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有病學園 - #14 傅(10)——Burn To Ashes

(緊接上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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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

小傅︰「⋯⋯」

「所以⋯⋯」Jack說，「你剛才⋯⋯就是被那個死而復生的外國人嚇到？」

小傅默默地，「嗯。」

Jack輕歎一聲，按摩眉心。

小傅看著他，「怎樣了？」

Jack︰「唔？」

小傅︰「你不相信我的故事？」

「不是，只是⋯⋯」Jack面有難色，「你既然都做了那麼多次人體實驗，還把他們全部人『啪』的一聲化為烏有，那麼⋯⋯你怎麼還會怕一個復活之後、只不過在地上面爬了兩下的人？⋯⋯」

小傅解釋：「之前的情況，全部都在我掌握之內，所以我有足夠的心理準備。然而這一次，是例外⋯⋯」

小傅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心有餘悸，Jack看見後亦沒有追問下去；他轉了個身，弄了杯飲料回來。

「來，把這個喝完。」Jack把一杯飲料放在小傅面前。

小傅看了一眼——是一杯冒煙、半透明、暗綠色的飲料。

小傅問：「這杯是什麼？」

Jack：「茶。」

小傅感到難以置信：「茶？！」

Jack笑說：「對，茶。熱茶可以定驚。」

小傅一臉嫌棄，「不要，難喝死了⋯⋯」

Jack裝可憐，「不要這樣說嘛，我可是跟你一起喝的啊⋯⋯」

小傅瞧了一瞧，Jack的面前果然亦放了杯一模一樣的。

小傅見他誠意拳拳，試著雙手抱杯，小心翼翼地啜下一口。

而當她的唇尖觸碰到熱茶的一剎——

她被熱茶灼痛了，滿臉一縮，皺著眉把杯子放下，道：「太熱⋯⋯」

小傅盯著Jack，用眼神埋怨他。

有見及此，Jack識趣地用夾子鉗了一顆冰粒，輕輕地放到小傅杯中。

小傅猶豫片刻，再次啜了一口。

熱茶不熱了，而且清新回甘，一向不喜歡喝茶的小傅喝了一大口，發覺自己開始有點愛上這種味道，而且她的內心亦好像真的感到平靜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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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傅：「Jack。」

Jack細口喝著熱茶，斜望她，「唔？」

小傅：「謝謝你。」

Jack皺眉，放下杯，「又來？」

小傅莞爾一笑，「這次是真心的。我發覺你為人其實……真的不錯。只可惜⋯⋯」

Jack嘴角彎彎，「小意思，我妹妹平時比你麻煩多了。」

小傅︰「你有妹妹？」

Jack點頭，「我妹妹今年十五歲，我覺得某些方面，她跟你蠻像啦～」

小傅：「譬如？」

「譬如？⋯⋯」Jack努力回想，「你不是說你在書裡面寫了個……叫什麼……叫《飼養手冊》的東西麼？」

小傅點頭，「嗯。」

Jack擦擦鼻子，「我妹妹會寫《預言之書》。」

小傅感到好奇，「《預言之書》？」

Jack：「沒錯。其實正確來說，是一本由她所寫、寫給我看、由我來實現的書？」

小傅感到不解，「即是怎樣？⋯⋯」

Jack解釋：「她會把她想我完成的事，都寫在那本書上。譬如︰『明天冰櫃出現２盒哈根大師，我跟哥哥一人一盒。』當我看完那一段預言後，我就要想方設法去幫她實現。」

小傅疑惑：「實現了又怎樣？」

「沒怎樣啊⋯⋯ 」Jack噘一噘嘴，「每次完成，她就向我竪起姆指，大聲笑著說『預言之書大！成！功！』之類的，然後我們便一起吃冰淇淋嚕～」

小傅愣住，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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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小傅捧腹大笑，十分開懷，「你的妹妹好有趣。」

Jack笑著認同，「對嘛～」

小傅好久沒有這樣開心過，但當她笑了幾聲之後，她的表情又突然一轉，變得滿臉驚恐。

她猛然地看一看店裡面的大鐘——05:48，還有12分鐘就到6點了。

小傅整顆心都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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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小傅顫聲道，「你妹妹大概今天……亦預言了想你去完成的事情吧？⋯⋯」

