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者的暈眩 - 番外篇皇家幼年學校的祕密 (2)

第一話寒冷山巔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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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隨從讓漢克在前頭領隊，自己則殿後警戒魔狼群，一隊脆弱的行旅走上旁側山峰積滿靄靄白雪的隘口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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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狼群由狼王帶頭，排成一列縱隊追上來了，不及不徐保持一段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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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萊格爾知道，把他們逼入隘口也是狼的智慧，這條狹窄險絕的小徑沒有其他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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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員保持沉默，以免聲響引發雪崩，不約而同加快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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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隘口古道中段，天色昏暗，一陣大風吹來，亞萊格爾心道不妙，果然狼群開始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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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響起轟隆聲，糖粒似的細小碎冰灑在眾人頭上，洞悉這些危險預兆的亞萊格爾面無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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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雪崩！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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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團死神化身的雪浪湧到頭頂，無論如何都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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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奇亞斯忽然反向跑到隊伍末端，越過亞萊格爾，舉起手指向崩雪，大喊出一句咒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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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人的聲音，彷彿嚴冬湖冰初裂的奇異聲響，聞者無不驚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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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崩在他們頭頂上硬生生凍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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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萊格爾最先反應過來，抱起發動完那道強大魔法就因副作用摀著眼睛跪倒的海奇亞斯，命眾人繼續逃跑，再把海奇亞斯交給擔心折回的漢克，魔狼群也趁機穿過冰凍的雪浪準備追咬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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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畜生！」亞萊格爾二度拔劍要與魔狼做殊死戰，卻被巫師學徒拉住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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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緊，我們可以先走。」海奇亞斯緊閉著眼睛冷靜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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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孩子……亞萊格爾訝異地看著海奇亞斯，一團冰雪掉下來，精準地砸中狼王，然後兩團、三團，在他們與魔狼群中間製造出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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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眼睛怎麼了？」亞萊格爾急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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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副作用，休息後就沒事了。」疲憊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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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克，交給你，牽好海奇亞斯，我押後確保沒有人落下。」亞萊格爾屹立在飄落的雪塵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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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漢克連忙依言照辦，海奇亞斯信任地將手交付，腳步仍然輕快，明明一旁就是萬丈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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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時無法細想，漢克心中充滿無名的感動，仍竭力安撫其他同伴，指揮他們前進，並扶著看不見的海奇亞斯朝古道盡頭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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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們一到出口，魔法勉強控制的冰層立刻崩潰，冰雪暴流清洗覆蓋了隘口古道，九死一生的小隊成員則因目睹這幕美麗與恐怖兼具的奇景，唏噓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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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的是巫師學徒的程度嗎？亞萊格爾望向被學生們包圍道謝的海奇亞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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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海奇亞斯又召喚出亮光，好讓小隊能在黑夜趕路，等他們抵達駐紮關卡，該處守衛和高山巡者獵人大吃一驚，連忙安置好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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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爐火前，海奇亞斯又說他已用魔法報訊，不久後應會有皇家巫師前來救援並處理魔狼問題，然後就包在毛毯裡閉目養神，無人敢打擾這個不可思議的巫師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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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續發展果如海奇亞斯所言，他們平安無事且是最快回到學校的隊伍，當漢克與其他隊員接受師生歡呼慰問時，他在人潮中搜索，海奇亞斯卻行蹤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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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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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狼事件過後的數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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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溫室深處，海奇亞斯已經恢復平日模樣，與蒙著黑紗正在靜養的利希妲公主喝茶，海奇亞斯時常應召到皇宮中陪伴寡居的公主，這樁忘年之交的友誼也被傳為美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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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你在展現了驚人的魔法停止雪崩，還制伏了劇毒的魔狼，連皇家巫師也未必能及時反應，轉化危機讓所有人全身而退。」利希妲公主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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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僥倖。」海奇亞斯謙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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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是亞萊格爾大人的智慧與勇氣令人佩服，大家通力合作也讓我看見平常沒有的一面，相當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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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來，到皇家幼年學校上課的確有用了。你的老師擔心你獨自苦修有所不足，那裡若待得習慣就好。」利希妲公主關心地問起海奇亞斯的學校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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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確比預料中要收獲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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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交到同齡的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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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奇亞斯停頓片刻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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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漢克．比留斯算是一位，他相當與眾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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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你來說這句話，還真是讚美了。