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GICO魔女的婚儀 - 第二章 05 少女與病者與真相

「我不是說過了嗎？叫你不要逃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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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蘭搖了搖頭，無奈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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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

「但我很意外就是了，畢竟見面以來我就以為你只是一個安靜又笨拙的女孩，結果竟然才剛剛搞得那群老傢伙們人仰馬翻，我真的快要笑死。」

葛蘭蹲下身子，近距離地端視著EMMA，並用手輕輕抬住她的下巴，問說：

「你不是不會魔法？那剛剛的屏障又是怎麼一回事？」

語氣中帶有不容質疑的威嚴，現在的她正在命令EMMA說出全部的一切，眼神中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妙且危險的氣息從葛蘭身上散發出來。

「……。」

EMMA沉默著，說實在的她也無可奉告，甚至她才是最想要知道這一切的人。

然而此時，她也發現自己身上的那股神奇力量正迅速地消退回去，心臟也沒有剛才那樣不受控制地瘋狂跳動，就像被投擲完石子的湖面，現在正漸漸地恢復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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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鸛腳」為首的魔法師們戰戰兢兢站在遠處，看著成為眾人矚目的兩人，而原先在教堂的大量人群正在從大門陸續離開，雖然也有少數人因為眼見事態趨向穩定而留了下來，但現在的空間跟數分鐘前相比空曠了不少。

「你可真是個傻子啊，跟那傢伙一樣。」

見EMMA沒有給出任何回答，只是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己，彷彿自己就像個壞人般威脅著手無寸鐵的她，讓葛蘭不禁感到些許罪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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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也只是一瞬間的感覺。

她馬上想起了剛剛這孩子差點就要毀了現場的這一切，甚至還抵擋住了這國家御用魔法師的所有攻擊，而那可不是一件可以簡單帶過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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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我小看你了。」

葛蘭低聲說著，邊瞇起眼睛重新審視著自己。

EMMA看不透眼前的人現在的想法，只隱隱約約地感覺到她別有企圖。

「真虧我們今天早上為你花費整整三個小時的妝扮，才不過幾分鐘就變成這副模樣，真是可惜。」

狼狽爬伏在地板上的女孩現在全身上下變得破破爛爛，因為受到魔力波及的影響，所以臉上的化妝香水和定型劑全部都失去了作用，恢復成原本稚氣的面貌，而那一頭任性亂翹的黑色頭髮，以及沾染上不少塵灰的悲慘白紗禮服，更讓人感受不到現在的她是身為主角的新娘子。

在葛蘭眼中，EMMA現在就是一個受到一群大人欺凌的弱者，而自己正是導致現在一切的劊子手，隨時都可以給這位女孩致命的一擊。她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思考著下一步該做些甚麼，然而，此時眼前的孩子卻突然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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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是你做的嗎？」

EMMA睜大眼睛地看著自己，似乎想起了什麼，但語氣中還帶有些許的不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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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在講什麼？」

「那個女孩……三年前被……被電擊的那孩子，是你『殺死』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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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MA無法相信葛蘭會做出如此毛骨悚然的事情，但是在剛剛被「雷電」擊中的瞬間，她不得不去回想起三年前那件事故和現在的關聯性。

似乎沒有預料到EMMA會突然詢問起此時，葛蘭一開始有些愣住，但她馬上轉換回原本自信滿滿的表情。

「唔――嗯？」她故作深思地歪頭想了想，然後又擺出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用右手打了個響指，些許的雷電從她纖細的手指間流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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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得不錯呢，雖然我也沒有要隱藏的意思，但事實確實是如此呢。」

葛蘭的口氣帶著愉悅，讓EMMA不禁從背後感受到一陣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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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你知道這個無所謂的事實又能幹什麼？反正你也救不了她了，不如多擔心自身難保的自己還比較好，不是嗎？」

「為什麼能做出這種事情？那個孩子跟你沒有任何仇恨吧？就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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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蘭突然伸出手指抵住了女孩喋喋不休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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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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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依舊掛著可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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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阻止你們的逃跑是我的職責沒錯，但是那一天我可是按照我的心情在行事的。」

手指按壓著女孩柔軟的唇瓣，過長的指甲輕輕地劃過她的臉頰，留下一道輕微的血痕。

「――沒辦法，誰叫魔法師都那麼任性呢？」

「因為四處亂竄的母鼠實在太過煩人，才不得以燒斷牠的四肢……結果做過頭導致我的魔杖被沒收，現在只能做些打雜之類的工作。」

葛蘭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表現出一臉的惋惜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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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可怕。」

EMMA顫抖著聲音說，至今她還沒有遇過如此毛骨悚然的人，比起那群因為莫名瘋狂的人們，還要恐怖的是葛蘭是帶有理智地去做這些事情的。

「呵呵，原來你是這麼看我的啊。」像是視為誇讚一般，葛蘭輕聲笑出了聲「你只要知道――魔法師都沒有正常人，不論是站著那邊的老頭，還是在你眼前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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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是遵從自己的『慾望』去生活，道德或憐憫什麼的都是無所謂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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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蘭放開了放在EMMA臉上的手，從地板起身站起，並低頭俯視著EMMA。

