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者的暈眩 - 第四集第六話王子與黑紗 (上)

一個約十八歲的侍女在御花園湖畔徘徊，她好幾次舉高右手想把某件物品丟進湖裡，卻還是躊躇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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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黑娜跑得更近時，赫然看見侍女拿在手裡的物品竟是帕雷亞的紅羽護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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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妳到底想幹什麼！」黑娜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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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呆滯地轉過身，面無表情看著黑娜，彷彿那聲叫喊只是扯動一下木偶身上的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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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衝過去抓住侍女的手想搶回紅羽護身符，這才發現女僕的手心已經被護身符嚴重灼傷，她用某種方法強搶或偷走了白銀賢者特地做給王子的護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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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羽護身符幾乎陷入焦爛傷口，黑娜既氣憤又不忍，一定又是沙利德幹的好事！他要控制傷害多少人才肯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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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護身符！它不屬於妳，妳被利用了。」黑娜努力冷靜下來，學習老師的口吻集中精神沉聲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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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遲緩的看了看黑娜，順從地點頭然後倒地昏迷，黑娜趕緊從她手中拿回紅羽護身符，上面還黏著燒焦的皮肉碎屑，黑娜又是一陣噁心，把護身符放在水中匆匆洗滌，探探侍女鼻端，發現她還有呼吸，黑娜只能先拋下她前往王子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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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雷亞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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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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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寢宮瀰漫一股死寂，巫師學徒才抵達花園拱廊就被手持長槍的衛兵攔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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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急事要找帕雷亞殿下！」黑娜滿頭大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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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兵嘴唇緊閉，不苟言笑，通常他們會盤問接近禁區的可疑人物或向內通報訪客身分，但現在這些衛兵卻只是雕像般死盯著黑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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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直覺有危險，跌跌撞撞後退，衛兵也在同時壓低長槍警告，無視黑娜差點就被劃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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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讓我進去！」黑娜懇求，試著想往前走，寢宮門口卻走出更多侍衛，看著黑娜的眼神彷彿她是草人木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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寢宮內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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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情急之下，不小心又前進一步，結果卻驚動衛兵，兩柄長槍頓時惡狠狠刺來，一隻手扯開黑娜，同時以細劍削斷長槍，斷面焦黑冒出白煙，左右兩名守門衛兵保持刺槍姿勢不動，有如僵硬的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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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肯禮！你不是在床上休息？」黑娜很開心火精出現相助，又擔心瓦肯禮加重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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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哪有閒情躺著睡覺！別小看我！笨蛋！」瓦肯禮罵完黑娜又戒備地轉回動作不流暢的衛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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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怎麼了？看起來好奇怪。」黑娜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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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受到操控，但是，感覺操控他們的巫師也有點隨便，不是有事分神就是技術拙劣。但能同時操控這樣的數量，敵人也不能小覷，看來揍暈沒有用。」瓦肯禮說完甩了下細劍收回劍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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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打倒他們就快點通過，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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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黑娜堅強的握緊拳頭應聲。她得快點把護身符還給帕雷亞，還有親眼看見他平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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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肯禮凝視黑娜一眼，確定她已經準備好，繃緊肌肉如獵豹般躍出，踢倒一名衛兵搶走長槍，挑掉其他衛兵武器將人打入花叢，武器壞了就再搶，黑娜則什麼也不想緊跟著瓦肯禮的背影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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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入侵者！」寢宮炸開騷動，立刻又跑出一隊武裝侍女，眼神雖然也有些許呆滯，但動作表情都比看守宮門的男性衛兵生動，看樣子屬於被誤導目標並強化敵意的模樣，並未完全失去意志，卻鎖定黑娜和瓦肯禮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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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這裡有我擋著！左轉那條路通向王子的房間！別再給我迷路！」瓦肯禮硬著頭皮說。女人又比男人棘手，火精討厭打女人，但武裝侍女顯然不會對瓦肯禮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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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瓦肯禮！」黑娜匆匆丟下一句，繼續往帕雷亞所在地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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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王子房間的路意外半個人也沒有，黑娜還以為會有衛兵或侍女從門板或轉角後面衝出來攔住她，現在看來彷彿有人刻意清空帕雷亞附近所有能求救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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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用力敲門，沉重的木門緊閉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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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黑娜火燒螞蟻直接對門鎖下令，沒想到門還真的敞開一條小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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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第一次進入王子的房間，這才發現房間裡還有房間，她站在客廳慌亂地張望，最後選了一扇看起來最像臥室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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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屬門把冒出白煙，黑娜飛快鬆手，手掌傳來冰灼刺痛，但她非進去不可，巫師學徒用扭斷門把的氣勢再度開啟第二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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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臥房安靜無比，縈繞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沉悶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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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有頂蓋的大床四面都垂下床幔，王子似乎還在酣睡，但以黑娜對帕雷亞的認識，小王子是很機敏的人，不會連黑娜都進到他的房間還沒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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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他已經梳洗完畢離開房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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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雷亞？你在嗎？」黑娜大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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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房間裡不僅有人，還有鬼魂，黑娜緊盯著大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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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在床上？帕雷亞？