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恆國度的闖關者 - 以諾之書 - 第十一章．人肉鞦韆

池水中的異色光芒並不耀眼，是以柔和微弱的方式，隨著巴耶穌與奧夫索伊的沉沒，搖搖晃晃地倒映在尼哥底母臉上。眼前這名從腳底、小腿、膝蓋逐漸向上浸濕，以至於即將滅頂的男人，在放棄掙扎的情況下，終於有些時間能夠環顧四周，他心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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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只顧著摸黑潛行突破陷阱，完全忘記停下來欣賞這些藝術，」突然間，一股莫名的惆悵襲擊上來，男人的腦海中浮現一張半笑不笑的倩影。「也好，斷了這口氣之後，就再也不必像顆石頭，老是冥頑不靈的拖累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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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已將提供氧氣的寶物分出去，無法跳入池中步行至對岸，因此這回肯定在劫難逃，但出乎意料的是坦然接受此現實後，心情卻輕鬆許多，甚至哼起導師摩撒雅各教他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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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婪和虛榮，

在錢坑裡吃肥腫，

牠倆渾身潰爛膿瘡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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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窩和賭樓，

如催命鬼出牢籠，

掏空壯士累成瘦皮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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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人啊！

快快掙脫迷夢，

愚人啊！

快逃離酒池林肉，

死亡冷河已拔開銀牙毒鉤，

牠施謎題佈心機，

消磨靈魂困人成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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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人啊！

快快掙脫迷夢，

愚人啊！

快逃離酒池林肉，

烈焰驕陽已撕分黑暗冥幽，

祂字珠璣解真義，

只需謙卑仰臉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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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沉的嗓音在第二條陰森之路來回遊蕩，雖然尼哥底母孤單一人，但這句才從口裡送出，前一句就從遠方，甚至不可知的黑暗中堆疊回來，彷彿置身於百人合唱，響聲不斷。當歌詞走到最末幾句，已遭池水漫過肚腹的尼哥底母，彷彿領悟些甚麼，重新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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燦爛驕陽已撕分黑暗冥幽，

祂字珠璣解真義，

只需謙卑仰臉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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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從口袋拿出巴耶穌的復刻圖，圖畫中由下而上分三層，最底是繪有波紋漣漪的長型水道，其次是葉片形狀猶如象耳的巨大植物，植物旁則環繞半浮半沉的屍體。尼哥底母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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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一個死人而言，瞪大眼睛盯著圖畫頂端有何意義？那顆被死者仰望的太陽，或某種特殊光芒又喻表些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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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諸多疑惑無法肯定，但此刻的尼哥底母早已和那群游屍毫無區別，沮喪到了極點，只能抬頭仰望未知的漆黑和虛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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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連死了都還捨不得闔眼，都還在引頸期盼，那此時的我又該如何自處？」男人繼續唱道：「燦爛驕陽已撕分黑暗冥幽，祂字珠璣解真義，只需謙卑仰臉…仰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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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哥底母憑著直覺，用他生命中最後的力氣將火把甩向高空，『轟』的一聲！原本深不見底的黑暗竟出現邊際，有無數錯綜複雜的墨色根莖懸著，並且在擦出花火後，分裂成焰紅色的旋風朝四面八方竄，將植物燒得爆音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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頸部以下逐漸沉溺的尼哥底母，忍不住向神讚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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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您如同晨星一般燦爛，比渺小微不足道的花火更美，但還來得及打個商量嗎？」為了尋找其他活命的機會，男人將肋骨和肺撐大撐痛，吸飽吸滿空氣後潛入池裡。「我…其實還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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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向下找，巴耶穌和奧夫索伊已失去蹤影，向上望，仍是那雙模糊揮舞，伸長在池外無助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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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是天使嗎？是加百列的黃金權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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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缺氧而出現幻覺的男人，當下只曉得抓緊機會活命，所以儘管握住的陌生力量，不知道會將自己帶去何處也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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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呼…咳咳呼…」頃刻之間，持續升高至半空的尼哥底母，除了將滲入眼、耳、鼻、喉的液體噴吐出去，還驚覺自己正抓著藤蔓，這藤蔓的色澤、外貌，全和方才頭頂盤據的植物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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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機會活，當然是把精力耗費在最有意義的事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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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壓抑痛楚，專心觀察整遍不知名的植物，發現其遇熱能展，遇冷則縮的特性，因此初被火把燒著時，才會燙得伸長墜入池裡，反之，等火焰燒完冷卻之後，就又畏縮捲曲，回到原來地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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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指，如果不趁還有下垂的時候伸手去抓，利用人肉鞦韆的運動模式擺盪開來，以猴兒躍樹，抓一根放一根，抓住一根再放開原本那根的話，仍舊無法抵達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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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洞窟蟲穴中都能查探人心的神啊！看來我又多欠您一條命。」尼哥底母露出微甜的苦笑後，以人肉鞦韆的古怪姿態，朝池水盡頭盪過來盪過去，盪過來又盪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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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也奇怪，洞窟頂端除了火花、藤蔓、根莖，還有一坨坨凌亂懸吊，全被枯枝纏成球體，貌似蟲蛹的巨大異物。由於好奇，尼哥底母在即將平安落地以前，硬是扯了個新的方向盪過去看，但沒想到其中一陀竟然活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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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七扭八…搖搖晃晃…迎面撞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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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哥底母本想振臂揮開，哪知蟲蛹頂端竟露出人類女孩的秀髮，嚇得他趕緊搶在懷中，前一秒才以身體護住，下一秒就重摔在地上，滾出好長一段距離之後，耳邊才傳來奧夫索伊的咒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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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身為道德崇高的法利賽人，竟然把女孩夾在…夾在那個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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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陰囊嗎？」巴耶穌摩拳擦掌，興奮地冒出一句。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SK9fWwtK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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