「雖然不知道你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而且你……感覺也是一臉呆樣不知道怎麼了，那麼我還是先把你交給他們好了。」

她伸出手向另一處的衛兵揮了揮。

「等、等一下！」

EMMA急忙喊道，並拖著半麻痺的身體拉扯住葛蘭的腳踝，而葛蘭沒有想到會突然地被拉住，重心不穩地也摔倒在地。

「什麼！你幹什麼啦？」

葛蘭氣得當場大聲嚷嚷，但當她轉過頭再次看向那孩子時，便從EMMA的眼神中知道，這是她最後一次的掙扎，而在那孩子的面前她就是那唯一的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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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不可能！你還是早點死了這條心吧！乖乖接受一切不要造成別人的困擾，這樣對你才是比較好的！」葛蘭一邊說著，一邊努力想要甩開在她腳踝上倔強的手，然而，那孩子卻死也不肯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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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放開我啊！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妳啊？」

在地板上糾纏的兩人活像是大庭廣眾之下的小丑，周遭的議論聲漸漸變得吵雜，這令葛蘭感到相當的不自在。

再怎麼說她可曾經是國家御用的魔法師，雖然現在被撤回實習的身份，但是也不能像那些粗鄙的平民一樣用暴力來解決問題，至少應該用她習以為常的方式來解決才對。

「該死！看來還是該給你一點教訓！」

葛蘭咬了咬牙，伸出右手準備再次展開魔法術式，然而，卻在下一個瞬間，她的手被另一股力量牽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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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葛蘭姆•多尼，汝先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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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馬斯陛下站在一旁，而「鸛腳」則是出手制止了她。兩人的目光則聚集在EMMA的身上，幽深的視線讓EMMA不禁打起冷顫，無意識下鬆開了緊抓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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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啊，我可是抓住她的人欸。」

「夠了，不得對陛下無禮，多尼。」

「……嘖。」

葛蘭悻悻然地從地面上爬起，並退下走到「鸛腳」的身後。「鸛腳」表情不悅地小聲唸了葛蘭幾句，但因為距離遙遠而無法聽清楚兩人的對話，只知道葛蘭在對話之後氣鼓鼓地嘟起腮幫子，委屈巴巴的閉上嘴待在一旁。而托馬斯陛下並沒有對葛蘭的無禮之舉多做評論，他只是用著一臉詭異的表情看著EMMA，憂心地問說：

「汝――吾的新妻，是否安然無事？」

托馬斯陛下走到EMMA的面前，伸出雙手主動要將她攙扶起來，而如此熱情的舉動讓EMMA嚇了一跳，她抬起頭，再次望向托馬斯陛下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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濁黑色的。

被嚴重污染的眼珠子凝視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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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MA瞠目結舌地發愣著，事件就像產生骨牌效應一樣正在一件件地爆發，把自己逼進了死胡同，而在源頭沒能釐清之前，她都必須在這團混沌之中不斷重覆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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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憐，想必剛才的騷動驚嚇到汝了，才會讓汝的臉色如此蒼白。」托馬斯陛下不捨地用著溫柔詭異聲調對自己說話，和先前的態度有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讓EMMA無法適應地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汝先跟吾先完成最後的儀式，就可以好好休息了，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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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等一下，陛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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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鸛腳」粗糙的沙啞聲音從一旁傳來，並走到坐在地上的EMMA的前方，拿起他手上那根鑲嵌著綠色寶石和紅色月亮的高級魔杖，並用魔杖的前端頂住了EMMA的下巴。

「……你想要做什麼？」EMMA吃痛地問著，突然被堅硬物體戳到的感覺可不好受。

然而對方卻沒有給出任何回應，猶如變色龍黏糊糊的大眼睛連眨眼都沒有地直盯著自己，冷漠的視線不止從「鸛腳」投射到自己身上，更多的是在EMMA周遭那群陌生的人們，每個人都把自己當作怪物般審視著。

冰冷又刺痛的敵意透過皮膚傳進了大腦，與此同時，杖上頂端的紅色月亮寶石正在慢慢產生顏色的變化，一開始還只是接近粉白色的色澤，但卻在數秒鐘後，顏色變得深沉近乎血褐色，並繼續一點點地被黑色所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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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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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猶如一顆雞蛋大小的寶石被大量黑色侵蝕直到粉碎，黑色的細小碎片散落在地板上，EMMA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能無措地看著眼前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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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鸛腳」此刻露出了猙獰可怖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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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婪的、充滿慾望的、肆虐的――就像是被放在飢餓的巨蟒前的一隻幼鼠，無處可逃，剩下的只有被吞食的命運。

不好的預感伴隨著寒顫從脊髓竄升到大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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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真的存在啊――五百年才出現一次的『黑魔女』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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