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GICO魔女的婚儀 - 第一章 05 少女與服務與混沌的開始

幸樂亭的中午和其他一般小餐廳一樣是最繁忙的時刻。

為了餵飽飢腸轆轆的客人們，就連平常處變不驚的老闆娘都忙不過來，料理和出餐的需求如潮水般湧進了廚房，無論何時都沒有停下來的趨勢。

今天的人比平常還要更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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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MA穿著和昨天一樣的白色長袖制服和黑色西褲站在店門口招待客人。由於現在店裡已經瀕臨客滿的程度，所以她也只能在外面等待著，做一些發送傳單和介紹菜色之類的雜務。

她往店裡的窗戶望了一眼，老闆娘穿著黑色甜心女僕裝的高大身影此時像巨大黑色颱風在客人和廚房之間周旋著，甚至迦魯德爺爺都被請來在櫃檯負責結帳和收銀。骯髒的碗盤會被送到廚房的自動洗碗槽，所以不用擔心碗盤會不夠的問題。

雖然早些時EMMA是負責確認菜單和送菜的職位，但是當她不小心將熔岩披薩砸在客人臉上、無數次搞混樹牛與水滴魚料理和摔破大約第十個盤子的時候，老闆娘才發現「自己來做會更快」的事實。

於是她將EMMA趕出了餐廳，在巔峰時刻結束前都不可以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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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有推薦甚麼菜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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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的詢問聲使EMMA回過了神。

她連忙上前熱心講解，雖然這個工作已經到了可有可無的程度了，但是EMMA還是希望自己可以回饋給老闆娘甚麼，所以很認真地在推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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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MA小妹妹，我又來啦！今天有甚麼特價的餐點嗎？」

「咳咳，是、是我家小孩吵著要來吃的，你就隨意幫我們點一些菜色吧。」

「EMMA！我們又見面了！我這次是和朋友一起來的，你等一下也進來跟我們一起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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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有一些是住在幸樂亭附近的熟客，他們經常拉著EMMA說一些家常閒話。

但有時候會因為聊得過頭引起老闆娘的注意，此時老闆娘便會跑到店門外罵人，有些客人閒的發慌的話，便會和兇悍的老闆娘當街吵起架來，形成幸樂亭獨有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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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又有女顧客被櫃台的色瞇瞇老人騷擾，此時老人會被老闆娘被過肩摔到店外，或者守衛隊前來關心後，老人再被老闆娘被過肩摔到店外。

最後排隊的人潮會一致鼓掌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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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吵鬧鬧的時刻總會持續到大約下午兩點。

吃午餐的人潮漸漸散去，那個時候就可以稍微鬆一口氣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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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EMMA來到幸樂亭工作後，除了假日以外都是這樣的日子。

一開始還有一點不習慣，但漸漸地EMMA越來越喜歡上這個小社區的人們與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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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天在過了兩點之後，人潮卻不見有消退的現象。

像是被甚麼吸引住一樣，店門口外的排隊隊伍只增不減，甚至有排到路口的誇張情況，很難得連EMMA手上的宣傳單都發完了，但仍有大量客人在外面等待。

當問起究竟發生甚麼事情時，但既不是這附近有辦盛大的活動，或者幸樂亭有做甚麼特別的宣傳，客人們的回答大多是「突然被吸引，所以就過來了」，甚至裡面有不少人是已經吃完午餐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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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工作的三個人都摸不著頭緒，但不會有店家嫌客人太多這種荒唐事，所以他們也沒多說甚麼並繼續工作下去，就當作是老天掉下來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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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啊……。」

EMMA忍不住地打了個呵欠，在連續工作轟炸下身體產生了疲勞的反應，雖然工作量比她多整整十倍的老闆娘仍精神奕奕地在店裡四處忙碌，但連坐在櫃檯的迦魯德爺爺也少見地在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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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遠處的隊伍中有人對自己招了招手。

EMMA見狀便熟練地拿起菜單往招手的方向走去，是一個看起來有點眼熟的男人。

或許是之前來過店裡的常客吧，EMMA這麼想著，一邊擺出專業的營業笑容，一邊正要把菜單遞出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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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果然是你啊。」

「我找你找好久了。」

「要不是那天有那隻臭貓搞事，我們應該早就在一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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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他伸手接過了停在半空中的菜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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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MMA嚥回了原本要說的話，愣愣地看著只剩下空氣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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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為什麼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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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腦一片空白，甚至去思考如何呼吸都有困難。

