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焚華 - 優一日課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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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天色晴朗無比，像是大海般的湛藍包覆著這個世界，白夜部也因此染上了一層明亮的氣氛。準確來說大部分是其中的一個人過於興高采烈所造成的。

「總之就是這樣，世界確實破碎了，這樣我就不會再進到那個世界了吧。」

優一手舞足蹈地講述他成功逃離閉境的經歷，但她高冷的態度似乎沒有被他的熱情融化，她雙手抱胸，蠻不在乎地看著他。

「嗯……是這樣啊。」

優一見她沒有興致便納悶地問道。

「怎麼了？反應這麼冷淡。」

她只是別過臉，沒有理會他。

優一的熱情也被她的反應澆熄了大半。

「給些回應啊，我那麼辛苦才逃出來欸，總該有些想說的吧。不然至少也說個『真是可喜可賀，不僅逃出幻境，還順便拯救他人，真的太帥了，跟我交往吧。』這樣。」

他不耐煩地說道。

「是，是，我知道你很喜歡你的冒險譚。只是……」

她頓了頓，想說的話被她銜在口中，不過她最後還是拿定主意，把話接了下去。

「有點羨慕呢，能被你拯救的她。」

優一頓時沉默下來，他這才察覺到自己在他沒拯救到的人面前述說著拯救別人的故事是多麼殘酷的事。

或許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她的視線再度回到他身上，目光顯得有些嚴肅。

「哎……沒什麼……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拒絕你的告白嗎？」

優一只是默不吭聲地看著她，靜靜聽她說出解答。

「因為我看不到未來，我們不可能真的在一起。」

她望向窗外寬廣的青空，彷彿正感慨自己像隻囚鳥被限制在狹小陳舊的房間內無法飛翔。

「你也知道我的父母一定不會允許的，他們一定會把我包裝的漂漂亮亮的之後，當成商品，把我賣給有利他們的家族做聯姻。」

她低下頭，瞳孔中的海洋幽暗無比。

「只是如果是以前的話，或許……」

她晃了晃腦，像是要將自己的迷惘一掃而空。

「不管怎麼樣，都已經太遲了，現在不是想這種事的時候。」

她有些無依無靠的神情，輕輕拂過優一的心頭，惆悵漫上胸口，若是自己當時能拯救她，是否一切就會改變？如今所做的，是不是僅僅只是垂死掙扎？他無法確認，只能從乾涸的喉嚨中擠出脆弱的話音

「如果妳還能接受的話，之前跟妳提過要和妳交往的約定，還是有效的喔。」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3YbyhwoA3

她的表情透露出一絲驚訝，但僅僅只有片刻。

「不了，現在的我早已對這樣的事沒有興趣了。而且你還忘不掉吧……」她的眼神宛如一根鋒利的冰針。

優一瞪大雙眼，彷彿被刺中了要害。

「你是指……」他想反駁，卻又把話語吞了回去，裝作什麼也不知道。

「不，沒什麼。」

她搖搖頭，戴起放下一切的微笑。

「所以你不用等我，去找其他比我更好的人吧。」

優一耐不住部室內沉重的氣氛，默默地推開房門。

他將雙手插進口袋，走在散發檜木香氣的老舊校舍內。天空依舊晴朗，陽光從網格狀的窗戶照進來，卻照不進優一的內心。

當時自己為什麼會恬不知恥地和她告白呢？他沒為她做到任何事，既沒能拯救她，也沒能在她最痛苦的時候陪伴在她身旁，甚至在他心中的女孩並不是只有她一人，卻只知道向她索求。

一定是腦袋哪裡撞壞了吧。

該死。

他停下腳步，握緊拳頭，碰的一聲重重地搥在斑駁的木質梁柱上。

當時一味地幫助他人，只是想著讓她能看見自己願意幫助他人的善良本性，以為這樣她就會原諒那個沒拯救她的自己，然後她就能喜歡上現在的他。

他咬牙切齒，忿恨自己的愚昧。

錯得離譜啊。

「為什麼你拯救了那麼多人，唯獨不拯救我呢？」

她並沒有這樣跟他說，這只不過是他碰巧在白夜部外，隔著破舊的門板聽見的，她的囈語。

如今他又犯下相似的錯。

這不是一點長進也沒有嗎？

他又再次搥了梁柱一拳，將灼辣發脹的手收回口袋，踏著沉重的步伐，漫無目的地走在這彷彿將人束縛在過去的廊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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