我也聽說那位小朋友臨危不亂，扶持同伴並鼓舞士氣的表現，還是騎士學院院長親自推薦進入皇家幼年學校就讀的退休騎士遺孤，果然眼光沒錯。」利希妲公主的語調相當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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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向你介紹一位我的客人，對方知道你會來陪我這個無用的病人，也想參加我們的茶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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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語方落，綠葉後走出一位身穿象牙白端莊長禮服的年輕女子，黑髮盤成異國的髮式，垂下幾縷，富含靈氣的黑眸，不語似笑的薄唇，即使只有薄施朱粉仍相當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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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我引見盧那王國的大公主，亞萊格爾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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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奇亞斯連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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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萊格爾搖搖手，阻止他更進一步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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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了在蘇塔不當我是外國王族，這雖然不是重大祕密，但也用不著幫我宣傳呀，親愛的利希妲。」她走過來隔著面紗在利希妲公主臉龐親吻，然後示意海奇亞斯同時返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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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我在騎士學院學習，你就稱呼我一聲學姊即可。」亞萊格爾主動敲定了稱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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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萊格爾十六歲時忽然出現在銀霜城，請求我父王給予政治庇護，因她不想接受國王指定的聯姻，放眼諸王國中，她最欣賞蘇塔騎士，希望進入我國的騎士學院就讀，當時那裡不收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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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我一番懇求，加上利希妲公主隔空寫信的支持，我也通過了騎士學院的資格考試，那些老古董終於為我破例啦！」目前二十歲的亞萊格爾私底下也活潑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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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又有許多年輕女性也以成為騎士為目標，但亞萊格爾會是最早畢業的正式騎士，她的成就我也與有榮焉。」利希妲公主朝向黑髮麗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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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真是辛苦了。」海奇亞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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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奇怪她在學院打扮得跟男性一樣的舉動，這我讓亞萊格爾自己說明吧！」利希妲公主似乎在面紗後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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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鎧甲與長劍十分適合學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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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沒想到巫師學徒也會奉承女性。」亞萊格爾俏皮地眨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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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不是想當男人，只是非常想要成為能夠保護自己、爭取榮耀的騎士而已，所以我無意讓騎士學院為我改變太多傳統，也為了減少同學的不自在，我就用男性的身分與他們相處。」亞萊格爾秀氣地拿起小點心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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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鬧出不少笑話，但如今都快畢業了，大家都習慣啦！除了不能一起洗澡換衣服，訓練時我都抱著同學折返跑和背他們爬山了，後來他們還搶著和我搭檔，說只有我煮東西和縫袍子還能看。」革命情誼就是這樣，有什麼嫉妒或曖昧也都蒸發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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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屆騎士競技中妳帶領的小組作戰成為守護騎士們津津樂道的話題了，亞萊格爾還得到騎士競技的總冠軍，真可說是我們女性之光。之後妳打算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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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學院畢業只是開始，我會試著接一些任務，回報蘇塔栽培我的恩情，然後再考慮回國看看，現在算是放假中。」亞萊格爾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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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幼年學校有許多學生向校長請願，希望我暫時去代課，授勳典禮前去發掘未來的學弟妹似乎也挺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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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托著腮幫子看著海奇亞斯，評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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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來我想在文武科目各找一位助手，二來也想趁機向這位了不起的年輕巫師學徒詢問更多關於魔獸的知識，如何？海奇亞斯，讓我們也成為朋友吧！」亞萊格爾對巫師學徒伸出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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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榮幸。」海奇亞斯與她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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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麻煩時請別客氣，讓我有機會賣弄騎士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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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萊格爾的個性就是這樣，但我著實喜愛她，要是能把她跟我那個不成材的弟弟交換就好了。」利希妲公主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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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希妲又在說笑了，拿赫特殿下非常優秀不是嗎？」從亞萊格爾的客套語氣能明顯聽出她和蘇塔王子完全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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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師學徒並未明言，但他久久懸在唇角的微笑表達出對這位異國騎士公主的敬重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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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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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幼年學校起了新騷動，原因是放蕩不羈的皇太子忽然蒞臨母校，準備給魔狼事件表現傑出的學生頒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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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們將前庭擠得水洩不通，就是為了一睹傳說的皇太子風采，利希妲公主即使嫁給地方諸侯而後寡居回宮養病，不再是稚嫩少女，仍無損她稀世之美的聲名，至於皇太子，除了有乃姊之風的俊美外表，還有每天晚上約會對象都不一樣的征服者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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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克被校長命令端著茶點作為學生代表招待皇太子，其實他半點也不想幹這苦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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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漢克嗎？幾歲了呢？」也不過才二十一歲的皇太子垂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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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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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那種災難卻比大人還堅強，真是難得。這樣好了，請你擔任我訪問學校期間的騎士隨從可否？」直白地說就是跟班，拿赫特王子看起來很喜歡這個淡亞麻色短髮的少年，灰色眼睛笑嘻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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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於從命，殿下。」漢克連忙單膝跪下說，學校已經教過他們面對王族應有的禮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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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別吻手，我討厭那個。」拿赫特王子直接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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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接選軍校就是騎士學院的人無法溝通，他們非親不可，又都是男人，多可怕呀！