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者的暈眩 - 第二集第十話無冕的勝利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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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克在指揮所裡和守護騎士們喝著早餐茶，一邊看著早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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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比留斯小子，你上頭條了耶！還幫國王拍了一番馬屁！」私底下不愛端架子的資深守護騎士梅爾啃著棗子，隨手朝漢克扔去一顆，他看也不看精準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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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之夜，白銀賢者的和平篝火堆，記者親身參與，採訪詛咒真相並遭遇銀鹿妖精』，原來你那天不陪長輩，就是跑去參加這麼有趣的好事！可惡可惡！罰你跟新兵一起跑個五十圈！」其他老守護騎士插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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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枉，我跟小黑娜約好了要慶祝新月節，是那個記者自己冒出來，我也只是說說新市鎮政策的看法而已，大家之前不都罵記者亂報？」漢克舉起雙手討饒，這些守護騎士個個都能用輩份和實力壓死他，但他們特別喜歡找年輕的漢克一起聚會，偶爾還會輪番上陣試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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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前幾天在皇宮開會時，有件事我就想問你了，你看得懂國王的表情嗎？陛下我從小就看他長大，還是分不出來他開心或生氣的樣子，就連這次長出尾巴，他也很冷靜，怎麼說呢？白銀賢者好像也是類似的性格。尤其那天他們在小黑娜面前對峙的表情，真是耐人尋味。」梅爾放下報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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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都看得懂，因為那兩個人都不喜歡把話說清楚。」漢克抓抓頭，不是很想承認他用直覺猜久了也還算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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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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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無表情右眼微瞇的話，是『你這傢伙真難纏』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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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真好玩！還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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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說了！我還要保住項上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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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克大人！你的尾巴成功解除了嗎？」黑娜蹦蹦跳跳地到軍營找漢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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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國王發布尾巴詛咒的解除方法，所有皇家騎士紛紛在第一時間幫彼此解除詛咒，唯獨有個孤獨騎士還拖著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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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沒有人緣，也不是他到處欠債不還，漢克從來沒想過，朋友太多是比長出黑豹尾巴還可怕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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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藍斯那隊騎士從駐紮地凱菲斯回來再解嘛！他發誓已經快馬加鞭日夜趕路，就是為了親眼看見你那傳說中帥氣的尾巴啊！都是小型地方叛亂把他拖住了！」結果不是回來勤王嗎？這樣的急件有好幾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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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患了重病不久人世的妹妹，唯一的心願就是你……的尾巴！求求你！好心的漢克！我總不能把真的黑豹運進妹妹的閨房吧？她的夢想就是撫摸一頭豹！」聞風而來痛哭流涕的軍校老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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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度銀霜城軍隊的新型鎧甲設計想拜託你當試用樣本，御用大設計師請你務必保留那條黑豹尾，那是靈感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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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了，漢克，我的解咒額度已經被人買下了，有位高貴人士說只要不幫你解咒，我欠的債務利息全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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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克本來就是被國王命令才吃下魔法麵包，並不在一般詛咒傳染的關係鍊內，他也沒有害人長出尾巴，結果真相大白後，符合幫青銀騎士解開詛咒條件的少數人選用一種可怕速度急遽消失，而海奇亞斯和黑娜早就用掉自已的解咒額度，愛莫能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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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霜城中似乎還有一小批人沒有惡意……但令人髮指地阻撓漢克取消尾巴，理由是王國第一的傳令兵長著黑豹尾巴似乎比較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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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漢克黑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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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一定會有好心人幫忙的，老師說放著不管晚點詛咒也會自己消失，而且漢克大人的尾巴真的很好看！」黑娜天真地幫額上被烏雲圍繞的騎士打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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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幫我問海奇亞斯還沒有其他方法！我受夠了！」騎士以頭撞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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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鋒報》剛放上攤架立刻被搶購一空，印刷廠不得不緊急加印，以篝火會為頭條，梳理這次尾巴詛咒造成的種種社會現象，以及王國情勢分析的詛咒特刊，乍看中規中矩，意外對了這幾日生活荒腔走板的銀霜城市民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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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肅中又不乏新奇趣味，同時點出了眾人心有戚戚焉的各種社會問題，使得這份報紙大賣特賣，甚至一看完旁邊就有人急著收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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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樓中，迪迪終於從瘋狂趕稿後的沉睡甦醒，拿起不知何時送到他床邊的報紙打開來，描繪矮人、精靈、巫師師徒、青銀騎士和記者圍在篝火邊暢談的溫馨畫面躍入眼底，人物不遠處的湖中站著一頭靜靜傾聽的銀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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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家揚起溫柔的微笑，端起有人已經為他煮好的咖啡，繼續往下閱讀報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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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我早就知道那篇報導頭腦清楚的報社都不會刊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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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先鋒報》報社，榮彼主編正宣判年輕記者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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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銷售額……破了《先鋒報》創刊來的記錄，還把《城訊》打得體無完膚，我們的大功臣，維渥夫。」