在回憶起眼前這個人是誰之後，比深淵還深的恐懼像海水一樣淹沒了自己。心臟瘋狂地跳動著到疼痛的程度，她動了動嘴唇想要說些甚麼卻甚麼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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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妹？你怎麼了？外面還有客人呢……。」迦魯德爺爺從店裡面探出頭來，擔心地向呆愣在隊伍中央的EMMA搭話。

EMMA回過神地往背後望去，在看見熟悉的面貌後讓她稍微有些冷靜下來。

「迦、迦魯德爺爺……。」

身體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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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要去哪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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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下一個瞬間，手腕被跩住，一股強大的拉力迫使自己的身體傾向了另一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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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MA認得這個力道。

就跟昨天一模一樣，那種要把自己的氣管絞壞的恐怖、甚麼也不放在眼中的病態，現在又纏上了自己。

「放、放開我！」

因為恐懼而失去控制的音量引起了周遭路人和正在排隊的客人注意，頓時無數的視線投射在引起紛爭的兩人身上，讓EMMA不由自主地變得更加緊張起來。她努力地想要甩開嵌在手腕的手，然而男人的力道之大她最清楚不過，所做的一切只是沒有意義的掙扎。

「怎麼了？吵架嗎？」

「不知道……好像有男的在騷擾服務員，但我也不知道發生了甚麼？」

「看那個服務員滿臉蒼白地在顫抖欸……感覺好可憐。」

議論紛紛的討論聲漸漸變大，但大眾眼前的兩人卻遲遲沒有動作，所以也沒有人願意站出來解決問題。

此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後方傳來，只見迦魯德爺爺氣急敗壞地跑了過來，見狀便要拉開兩人。

「喂喂！臭小子你在對我們家服務生毛手毛腳甚麼東西！還不趕快放開你的手……！」

「吵，吵死了！」

但在還沒反應過來之際，迦魯德爺爺便被跟蹤狂男子用力地一把甩落在地，臉上的墨鏡也順勢飛出砸在了一旁的牆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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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紅色的血液滴落在大理石地磚上，迦魯德爺爺用手遮擋住臉上的傷勢低聲悲鳴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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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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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MA驚慌地大喊，她看了跟蹤狂男子一眼，下意識地抬起腳往男子的小腿肌踢下去，男子因為突如其來的劇痛而不注意地放開了手。

重新獲得自由後，EMMA便迅速跑到迦魯德爺爺身旁察看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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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沒事，這點小傷死不了的，但幫爺爺我找一下墨鏡……。」

EMMA點了點頭，而此時剛剛在一旁排隊的婦人將迦魯德爺爺的墨鏡撿過來並遞給了他。

只見被摔壞的墨鏡一邊的鏡架岌岌可危地垂在一旁，鏡片上也有無數的裂痕，但迦魯德爺爺仍堅持戴上壞掉的墨鏡。在他眼睛周圍滲著血，似乎是被先前飛濺的鏡片割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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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人們開始嚷嚷著要去找守衛隊，辱罵聲和噓聲源源不絕地湧向男子。

但是，男子只是一個人低著頭站在人潮中心，雙手蓋住了臉部，喃喃自語地不斷說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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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為什麼……我，我明明，都已經……錯了，哪裡，裡做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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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況不太對勁。

EMMA想起來昨天也是這樣，之後男人就會失去一切理智任意攻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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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我們在跟你說話，你小子到底有沒有聽進去啊？」

一旁的年輕人伸出手試著拉住男人的肩膀，但在剎那間銀色的閃光一劃，皮肉被撕破的慘叫聲刺進了現場所有人的耳膜。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媽的這傢伙肯定是一個瘋子！竟然拿刀子出來……喂！守衛隊到底來了沒有啊？」

年輕人痛苦地摀住另一側的手臂，只見袖子裏不斷流出涔涔鮮血，周遭的人們發出了恐懼的尖叫聲，頓時現場一片混亂，沒有人敢再接近那個跟蹤狂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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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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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色的刀刃上的血滴落在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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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昨天是同一把，但上面已經被另一個人的血液所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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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MA可以感受到那熱烈的視線仍注視著自己。

在污濁的瞳孔中勉強倒映出少女恐慌蒼白的臉龐，或許他就是為了這個瞬間才會如此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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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逃跑才行。

不逃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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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在場的所有人不會救自己的。

就算有，她也不希望再看到有人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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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站起來。

必須站起來。即便雙腳因為害怕而無法使力，也必須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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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啊。

快點動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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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掉他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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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旁傳來了聲音。

是陌生，又甜美的女性嗓音。

帶著彷彿所有事物都會臣服在她眼前的高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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