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妳的歸宿 - 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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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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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靖看著身邊那本日記本，已經從書封的邊緣被扯開，幾乎快要爛掉了，她顫抖著伸出了手，將那本日記抓緊在手中，她知道自己不能一直待在這裡，如果彥博回來了的話，或許她就走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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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必須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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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按下手機，先打給了心蕙，但是可能時間太早了，她沒有接起來。然後她又打給了另外一個朋友，卻同樣是語音信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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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水和血水在她的臉上交錯，發出了微微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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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想要證明給李逸維看，告訴他她可以活得很好的，她不能認輸，她更下定決心過，不要去打擾他的生活，但是她沒有時間猶豫了，只能顫抖的撥出了四年以來想要撥出無數次的那組電話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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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鈴響了幾聲，似乎沒有人接。現在是早上的九點半，他會不會在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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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不會這輩子，都不會有人回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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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她死在這裡，是不是都不會有人知道呢？要是她真的死了，是不是也不會有人為她掉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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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了爸爸，媽媽，還有何阿姨和艾語婕，或許她努力到現在，所有都是白費的，她努力的和自己的命運對抗，卻還是永遠無法得到自己愛的人，也無法找到一個能夠讓她安心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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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他的聲音傳了出來，還是那麼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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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到他的聲音，艾靖就嗚咽了出來，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卻發現自己口鼻都是被毆打的鮮血，一說話就痛得讓她說不出話來，「……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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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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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她哭得混亂含糊，鼻血倒流哽進她的喉頭，讓她咳嗽起來，咳了兩聲才覺得腹部劇痛如絞，「……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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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逸維讓她把地址傳給他，傳好之後她勉強支起身子，開始收拾身邊的東西，但是她的鼻子和眼角還在流血，血滴得整個公寓地板紅紅的，她只能邊拿毛巾堵住口鼻，一邊勉強維持著有些模糊的神智，繼續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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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被迫趕出這個居所了，怎麼她好像有點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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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何知遙竟然帶了一票人衝了進來，有男有女，他們叫了救護車，還替她把隨身物品及所有衣物裝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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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時後，她已經躺在醫院接受治療，她睡睡醒醒的，朦朧之中身邊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卻不知道為什麼，遲遲沒有看到李逸維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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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夢見了媽媽，她很久很久都沒有再夢見媽媽了。夢裡頭的媽媽溫柔而堅強，她很想要變成那樣的人。只是她好像奔跑了好久，現在只覺得全身痠痛，想要找個地方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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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為她自己對生活對自我都那麼努力，已經足夠了。但是這個世界，並不會因為她的努力，而給予同等的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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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錯了，她那種微不足道的心思，從來就不該寫進日記裡頭，早該忘的，早該死了這條心的。偏偏她就是這麼軟弱，這麼愚蠢，這一切都是她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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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終究沒辦法成為那麼堅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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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哭停停的醒來之後，她抬眼就看見了來探病的何知遙，何知遙趕緊上前關心她的傷勢，艾靖忍不住問：「……李逸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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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先睡吧，明天我下班之後再跟妳說情況。」何知遙說，「放心，所有事情我都幫妳辦好了，學校那邊先請假一個禮拜，我說是妳表姊，沒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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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靖點點頭，這才想到李逸維曾經騙她說兩人是表兄妹的事情，但何知遙這個漂亮的姐姐知道了事實之後似乎也沒生氣，只是點點頭，笑得有些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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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知遙姐姐的表情變得成熟也安靜了，好像經歷過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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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說過吧，學長家裡根本沒有漂亮阿姨，哪可能有那麼漂亮的小表妹？做我表妹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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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點勉強的牽動了嘴角笑了。四年了，很多事情都變得不一樣了，如果何知遙姐姐成熟了，那她呢？經過了這麼匆忙又青澀的四年，她也可能會有所成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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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何知遙拿出了她的手機給艾靖，「妳的手機，很多有的沒有的來電就別接了，過幾天再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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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打來了呢？艾靖皺皺眉，接下了手機，才發現手機的螢幕幾乎被摔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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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別擔心，驗傷和備案我都會先做，之後看妳要怎樣都可以。」何知遙表情難免有些氣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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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艾靖不想，只要以後別見面就好了，不然還要幹嘛呢？提告？求償？這本來就是她自找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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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艾靖不回應，何知遙又問：「都摔成這樣了，換一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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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我之後買個保護貼就好。」艾靖說，故作輕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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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的瘀傷和口腔裡頭的破皮剉傷，讓她說話吃飯都有點不舒服，所以她安靜下來了，吃了點東西後又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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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第一次一個人待在醫院裡頭了，但是這次她卻是感覺更寂寞。又失去了一個讓她可以安心的居所，她對於這一切總是很有既視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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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她早該放棄，尋找一個可以依賴的歸宿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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