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殺少女性質卑劣的惡作劇 - 絕望男孩的一天 (修訂版)

在高聳的大樓邊緣上，我和她相對而立。

呼嘯的風吹動她一頭紫色的長髮，配上那肆虐中又隱隱帶著失望的笑，令我無法讀懂她心中所想。

「再見。」

以這句作為遺言，她向後倒去，任由重力吞噬，加速，最後盛大地綻放成一朵血之花。

而我，除了一個人在樓頂上驚愕和絕望外，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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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見她，是在一個大雪紛飛的下午，我被嗜酒的父親趕出門，要求我幫他買酒的時候。

那時的她獨自走在街上，一身狼狽，雖然穿著厚重的衣服，但還是無法完全掩蓋身上多處的傷痕，嘴角的血跡甚至還沒乾透。

總感覺她的身上和我有某種相似，鬼使神差之下我向她搭話了:

「你還好嗎？」

「……」

她沒有回答，而是輕輕地斜了我一眼，

「那個……」

果然還是我唐突了嗎……就在我打算離開之時，

「沒事，謝謝你關心。」

她突然輕輕一笑，那笑容顯得那麼的虛幻，彷彿下一秒就會消散於這滿天雪之中。

那就是我們的初次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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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了解她在學校被人欺負，而我的家庭則是一團糟，於是兩個備受摧殘的人就像理所當然一般黏在一起，互相取暖。

我們變得會頻繁見面，然後事情發生在某個平凡的一天，夕陽西下，我們並排坐在公園的石階上:

「你有想過要是從世界消失不見，會有多好嗎？」

她坐在我旁邊，比我稍矮的身高，令她要抬起頭才可以和我對上視線。閒話家常的語氣和說出來的話詭異地不相襯，令我無法分辨她到底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怎麼啦？」

我問道。

「……沒事。」

剎那的停頓，不知是夕陽模糊了她的身影，還是我的不作為；那個瞬間，她眼底閃過的複雜情緒，我讀不懂。

最後她微微輕笑，移開了視線，又變回了平常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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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來那就是警號吧，但遺憾當時的我無法理解。

然後時間回到現在，我們身處樓頂，而她越過邊緣，跳下萬丈深淵。

她在學校收到的欺凌比我想像的嚴重，而我似乎是她唯一的救贖，唯一的支柱。

所以當她發現我們想法不一時，她崩潰了。絕望和再次襲來的孤獨感把她壓碎，最後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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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太陽高掛，萬里無雲，是一個難得的大好天。從大樓下傳來人們的驚呼聲，但那也在警方來到現場，把她的身體帶走後慢慢平息下來。

在學校欺負她的人今天也一樣平安活著吧，城市也會像平常一樣運作，她的死好像對世界並沒有任何影響。

就像小碎石掉進海裡一樣，會濺起小小的浪花，但絕不會有驚天海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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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天台站了很久，一直盯著她落地的地方，甚至現場被清理乾淨後也沒有離開，直到天空被夜色覆蓋，我才跌跌撞撞地回了家。

關上門的瞬間，一個啤酒瓶呼嘯而來，撞上我的額頭後碎裂。

碎片割破額頭，大量的鮮血順著我的臉滑落。

「死小子！滾到哪裡去了！出去給我買啤酒回來！」

躺在地板上，一身的酒氣，發福的身材和邋遢的造型都凸顯著他的不可靠，那個人——父親，維持著丟啤酒瓶的姿勢喊道。

「呵呵，呵呵」

我笑了，扭曲地笑了。

那笑容，只可以用猙獰來形容。

伸手取下額頭上的碎片，上面沾滿鮮血，流血程度看來比我想像中的嚴重。

隨手丟下手中的垃圾，我撿起地上破碎的啤酒瓶，然後緩緩朝父親走去。

「怎麼啦？」

似乎是終於發現我的異常，父親疑惑地問道。

我沒有回答，此刻我前所未有地冷靜。

舉起破碎的啤酒瓶我用力一把插進他的肚子裡。

然後沒有給時間他反應，我拔出啤酒瓶再刺，再刺，再刺，再刺，再刺，再刺，再刺，再刺，再刺，再刺，再刺，再刺，再刺，再刺，再刺——

就算他已經斷氣，我依舊沒有停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迴盪著，到底是從哪裡來的笑聲？

然後我發現了，那是我自己的笑聲，我正在發聲大笑。視線的一半被鮮血覆蓋，我繼續刺著。眼淚停不下來，但同時我笑著，大聲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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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停下了，眼前是父親那不成人形的屍體。

站起身，我收拾起行李。

我唯一的同伴死了，因孤獨而死。但她從沒有想過反之亦然，我也一樣孤獨。

我在這個城市已經沒有任何眷念，帶著房子裡的錢和一些日用品我離開了這座城市。最終目的地在哪裡我不知道，但我開始了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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