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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是禮拜四,本來李逸維的心情不錯,雖然廣告人是沒有假日的,但這週的大案子已經處理得接近尾聲,幾個組員的進度也都大幅超前,只要順利這樣下去,基本上週末兩天就能夠順利的好好放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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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他卻看到一片黑暗中,母親躺在地上哭泣,臉上縱橫著將乾未乾的淚跡。他嚇得心臟都要停了,趕緊丟下身邊的所有東西,鞋子也沒脫就衝向母親身邊,將她緩緩扶起時,她卻是發起脾氣來,一巴掌甩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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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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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莫名其妙被打了一巴掌的李逸維,不懂媽媽為何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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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又跟張財發賭錢了?你是不是又輸光了?」母親對著他拳打腳踢,嚇得他不知所措,「你這個廢物!整天就知道偷我的錢去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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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抓著母親的肩膀,昏暗的燈光下,李媽媽的表情哭得頹喪而聲嘶力竭,「媽?妳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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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我怎麼辦?你拿走這五千塊,是我們整個月的生活費啊!你要孩子去死是不是?李超群!你要我們都一起去死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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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知道問題的李逸維開了大燈,瞪著母親,「媽!妳看清楚!我是逸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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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維……」母親的眼睛被強光刺激的睜不開,終於習慣後的她,眼神也是渙散而迷離,幾乎無法對焦。平時齊肩的銀白色短髮凌亂不堪,甚至長短不一,地上也到處都散亂著一撮一撮的頭髮和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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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剪頭髮了嗎?李逸維震驚又荒唐得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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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坐起來。」李逸維扶起母親,母親的記憶力不只是出現了混亂,甚至行為開始出現各種失常。看來問題並不是一開始李逸維想的那麼簡單,這是失智症?還是什麼其他的精神方面問題?「我帶妳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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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母親卻推開他。「沒事!我不要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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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去一趟醫院吧?我們檢查一下狀況就好……」李逸維實在是嚇壞了,母親才七十多歲,有可能這麼早就開始失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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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這方面的情況一無所知,只能一再勸說母親去看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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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我只是頭很痛而已,我沒事。」母親卻是一聽到醫院就拒絕,語氣已經不像一開始那樣氣憤,而是溫和而疲累的說,「我要去睡了……你吃飯了嗎?冰箱裡頭還有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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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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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你再跟我提醫院,我馬上死給你看!」瞬間,溫和語氣的母親又狂吼了起來,就像是突然吹起的狂風,讓他毫無招架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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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他徹夜難眠,查找了許多資料和相關症狀與資訊,然後一早七點多,便聯絡了姊姊,一同將睡醒的母親送到醫院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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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母親可能是睡了一夜,又加上有姐姐的勸說,似乎心情穩定許多,只是一直消沉而安靜不語,只一直喃喃自語說她不喜歡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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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醫院診斷出來,確定是失智症,因為檢查種類繁瑣,他不得不請假,陪著母親一天都沒有闔眼,回到家中已經是下午時間,他還陪著母親上了理髮院修剪參差不齊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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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她有說有笑的跟店員聊天,看起來又相當正常,李逸維卻是無助又難過的複雜表情,但是習慣堅強的他什麼都沒有說,只覺得自己累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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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辦公室又傳來了消息,說案子的進度延宕落後,需要回去趕件,他忍不住嘆了口氣,他都還沒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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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逸維洗了個澡之後,只能先請公司的人把案件寄給他確認,先在家裡趕了一些進度,勉強睡了三個多小時後,小阿姨剛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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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阿姨雖然嘴上好像又想嘮叨什麼,但是看到他疲憊不堪的模樣,也只好軟下了聲音說:「好吧,你去忙吧。這兩天我陪著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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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李逸維在禮拜五晚上八點回到了辦公室,又開始他社畜般的趕件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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