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比!」
在漢普頓宮的庭院裡,瑪麗像一隻小貓般奔向凱撒。
凱撒張開雙臂,接住了這道久違的小小身影。
他的寶貝女兒終於從威爾斯回來了,她在那裡學習管理屬於她的小宮廷,也在家庭女教師的教導下學習語言、刺繡和禮儀,神父則授予她宗教知識。3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H6lUTqM2s
瑪麗今年七歲,身形比上次見面時高了些。她的頭髮比亨利深一些,是偏褐色的紅銅色,眼睛則是凱撒家族典型的灰藍色。
凱撒覺得她長得越來越像她的西班牙祖母——伊莎貝拉一世,但性格卻跟自己相似,一樣的嚴肅正經,渾不似一個七歲小孩。3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uR2dOg8bo
「爸比,你又要去西班牙了?」瑪麗仰著小臉問。3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mMzGsW7rc
「不是,這次我要去阿爾及爾,對付那些襲擊我們船隊的海盜,就像妳偉大的祖母伊莎貝拉當年征戰穆斯林一樣。」3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wkF7GRM63
近來整個歐洲紛紛擾擾,異教徒把世界弄得永無寧日。新教徒像野火般蔓延,穆斯林的海軍亦從東方逼近。鄂圖曼艦隊在蘇萊曼大帝的號令下橫掃地中海,甚至把西班牙的勢力逐出北非。
雖然凱撒只想留在亨利身邊,卻不得不再次穿上盔甲,他是西班牙國王,他的祖國需要他。3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XRjvoyWru
「我會很快便會把那些海盜解決掉,回來陪妳和亨利爸爸。」他蹲下來,摸了摸女兒的頭髮,「妳要繼續好好學習,知道嗎?」3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DSMQwlfdK
瑪麗點點頭,卻忽然問道:「爸比,你和爸爸要離婚嗎?」3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BKAFzu3IK
凱撒一窒,他以為瑪麗待在遙遠的威爾斯,不會知道宮廷裡的風言風語,但原來還是飄進了她的耳裡。3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4raqte7dv
「沒有這回事。」他儘量讓語氣平穩,「我們最近是有些爭執,但絕對不會離婚,而且我們都很愛妳。」3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FrfVDQAah
「我也愛你,爸比。」瑪麗撲進他懷裡,小聲地問:「爸爸也愛你,對嗎?」3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AilMiZSOL
凱撒的心被這句話刺了一下,孩子真的比大人想得還要敏銳。3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pmuK6xZqU
「是的,他愛我。」他強忍住那些說不出口的真相,「就像我也愛他一樣。」3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NAiTXhU0y
「那麼……那個叫安德烈的人呢?」3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wmij3FCFw
凱撒的心跳頓了一拍,「妳怎麼知道他?」3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V6GT027rB
「侍女們都在講,說安德烈才是爸爸真正愛的人。」
凱撒只恨不得掌那些侍女的嘴,居然在他女兒面前碎嘴這些不三不四的話。3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AaEzjGCMO
「她們只是在胡說八道,妳亨利爸爸才不愛他。」他的聲音低沉且堅定,像是對瑪麗說,也像是對自己說。3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8jfZNsXZF
