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民第一部乙未篇 - 第三章損友（3）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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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滿腦疑問，但憶堂還是跟著龍虎二人往庄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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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等一下喔。」走了一段路後，阿虎要憶堂和阿龍先待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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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庄外約幾百公尺的距離有棵槐樹，阿虎躡手躡腳的走近樹旁的獸道後不久便消失在草叢中。不一會兒，草叢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阿虎冒出頭四處張望確定沒人後，示意要憶堂二人跟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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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事情這麼神秘？」憶堂已經快失去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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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就知啦！」阿虎和阿龍臉上露出興奮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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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步行幾百公尺，前方竟然有棟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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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以前是庭龍伯的炭窯，他死後就沒人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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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虎說沒人住，但憶堂卻隱約看到人影和男人吆喝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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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靠近窗子，只聽到「三覆一斗來呀！」的咒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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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在唸什麼？」憶堂很確定是客語，但完全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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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不會玩疊三覆嗎？也對啦！外國的客家人可能沒玩過。」阿虎回過頭來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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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疊三覆呀⋯我只有聽我阿公講過。」憶堂點點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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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跌三覆是一種博弈，通常是在一塊平坦的石板上，將三枚銅錢朝同一面擺在手心上用力拋，待三枚銅錢落在石板上的變化來判斷輸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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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有乾隆通寶為字面，滿文則為烏面。若為三枚同時字面朝上則贏，烏面朝上為輸，若有烏有字則為和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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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一組輪流作莊，也可插賭，擲銅錢者為莊家，輸贏只有上下兩家與對家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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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過年憶堂的爺爺常常一個人騎車來北埔玩，有次賭了一整夜未歸，被奶奶直接搭車到北埔堵人抓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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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三人站在屋外準備開門之際，竹製的窗戶被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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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三人進來看啦！外面頭探頭探腦的等下被發現就全部一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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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公打開窗吐著煙，笑笑的對他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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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像是夜唱回來怕吵到家人似的墊著腳尖走進屋內，但屋內一群人卻完全不在乎他們，大聲的繼續喊著「三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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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們要像做賊一樣？」憶堂問身旁的阿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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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三覆只有在過年才能玩啦，平時被抓到就慘了。」阿虎頭也不回的直盯著石板回答憶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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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怕被發現，所以只半開一扇窗，空氣中夾雜著叔公的煙味讓憶堂的喉嚨覺得很不舒服，正當他想要走的時候，叔公給了憶堂一些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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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玩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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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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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就會啦！誰人出生就會講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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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叔公和阿虎的利誘下，憶堂下海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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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博這事就是這麼奇妙，常常有人看到新聞說某人賭到傾家蕩產後自殺，便會用嗤之以鼻的語氣在背地裡說聲「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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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賭之前大家都知道這事有輸有贏，輸太多就要收手這種道理。一開始大家都想贏錢，賭了幾回後可能輸多贏少，慢慢賭到後來就有可能演變成「賭一口氣」的意氣之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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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喊出來啦！不喊氣勢就輸一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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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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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覆一斗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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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堂第一次擲出太過用力，一枚銅錢掉出石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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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再來！」眾人起哄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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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在第三次，憶堂擲出三字，從這開始享受到賭博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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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贏了幾回後憶堂的膽子也跟著大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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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三覆一斗來呀！」無論是架勢還是喊聲都變得非常專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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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憶堂剛要繼續作莊時，屋外有些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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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有人！快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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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叔公第一個從另一頭的窗戶飛快的鑽出，眾人也作鳥獸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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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三個是小孩不會被罰，等等就說是你們在玩呀！」一個看起來就像是個流氓的傢伙把銅錢放到憶堂手上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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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他們三個也要逃跑時，門被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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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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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線隨著門被打開而照射進屋內，刺眼的陽光讓三人看不清楚是誰在門外。就這樣呆呆的被抓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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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還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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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頂著烈日提著水桶，在天水堂的曬穀場上受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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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我們三個。」憶堂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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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來的路上，憶堂悄悄地問了阿虎平日賭博的後果，他說最嚴重可能會被收回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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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堂當時心想：反正我也沒田，叔公我也不好出賣他，這事就我們三人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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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是我要阿龍阿虎教我賭博的。」憶堂也怕連累了林家，乾脆就攬大一點，撒了謊全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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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騙鬼，屋子裡還有菸的味道，你們根本沒抽，講！