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合輯 - 零壹貳參

她趴在桌上，透過玻璃望著窗外，淡藍色的天空，稀疏的白雲，麻雀停佇在電線竿上，前頭是陣陣知識點，耳邊是筆在紙上奔波遊走的摩擦聲。

內心響起周董的七里香：窗外的麻雀，在電線竿上多嘴⋯⋯

她隱忍著情緒，卻又忍不住嘆口氣。

她需要消化情緒。

尤其，方才親眼看見他接下那女孩子的巧克力時。

她咬著唇，獨自生著悶氣，連紙團打中她腦袋好幾次，她也沒搭理人。

儘管手麻了，她仍舊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內心一百個想拿紙球砸回去那位丟她腦袋的人，但她沒有這麼做，因為她在生氣。

一根手指戳了戳她膠原蛋白十足的蘋果肌，她不用抬眸，也知道是誰。

她閉上眼，不搭理。

「睡著了嗎？」低沈地男音，靠她很近，他的呼出的氣在她頸間，搔癢著。

他抓起她一綹頭髮，髮尖輕搔著她鼻頭。

她終於受不了了，嬌嗔地道：「你很煩耶。」

但她內心暗自竊喜，幸好他一如既往地找她，只是⋯⋯

愛情容不得一粒沙子。

一塊巧克力映入眼簾，是她喜歡吃的牌子。

「妳看到了吧。」

他修長的手指用指節處輕敲了她的腦袋。

她略顯尷尬地點了點頭。

他捏了捏她軟嫩的臉蛋，她氣鼓鼓的模樣令他愛不釋手般的多掐兩下，「別氣了，嗯？」

在知道他接下那女孩子的巧克力是因為她喜歡的那刻，她早已氣消了。

她對他招了招手，他心領神會地向她靠近了些，摸了摸他刺蝟頭，亂揉他的頭髮。

儘管他的雷點就是頭髮。

卻唯有她可以碰，便足矣。

Ｄ大調卡農鋼琴曲傳入耳中⋯⋯

她睜開雙眼，純白的天花板，以及空蕩蕩的雙人床。

多久沒夢見了，那個人。

那段塵封在心底的回憶，多久沒有提起了。

分開後，所有人再也沒有在她面前提起他，彷彿她的人生，他不曾來過。

原以為不去提、不去看、不去聽，她可以忘記，每每夢見他，回憶再次傾瀉，不斷地，被回憶啃食著。

在碰見新的人，總會忍不住比較，氣質、相貌、性格⋯⋯

縱使她明白，對下個人非常抱歉，她總是控制不住地在尋找。

是他又不是他的影子。

她閉上眼，再次張開雙眼，深吸一口氣，她得填飽肚子，她得上班。

穿上兔子造型的拖鞋，拉開房門。

沙發上窸窸窣窣地聲音引起她的好奇心，在她靠近之時⋯⋯

「！」他突然坐起身，她嚇得連連後退，撞上身後的玻璃櫃。

「嘶——。」

她的後腦勺腫起一個小包，而罪魁禍首用水煮蛋揉著她腫起來的地方，輕輕地按摩。

她乖巧地坐好，啃著他特地買回來的名店吐司，時不時的嘶嘶喊道，不痛，但就是要這人愧疚。

誰讓他嚇她。

「要不要去一趟急診室？」他不敢施加力道，怕太重她會痛，太輕腫包不散。

索幸還是要讓專業的來。

他按下0123，他們兩個人的生日，撥打白醫生的電話號碼，她察覺到他的意圖，嘴裡含著食物地阻止他打電話。

「乖，這事，一個弄不好，有可能腦震盪。」他利用身高優勢，一手按著她肩膀，不讓她亂動。

她鼓起腮幫子，手機也碰不著，只能擰他腰間的肉。

她吞下嘴裡的食物，「吳子凱，你無恥。」

「嗯，我無恥。」他寵溺地摸了摸她秀髮，耐著性子等另一邊地醫師接通。

嘟了幾聲，仍舊沒有回音，他不死心，一打再打，直至白醫師接起。

「你最好有十萬火急的事，不然我一定讓你躺著進醫院。」口氣十分不悅，白醫師接連上兩天的大夜班，才剛沾床，便被人奪名連環call，他很難保持和顏悅色。

「⋯⋯林瑜剛才撞上玻璃櫃，你安排一下核磁共振。」他一本正經地道，思索著除了核磁共振外，還有沒有其他檢查需要安排上。

「吳子凱，你給我聽著，撞上櫃子而已，安排什麼核磁共振，你少給我浪費醫療資源。」語畢，白醫師切掉這齣鬧劇。

「⋯⋯他脾氣也太暴躁了吧？」

她認真地思索著，究竟該吐槽吳子凱的小題大作，還是欣喜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仍舊是他心尖尖上的人。

「只是撞到櫃子而已，口水抹一抹就行了，用不著到醫院做核磁共振吧？」她手環上他的腰，想起方才她在沙發上睡。

她手擰他腰間肉，緊實的肌肉，硬梆梆地，掐不起來，試了兩次，她放棄，掂起腳尖，擰起他耳朵。

「怎麼？家裡床不香了嗎？非要睡在沙發上，唉，淡了不愛了唄。」她學著潑婦，演起來。

他領會她想表達的意思，雙手舉起投降，「我昨天回來晚了，看妳睡著了，不想吵妳。」

他的回答，她勉強滿意。

他收了收手臂，圈住她，氣氛逐漸危險。

「我看見妳睡夢中哭了。」他道，語氣比平時重了些。

她尷尬一笑，想退開他的懷抱，他手臂收得更緊，不讓她逃跑。

氣氛又危險幾分。

「說吧，這次又夢見我和哪個女人出軌了。」

她表情一瞬，瞠圓了雙眼，她的小臉像張白紙，從藏不住任何秘密，也是他喜歡的一點。

她乾笑，試圖打哈哈圓過去，卻被他緊緊圈住。

「太無聊了？嗯？」

他笑的越燦爛，唯有她明白，今天她得翹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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