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GICO魔女的婚儀 - 第三章 01 少年與衝突與巨手

塵埃逐漸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名少年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的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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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

在場的所有人無一不表現出疑惑的表情，因為在他們眼裡的那場景――實在太過詭異了。

那名少年穿著一身黑白相間的囚服，手持著一根散發著著銀光的巨型等身掃把，蹲坐在――巨龍那充滿利牙的嘴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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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差點就要來不及了，真是千鈞一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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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站起身，從溫順的巨龍嘴裡走出，來到了發著愣的EMMA面前。

「來吧，是時候走人了，你也不想要繼續待在這裡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向EMMA伸出右手。

而此時EMMA注意到少年的腳踝還繫有斷掉的鐵球，然而那沉重的負擔卻毫無帶給他任何壓力，彷彿只是一個裝飾品一般。少年的外表絕對不能說是「一般人」。雪白猶如老人般的頭髮未經整理披散在肩頭，蒼藍的漂亮瞳孔緊緊地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但又因為臉色慘白和過重的黑眼圈而顯得詭異；臉上不帶有多餘表情，帶給人冰冷的疏離感。

身著囚人服的他像是剛從某座監獄逃跑出來，但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做了什麼。手腕上還銬著解鎖到一半的鏈銬，赤裸蒼白的腳踏在地板上顯得單薄，在衣服的各處都可以看見燒壞痕跡和血漬，甚至還散發著淡淡的硝煙味。

「……。」

EMMA怔怔地坐在地上，仰望著陌生又危險的少年，腦袋還沒有辦法運轉過來。

他的目光緊盯著自己，等待著她給出回應。但兩人之間的靜默持續了一陣子後，少年見EMMA仍沒有任何反應，於是便收回了手，往斷垣殘壁的四周巡視了一圈，直到把目光落在一個人物的身上。

那個人――托馬斯陛下，因為施術者失去意識而解開在他身上的術式，好不容易從半空中的束縛中解脫，卻又遭受到衝擊波並摔落在礫石堆中。幾乎全身上下的高貴衣物都被割的破破爛爛，甚至留下了或大或小的傷口，此時正在被其他守衛和魔法師圍繞，進行緊急治療與處理。

托馬斯陛下的目光仍是混濁不堪，但卻沒有失去控制的舉動，只是緊緊死盯著在另一側的少女。

「你是那個嘛……國王大人，對吧？」

少年首先開了口，隨意的語氣像是在對鄰家的大叔聊天一樣。

「雖然很抱歉，不過我要把……」他頓了頓，並再次看了EMMA一眼，便改口說「『這個孩子』先帶走了，你就再去找新的老婆吧。還有，強迫女孩子可是很不好的，希望你下次可以記住這點。」

像是知道所有前因後果般，少年不帶任何起伏的語調給人全知全能的安定感。

沒有人對他當面訓斥國王陛下的無禮行為進行指責，更別提他是將現場破壞殆盡的始作俑者。

接著，少年揮動了他手上的那根銀光掃帚，上頭的帚毛產生了變異並開始自由地伸縮，互相纏繞後形成了一個手臂的形狀，每一根帚毛就像是肌肉纖維般具有固定的排列，但整個大小卻是人類的數十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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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舉著那猶如異形的「手臂」，對著EMMA方向開口說：

「還有你，因為我有事情要說明，所以你就先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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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話說到一半時，另一道聲音從人群中突然傳來――

「等一下！那傢伙不就是最近被――」

「嘖。」

少年下意識地不滿咂嘴，並反應迅速地右手一揮，那根掃帚形成的手臂便用看不見的速度伸長到聲音傳來的方向――

「碰哐！」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剛生成的拳頭準確並用力往一位貴族大叔的顏面直擊，發出了響亮的聲響。被突然暴力對待的大叔瞬間失去了意識，而在他周圍的人們則是發出驚嚇的尖叫聲。EMMA微微張開嘴，傻眼地看著眼前荒謬的場景，事情似乎已經到她遠遠想像以外的地步。她轉頭望向少年的方向，只見他再次揮動掃把將巨手收回，一切動作如行雲流水般順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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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巨手卻在回來的中途頓然停下，並拐了一彎往――

「哇、哇啊啊！」

EMMA嚇了一跳，沒有預想到巨手會往自己的方向靠近，她下意識地閉上眼睛――

（要、要被打了……！）

然而，臉上卻沒有傳來應有的痛感。

反而腰部忽然傳來被「某種細長物」纏繞的異物感，EMMA睜開眼睛一看，只見巨手有彈性地轉變回原本的模樣，並延長成繩索的樣子要將自己捆綁住。

「嘿咻。」

少年再次拉回變形的掃帚，並連帶著EMMA整個人在半空中被拉走。腳瞬間騰空的感覺讓EMMA嚇到而發出了悲鳴聲，她像是掙扎般揮舞著長裙下的雙腳，卻一點用處也沒有。

「你、你要帶我去哪裡？」

少年淡淡地看了在高處的EMMA一眼後，低下頭回說：

「……安靜的地方，至少沒有想要害你的人在。」

「為什麼你也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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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雷！」

此時，熟悉的聲音再次出現，只見在EMMA的面前不到十公分處突然閃現一顆散發強烈光芒的電球，電球在下一秒爆炸並朝下貫穿少年的頭頂――

EMMA嚇了一跳，並因為瞬間的閃光而閉起眼睛，但很快地她勉強自己睜開，而底下塵霧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楚。

