮手示意朝臣退下。

等所有人離開後，她緩緩摘下眼鏡，目光鎖住亨利，說道：「過來，孩子。」

亨利深吸口氣，硬著頭皮走了過去，低聲道：「祖母大人。」

「聽說你在加萊玩得很開心，還參加了馬上比武，對嗎？」太后淡淡地問。

亨利驀地一驚，祖母為什麼會知道他參加了比武？

除了凱撒和黑衣人，還有一名幫他處理裝備和馬匹的侍從外，這件事應該沒有人知道。

亨利認為那名侍從嫌疑最大，多半是太后安插在他身邊的耳目，暗暗決定要找個機會把他打發掉。

「我應該說過很多次，你是Omega，就要有Omega的樣子，不能做有失身分的事。」太后語氣冷冽，「你還記得嗎？」

「嗯……」亨利含混地回答。

當初亨利之所以蒙面參加馬上比武，拚命隱藏真正身分，便是害怕被太后發現，結果還是逃不過被責備的命運。

「我讓你去加萊，是希望你多見識世面，學習當個一國之君，我讓你去玩耍了嗎？萬一你懷孕了，卻因為這種愚蠢的行為而流產，那該怎辦？」

太后聲色俱厲地質問。

「你和凱撒結婚以來，只勉強生了個女兒和一個死產的兒子，還流產了一次，你都不會好好反省自己的罪過嗎？」

亨利垂首不語，同樣的說話，這幾年來他已經不知聽了多少遍，幾乎刻進了他的骨頭裡。

失去孩子最痛苦的人是他，他亦深深地自責，但是祖母非但沒有半句安慰，還一味責備他。

「身為Omega，你的責任只有一個，那就是生下男性繼承人，就像我生下了你父親一樣。

當我年紀比你更小的時候，便已經完成了我的責任。你呢？你是都鐸王朝的獨苗，延續血脈的重擔全在你身上，你居然還敢拿這種無謂的比武來冒險？」

太后厲聲訓斥。

「你只是一名Omega，我本就不期待你能有多大的作為。國家大事我會為你定奪，你唯一要做的事情便是生下兒子，懂嗎？」

「我明白了，祖母大人。」這是亨利唯一能說的話。

太后不再說話，擺擺手讓他離開。

在亨利步出房間的一刻，他聽到太后嘆了口氣，自言自語地道：「為什麼當初死的是亞瑟呢……」

這句話像一把匕首直刺亨利心頭，讓他痛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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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重要的政務都由太后操控，但仍有不少瑣碎雜務有待亨利處理。

首先是白金漢公爵氣沖沖地闖入他的書房，指控一名侍從勾引他的已婚妹妹，要求亨利為他主持公道。

之後是一名來自尼德蘭的商人，他帶來了一隻會下彩蛋的母雞，想獻給亨利，順便討賞。

再來是一名為亨利的寢室製作掛毯的工匠，他對自己的商品被退貨感到不滿，堅稱那個鼻子歪掉的聖母「本來就長這樣」……

諸如此類的事多不勝多，當亨利懲罰了那名風流侍從、買下不需要的母雞、讓工匠把聖母改回直鼻子後，已經是差不多一個禮拜後的事，直到此時他才有空跟凱撒去狩獵。

早前在太后處受的一肚子氣，讓亨利鬱鬱寡歡至今。

「我常常在想，英格蘭人和其他歐洲人的觀念實在太落後了。」凱撒安慰他，「我們西班牙人認為女性跟男性一樣優秀，女人執政不輸男人，我母親便是最佳例子。」

亨利曾聽凱撒多次提起他的母親——伊莎貝拉一世，因此他也對這位君主的事蹟知之甚詳。

伊莎貝拉是一名罕見的女Alpha，以美麗、強悍和虔誠聞名於世。

異教徒統治了西班牙七百多年，隨著時間推移，勢力漸漸衰退，北部的基督教王國趁勢崛起，逐步收復失去的領土。

率軍征服了異教徒在西班牙的最後領地，完成了整個收復大業的人正是伊莎貝拉。

伊莎貝拉是一位勇猛果敢的巾幗英雄，而且她不是王后，而是女王，擁有自己的國家。她與丈夫——費南多國王並駕齊驅，並稱為「天主教雙王」。

雙王攜手合作，把他們的王國合二為一，並且把許多周邊小國和地區都納入統治版圖，形成了西班牙統一的雛型。

「我的母親是西班牙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君主，這是公認的事實，因此女性掌權從來都不是問題。」凱撒驕傲地說，「假如日後瑪麗繼位，我相信她會是位不遜於她祖母的偉大女王。」

被凱撒開解了一番後，亨利的心情稍微好轉，不再耿耿於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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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在清晨出發，帶著大批隨從騎了一整天馬，終於在黃昏時分抵達目的地。

因為天色已晚，他們決定明天才正式狩獵，此時凱撒的侍從哈斯突然急馳而來。

哈斯翻身下馬後，立刻向凱撒行禮，用西班牙語畢恭畢敬地說：「吾王萬歲！」

這句於禮不合的話讓凱撒一凜，忙問：「發生什麼事了？」

「西班牙傳來了訃告。」哈斯回答，「你的父親駕崩了。」

凱撒聞言瞬間呆住。他父親年事已高，近年健康每下愈況，雖已料到會有這一天，但一時之間仍是難以接受。

他強忍著心裡的悲痛，沉重地說：「願國王陛下安息，天主必定會保佑他的靈魂。」

「陛下留有遺命，讓你成為西班牙國王。」哈斯說，「貴族們促請你立刻回國繼位。」

「等一下，西班牙王位屬於我的姊姊胡安娜，這是母親的遺願。」凱撒嚴正地說，「胡安娜因為患病無法治國，那麼繼承王位的應該是她的兒子。」

在歐洲各國，由兒子繼承王位是鐵律，然而伊莎貝拉一世是位不凡的奇女子，決意將王位留給女兒胡安娜。可惜胡安娜在喪夫後精神失常，無力統治國家。

儘管如此，凱撒仍然希望遵從母親遺願，把王位留給胡安娜的兒子。

「那孩子才十八歲，又在外國長大，貴族們更支持你登基。」哈斯表示，之後又催促他：「這件事耽誤不得，請你馬上動身，回國的船已經準備好了。」

凱撒感到左右為難，如果遵從父親的遺囑，便會違背母親的心願，反之亦然。

但無論如何，他都必須回國一趟，徹底解決王位繼承問題。

凱撒向亨利說明原委，並且向他道歉：「對不起，明明說了要陪你狩獵，我辦完事會儘快回來。」

亨利理解地點點頭，鄭重地說：「很遺憾聽到你父親駕崩的消息，願他的靈魂安息，你快回去處理後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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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碎碎念：

瑪格麗特·博福特通常被稱為「My Lady, the King's Mother」，翻成中文是「我的夫人，國王之母」，但因為太長了，所以文中直接叫她「太后」。

亨八登基後，其頭銜亦改為「My Lady, the King's Grandmother」，同樣地，為了行文簡潔，一律稱為「太后」。

祖母大人即「Lady Grandmother」，這是後輩對貴族女性長輩的敬稱，如果是母親則是「Lady Mother」。

P.S. 亨八的兩隻狗狗名為Cut和Ball。

▲亨利八世的祖母，瑪格麗特·博福特（Margaret Beaufort）

（資料來源：Lady Margaret Beaufort - Historic UK (historic-u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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