「如果我是一個男孩,你們是不是就不會吵架,也不會離婚?」她忽然冒出一句,聲音充滿了失落。
凱撒的心都要碎了,天哪,亨利,你知道自己對女兒做了什麼嗎?3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EUhaal4M8
「不是的,妳是天主賜給我們最珍貴的禮物,一百個男孩也換不來妳。」凱撒抱緊了她,「妳永遠是我們的心肝寶貝。我會很快回來,妳要等我,好嗎?」3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TyHxNac9v
凱撒在她額頭落下一吻,只希望等他回來時,她不會再露出這種讓他心碎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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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真是太棒了,甚至比國王的寢室更美。」
馬可在白廳宮最豪華的寢室裡發出讚嘆,打量著房間裡金碧輝煌的一切。
這裡有幅繡滿金絲銀線的巨大掛毯,描繪了教皇依諾增爵三世的加冕畫面。
依諾增爵三世是史上最有權力的教皇之一,他能夠號令國王、發動十字軍和召開宗教大會,可謂沃爾西最崇拜的對象。
「沃爾西那胖子居然一直住在這種好地方,可真讓人嫉妒。」馬可說,「不過他現在已經無福消受,他病死了,是不是?」
這座白廳宮原本叫約克坊,是沃爾西的住宅,當他過世後,他的所有財產正式被收歸國有。
為了獎勵博林家的忠心,亨利把這座用白色石頭建成的美麗宮殿賞賜給他們。
「沃爾西被指控叛國罪,國王命人押他回倫敦受審,但他在途中就病死了,好像是因為痢疾。」喬治回答,「真不敢相信這一切都屬於我們了。」
如今國王派來的人正在白廳宮到處翻箱倒櫃,把一切財物查封。
他還授權安德烈翻新宮殿,於是無數匠人正在趕工,把樞機主教相關的一切消除,那些沃爾西的紋章圖案——紅嘴山鴉、藍色獸頭和紅帽子再無棲身之所。
安德烈找來了建築師和設計師,把宮殿重新裝修成更合心意的模樣。約克坊原本是沃爾西喜愛的義大利風格,安德烈則希望把它變成英格蘭的楓丹白露宮。
「我們還沒擁有一切。」安德烈淡淡說,「凱撒還沒倒臺,我還沒成為王夫。」
「你已經擁有很多了。」
馬可一副受不了的樣子。
「想當初你在金帛盛會跟亨利跳舞時,你只是一介平民,肯特郡鄉下騎士的次子。但你現在是羅奇福德子爵,擁有大片領地,每個月領著豐厚俸祿,還住進了前樞機主教的宮殿,應該知足了。」
「不,這還不夠。」安德烈沉聲說,「我還要繼續往上爬。」
小時候進宮時承受的屈辱,深深地刺傷了他稚嫩的自尊心。直到長大後,他仍然因為出身寒微而處處受到輕視,面對凱撒時的強烈自卑更是把他壓得抬不起頭。
故此他必須一刻不停地往上爬,直到登上這個國家的權力頂峰為止。
只有這樣,他才能把那些曾經瞧不起他的人踩在腳下,才能修補那顆傷痕累累的心。
「你知道你越來越像老爸嗎?這可不是稱讚。」馬可對安德烈說,「你還是安分地當個王室情人算了,畢竟爬得越高,摔得越重。」
「我跟你不一樣。」安德烈冷冷地說,「你可能以為『不列顛種馬』是稱讚,但其實你只是一名男妓。」
馬可臉色一變,「你說什麼?」
「當年你在法蘭西宮廷的時候,曾經是法蘭索瓦的姊姊瑪格麗特的情人,你甚至想跟她結婚。但是瑪格麗特嫌你出身低微,只是把你當成玩物,很快便對你厭倦了。」
「你這是要打架嗎?」馬可的聲音低沉得可怕,拳頭緊握,關節泛白。
喬治也聽不下去,「安,你說得太過分了!」
「如果你更懂得算計,更有野心,便不會落得被拋棄的下場。」
安德烈無視喬治,繼續揭馬可的瘡疤。
「雖然你裝作瀟灑,但我知道你被亨利拒絕後,仍然私下愛著他。不過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愛你,更不會視你為結婚對象,因為在他眼中,你只是一名男——」
安德烈話未說完,馬可便朝他臉部重重地揮拳。安德烈被這一拳打得往旁邊歪倒,幾乎跌在地上。他立刻穩住身子並且反擊,像野獸般猛地撲向馬可。
「你以為你比我高貴嗎?」馬可怒吼,「亨利的丈夫是凱撒,你只是他的消遣!你想成為王夫,簡直痴心妄想!」
馬可第二拳重重地砸在安德烈的肋骨上,發出沉悶的聲音,這肋骨怕是裂了。安德烈強忍著疼痛,夾著馬可的手臂,狠狠往後一扭,馬可不由得慘叫起來。
兩人糾纏著倒在地上,帶翻了身邊的橡木扶手椅,連帶掛在牆上的華麗掛毯也隨之晃動,上面的人物彷彿在嘲笑他們。