Jack高興地說：「對啊，我妹妹今天生日，我跟她中午會先去探病，之後，我們會到樂團玩一整天。」

「等等！」小傅緊張地說，「探病？誰病了？……」

「喔，是我爸，他腎有事。」Jack。

「那、那麼你媽呢？⋯⋯她會照顧你爸吧？⋯⋯」小傅的臉色越發難看。

「啊⋯⋯這個⋯⋯」Jack欲言又止。

「又怎麼了？！⋯⋯」小傅憂心忡忡。

「其實我媽在我十歲的時候便⋯⋯」Jack惆悵地說。

「喂！！犯規！！犯規！！我不準你再說了！！」小傅突然驚呼。

Jack傻眼，「你⋯⋯你還好嗎？⋯⋯」

「你想跟我說你媽媽一早便過生，對嗎？！」小傅搖搖頭，不可置信地看著Jack說：「你的人生⋯⋯怎麼那麼悲哀、那麼可憐？！⋯⋯」

「哈哈～」Jack放聲大笑，「你誤會了～我媽沒死，她只不過不要我們，跟別的男人組織家庭去。」

小傅臉部抽搐，一陣心酸。

Jack低著頭，感懷身世，苦笑著說︰「其實我的人生還好啦，自小有妹妹陪著我，分擔了不少壓力。至於我爸方面，雖然他得了腎病，但醫生說若果照料妥善，活多１０年是沒問題的，所以變相來說，我們還有１０年的時間可以珍惜⋯⋯」

說完之後，Jack一抬頭，這才注意到小傅經已是淚流滿面。

Jack驚惶失措，「喂喂⋯⋯你、你怎麼了？⋯⋯」

小傅神情恍惚，後悔不已，「對、對、對不起⋯⋯我、我⋯⋯我做錯了一件事⋯⋯」

Jack滿臉疑惑，「你……做錯了……什麼？」

「我、我⋯⋯」小傅非常懊惱，「我剛才一氣之下⋯⋯把你的名字寫了上去⋯⋯」

「唔？」Jack起初的反應很平靜，但想了想後，突然大驚，道︰

「什麼——？！？！」

小傅羞愧得快要把頭埋在雙腿之間。

Jack心頭一緊，由吧檯裡面繞跑到小傅身邊，看見放在她身旁的那本魔法之書。

Jack不安地注視著，然後嚥下一口口水，鼓起勇氣把它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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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幾頁，Jack看見小傅形容過的那些詭異神秘的古代文字；

再翻開幾頁，Jack看見小傅所寫的那一篇《飼養手冊》，而旁邊，還有著一些小小的、像手掌印的小黑點，和一段小得根本無法看清的文字；

一直揭下去，Jack終於在寫上文字的書頁中的最後一頁，看見了自己的中文名字的全寫。那一句是這樣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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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成協耐心跟我聊天，直至六時正後，他於１分鐘後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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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晴天霹靂，瞪眼看著小傅，說︰「你⋯⋯你為什麼要寫這個？⋯⋯」

小傅自責心虛，和盤托出，「我、我⋯⋯因為我調了６點正的手機鬧鐘，當鬧鐘一響，我就知道不能跟你再聊下去了，然後那一分鐘，是讓我有足夠時間離開這裡的……」

「不⋯⋯我不是指這個⋯⋯而是你⋯⋯」Jack神色倉皇地說，「你、你怎麼就想我死？！⋯⋯」

責問之下，小傅終按捺不住，崩潰痛哭，「嗚哇！！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樣的！！我剛才不知道你是好人！！⋯⋯」

Jack全身繃緊，訝異地看著面前那本書，說︰「你剛才說的故事……全部都是真的？這、這本書……它、它……它真的能夠殺人？……」

小傅一邊嚎哭一邊點頭。

Jack臉色鐵青，「把那一頁撕下來，會有用嗎？⋯⋯」

小傅含著熱淚，搖搖頭。

Jack表情痛苦，「你試過？……」

小傅用力點頭。

Jack抬頭一抑，充滿絕望，雙腿一軟便跌倒地上。

小傅連忙上前扶起他，勉勵他說：「不要太早放棄，我們可能還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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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啲啲啲啲——啲啲啲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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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鬧鐘一響，二人被嚇得魂飛魄散。

