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與死是大自然的變化,如同飄風落雨般,來不能卻,去不能止,故此悅生者不必惡死,惡死者不必悅生。
死亡的到來,絕非年長者先面臨,年幼者排在後頭,俗話有講「棺材是裝死人,非裝老人」,黃泉路上無老少之分。
尤其眾生為了滿足種種的本能慾望,沉湎酒色,難以自拔,終染不治之疾,英年早逝,或苦苦追求社會名利,身心耗損,夙夜匪懈,導致過勞死,常有所聞。
第二日一早八點執收好行李的二人乘搭租賃車到達蘇凡納布米國際機場四層旅客乘機手續辦理層,經S6櫃檯出示完護照及登機證,辦理完登機手續,乘搭扶手電梯往上層接受保安檢查完畢,再前往入境檢查站。
到九點十五分準時起飛,正式結束這三日兩夜的曼谷行程,經兩小時五十分飛返赤鱲角國際機場。一落機,循通道行往入境大廳,賈充就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機打電話給今早曾通過話的老婆賈郭媛韶。
「老婆,我們返到來喇,剛落機,現在到入境檢查大堂。妳還在醫院嘛?襯家上晝情況點樣?」賈充連問幾聲。
早在三個鐘頭前,蘇凡納布米國際機場4樓辦理完登機手續已曾打過通電話返香港給老婆詢問其是否在醫院,以及又再捱多一晚後襯家老爺的情況。
基於夫人昨晚並無留醫院過夜,今早接到電話的時候都還未清楚醫院那邊的情況。到了家陣,僅相隔三個鐘,情況卻出現了好大的變化。
「就在頭先,阿女給電話我,襯家老爺醒咗,並且離開深切治療部,返回到病房……」若然夫人講到這裡為止,賈充都還算得以鬆口氣。殊不知賈郭媛韶可接著表示:「老公,我看你現在出咗機場都是盡快過來醫院,聽阿女講,醫生話襯家老爺頂櫳都是這兩日就……」
聽完電話那邊夫人告知的情況,賈充成個人都慌了神。夫人無再講落去,可電話這邊的賈充即使從兩日前,甚至更早以前就已有充足的心裡預備,可當結局到來的這刻,要面對也確係困難。
「我明喇!我現在就過來,妳等我。」僅交代完三兩句就先同老婆收線,到登記櫃台辦理完入境手續繼而落樓離開機場大樓,負責來接他們的司機所揸的那駕車就停泊在大樓外那條暢航路。
在事前全然無同祕書交待過一句,都未上車,一見到落車幫手搬行李箱的司機就急不及待地吩咐對方先送他到港怡醫院。聽罷,祕書才卒之明白何以同夫人一傾完電話就見老闆個樣憂心忡忡。
收到命令,司機在幫忙將架車的尾箱門揭開,把行李放上車,鎖好門,待老闆祕書二人上車坐好,已然迅速返上駕駛座,循暢航路直開往前方富豪機場酒店對出路段拐彎兜出至機場路,駛上逾800米經隔籬為加油站的一處環島進入暢連路,再駛近另一處環島,開入珠三角環線高速,往北大嶼山公路全速開去。
無幾耐,可收到阿女發來的WhatsApp詢問聲落機未,並表示自己也正在趕去醫院路上,賈充卻僅僅回覆一句返到就算。
那邊廂,從屋企坐上由司機所揸的保姆車抵達港怡醫院的賈郭媛韶到達病房後,見到已然三日無返過屋企的楊瓊芝還有屋企的管家、司機及傭人以及過去半年盡心盡力為老司馬生進行醫治的主診醫生DR.Wang也都在,可謂相當人齊。
大家都清楚,已從深切治療部轉返出來私家病房並非意味著甚麼。
「襯家奶奶妳好,襯家老爺他點樣?」在與管家司機甚至醫生點過下頭,賈郭媛韶放輕腳步行過床邊不忘向一臉憔悴的楊瓊芝問候聲。
「老公,襯家來咗。」楊瓊芝向著彼此拉著手躺臥在床上的老司馬生講一聲。看得出已然氣若浮絲的老司馬生似乎有話想講卻已然口齒不清。
到了這一刻所有人都不會在意這些細節,而賈郭媛韶也就試圖講些安慰性的話。
「襯家老爺,係我呀!亞充因為公司的事行開幾日,剛剛收到他電話,已經落機正趕來醫院。另外兩個後生就快來到……」她可清楚,人到了這個階段,最希望見到的就是一家人齊齊整整地陪伴在身邊。
老司馬生自知自己口齒不清,如是者點點頭,以示對襯家賈夫人番話的理解。