「不行！不行！你不能這麼隨隨便便帶走她，這樣我沒辦法向上頭的人交代啊！」

葛蘭從教堂的另一側跑出來大聲嚷嚷，臉上依舊是那副充滿自負的表情。

雖然剛才自己被衝擊波狼狽地打落到一旁，加上「鸛腳」那老頭也因為被落石敲擊而暫時失去了意識，才會讓這個「入侵者」如此為所欲為，但身為整個國家數一數二厲害的魔法師，她可不能容忍這種事態再繼續下去。

――更何況她剛剛才成功捕獲了名叫做「黑魔女」的怪物，因此葛蘭不認為一個莫名闖進來的歹徒可以輕易逃離她的攻擊。

「好了，你趕快下來，現在亂七八糟的，我們還要處理那傢伙……帶來……的……」

然而，葛蘭話說到一半便停滯住，瞳孔放大地傻傻盯著眼前直看。

只見少年毫髮無傷的身影出現在她剛剛落下天雷的位置，連半點焦黑的痕跡都沒有，讓她不禁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有施出攻擊。

「不……不……，這怎、怎麼可能？」

「嗯？你剛剛做了什麼嗎？」少年皺起眉頭，似乎也不能理解發生了什麼事情。

葛蘭顫抖著手指向少年，腦袋因為打結而無法正常運作。

「我……我明明朝著你的臉……」

「那……那可是我最大的輸出範圍，比剛才攻擊的力道還要……怎、怎麼會……。」

她不知道少年動了什麼手腳。

但是隱隱約約之中她可以感知到，眼前這傢伙可不是好惹的。

「唔……嗯，是嗎？」

少年低下頭深思了會兒，然後再度緩緩地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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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可能是因為太弱了吧，所以我沒有注意到，真的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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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沒有惡意，但是實際上惡意滿滿的話語從少年嘴裡平淡地說出。葛蘭聽了之後，羞恥感讓她感到渾身顫抖，彷彿全身上下的細胞都氣的冒煙。

好勝心讓她再次舉起右手，試著往少年的方向再次使出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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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鳴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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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閃電從她的手指間迅速竄流並發出霹靂聲響，直擊少年顏面地進行突襲，但是，在電流到少年面前約十公分處時――

「噼咻――」

帚毛有意識地展開防衛，用迅雷不及掩耳更快的速度打散掉迎面而來的電流，而這期間少年一步也沒有動作，只是靜靜地看著。

「怎、怎麼可能！」葛蘭氣的大喊，不信邪地再次使出更多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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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雷！」

「昏擊！」

「地淵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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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式各樣的術式毫不留情地投向外來者，每一道都有著強勁的力道和準度，可以看的出施術者深厚的實力。然而，很無情地，那些魔法卻都在剎那間化為虛無，任何攻擊都對少年完全起不了作用。

兩人的實力一目了然，比剛才還要嚴重的羞恥感讓葛蘭氣的跳腳，從來沒有如此丟臉的經驗讓她現在就想要當場埋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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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簡直就是一場笑話。

而她就是在舞台上譁眾取寵的滑稽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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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為什麼就是起不了作用？我、我可是『鸛腳』老頭貨真價實、擁有正統血緣的孫子欸！這怎、怎麼可、可能……我還以為我……呃啊啊啊啊啊啊！」葛蘭自暴自棄地在一旁歇斯底里大喊著，讓人不敢靠近。周圍的人們更是面面相覷，沒有人想要靠近事件的中心，避免受到不必要的波及。

「那傢伙在幹嘛？白癡嗎？」

而少年不解地轉頭望向EMMA，但蒼白著臉的她只是手足無措地搖了搖頭。

「算了，怎麼樣都好……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趕快離開吧。」他一邊說著，一邊再次邁開步伐，提領著半空中的新娘，跳進了巨龍的嘴巴裏頭――

「等、等等等一下！」EMMA嚇得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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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又怎麼了？」

「你……該不會要……跳、跳進那裡？」EMMA看了一眼巨龍那充滿利牙和粘液的嘴巴，漆黑的無底洞裡自然什麼也看不見，無知的恐懼讓EMMA無法猜透少年的下一步動作。

少年赤腳踩踏著巨龍柔軟的舌床上，似乎只要一個不注意，兩人就會直接滑落進喉嚨裡，被巨龍給吞噬殆盡，連骨頭也不剩。

「當然，我就是坐這個來的。」

「……欸？」

「反正――你等一下就會知道了。」

少年毫不在意地回答，只見他雙腳一瞪，連心理準備都還沒有開始，忽然增高的暈眩感便襲擊了少女，並接連著急速墜落的失重感，全身上下的毛細孔都在放肆大聲尖叫著。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少女的慘叫聲隨著身影消失在眾人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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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龍見兩人已經進入體內，便心滿意足地闔上嘴巴，同時揮動牠那龐大的黑灰鱗翅膀，一個轉身，往剛剛被牠撞破的大洞離去。

剩下的，只有殘垣斷壁的教堂，以及驚魂未定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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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們剛剛是在作夢……嗎？」

不知道是誰，悄悄地冒出來了這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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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算講出去，也肯定會被說成是幻想吧。

在場的人們陷入一陣靜默，誰也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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