「馬可、安!你們快住手!」喬治大喊,但是兩名兄長卻充耳不聞,「冷靜點!不要再打了!」
馬可把安德烈壓制在地上,左右開弓地把拳頭猛灌到他臉上,安德烈被揍得頭昏腦脹,幾乎神智不清。
之後安德烈趁馬可稍一鬆懈,用膝蓋猛撞他的腹部把他頂開,接著更抓住馬可的頭髮,用力一拽,將他的頭狠狠撞向身後的床柱。
「別再打了!」喬治驚慌地上前阻止,「你們會殺死對方的!」
然而他剛靠近,就被其中一名兄長無意地打中胸口,整個人往後一仰,後腦撞上雕花櫃子的邊緣,發出巨響。
「喬治!」安德烈和喬治同聲喊道。
交戰中的兩人終於停了下來,他們均喘著粗氣,狠狠地盯著對方,眼中燃燒著怒火,但看在幼弟分上暫時休戰。
過了一會,馬可搖晃著站起來,對安德烈破口大罵:「你就繼續去追求你的榮華富貴,發你當王夫的春秋大夢吧!總有一天你會後悔自己永無止盡的野心!」
喬治揉著後腦,對安德烈抱怨:「安,你應該向馬可道歉,你剛才講話實在太難聽了。馬可雖然性格大大咧咧,但也會為一些事情感到在意,更何況你戳中了他的痛處。」
安德烈面色陰沉地用手背抹掉嘴角的血跡,說道:「我只是說出了事實,他要離開便由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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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撒的阿爾及爾遠征之旅傳來噩耗。
過去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凱撒終於遇到了強大的對手,但不是人類,而是天氣。
凱撒率領的艦隊在極度惡劣的天氣下抵達阿爾及爾,之後開始進行登陸,但由於風暴吹襲,導致多艘船隻沉沒,部隊也遭受重創。
他們損失了大批軍備,大量士兵被俘,阿爾及爾奴隸市場人滿為患,有些奴隸甚至只值一個洋蔥。
為了保存剩餘的部隊,凱撒只好被迫放棄進攻,撤退至港口,並且準備回航。
這讓離婚派備受壓力,他們必須在凱撒回來前,及早讓亨利脫離羅馬教會,跟凱撒離婚,促成安德烈登上王夫寶座。
然而許多人不打算讓他們稱心如意,「肯特聖女」巴頓便是其中一個。
巴頓本是農家女,在某次大病後獲得了預言能力。後來她成為了一名修女,吸引大批信眾捐獻,許多教士都是她的信徒,把她當成聖女來膜拜。
「如果國王跟王夫離異,並且跟安德烈‧博林結婚,他將會在一個月內死去,並且墮進地獄!」巴頓危言聳聽地警告,「之後英格蘭會在七個月內發生大瘟疫,無人生還!」
由於巴頓極富盛名,而且過去曾經作出準確的預言,因此讓亨利感到甚是不安,也對跟安德烈結婚感到猶豫。
精明能幹的克倫威爾再次出手,他以叛國罪逮捕了巴頓,結果巴頓被揭發她的預言全是偽造,最終被判絞刑。
聖女的預言只是第一波攻勢,針對安德烈的陰謀陸續有來。
某天白廳宮遭到縱火,幸好很快便撲滅了,但是安德烈的寢室卻付之一炬。要不是安德烈當晚剛好不在,恐怕已經葬身火海。
經調查後,這似乎是因為有根蠟燭被風吹倒後燒著了窗簾,可是那根蠟燭並非放在窗邊,故此真相頗是耐人尋味。
雖然安德烈僥倖逃過一劫,但是他送給亨利的布瓜卻沒這麼幸運了。
某天,這隻可憐的法蘭西獵犬被人發現倒斃在高塔下方,這讓亨利非常傷心,食不下咽。
亨利很疼愛布瓜,常常跟他玩耍,讓他睡在自己的床尾。失去了布瓜這位小夥伴,剪剪和波波也顯得很失落。
亨利誓要找出殺害布瓜的兇手,有人猜布瓜是被人從高塔的窗戶扔下去,也有人猜頑皮的布瓜為了追逐窗外的鳥兒,這才失足跌死。
縱火和殺狗,這兩個案件都跟安德烈有關,很明顯地有人想對安德烈下馬威,甚至是置他於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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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序來到六月下旬,仲夏節降臨了。
這是一年裡白晝最長的一天,也是舉辦花車巡遊和圍著篝火跳舞的日子。
今天陽光普照,晴空萬里,到處都是濃厚的夏日氣息。
彷彿要驅散最近籠罩著整個國家的腥風血雨,今年仲夏節的慶祝活動特別盛大。
在倫敦市中心,被鮮花裝飾的大型木馬沿著街道巡遊,表演人員踩著高蹺逛大街,每個人都穿上鮮艷的服裝,愉快地載歌載舞。
今年夏天亨利依舊帶著朝臣進行國境巡遊,這天他們來到漢普郡的溫徹斯特,這裡是古代英格蘭的首都,亦是傳說中亞瑟王的王國所在地。
