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平凡生活與那些未解之謎01幻夢病院 - 受害者聚會

　　宇哲從恍惚的睡眠中醒來，一臉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他快速的向左看再向右看，卻認不出眼前的幽暗環境；接著發現自己坐在椅子上，雙腕被硬皮製的寬厚皮帶銬在兩邊扶手，而面前有張擺滿腐臭物的桌子。稍微前傾想看清時，一個聲音輕輕喚住他。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CCC6WeuxB

　　「嘿、嘿…」那是個年輕女性的嬌柔嗓音：「你還好嗎？」

　　視覺依然不太穩定，看不清說話對象。宇哲甩甩頭，再用力眨了眨眼；眼前的一個人變成兩個人、然後是三個，他們同時打量著自己，並不停小聲交頭接耳。

　　「你覺得他幾歲？」是剛才詢問自己、坐在左邊的短髮女生。

　　「看起來像大學生…」接著是正前方坐得稍遠、戴著眼鏡的男生。

　　「連大學生也被抓了嗎？」以及右邊有著金色長髮、面帶憂慮的女生。

　　都是不認識的人…

　　熟悉的咚咚聲又傳來，三人同時安靜並看往同一個方向──宇哲背後的方向，他也跟著歪頭看。熊人推著一台金屬層架推車，靠在桌角邊；推車最上方擺了幾個小鋼盆，盆中盛著深色的糊狀物，還有淺色團塊浸泡在裡頭載浮載沉，一陣腥臭味撲鼻而來。

　　由於對方已經脫掉那件熊皮，宇哲總算能看清其真面目：蓬鬆糾結的灰白長髮亂糟糟地披在肩上，胸前的髮尾和未剪的長鬚纏繞成一團；臉部及手都覆蓋著厚繭、或是皮垢堆積而成的硬化物。

　　身上的長大衣及內層的汗衫，已髒污破舊到完全看不出原來顏色；腰間皮帶纏著粗細不一的繩索和布條，還倒掛著幾隻已明顯死亡的老鼠；深色長褲的褲管末端破爛不堪，分裂的布料垂在小腿位置；他光著腳，黝黑的指甲因太長而彎曲迸裂。

　　宇哲這時才看出，原以為是穿著怪鞋子的右腳，其實是義肢。

　　「來來來，今天有特製的湯。」他將小盆端到圍坐的四人面前，大家都別過臉，金髮女生還露出了欲嘔吐的表情。「讓我們一起歡迎新來的朋友。」

　　不曉得要如何反應，宇哲整個人還昏昏沉沉的，再加上四肢也動不了，只能被動接受發生在周遭的情況。熊人放完湯後便推著推車走開，從眼鏡男生後方稍遠處的大門出去。宇哲順勢環視了周遭一圈，看來自己和眼前三人是在一處碩大的密閉室內。

　　狹長的房間前後各有一扇雙開式金屬大門，兩邊則是整排床頭靠牆的病床；病床之間隔著置物矮櫃，每個矮櫃上都有高低粗細不一的蠟燭在燃燒；依融化流淌的痕跡來看，已經點燃很長一段時間了。悶厚潮濕的空氣中，混雜著各種腐敗物和刺鼻化學品的臭味，令人難以呼吸。無論室內裝潢、傢俱、或生活在這裡的人，所見一切皆昏暗而髒亂。

　　逐漸理解自身處境後，宇哲開始晃動手臂，試圖掙脫扣住的皮帶。

　　「那樣扯不開，只會讓你的手破皮而已。」

　　左邊的短髮女生再次開口，宇哲抬頭，看見她滿是擦傷的紅腫手腕。

　　「欸，」前方眼鏡男生問到：「我們有一個同學好像逃出去了，你有看到他嗎？」

　　宇哲集中注意力回想著昏過去前遭遇的種種怪事，但一時想不起有哪件跟逃脫的人有關，才赫然驚覺桌前的三人是誰。但如果已經有一人逃走了，那應該還少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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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長？…學長！」