話口未完,房門推開,大家都擰轉頭一望,見入來的正是司馬晉惠及賈南風。
「阿爸,你醒返就好!」
「老爺我們來咗探你。」
見到阿仔同新抱趕到來,躺臥在病榻上的老司馬生咀角才略為上揚起,講明他這刻有幾安心。但他想見到的有何止在場的各位。
「阿爸,你見點?」行過來床邊坐低,已然不知該講甚麼的司馬晉惠也就隨口問聲。好可惜口齒不清的老司馬生已無法將心中想講的說話表達出,惟有靠身邊陪伴的人來意會他有哪些需要或想表達甚麼意思。
見襯家老司馬生對眼一直望著兩個後生,賈郭媛韶靜靜後退幾步擰轉身拿起部手機,通過文字方式發送一道訊息給老公問聲,還有幾耐時間來到醫院。
現已由司機揸車經西隧返過來港島的賈充收到老婆的資訊,僅回覆了四隻字,分別是「好快」「就到」就無其他內容。
伴隨至親走完人生最後一程,對任何人來講都是件不容易的事。為了照料好丈夫,從網上看了不少臨終關懷的資訊以及,楊瓊芝盡足做妻子的責任。
過去幾日,躺臥ICU內的老司馬生身體已陸續出現以下幾樣瀕死前的徵兆。如血液循環減慢,令膚色過去幾日已發生明顯改變,如四肢冰冷,口唇、指甲、膚色呈青紫色。全然一副處於瀕死狀態前的徵兆。
就算再不願承認,都須面對到現階段不論使用任何手段的治療都再無必要。對此家人的陪伴很重要,如果病人同一個姿勢躺久了超過兩到三個鐘,可以協助病人翻身,或是按摩。
期間夫人一察覺丈夫出現口乾,都會拿起插著飲管的水杯,意在給對方濕濕個口,以免發生梗阻。皆因老司馬生這時連最基本的吞嚥都是相當痛苦。
就在司馬晉惠同賈南風趕到醫院陪伴了老司馬生都有十分鐘時間,房門忽然傳來敲門聲。偌大的私家病房除了兩個後生及三日三夜無離開過醫院的妻子,剩下還有管家司機和傭人以及那個一心急著想老公盡快趕到來醫院的賈郭媛韶,當聽到門口響起咯咯……咯咯……敲門響聲,便搶先從梳化起身。
「應該係我先生到咗,等我來……」賈郭媛韶迅速起身示意其他人毋須動身,由她去開門就得。
咯咯……咯咯……房門口外邊的人依然在敲門而無想過主動將房門打開,如此見外的作風又並不似自己個老公賈充這點就連賈郭媛韶都無為意到。
喀嚓道門打開,病房門口外邊站著個對於賈郭媛韶來講有點陌生的後生仔,故此才並無一眼認出對方。
「Aunt妳好,我係晉懷,我係來探我阿爸。」聽到眼前這個後生仔的一番簡短介紹,賈郭媛韶總算搞清楚他的身份以及來意。
「哦,入來先喇!」負責開門的賈郭媛韶略為尷尬的招呼。
早在司馬晉惠從公司趕來醫院的一路上,就曾打出第二通電話,先是給老婆,接著再給細佬王晉懷講聲,希望對方勿論如今有急忙的事在身都盡可能抽空趕去醫院。
當日老司馬生入院就是這位二公子替他阿爸辦理入院手續。還記得那是個本應好愉快的晚上,老司馬生照常隔個禮拜一次到二房兩母子所住的屋企食飯,並見過細仔帶返屋企的女朋友,開心過無幾耐,就在準備返過大屋,卻一落到樓就出現嚴重的不適,幸得細仔還有司機及時將他送到醫院。
從入院以來,王晉懷不時都有過來探下自己個阿爸,甚至就在一個禮拜前,趁大房夫人返了屋企,而帶著阿媽到醫院私家病房來與老司馬生拍過全家福。
這件事成為大房夫人楊瓊芝心裡邊拔不走的刺頭。多年來兩兄弟至少表面上關係都不錯,可老司馬生都從不讓兩房碰面。
若非收到阿哥的電話,王晉懷都不夠膽貿然在這個時候趕過來醫院。須知,阿爸入住的這間私家病房內,如今除了阿哥阿嫂、管家司機傭人,以及負責開門給自己的那位賈家夫人外,就連阿爸位大房夫人楊瓊芝也在,但都顧不上那麼多。
既然阿哥明知自己個阿媽不鍾意見到生於二房的他出現,都還夠膽晨早打電話通知盡快到醫院來,就知阿爸的情況已嚴重到不可能再等其正室離開再過來,惟有硬著頭皮。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kH1A21UW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