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牆以後 - 第10章

像以往一樣，洛皓言來到N集團開會。只因為人人都認得他，他不用登記，便直接走上許沫的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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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秘書桌，一打開辦公室的大門，卻沒有人在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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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哪？」洛皓言轉頭看着Ann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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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nie快步走來，低下頭說：「不好意思，洛總。總監她今天沒有上班，我忘記通知你。Samuel 和Elena會代替她進行今次的會議。真的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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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nie早上收到許沫的通知後，卻忘記了通知洛皓言。直到他在她面前走過時，她才記起自己的過失。為了表示歉意，她彎下身，向他躹躬，只求他大人有大量，原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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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沒有想過洛皓言開口的第一句話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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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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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nie抬起頭，見到的是他擔心的表情。一時之間，她反應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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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Annie毫無反應，他再問：「許小姐為什麼沒有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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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神來，Annie才發現自己的失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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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監只說她的狀態不佳，不回來公司，讓我通知Samuel和Elena 負責今天的會議。」Annie乖乖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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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態不佳？她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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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nie繼續留意着洛皓言的表情，突然想起最近二人的關係好像有所進展，意識到洛皓言是在擔心許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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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總，總監今早打電話給我時的聲音和平時一樣，我想她應該沒什麼事。其實，平日她的精神狀態不佳時也會照常上班，只是有時候會在休息室裏休息。不過她昨晚回家了，我猜她這才留在家中休息，不回來。」Annie自作聰明的向洛皓言解釋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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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洛皓言的面色好像變得更難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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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連身體不舒服也依然上班？這個女人真的完全不愛惜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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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沫家的大門密碼？」洛皓言目無表情，雙眼直視Ann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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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他的那雙如黑洞般的眼睛，Annie感到一絲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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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48」她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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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皓言轉身就走，留下Annie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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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老闆。你要去許小姐的家？」Martin快步跟上洛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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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會議取消，你跟Annie約下次開會時間。」洛皓言繼續大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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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你想直接去她的家？但洛總，你這樣做是擅闖民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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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見嗎？」洛皓言停了下來，斜眼看着Mart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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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tin閉上嘴巴，只是乖乖的開車，載着洛皓言到許沫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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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沫打完電話，安排了今天的工作分配後就攤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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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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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為了不讓Annie聽出自己的不對勁，許沫挺住，用最平淡的語氣說話。但可是她現在真的覺得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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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她就不過是胃疼、頭疼，或者睡不覺。平時，她吃過藥，她就會覺得好一點。這些都成了她的日常。只是最近幾日，這些問題愈來愈嚴重，她也愈來愈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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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昨晩開始，她就覺得渾身難受，喘不過氣來。藥物也幫不了她。一整晩，她都是半昏半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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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覺得自己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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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天花板，她一邊流着眼淚一邊笑着，像個瘋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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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也挺好的，不用過着這種不倫不類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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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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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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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到一些聲音，像是有人在她家門口一樣，覺得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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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會找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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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沫撐起身體，打算起來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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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她眼前一黑，雙腳無力，直接向前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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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沫，你怎麼了？」洛皓言拍着門，在門口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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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沒有人回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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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了密碼，他直接闖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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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當他進去的那一刻，他看到的是倒在地上的許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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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理智在一瞬間崩塌了，只是跑過去跪坐在地上抱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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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體變得很冷，滿頭大汗，沒有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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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皓言急了，馬上大吼叫守在門口的Martin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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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tin，聯絡張醫生。快！」洛皓言着急地對着Martin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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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皓言嘗試保持鎮定，但他的手卻不停地顫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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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沒有血色的嘴唇，摸着她冰冷的雙手，抱着她沒有反應的身體，他第一次覺得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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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沫，你要挺住，很快就沒事了。」他一直抱住許沫，喃喃的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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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沫靜靜地躺在床上，打點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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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因為舊患復發，導致身體十分虛弱，所以才會跌倒。幸好，她沒有撞到腦袋。我給她一點藥，讓她休息一下，就會好一點。」張醫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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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張醫生看一看站在不遠處的Mart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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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皓言看到後先讓Martin出去一會處理其他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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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麼了？」洛皓言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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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小姐年齡輕輕，可是她一直依賴着安眠藥入睡，這樣已經讓她的身體有很重的負擔。她營養不良，胃病也是很嚴重，所服用的藥物也有不少副作用。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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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什麼？」洛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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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她放在床頭的藥⋯⋯我覺得她應該有心理上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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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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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這方面的專家，但是我覺得她生理上的問題源自於她的心理。正因為根本存在的問題沒有解決，她才會一直以來經常覺得頭疼、吃不下東西和失眠等等。」張醫生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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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以來都過得這麼辛苦嗎？」洛皓言用手抓住自己的頭髮，難過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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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過幾小時就會醒來，有事的話打電話給我。」張醫生拍一拍洛皓言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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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洛皓言難過的表情，又轉頭看着躺在床上的年輕小姐，他不禁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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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女孩對洛總一定很重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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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Martin送張醫生離開，洛皓言走到床邊坐下，緊緊握着許沫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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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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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自己一個人承擔着一切，稍微依靠一下在你身邊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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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了你的絕望和悲傷，但我卻不了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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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跟我說也沒關係，我只想你接受我對你的關懷和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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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皓言温柔的撫摸許沫的臉，低聲的說：「當我看到你倒在地上，一動不動，我都快嚇瘋了。我真的很害怕。我怕你會像我父母一樣，突然就離開我。明明我們才剛認識，我們的相處時間那麼少，我還未完全了解你，我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一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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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生病了，不要再讓我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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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時分，許沫終於醒了，她覺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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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開眼睛，她知道自己正在床上躺着。對她來說，她最後的記憶只停在她昏倒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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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上的疼痛已經好很多，只是自己現在的意識還是有點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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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許沫已經用同一個姿勢躺了很久，當她只是想動一動身體，卻發現原來有人握着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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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床頭燈微弱的燈光，她低頭看着在床邊的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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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看清楚那人的臉的時候，不知為何，她竟然流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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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是什麼？為什麼我⋯⋯我控制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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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沫不知為何自己的情緒突然間全都亂套，她只知道自己現在很想他陪在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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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皓言本來就睡得很不踏實，所以就很容易感覺到有人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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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醒來時，卻發現許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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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哭了？很疼嗎？等等我，我叫醫生⋯⋯」他正打算起身出去打電話給張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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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的手卻被人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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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走⋯⋯留⋯⋯留下⋯⋯」許沫哽咽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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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脆弱的一面，洛皓言想也沒想就坐到床上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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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的，有我在。」他一邊輕輕的拍着她的背一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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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許沫的意識已經有點模糊，當她聽到他這溫柔的聲音後，眼淚就不停地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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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為她很久沒有真正的哭出來了，這一次她一直把頭埋在洛皓言的懷裏，哭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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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她的哭聲，洛皓言的眼睛都變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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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沫哭了很久，可能因為哭累了，就這樣在他的懷裏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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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皓言抱住她，用手擦去她臉上眼淚，看着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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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過是個需要人陪伴、保護、愛惜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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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才發現原來她的身體就這樣小小的，如此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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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的冷漠無情也不過是你的保護色。」洛皓言低聲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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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吻一吻許沫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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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他這一生再也離不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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