小傅把手機掏了出來，一看——06:00。

小傅急忙把手機關掉，而Jack則看著大鐘，看著那秒針逐格跳動，他萬念俱灰地說︰「我⋯⋯我沒救了⋯⋯」

他垂下頭來，潸然淚下，呢喃著︰「妹…………爸……………」

他身旁的小傅亦心痛不已，緊摟住他，陪他一起痛哭。

突然，小傅注意到吧檯的一角放著個小小的蠟燭台，火光搖曳，遂靈機一觸——

「可以試試這個！！！」小傅雙眼發亮，振奮地說。

小傅站起身來，拿著書本衝了過去；而Jack則看著大鐘，茫然地看著秒針逐秒倒數——

20⋯⋯19⋯⋯

傅然放下書本，撕掉寫了Jack的名字的那一頁。

15⋯⋯14⋯⋯

小傅把紙張朝蠟燭台上點火，燃起一角。

12⋯⋯11⋯⋯

為了令它燒得更快，小傅把紙張的另一端都點燃起來。

8⋯⋯7⋯⋯

整張紙都燃燒起來，小傅的手指被灼，一鬆手，紙張掉落地上，繼續燃燒。

5⋯⋯4⋯⋯

小傅看著地上那團光火，心急如焚，「快點！快點！快點！快點！……」

3⋯⋯⋯

Jack已經緊閉雙眼，等待命運的到來。

2⋯⋯

小傅對著火光打氣，焦急萬分。

1⋯⋯

「噠」的一聲，大鐘秒針搭正12，Jack緩緩開眼，發現自己安然無恙，未有死去。

Jack摸摸自己身體，再次看著大鐘，然而已經渡過了10秒鐘，他的身上還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他不可置信地傻笑兩聲，然後望著小傅，兩人相擁流涕。

「沒事了！沒事了！⋯⋯」小傅激動地說。

「嗯，沒事了⋯⋯」Jack輕輕喘息。

兩人分一分開，不禁有點害羞起來。

小傅別過臉，不經意看見吧檯上面那本攤開了的魔法書。

她下定決心，走了過去狠下心腸把書的十多頁一手撕掉，然後往蠟燭上面燃點。

接著，她把書扔在地上，再把手中的火球放它上面，任由其燃燒著。

小傅走回Jack的身邊，摟他手臂，看著火光喃喃地道：「我以後都不想要這種邪惡的東西了⋯⋯」

小傅抬起頭，與Jack深情對視。

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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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熱⋯⋯好熱！⋯⋯」小傅的表情變得十分痛苦。

Jack退開看著她，大為緊張，「發生什麼事？！⋯⋯」

「好熱……好熱……」小傅混身疼痛難耐，倏地大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熱啊！！！我全身好像被火燒！！！！！」

一瞬間，Jack看見小傅整個人無然無故地燃燒起來，看得他觸目驚心。

「救我！！救我啊！！！！！！」小傅蜷縮身體，大聲呼喊。

Jack全身一震，立即起跑找來滅光筒，解開後即向著小傅不斷噴射出滅火煙霧。

好幾下後，酒吧變得煙霧瀰漫，視野朦朧，Jack失去了小傅的蹤影。

Jack一邊撥霧，一邊來回張望，大叫著︰「小傅！小傅！」

一下響聲，Jack反應過來望了過去，猝不及防一團烘烘大火出現面前，隨即直撲過來——

Jack驚叫：「不！不要撲過來！！」

話音未落，火人已經摸到Jack的身上，更死死地抓實了他，嚇得他不斷掙扎，放聲呼叫。

片刻過後，的Jack終於察覺得到，面前的怪異火炎不但沒有燒傷他，更是連一點熱力也感覺不到。

驚魂未定的他低頭一看，看見小傅整個人在烈火中燃燒。在熊熊火光之中，Jack已經看不清她的面容。

「救……我……」殘息的小傅吐出最後一句話。

Jack的臉上毫無血色，他默默地抱著小傅驅體，讓她安靜地在自己懷裡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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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

Jack魂不附體的坐在地上，身上並無一處燒傷，他呆然地看著面前那一具燒成炭焦的小傅屍體。

一陣怪風吹過，小傅的屍體乘風瓦解，隨後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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