聽說最近幾年有收女性學生，算算畢業時間銀霜城馬上要誕生第一個女騎士了，但那麼凶猛的生物我還是敬謝不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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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皇太子是開玩笑的語氣，漢克聽了也不太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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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他認為女生不一定只能刺繡摘花，更好的是能辨識有用的植物，在基本擊劍課中表現出色，堅強聰明的夥伴，就像海奇亞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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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快帶我去看看那位神祕的巫師學徒吧！聽說她美到足以與我姊姊分庭抗禮，見到我時不知是否會太過緊張呢！到時你想辦法別讓場面太僵。」皇太子很快露出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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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是王族，日後的蘇塔至尊，絕對不能得罪的存在。漢克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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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師學徒不用遵守校規，屬下不知她現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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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赫特王子看著漢克的眼神讓他有點發毛，明明是聲名狼藉的浪子，但漢克卻覺得像被一頭野獸盯住，他想到那天遇到的魔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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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族總有殘酷冷血的另一面，從小孩子時就能看出來，時常被暗中欺負的漢克更是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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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拿赫特王子又是那副迷人慵懶的模樣，不時發出愉悅的輕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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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那麼頒獎完後陪我找老師敘敘舊吧！希望他們別老提我過去調皮的小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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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克原本祈禱海奇亞斯今天乾脆別回來，偏偏事與願違，讓拿赫特王子在書櫃前堵到正在還書的海奇亞斯，這個金髮王子身上可能裝了某種奇妙的磁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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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拿赫特王子呆愣片刻更加滿意的表情，漢克心道不好，果然下一秒拿赫特王子就主動迎向海奇亞斯自我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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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高興認識您，殿下。」海奇亞斯照舊恬然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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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赫特王子迫不及待伸出手，海奇亞斯倒也中規中矩的行忠誠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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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金髮色狼！漢克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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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畢業太久了，竟不知道皇家幼年學校來了如此高雅優秀的後輩。」拿赫特王子用手掌蓋住才剛接受忠誠禮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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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被蝴蝶碰到般，分不出是否實際接觸過，令人回味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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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過譽，在下不久前才奉老師之命前來讀書。」海奇亞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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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妳和漢克是搭檔，他的身手實在了得，如此文靜的妳不會吃不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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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活絡場面，根本沒有跟班能開口的餘地，漢克只能捧著拿赫特王子的佩劍在旁邊罰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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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赫特王子隨便往那兒一站就已經是愛情戲劇的花俏主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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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幼年學校主張文武全才的教育，海奇亞斯也受惠良多。」還好巫師學徒看來也會那套貴族式的模糊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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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看什麼書呢？……《蘇塔王國歷代幣制沿革》，真了不起，第三百六十四頁有我祖父臉孔的銀幣圖案，妳不覺得我替他加的眉毛很英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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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赫特王子預期能逗笑海奇亞斯，過往他靠這招可是無往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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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料海奇亞斯只是普通地看回來，讓皇太子有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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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洛斯王的英靈曾經對老皇家巫師表示有此不肖子孫令他相當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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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奇亞斯沉思過後，決定還是不說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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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的繪畫技巧相當出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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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番言不及義的客套對話，海奇亞斯藉故脫身，留下漢克繼續陪皇太子參觀校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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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決定幫海奇亞斯設一個獎學金，也幫你設一個吧！漢克，不過你要代替我好好保護她，直到我的美人長大，不許監守自盜唷！」拿赫特王子拍著漢克的肩膀，有意無意的警告，卻讓漢克直覺緊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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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皇太子已經看出他對海奇亞斯的心意了？那樣一個獵豔高手，又是成年人，更別提身份外表的雲泥之別，漢克完全不是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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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赫特王子錯估了一點，十三歲的少年在感情事務上根本聽不進人話，誰管你那麼多！而漢克更是打定主意就貫徹到底的頑固性格，否則他就才不會才九歲從惡劣監護人手下逃出來，做出獨自旅行到銀霜城的奇蹟創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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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連漢克也崇拜無比的菁英亞萊格爾和蘇塔王國的皇太子都不約而同對海奇亞斯表示好感，漢克原本想把他的仰慕深藏在心底，直到能獨當一面前都不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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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奇亞斯未來確定離開蘇塔遠遊，當那個時刻到來，他們還會再見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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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克．比留斯從來都不是沒有希望就放棄挑戰的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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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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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奇亞斯，我有話跟妳說，妳可不可以跟我去小湖森林裡一處祕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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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海奇亞斯不問理由就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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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克帶領海奇亞斯穿過月夜的小湖森林，來到密林深處一株古老巨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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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繩梯藏在上面，等我先爬上去放繩梯下來，妳敢爬樹嗎？」