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期(新版) - 第二章　相伴(4)

欣亞沒再到學校來，她家裡的人好像沒發現她沒回家一樣，一點動靜也沒有。

士寬擔心個幾天也就不怕了。住處也沒再回去過，因為現在他的房間正關著欣亞，反正那屋子進出的人這麼多，本來也不是他的房間，他的東西少，住哪都無所謂，有錢有菸就好。

況且，再過一天他就可以回去收東西，欣亞要被帶到別的地方去賣了，以後就再也不會看到她，他也就不會良心不安了。

是這樣嗎？

士寬回到住處樓下，焦躁的走來走去，時間不多了，還不能下定決心嗎？

不行，這件事已成定局，如果現在反悔應該知道自己的下場會是什麼？

躊躇了一會兒之後。不管了！

他一股作氣的跑上樓，回到住處，他已料準這個時間屋裡沒人，立刻跑到自己的房間裡去，打開鎖，看見欣亞躺在床上。

「喂，妳醒醒。」

欣亞昏昏沉沉的，瞇著眼睛看他。見到是他，立刻清醒了過來，但是頭還是很痛。

士寬試著將她從床上拉起來，「快點，我帶妳離開。」

她晃晃悠悠的起身被士寬扶著走。

他得趁著那些兄弟還沒回來前把她帶離這裡，愈遠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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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了間非法旅館住裡去。

欣亞完全清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

他本來想在她清醒之前離開，沒想到她比他預想的還要早醒來，也就走不開了。

「你是來救我的嗎？」欣亞趴在他的背上哭著。

士寬坐在床邊一語不發。

「晚點我送妳回家。妳就把這幾天遇到的事情當作是噩夢就好了。」

「你、你要離開我了嗎？」欣亞哭著臉，「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髒？」

「沒有，是我不好。我覺得很對不起妳，我只希望妳可以回到原來的生活。」不過如果她回到學校後又被起空那些人發現綁走，那就不關他的事了。他覺得自己已經盡力了。

「我不想回去。我們一起逃吧。」

士寬不是沒想過她這樣順利失蹤，綠豆哥等人一定會先來懷疑他，他也確實有出逃的打算，但不是帶上她。

「我們可以逃去哪，我們身上又沒錢。」賣欣亞的那筆錢是他的，他已經出旅館錢了，其他再多的沒有。

「我有。」欣亞說，「我回去拿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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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剛好是阿姨出門的日子，欣亞悄悄回到家裡，怕驚醒還在房間裡睡覺的弟弟，她觀察四周，客廳只有放置一些零錢。

