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嫁 - 07. 馴服

　　早餐過後的回籠覺，兩人一下子睡到正午。

　　可能從昨晚至現在，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令南門苗不知不覺地和孫空游一起睡了過去。

　　金光凌登上二樓，準備叫他們下去吃午餐，叩響房門後，發現沒有人回應。祂以身為爸爸是能夠隨意進入子女房間為由，推開房門，看見二人一起躺在床，祂自動忽略他們其實只是睡覺，並沒有做出任何不恰當的行為。

　　金龍王護女心切，怒火點燃沖天，龍吟響起，將孫空游轟得一陣耳鳴。

　　南門苗則是滿頭黑線，從床上爬起來，覺得有什麼好擔心，孫空游一點壞心思都沒有，純如清水。

　　由於南門苗始終是龍與蛇的混血兒，儘管沒有化蛇或化龍的能力，但自動對父母的攻擊無效化。

　　可憐被吼到不知所措的小猴子，窩在床上瑟瑟發抖。他決定要搬回去宿舍居住，這樣才會有人生安全。

　　一家人又坐在餐桌前吃午餐。

　　南門芒問孫空游︰「你真的想要走？」

　　孫空游食不知味，不想再和有神經病的這家人住在同一屋簷下，坦然說︰「其他人都是住宿舍，我覺得還是搬回去較妥當。」

　　金光凌表示贊同。

　　同一屋簷下，很容易出意外，祂就是一個好例子。

　　飯後，南門苗和孫空游又回到房間。

　　少女瞇眼，思忖是否該任由孫空游返回宿舍，想到小猴子沒有受過那方面的教育（性方面），應該不存在危險。只要想到他回去後，肯定不會學習，既然亦不知道四年後，他是否能夠回去？萬一演變成不能回去的境況，還是該學習一些知識，至少可以留在凡間生活。

　　南門苗擔心孫空游四年後，回去不一定能過好日子，沒有和南門家女兒誕下小孩，有可能做成他被趕離族群？

　　自小習慣照顧家人生活的南門苗，對於照料人本來就盡心盡力，當然她不是喜歡孫空游，僅只是同情他有家歸不得。再者，可能那個家，亦不算是他的家。

　　「我反對！因為老師要我教你學習，回去的話，你會讀書嗎？」南門苗猜測他的想法問道︰「肯定不會吧？」

　　「唉呀……老婆，我只不過見識了半年世面，什麼也不懂得喔……」孫空游用指尖夾住課本，嫌棄地咂咂嘴，說︰「不能在學校睡兩年嗎？」

　　南門苗搖搖頭，表示不可以。

　　她想到他坐在旁邊，並非不可以容忍他睡覺，但老師肯定忍不住，到時候只會麻煩到她。

　　昨晚老師已經跟她要求，指導他適應學校的生活。如果讓他睡覺，就是違背了跟老師的約定。她在市內高中排行榜，雖然不是頭十名以內，但也是頭二十名之內的優等生。

　　學習方面，算是高級的能力者，她過不了那個坎。

　　「不可以！今晚課堂是中文和數學。中文字，你肯定懂得，先天的知識不是嗎？」南門苗拿出數學和中文課本，學霸上身，命令道︰「阿爸說過當年祂只懂得中文和歷史，先天看得懂中文字。」

　　孫空游再次咂嘴，撒野的丟掉課本，明確表示他的不滿意和不合作態度。

　　南門苗亦不害怕，嘴角冷冷的讀出︰「南門家規的第一條，不能男大人。第二條，一切以女生的想法為優先……」

　　她還未讀完，便有如神力加持，房門外馬上傳來威壓的寒氣。

　　南門芒叩了叩房門，揚聲問道︰「小苗，誰不聽話了？」

　　孫空游︰「……」

　　猴少年火速撿起丟遠了的課本，開始努力認真讀書。

　　南門芒再次飄來一句話︰「學習要認真喔，考試不合格的話，小游別想回去宿舍。」

　　孫空游瞪眼狂瞅南門苗。

　　表情充滿著你們還算是人嗎？竟然懂得千里耳的法術。

　　南門苗湊近孫空游的身邊，幫忙打開數學練習題，指著題目開始說︰「如果叫你做練習，好像很不人道……」

　　孫空游將視線放到書本上，一堆符號的東西，他又怎會知道如何做練習題？於是他忙點頭，表示他真的不懂喔……

　　南門苗只好說︰「忍住，留心看我如何解題。」

　　整個下午，孫空游有如生活在一處深不見底的深淵中。

　　深淵裡面掛滿各式不同的符號，「+」、「-」、「x」、「÷」，還有其他你懂、他不懂的怪獸。孫空游嘴裡吐出魂魄，感覺好像吃了很多不飽肚的東西。

　　南門苗盯著初中的數學練習題，認為有些難為了他。

　　女生站起來，離開房間，掛著魂魄的男生「噗」一下炸開吐出的魂，然後魂魄歸位，他撓了撓腦袋，再次揭開數學的練習題，眼睛如掃瞄器般，把所有一切記進腦袋裡。

　　孫空游雖然沒有讀過書，但並不代表他不能學習。

　　齊天大聖是猴子，猴子天生的學習能力不低，總是較其他的生物，較易掌握人類的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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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昏到來，第二天的上學又來了。