經過魔狼事件後漢克覺得海奇亞斯的實力更是深不可測，但以防萬一他還是先詢問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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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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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克將海奇亞斯引到安全的枝幹交叉處，點燃事先藏在樹洞裡的提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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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裡可以看見銀霜城的燈火。」漢克將景色指給海奇亞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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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真是個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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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師學徒發現樹幹上有許多刻字簽名，如今大都是蘇塔王國的高官貴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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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我們不是第一個知道這處好地方的人。」漢克為了掩飾緊張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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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留下自己的簽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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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這種方式出風頭，恐怕是反效果。」漢克搖搖頭。「但我時常來這裡看那些簽名留言，想著那些了不起的人原來也有跟我們一樣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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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告訴我什麼事？」海奇亞斯切入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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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克從懷中拿出信封，慎重地交給海奇亞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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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這是我的想法，請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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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奇亞斯從善如流拆信閱讀，表情還是沒變，這一點讓漢克更加七上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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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不會是他寫得太隱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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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補充說明嗎？」海奇亞斯看完以後抬頭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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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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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再詳細確認，喜歡是哪種喜歡？」海奇亞斯看起來沒有生氣，但語氣有些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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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男孩對女孩的喜歡。」漢克說到這地步，簡直用盡了畢生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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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請我幫你看看這篇文章如何修改更好？」海奇亞斯罕有這樣小心確認，再三重覆，漢克覺得自己可能真的嚇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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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寫得哪麼糟嗎？」漢克自知在巫師學徒面前班門弄斧相當不利，但他還是認為告白就是要盡力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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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擅長裝飾但是文字犀利這點很有你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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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到底算不算讚美？又海奇亞斯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漢克對巫師學徒的想法一竅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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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要讓妳為難，如果妳不喜歡這樣，就當沒發生過吧！」漢克見海奇亞斯遲遲沒有喜悅的反應，也知道告白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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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這樣了，這裡有個致命的錯誤。」海奇亞斯將情書還給漢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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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漢克連忙低頭檢查文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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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指信，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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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海奇亞斯這麼說，漢克不經意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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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男生，你看。」海奇亞斯掀起學徒袍下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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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對方居然這麼直接的漢克立刻閉上眼睛往後退，卻因此踏空從四層樓高的樹上摔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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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了！漢克瞬間以為他會就此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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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有力的手及時扣住漢克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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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奇亞斯趴在樹幹邊竭力抓緊漢克，方才差點連他都被扯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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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腕力，你還真的是男生。」愛情花芽才剛長出的漢克立刻幻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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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怎麼會認錯？這實在很愚蠢。」巫師學徒不客氣的說出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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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你照照鏡子吧！這不能怪我！」漢克忍不住回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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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少年相看數秒，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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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拉我上去！你的手會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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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們的友情倒是變得更自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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