漢普郡西南部的新森林面積廣闊,自古以來便是王家園林,眾人打算在這裡舉行仲夏節慶典。
亨利戴上用鹿角製成的王冠,再飾以聖約翰草、三葉草和百合花,扮成精靈國王,安德烈亦戴上了山羊角面具,其餘各人也精心打扮了一番。
「今天的狩獵比賽我不參加了,反正你們每次都讓我獲勝。」亨利對隨從們說,「你們自己比賽,誰贏了便來找我要獎品吧。」
於是眾人便分頭行動,亨利則享受跟安德烈的獨處時間,與他在森林裡並轡而行。
途中,他們經過了一塊叫「紅髮石」的巨大岩石。威廉二世因為滿頭紅髮和脾氣火爆,所以被稱為「紅髮威廉」,他在這座森林打獵時中箭身亡,這塊大石正是他喪命之處。
他們在一棵大樹旁邊停下來,在地上鋪了一大塊天鵝絨布,準備在這裡野餐。
「咦?那是什麼?」
亨利看到野餐籃裡夾著一張卡牌,於是好奇地拿起來。那是撲克牌的鬼牌,卻被切掉了頭部,只剩下脖子以下的身體,並且用法語寫著「無頭安德烈」。
「這是給我的恐嚇,有人希望我人頭落地,我已經見怪不怪了。」安德烈淡然表示,「昨天侍從還告訴我,我的枕頭裡藏了刀片,如果我直接躺了上去,恐怕已被刺死了。」
「這些事到底是誰做的呢?」亨利憂心忡忡地問,「我已經下令徹查縱火和布瓜遇害的事件,但是目前依舊沒有頭緒。」
「我看你不用查了,因為下次我必死無疑,你等著替我收屍好了。」
亨利眉頭一皺,「別這麼說,我會加派人手保護你,不會讓幕後黑手得逞。」
「這只是治標不治本,大半個宮廷都看我不順眼,你派來保護我的人,說不定也想暗中殺死我。」安德烈說,「那些人想阻止我成為王夫,不達到目的絕不罷休。」
「那該怎辦?」亨利焦慮地問。
「他們認為我只是你的情人,所以千方百計置我於死地,但如果我是王夫,他們就不敢動我了。」安德烈道,「離婚案有進展嗎?」
「我已經派人去歐洲各間大學,尋求神學家和法學家的意見,看看能否把教皇的裁決逆轉。」亨利回答,「法蘭西方面有點消息,但是西班牙……當地大學甚至拒絕接見我派去的使者。」
「這只是在浪費時間。」安德烈斷言,「你只要離開羅馬教會,擺脫教皇的統治,不就可以主宰自己的婚姻嗎?」
亨利深深地嘆氣,「雖然我很想這樣做,但事情並沒這麼簡單。」
「你愛我嗎?」安德烈忽然問。
「這個當然。」亨利回答。
「不,如果你愛我,你會用盡一切方法跟我在一起。」安德烈語氣冰冷,「正如我愛你,甚至願意為你擋刀,為你去死。」
「如果我是普通人,自然可以隨心所欲。」亨利急道,「但我是英格蘭國王,我要對國家和子民負責,不能為了一己之私,危害國家的利益。」
「如果你為了這個國家著想,那就更應該跟凱撒離婚,跟我結婚。」
安德烈分析道。
「凱撒的家族男丁稀少,他更是他父母僅存的兒子。博林家則以多子聞名,每個都身強體壯。你跟我結婚的話,必定能夠生出兒子,越早結婚,便生得越多。你不想要兒子嗎?」
缺乏男性繼承人是亨利最大的心結,因此安德烈的提議相當誘人。
「我當然想要兒子。」亨利回答,「我會再想辦法,你先等一下。」
「等一下?如果你一直找不到辦法,那我豈不是要永遠等下去?」安德烈咄咄逼人地問,「說到底,你並不重視我,你只是把我當成奸夫,你也把自己貶低為通姦者。」
亨利又驚又惱,一臉尷尬。雖然很多人暗地裡批評亨利背夫偷漢,但從來沒有人敢當面指責他。
「我沒有通姦,我和凱撒的婚姻並不合法,因此我不受約束,可以自由地跟其他人交往。」亨利馬上辯白,「我也從沒把你當成奸夫,你是我心愛的人。」
「既然是這樣,那你為什麼不立刻跟凱撒離婚,再跟我結婚?」安德烈質問。
亨利露出猶豫的表情,顯得十分糾結。
「我就知道自己只是一廂情願,無論我付出再多,在你眼中都不值一提。」安德烈說,「那我們就此一拍兩散,永遠不要再見面好了。」
「不!」亨利慌了,「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把事情解決。」
「除非你願意脫離羅馬教會,跟凱撒離婚,讓我成為王夫,否則不用再說。」安德烈說,「你會嗎?」
亨利內心仍然十分掙扎,但是他不想失去安德烈,最終還是點頭,「我會。」
安德烈的眼神終於回復柔和,兩人的拉鋸戰結束了,亨利終於可以喘口氣。
「我愛你,我們會很幸福。」安德烈溫柔地擁吻亨利,上等紅酒的信息素縈繞著他。
以往亨利總是陶醉於這股讓人微醺的酒香,但現在卻有種頭皮發麻的戰慄感,內心一片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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