　　二人組面對再次中斷的通話和訊號，宛如失去了唯一的救命繩索。

　　「為什麼都剛好在這種時候斷訊啊！」萊恩抱頭埋怨。

　　「重撥、重撥…」宥宥趕緊按下重播鍵，但訊號已消失，怎樣都無法再撥通。

　　「欸對，你！」萊恩終於又轉向那名少年，「你就是那五位失蹤國中生的其中一個對吧？」

　　「呃…失蹤？嗯…對，我跟…他們…」被這麼唐突一問，少年顯得有些茫然，答不太出來。

　　「啊只有你嗎？其他人呢？」

　　「都…還在下面…」

　　「你怎麼出來的？」

　　「爬…」少年曲起上半身，視線避開萊恩：「…通風口…樓梯…」他口齒不清的碎唸著幾個單詞。

　　萊恩聽不清楚，索性繼續拋出提問：「爬出來的？那你不趕快去求救來這裡幹嘛？」

　　但問得越多，少年的表情就更加憂愁，似乎必須絞盡腦汁才能擠出答案；最後他緊抿著嘴唇，陷入莫名的苦惱當中。

　　「欸欸，他為什麼會這樣啊？」萊恩靠向宥宥，低聲問到。

　　「可能嚇到了吧，被困這麼多天了…」宥宥慢慢走近少年：「你們是被那個熊人抓走的嗎？」

　　少年點了點頭，側臉斜視著宥宥。

　　「你不用害怕啦。」見少年沒有像先前那樣退縮，宥宥便再往前一點：「你什麼時候躲進來的啊？我們逛這麼久都沒有發現你耶。」

　　「沒有…剛剛才…他…」少年開始說出較長的語彙。

　　「『他』？你是說熊人嗎？」

　　「他…在追我…」

　　「追你？是因為你才來這裡的？」

　　聽見萊恩有些咄咄逼人的發問，宥宥不悅地朝他嘖了一聲，而後繼續用溫和的語氣詢問少年：「你說他回到…嗯，更深的地方，那是哪裡呀？」

　　「不可能是地下室吧，又進不去。」萊恩在一旁忍不住插話，被宥宥快速地瞪了一眼。

　　少年露出困惑的表情，像是聽不懂、或是不知該怎麼回答，遲疑了幾秒後：「…我…跟著他…」

　　聽少年說詞反覆、答非所問，宥宥皺了皺眉。

　　「那這裡的東西是他破壞的嗎？你有看到吧？」萊恩想起那支手機，不免有些氣憤難平。

　　少年點點頭，卻又搖了搖頭，有些害怕地說：「食物…」

　　宥宥理解他的意思：「原來是你吃的啊？」

　　「你們是在我們離開據點…嗯不對，是我們上二樓之後才…然後入口門是他關的沒錯…」萊恩在一旁邊踱步邊自言自語，回想聽見的各種怪聲、估算著事發時間點，接著再次追問：「你剛剛是不是都躲在這裡？」他隨意指指一樓的房間。

　　「我…嗯…」

　　「所以應該有聽到我們的聲音吧？」萊恩的表情從疑惑轉為詫異，情緒也漸漸急躁起來。

　　少年似乎不太確定，迴避著萊恩視線：「不知道…有聽到…以為…」

　　沒等對方解釋，萊恩揪住他的衣領，語氣激動：「那你都在旁邊看戲是不是！居然沒有來幫我們！」

　　「我…不…沒有…」少年無辜地喊出聲，雙手舉在面前擋著臉。

　　「你不要兇他啦！他也沒辦法做什麼啊！」宥宥制止萊恩，把他拉往一旁，讓他稍稍冷靜下來。

　　「他至少可以先警告我們啊！」

　　「你不能這樣怪他，又不是他的錯！」

　　「對不…嗚嗚…」少年說著說著便開始流淚，雙腿一軟跪了下來，「我以為…再也不會見到其他人類了…」他蹲在地上吸著鼻子，宣洩出積累已久的情緒，眼淚和鼻水沿著下巴滴落。

　　宥宥趕忙上前和他蹲在一起，雙臂環著他的背：「沒事啦沒事啦，你很勇敢的逃出來了，才能遇到我們啊。」然後轉頭看萊恩，示意他說點什麼安慰的話。

　　萊恩撇撇嘴，隨意回了幾句：「嗯…你不要哭啦，我只是覺得如果你有提早告訴我們，也許事情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我沒有怪你啦！」

