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異的世界 - 仙姐（2）

梓靈仙姐的傳說故事並不複雜，而且發生在近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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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年前，村裡傳出有厲鬼出沒，一到夜晚便變得鬼影幢幢，不少村民都受到厲鬼滋擾，甚至每晚有村民被厲鬼索命，令村民寢食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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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嘗試拜祭觀音以求平安以及驅除厲鬼，然而沒有起半點作用，厲鬼照常在夜晚出沒，受厲鬼所害而死於非命的村民更是愈來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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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陷入恐慌的村民打算募資在外面請法師進村舉行大型的驅邪儀式，不過沒想到，後來奇蹟出現了。某一晚，幾乎所有村民都夢見觀音顯靈，觀音表示願意派一位叫作「梓靈仙姐」的神仙下凡為村民驅走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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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後，村裡的鬧鬼事件果然平息了，村民不再受厲鬼滋擾，也沒有村民死於非命。村民為了答謝觀音，在觀音廟舉辦了慶賀儀式。慶賀儀式過後的那一晚，觀音廟的廟祝發了一個夢，夢裡出現一位少女，她稱自己就是觀音派來救助村民的「梓靈仙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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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靈仙姐告訴廟祝，觀音已派遣她作為村裡的守護神，要求村民以後祭拜和供奉她，取代觀音，她必會保佑村民一直平平安安，防止再有鬼怪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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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小宇覺得這個故事十分平庸。沒有半點出彩的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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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覺得故事太老土，還是太單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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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普通了，跟一般的神話故事沒有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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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大多數神話故事的公式或套路都是如此，你覺得還會有什麼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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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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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宇雙手抱胸，仔細消化一下故事內容。他突然眉頭一挑，好像發現了一些端倪——細思之下，令人心裡發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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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想到了一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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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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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懷疑故事中提到的『厲鬼』本身就是梓靈仙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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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想法聽起來挺有意思的，願聞其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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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連那個觀音也不過是仙姐假扮的！目的就是騙取村民的信任，等村民把她當成神仙，然後拜祭她，這樣她便可以享受人們的供奉和香火。——啊……不好意思，這麼說，會不會對村裡的信仰有所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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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不會……你繼續說吧，我還想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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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的想法很簡單。所謂的梓靈仙姐本身就是一隻法力高強的惡鬼，最初她不斷殺害村民，讓村民陷入恐懼，他們祈求觀音救助，可是觀音卻不聞不問。在絕望之際，觀音竟然莫名其妙地顯靈了，還要派一個無人知曉的神仙下凡幫助他們，聽起來就不太合理……唯一能解釋的就是『仙姐』假扮觀音顯靈，加深村民對她的信任，最後直接現身並假借觀音的名號，讓村民完全馴服於她，把她成神仙那樣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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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講的有道理，可為什麼觀音對村民的祈求不聞不問呢？你有沒有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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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能是一個『BUG』唄。不過既然有鬼，那肯定有神，若果神靈不阻止鬼去害人，那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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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明什麼？」少女眼中發光，透出濃濃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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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鬼就是神的手下……難道梓靈仙姐就是觀音的手下，觀音派她過來殺害村民的？」小宇突發奇想。「不過……有些事情又好像說不通，主要是這故事太簡短了，可以找到眉目的細節真的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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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跟你之前的想法也有一點衝突喔，你本來說，厲鬼假扮觀音，可現在又說是觀音派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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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讓我重新整理一下……會不會整件事就是觀音為了吸收香火而做的一場『戲』？梓靈仙姐只是一件工具而已……」