　　正如南門苗所說，今天的課業有中文、歷史、數學和電腦。

　　第一堂的中文，對所有神妖們來說，都能讓他們自信滿滿，將先前丟掉的尊嚴一次過討回來。

　　兔輕輕用他獨特的語腔唸出長恨歌，大家懷疑這名男生究竟是生活在哪一個時代？

　　陳雪子努力裝出深沉，化一切注意力為無形。（看你不到……你看我不到……）

　　中文科依然是由金一興負責，他對眾神妖的表現不感意外。

　　南門苗依然習慣在第一節大休時找哥哥，今次她想討論如何教育野生猴子一事。

　　「妳想馴化他？」金一興輕笑問。

　　「馴化？！大哥呀——不要用這種字眼形容好不好？我只不過是想好好地教導他基本生活的知識。」南門苗認真地注視哥哥，頭上充滿著聖母光環。

　　金一興揉了下眼角，說道︰「這也要看他是否願意接納……」

　　南門苗說︰「阿媽認為空游的境況很像她當年的處境，所以特別積極幫他。」

　　「唉呀……那妳呢，也跟阿媽有一樣的想法？」金一興翹起二郎腿，手肘托住下巴，非常撩撥的問︰「小猴子無父無母，性格有些野，但讓他信任妳，妳便不能逃婚了。」

　　「呦、這……」南門苗經過哥哥的提醒，記起她是野生猴子的未婚妻，幫了他就是害了自己。

　　南門苗張口結舌，考慮了很多各種不同的情況，最後認為只要教懂他找尋人生目標，可能就能夠逃婚。

　　世界這麼美好，人生這麼漫長，如果只執著一段短期的婚約，這是多麼無聊的一件事。

　　金一興掩嘴輕笑，看著離開教職員室的妹妹。

　　雖然她沒有化龍或化蛇的能力，只是區區的一名凡人，但她從不妄自菲薄，腳踏實地認真做人，縱使要照料全家人的冬眠，也從來沒有抱怨。總是以他人為優先考慮的好孩子，為了他人受委屈，也一樣樂天。這麼好的一位妹妹，誰可以娶到她，簡直是幾生修到。

　　南門苗返回課室，看見孫空游和兩名女生吵架，旁邊還有江霄廷在勸架。

　　陳雪子一見到南門苗回來，立即趨前拉她過去，說︰「那些女生又來煩江同學，孫同學因為妳的座位被女生占領了很不高興，於是和她們吵起來。」

　　「蛤……！那個……」

　　南門苗自然不想孫空游為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跟人吵架，於是她打算出面制止，此時脾氣亦不多好的犬狛跑了出來，加入了戰團。

　　「喂呀——！妳們好吵呀——！」

　　暴躁的黑少年一腳踢倒屬於南門苗的凳子，由於力度不輕，木凳頓時被踢斷腳，「啪」一下，倒在地上分成兩截。

　　站在接近黑少年身旁的江粉們，嚇得臉上退去血色，紛紛退到江霄廷的背後，還加上不少的楚楚可憐。

　　明顯是女生們不對在先，卻因為犬狛粗暴的舉動，槍頭被倒轉過來。

　　班裡的普通學生，自然認為這等小事不該訴諸武力。

　　犬狛頓時瞠目結舌。

　　祂扭頭瞥向聳肩裝無辜的孫空游，對方一臉表示只是動口沒有動手，動手的人是這位黑少年，和他無關。

　　白尋坐在一角冷哼出聲，剛巧從外面回來的兔輕輕，錯過了精彩的一幕。

　　眼見氣氛仍然僵持不下，祂好像沒有看見似的輕鬆走去陳雪子身旁，不斷詢問她︰「陳姑娘，剛才是否有爭執？」

　　陳雪子翻了一個白眼，撇頭不想理會明顯準備添油加醋的腹黑兔。

　　結果原本是想解決此事的犬狛，成為了滋事者，在大休的時間結束後，低層的女生們返回樓下繼續上課。

　　江霄廷趕緊向南門苗賠不是，立即搬動凳，準備讓南門苗使用，孫空游卻比他快一步，直接推南門苗坐到他的座位，而他則站在原本南門苗所在的位置。

　　孫空游認為讓南門苗繼續坐在江霄廷的前面，並不是一個好辦法。今次的事件過去了後，還會有下一次，倒不如由他坐在江霄廷的前面。

　　小小的窩心舉動，頓時教曉了其餘的夫婿，何謂老公力。

　　江霄廷原本握住的木凳，只能懸空片刻後，放回原先的位置。

　　至於多管閒事的犬狛，被南門唐詩視為透明。女方認為狗果然是衝動，只懂吠，不像猴王聰明。無端被降分的天犬，不但外貌不及格，而且連品行也不及社會經驗值不足一年的猴少年。

　　第三節課是數學。

　　老師是一位架眼鏡的中年男人，程太立是少數跟南門家有關係的外姓親戚，他是南門主家，當家的姐夫的弟弟，主要是教數學和電腦。

　　「今天三節跟四節合併一起上課。」他說完了不久，從職員室裡來了一班人，開始在各人的書桌上放置一部筆電。

　　「數學對你們來說是什麼？倒不如直接學會計，都是數字一堆，對吧？」

　　現場的學生打開筆電，看著裡面的程式冒冷汗。

　　程老師繼續說︰「現在沒有人會拿賬簿做會計，環保明白嗎？我們要用電腦記賬，最好用的簡易程式就是EXCEL。」

　　孫空游看著綠色的圖示，扭頭問旁邊的南門苗︰「不是妳今天教我的東西。」

　　南門苗低頭看著偽裝坐著的孫空游，眨了眨眼睛，苦笑道︰「誰知道今晚教這些呢……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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