　　「萊恩只是因為我們朋友被抓走了所以有點著急，他不是針對你啦！」

　　「嗚嗚嗚…我以為要死掉了…」少年將頭埋進宥宥雙臂間，邊啜泣邊顫抖。

　　見對方依舊哭個不停，萊恩搔搔頭獨自坐到一旁的地上，苦惱著接下來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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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碰到什麼逃出來的人…」宇哲想想除熊人外，沒再遇見其他人。

　　「你看吧！」金髮女生哭喪著臉，斥責般地盯著另外兩人：「他根本沒逃出去，怎麼可能逃得出去！」

　　「說不定只是躲在什麼地方…」眼鏡男生試著安撫她，但顯然沒用。

　　「說不定？如果他真的出去了，怎麼會沒有人來救我們？可能半路就被…」金髮女生欲言又止，五官逐漸揪成一團：「他又抓人了…我們永遠不可能離開了…」

　　「對了，我是小黛，這是阿登跟莉莉。」短髮女生簡單介紹了一遍，接著問到：「你怎麼被抓的啊？」

　　「你自己一個人嗎？」阿登也感到好奇。

　　「呃…」宇哲一時不知從何說起，所以只粗略回覆：「我還有兩個同伴在上面…」

　　「那他們會來找你對不對？」彷彿聽見一絲希望，莉莉睜大雙眼，另外兩人也期待著宇哲的答案。

　　「我…不確定…」宇哲猜想二人組或許會先去求救，但又想起先前無路可逃的窘境。見莉莉臉再度垮了下來，宇哲連忙再拋出其它事實：「但是…現在外面的人都在找你們，警察啊、你們的家人…」

　　「對呀，這麼多天，應該快要找到了，妳要耐心點…」小黛跟著安慰莉莉。

　　雖是這麼說，但宇哲曉得情況依然沒有樂觀到哪去，只能暗自祈禱兩位同伴平安不出事，並找到辦法突破困境。

　　「那他們目前有發現什麼？」

　　「好像…只有找到你們的機車跟一支手機。」宇哲簡短說明：「在封閉步道下坡那裡。」

　　「是我的手機！」小黛驚訝回應，並和阿登互看了一眼：「我們走那段路的時候弄掉的，我們兩個下去撿；本來想說不會掉得太遠，結果沒找到，反而被那個怪人抓了。」

　　換阿登接著說：「因為實在太黑了，我們回頭的時候走錯路，我踩到一個陷阱、撞到頭，醒來就在這裡了。」

　　「我是聽到聲音，以為有人經過，然後就被一塊布蒙住臉。」

　　兩人的經歷聽得宇哲心驚膽顫，自己剛才也是被參了不明藥物的布蒙住口鼻而昏睡。還有照環境看來熊人住在這裡已經很久了，難道他一直都有在山裡設陷阱抓人嗎？先前在此失蹤的人都與他有關嗎？又都在哪裡呢？這裡又到底是什麼地方？

　　「你們半路就分開了？」宇哲想到另外三人，轉頭問莉莉：「那妳呢？」

　　莉莉吸著鼻子，支支吾吾的說：「我…我們聽到聲音、然後到地下室去…然後他來了、把他們都打倒了…我沒辦法逃走…被他找到…」

　　「地下室？」宇哲一時沒反應過來：「哪裡的地下室？」他重新確認一次。

　　「那個醫院啊，不然還有哪裡有地下室？」莉莉稍微收起情緒。

　　「妳是說…廢棄醫院？」

　　「對呀。」

　　「你們有進到醫院裡？還進了地下室？」宇哲想起上了鎖的醫院大門、以及從來沒人成功打開過的地下室；還有失蹤案細節，關於國中生們最後去向──有到達醫院、但後續行蹤不明。

　　莉莉被問得有些不耐煩：「…這很重要嗎？反正都被抓了啊…」

　　「所以…」宇哲大膽猜測：「…這裡是醫院下面？」

　　「應該吧…」莉莉語帶嘲諷，還翻了個白眼，「我是沒出去看過啦…」

　　宇哲再次看了看周圍環境擺設，確實像是醫療用的場所，心裡震驚著居然被萊恩說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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