「哈哈哈哈哈哈……」少女突然放聲大笑，嚇得小宇一激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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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宇轉頭看去，少女已經停止大笑，低垂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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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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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啊，你真的很聰明，你對故事理解簡直令我耳目一新，非常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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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是嗎？我只是猜測而已。」受到稱贊的小宇感到沾沾自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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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咯咯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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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異常尖銳的笑聲從少女那邊傳來，這笑聲瞬間聽得小宇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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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餘光偷看少女，卻瞥見極其詭異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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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並沒有扭動頭部，但臉龐卻對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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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小宇當場猶如一隻炸了毛的貓，整個人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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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扭動身體，搖搖擺擺地站起來，擺出垂頭彎腰的姿勢，看起來和電影中的女鬼如出一轍，非常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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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幹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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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猜到真相，那就別想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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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說什麼啊你？！」驚恐的小宇正在緩緩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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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抬起頭，臉部原有的血色與光澤消失了，變得蒼白無比，空洞的雙眼正在瞪著小宇，滲出黑紅色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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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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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宇往人群的方向跑去，並大聲叫喊向人們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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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又發現到一件怪事。廣場的人全部凝滯了下來，一動不動的，沒有聲音、沒有動作。他們保持著各自的表情、姿勢，但就定格了下來，如同雕像般。除了人，連焚香冒出的煙霧也靜止於空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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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了什麼……」仙姐塔周圍的人只有小宇仍然有活動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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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慌亂之際，後頸突然傳來一陣強烈的寒意，隨即「嘎吱！」——一股劇痛洶湧而來。一隻無形的手穿透了小宇的血肉，攥住他的頸椎，隨即將他的身體提起來。

「啊……」他痛得撕心裂肺，卻只能從喉嚨吐出微弱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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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充血的眼睛望向人群，無意中見到同學的身影。他伸起顫抖的手對向他，心裡祈求對方能發現自己。然而對方連眼珠都不能轉動一下，更別說過來救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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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扭曲的輪廓在小宇的眼前形成，漸漸地開始清晰起來，並構成了完整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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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個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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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少女變回花容月貌，但臉上仍舊毫無血色，詭異不減。她雙手自然地垂放在身側，那一隻抓住小宇的手並非出自她，而是憑空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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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被你發現了我們的秘密，真不知是你倒霉，還是我倒霉呢？」少女咧嘴笑，笑得陰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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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秘密……難道你就是……那隻厲鬼……梓靈仙姐？！」小宇非常驚訝自己還能發出聲音。

「咯咯咯……」少女掩嘴發出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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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突然變蠢了——那麼一點點呢？也不怪你，畢竟你的大腦就快要當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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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說罷，那一隻無形的手直接刺穿了他的頸椎，一種無法形容的劇痛剎那間蔓延到他全身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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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是……神仙……怎麼能隨便殺人！』小宇已經沒法說話了，只是他心有不甘，便用心裡話向少女發出斥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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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了神仙就是可以隨便殺人！怎麼了，不服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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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用意念加大“手”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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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在半空的小宇眼球突出，腦袋失控地不停上下晃動，身軀又在猛烈抽搐，整個人就像一件被人任意擺動的手套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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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爆裂的聲音響起，小宇的頸椎連著全身的骨頭都碎了……不，不只是骨碎了，血肉更是一下子和骨骼分離，化成一堆血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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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在空氣上的血霧與骨塊一同飄到少女的手中，少女將其搓捻成一團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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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笑了一笑。她拿著肉轉身往人群走去，身影漸漸地消失在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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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所有人又重新動起來了，煙霧又繼續彌漫、繼續飄散，一切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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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合時間就快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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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宇的同伴四處找尋小宇，可他找了一大輪，卻連對方的身影都未看到。打電話也聯絡不到對方，他有點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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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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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不覺地來到仙姐塔的一旁，此時排隊等拜神的人已經寥寥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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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心勾起，他跟著別人排隊，打算進去塔內看一看。很快便輪到他了，踏進靈塔，裡面不得空間細小，還陰陰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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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台上有一塊刻上「梓靈仙姐靈位」的石碑。仙姐的靈位不但殘舊，連字跡都有些褪色了。靈位前的香爐插著三柱粗香，台上放著以水果為主的供品，還有一團鮮紅的肉。不過最顯眼的，卻是擺放在靈位旁的觀音像，嶄新而乾淨，跟仙姐的靈位形成鮮明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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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識地向靈位和觀音像拜了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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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用來拜仙姐的嗎？怎麼會放個觀音像在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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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有人打電話給他。原來是老師打來，提醒他要回去集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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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宇那傢伙會不會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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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他離開了仙姐塔。只不過，他沒發現有一雙眼睛正依依不捨地目送著他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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