是不是阿財哥也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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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進屋裡就聞到了，但進去沒看到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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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想說你是頭家的客人就可以胡作非為，這是老頭家娘的規矩，到時頭家也保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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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我們三個，而且是我要他們帶我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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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堂心想：反正最壞的打算就是離開北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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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屋裡的下人向三人眼前的大叔耳語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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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堂你可以先離開了，阿龍阿虎要罰到阿標來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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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阿虎二人露出慌張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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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主事者沒事，旁邊在看熱鬧的人卻要被罰的道理？這事我一個人起的頭，如果阿龍阿虎不能休息，我也要繼續被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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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不會丟下你們的，阿哥我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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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憶堂繼續提著水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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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堂當時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挺他們，只覺得當初來到這個世界人生地不熟的，只有他們幾個願意和他交朋友，如今有難自己一個人拍拍屁股就走實在說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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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當作再傻一次吧！希望這次是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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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堂想起了過往的不愉快，重新提高水桶，直挺挺的站在廣場看著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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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虎二人看著講義氣的憶堂，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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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就這樣一直提到傍晚，直到屋裡的下人又傳來訊息，這次三人終於可以一起放下水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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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剛進天水堂大門的阿標怒氣沖沖快步走向三人，走到龍虎面前便一個巴掌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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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們說過多少次？不要帶人去那個寮仔你就是不聽？沒田好耕你是要大家食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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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又是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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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龍阿虎兩人被打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憶堂只好又再上前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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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標哥，是我要他們帶我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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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倆個弟弟我清楚，憶堂先生你幫他們卻連累到你了，真的很失禮。」阿標向憶堂點頭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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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啦！我說的是真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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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再向先生賠罪，我先進去和老頭家娘求情。」說完，阿標就拎著兩兄弟進入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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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時候的憶堂很感慨，活在這時代的人們是以地位論是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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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他們三人，明明是一起做壞事，但礙於憶堂身分特殊，身為姜家佃農的阿標對他畢恭畢敬的連番道歉，轉過頭後又狠狠的修理龍虎兄弟倆，這讓憶堂覺得很慚愧，不敢抬頭看被阿標拎進去的兄弟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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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三人步出正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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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堂先生，沒事了，老頭家娘說這次就算了，真的很承蒙你（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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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了就好，阿標哥回去也不要再打他們了，我們剛剛已經被罰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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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謝謝憶堂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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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蒙 ...」兩個人低著頭說出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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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承蒙啦！我知道事情嚴重性後應該阻止你們的，我也有錯。」憶堂還是不敢正眼看他們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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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兄弟三人不斷賠罪，之後才慢慢走出天水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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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林家三兄弟離開後，憶堂也進去廳裡被唸了一下，後來因為害怕待在天水堂又看到老夫人會心生內疚所以沒回房裡，而是往慈天宮的方向走去，邊走邊活動剛剛被罰提水桶的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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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天宮廣場前，原本坐在長椅喝茶的叔公帶著剛剛的賭客，一群人圍住了憶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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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們要做麼該（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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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想講（說）你這書生看起來陰險陰險的，沒想到還挺有種的嘛！」叔公咧嘴瞇起眼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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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公銀白的辮子纏繞在頭上，尖鼻小眼又滿臉皺紋，笑起來感覺就像是隻哥布林、一隻奸詐的哥布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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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堂哥！我欽佩你！」賭客紛紛上前握住他的手，或是拍拍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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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以後不要再賭啦！我也頂不了幾次了。」感覺出他們沒有惡意，憶堂笑著對他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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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會了啦！再忍忍就過年了，過年再來玩通宵。憶堂哥共下（一起）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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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一次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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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堂哥你按樣（這麼）帶種，以後你只要一句話，我們拼了命都會幫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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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堂呀！夠義氣！」叔公槌了槌憶堂的胸口，反應不及的他摀住胸口乾咳了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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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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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們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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嬉鬧同時，憶堂腦中閃現了過往片段，但僅僅就這一瞬間，因為這是他不願記起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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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在慈安宮前勾肩搭背，高聲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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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憶堂討了皮痛卻多了很多的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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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或損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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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堂再次苦笑著望著這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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