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 - 節四＊說

眐嘆了口氣。「我很抱歉妳經歷了那些事。」

枟咬著唇，反覆壓抑著心裡狂跳的一句話——你後悔當時沒有殺了我嗎？

眐撥了撥即將融化盡的冰屑，開口。

連母親也失去之後，他陷入了全然的無助。當時，寒松在巷口發現這孩子。

端詳了會，他決定帶回自己的酒吧撫養。「這樣一個小鬼會幹嘛？」女性友人逗弄著小孩纖瘦的臉蛋。

「懮梅的眼光真是最差的。」一旁原本安靜無聲的男人忽然有感地吐出這話。2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WBHSgx0LL
「什麼！」

約莫過了兩年，小男孩受到三者完全的肯定。也是那個時候，他開始尋找自己父親的蹤跡。

那個他執著著想要千刀萬剮的人。

他為自己取了「眐」做名字，意思並非字面所表要獨走天下，而是，他們四個人的默契可以如一人行事。

又過了一些時日，終於眐完全掌握了事物流動，甚至讓三位甘心退台；同時，他接觸到了更深一層的真相。

從掌握人脈與動向，計算時間流程，到俐落地結束一切，他們手心把玩著這城市裡的一條條人命。「殺手。」

眐突地露出笑容。「然後，我找到了父親的下落。很抱歉我騙了妳，根本沒有誰掏錢來幫助我，那只是讓我有和妳談話的主題而已。」

難怪矛盾的很。枟心想。

「他原先並不相信我，直稱那個小鬼早該死了。他挑高了眉，不相信我的一言一語。」

「甚至是母親的事。」

要讓他後悔。

「然後……我完成了松、竹、梅的所有使命，終於成為傳承之人。」眐側過臉，看著枟。

「然後，我就像是主宰著這裡一般。」他微微地笑著，有點惆悵，有點悲傷，更多的是，愛憐。

「妳知道這是為什麼嗎？」2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ikuKhpMCB

枟不是很懂。主宰？

「支使著人類生存的力量，最大莫過於人性。人性有善良寬容，但同時陰險貪婪也不是少數。」

「而所謂殺手，正是部份負面人性的衍生物。」

「我們是人類世界的推移者，推移這社會的愛或惡、懼與妄，間接地，操弄這世界。」

好像忽然懂了什麼。

人類的根源是人性，操縱著人性，不就是王。就算只是部份，但是誰不會嫉妒貪求，或害怕呢?

「如果妳懂了，就決定接下來的選擇吧。」

還有什麼好選擇的呢……?2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Yq04cl3RO
枟慢慢移動腳步，直到眐的面前。她揭下他的變色墨鏡，在那之下的眸子和她有多像，只有他倆清楚。

「我並不是一無所有啊。我還有你。」她低語，「如果你已經瞭解痛苦背後所代表的意義與真相，你就不會再懼怕它了吧？」

果然我還是不會說謊啊，枟心想。

還是好害怕。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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