我有事想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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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沒有回應，黑娜心急如焚，快步走向大床，正要揭起床幔，一股強風從床上衝出，厚重布幔鼓起來狠狠搧打黑娜，連同吹得她人仰馬翻的強風將黑娜逼到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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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幔縫隙中，黑娜驚恐地發現利希妲公主騎在帕雷亞身上，掐住小王子的脖子，灰白長髮蜘蛛網般纏住獵物手腳，他則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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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利希妲？妳是利希妲嗎？快放開帕雷亞！」攻擊帕雷亞的枯槁鬼影是她嗎？原本擁有無瑕美貌的利希妲公主一夜之間老了四十歲，黑娜幾乎認不出是同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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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希妲公主抬起頭，看見是黑娜，瑟縮了一下，還是沒鬆開掐住姪兒的手，表情扭曲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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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做什麼！他會死的！」黑娜慌張地衝過去，所有家具在大床旁邊環繞飛舞，不讓巫師學徒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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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非死不可。」利希妲公主冷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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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掙扎的動作愈來愈小，手臂軟軟地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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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希妲，有話好好說，帕雷亞是妳的親人啊！」黑娜不顧家具尖角劃傷她，碰撞到的地方痛得要命，仍企圖接近大床，卻被英靈力量再度彈開，四肢發軟的黑娜連站起來都有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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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怕，亞洛斯王跟利希妲公主的力量遠遠超越黑娜遇過的幽靈和王族英靈，他們簡直就是有血有肉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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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想到她竟然用怪物比喻朋友，難過得喘不過氣，但再不阻止利希妲公主，她還會失去另一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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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紅羽護身符！黑娜趕緊伸手到口袋裡掏出帕雷亞的護身符，沒發現纏著一圈銀髮的廢棄鉛筆頭跟著掉出來滾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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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希妲，拜託放開帕雷亞！我不想傷害妳！」黑娜懇求著，但利希妲公主不予理會，她只好瞄準幽靈公主將紅羽護身符丟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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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羽護身符對英靈等同燒紅的火炭，利希妲公主尖叫一聲抖開護身符，拖著殘破的長衣下襬逃到天花板角落，像是縮成一團的大蜘蛛，惡狠狠地瞪著黑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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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從來沒見過利希妲公主露出這種野獸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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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舞的家具暫時落地，仍然震動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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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雷亞！醒醒！」黑娜輕輕搖著小王子的肩膀，黑髮少年臉色慘白，嘴唇泛青，連衣服都結了層薄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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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他就這樣死掉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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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將帕雷亞冰冷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難過地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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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燙的眼淚流到小王子手指上，他輕輕呼了一口氣，困難地醒轉發出咳嗽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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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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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雷亞，你還好嗎？」小王子掙扎著想要跪坐起來，黑娜趕緊協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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縮在天花板角落的利希妲公主開始蠢蠢欲動，打算再度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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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她忽然襲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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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先逃出去再說，她可能被沙利德操控了！」黑娜打斷帕雷亞，現在不是慢慢說話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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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燼似的長髮到處沾黏，利希妲公主滑到地板上，手腳並用爬過來，企圖用牙齒咬住帕雷亞的頸項，出口也被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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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雷亞，只能用護身符了。老師說過只有你能解放紅羽護身符的魔力！」黑娜催促他，還好及時把護身符送到小王子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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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辦不到……是我害姑姑變成這樣，一切都是我的錯。」帕雷亞竟將護身符拋到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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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身符被偷說不定是好事，姑姑終於能做她想做的事了，長久以來，我難道就是這樣若無其事地帶給姑姑痛苦嗎？」帕雷亞傷心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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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知道現在的小王子也沒辦法溝通，利希妲公主已經撲到床邊，情急之下朝她身後一指並大叫：「老師在你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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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本想趁利希妲公主分神時衝過去撿回護身符，至少帶帕雷亞王子離開房間，沒想到海奇亞斯的身影真的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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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利希妲公主掩面蜷縮成一團，白銀賢者則面無表情站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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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順的銀髮，整潔的絲袍與溫和如老爐火的紅眼，那是海奇亞思最深入人心的象徵標誌，但白銀賢者現在中了沙利德的詛咒，不得不假裝成盧那王國的女祭司，那個人不是真正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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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只高興了一秒立刻看出那是幻影，立刻強拉帕雷亞跑過去撿回護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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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你忘記以前自己說過的話了嗎？你要是死掉大家都會很傷心的！你有王子的責任啊！你可以嚇嚇利希妲讓她退開，然後去找救兵！為什麼要傻傻的讓她殺！」黑娜忍不住責備小王子，並將紅羽護身符重新掛回帕雷亞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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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雷亞表情複雜望著狼狽不堪的利希妲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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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條考究雅緻但早已退了流行的黑紗不知從何飄出，落在帕雷亞腳邊，他立刻拾起姑姑的遺物，走向利希妲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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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拉住他，帕雷亞回頭看著巫師學徒，已經恢復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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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黑娜，謝謝妳。但妳說得沒錯，我是國王之子，我的責任也包括釐清謀反疑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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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雷亞這樣保證，仍堅持接近利希妲公主，黑娜只好相信他的作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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