她又進到父親和阿姨的臥房裡，開始搜找值錢的東西。

她在化妝桌的抽屜裡發現許多珠寶和黃金飾品，這些都是阿姨的東西，她雖然覺得厭惡，但現在正需要用錢的時候，於是她毫不猶豫貪婪的把所有的飾品往背包裡塞。

　然後，在另一頭的盒子裡又找到了一些零錢現鈔。

「姊姊妳在幹嘛？」

欣亞嚇了一跳，回頭看到弟弟睡眼惺忪地站在門口，她錯愕得說不出話來。

「姊姊在幹嘛呀？」弟弟跑過來拉她的手臂。

「噓，別吵，我在找東西。」

「要找什麼呀？」

「很重要的東西。」

弟弟扯著她的裙襬，「不要找了啦，姊姊陪我嘛。」

欣亞哄騙著，「你先回房間，等一下姊姊就過去陪你。」

「不要，我要現在啦。妳在找什麼，我幫妳一起找。」

「不要吵。」欣亞一把推開弟弟，抓起那幾張鈔票就往房外走。

弟弟跟在後頭追問，「姊姊要去哪裡？」

欣亞不想花時間跟他耗，畢竟阿姨隨時會回來，怎料弟弟卻張開雙手攔在門口前。

「我沒時間跟你玩啦。」

欣亞將弟弟一把推開，弟弟摔在地上，痛得大喊，她不忍心，蹲下來想安撫弟弟。

這時，玄關的門開了。

欣亞嚇了一跳，手裡還抓著幾張現鈔，不得不先往身後藏。

欣亞怪異的舉動根本逃不過阿姨的法眼，「妳背後藏了什麼？」

欣亞退後一步，恐懼地望著阿姨，阿姨像頭母狼似的直盯著她。

「拿出來。」阿姨大吼，嚇得弟弟也退到一旁。

欣亞見阿姨逼近，轉身想繞過她衝出家門，怎知阿姨撲了過來，兩人摔倒在地，這時阿姨已經看見她手中拿的大鈔。

「妳竟然偷錢？」

阿姨想要搶過欣亞手中的紙鈔，欣亞卻死抓不放，鈔票被兩人扯破，阿姨騎壓在欣亞的身上，不停地往她的頭上亂打。

「偷錢。死不要臉的賤貨，看我怎麼修理妳。」

欣亞想抵抗阿姨歇斯底里的攻擊，揮動著雙手亂抓亂打，阿姨見她竟敢反擊，更加暴怒，兩手抓住她的脖子，咬牙切齒地狠狠緊掐。

欣亞無法呼吸只能拚命掙扎，阿姨用盡全身力量掐住她，弟弟害怕得哭叫，扯著母親的衣服。

不能死在這裡，絕對不能死。欣亞想大聲呼喊，但根本出不了聲音，她告訴自己一定要爭脫，士寬還在等著她，她害怕他又丟下她一個人，上次就是這樣，都怪她不懂禮貌才會被他的朋友教訓，而他還回來救他，他一定是為了自己而得罪了他的那群朋友，她不能再讓他失望了。

她一定要離開這裡……

欣亞掙扎的力道愈來愈小，兩眼充滿血絲的阿姨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

最後，欣亞兩手癱軟在地停止了掙扎，見她一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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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嚇得彈了開來，轉身抱起兒子安撫，兩眼因驚嚇而失神呆滯，過了一會兒才回神，她不能讓兒子待在現場，於是她抱起兒子顫抖著走進兒子的房間裡。

她在房間裡來回踱步，擔心欣亞真的斷氣，步出房外走到她身邊，想去確認她還有沒有氣息，卻又沒那個膽子。

她想到了一個方法，她轉進浴室裡，汲了一桶水出來，往欣亞的頭毫不猶豫地潑了下去。

欣亞的臉被水力沖得往旁邊一歪，卻仍毫無反應，阿姨捂住嘴，不敢置信自己竟然殺了人。

她心裡想著人都死了，不能讓別人發現她殺人，事到如今只能滅證了，她可不想要為一個多餘的人斷送自己的未來。

阿姨走近欣亞，打算先將她拖到客房去，再想辦法處理掉。

她顫抖著手，抓住欣亞的雙腳，這時欣亞突然睜開眼，與她對望。

兩人都嚇得大叫，欣亞立刻爬起，連滾帶爬地逃離。

　阿姨愣在原地還反應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欣亞衝出玄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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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亞逃離出了住處仍不停回頭看，害怕阿姨會追上來，她跌倒了兩次卻顧不得疼痛，拚命地往前跑。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筋疲力盡停下來。

休息片刻後，緊張害怕的心情漸漸舒緩，取之代之的是興奮，她高舉雙手歡呼，但卻被自己的聲音嚇到，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會叫出這麼大的聲音，也從來沒有這麼興奮過，從今以後，她再也不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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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還痛嗎？」士寬在便利商店買了一些食物和水，買好後回到坐在大樹下休息的欣亞身邊，將水遞給她。

「嗯……好一點了。」欣亞喝了些水，抬頭望著烈陽，是因為天氣太熱才會中暑的吧。

　　「士寬，你會不會怕？你背叛了你的朋友……」

　　都什麼時候了竟然還關心別人，士寬心想這女的是沒神經還是真聖女投胎，完全相信他編的謊。謊騙他如何發現這些人的惡質，自己也受騙，冒著會被龍哥砍的危險回來救她。

最後一個倒是有可能，不過也不是沒有解救自己的方法，就憑他那三寸不爛之舌要搞死自己還沒那麼容易，不過欣亞已聽得淚眼盈眶。為他根本沒發生的災難而難過同情，忘了自身被玩弄到殘破不堪。

士寬拍了拍她，對自己「可能的下場」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心裡其實很恐懼，綠豆哥本來就不好惹，這次還一次惹上了堂口裡的龍哥……士寬不敢再想下去了，他現在已經後悔自己衝動救出欣亞的決定了。

「我們繼續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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