榮彼主編宣布，並在眾人的歡呼聲中將維渥夫拉出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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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渥夫還是面無喜色地等待判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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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那篇報導雖然無法使用，但總編非常喜歡，決定讓你跟那個叫迪迪的畫家組成黃金拍檔，至於國王與賢者的新聞……咳咳，你就繼續追蹤下去吧！大家都被那篇文章感動了！如果還有後續，就算不能用，總編也願意付你薪水。他似乎想請人改編成劇本，搞藝術表演就不犯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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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來，我可以繼續當記者了嗎？」維渥夫茫然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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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了！菜鳥！你也終於成長啦！」榮彼主編欣慰地拍著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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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兩天，這份轟動首都的報紙才終於跟著日常補給品被運輸到巫師塔，加入賢者師徒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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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這份報紙上面畫的是新月節時的我們呢！」黑娜興奮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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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巫師平淡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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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先看！看完跟我說上面寫什麼！」黑娜迫不及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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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妳不練習閱讀了嗎？」海奇亞斯看著想抄捷徑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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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晚點會很認真把每個字都看過的，但是人家想快點知道那篇文章的重點嘛！」學徒央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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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把晚餐吃完。」海奇亞斯這樣說便是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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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麵包？這次不會再長出尾巴了吧？」黑娜拿著銀湯匙碰了碰圓麵包，餘悸猶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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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師見狀彎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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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巴先生還好嗎？希望國王不要用酷刑懲罰那個地主叔叔。」黑娜喝了幾口湯又忍不住開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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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分，國王陛下決定以違反食品安全法和公平貿易條款的罪名，處罰普巴和相關涉案廚師在內勞役和罰金，畢竟他們還是故意把來路不明的原料加入食物中給人食用。當然，生產者的普巴要負絕大責任，加上他蓄意隱瞞還想攜款逃出國外，所以處罰也最重。」不過還來不及逃出邊境就被妖精綁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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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奇亞斯告訴他的小學徒後續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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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巴的財產被凍結，農地抵押給政府拍賣，當地佃農們有資格優先認購，至於那塊麥田現在屬於阿杜，他終於不用再向地主承租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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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連忙放下湯匙探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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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塊麥田不是長不出作物了？而且底下還有妖精居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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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上的魔法已經消失了，我也親自對土地調查員保證過該處農作物的安全性，順便重新做了一次土地祝福。我和拿赫特陛下商量好，陛下祕密封阿杜為駐黃麥子國蘇塔大使，那塊田地也送給他，皇室每年將特別發給阿杜妖精大使津貼，一切福利同正式駐外使節，我也會教阿杜供養妖精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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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太好了！」黑娜高興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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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杜託我謝謝妳，妳送他們的金幣和葡萄酒幫了很大的忙，還有老奶奶非常高興有妳來探望。」海奇亞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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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幫上什麼忙呀！」黑娜不好意思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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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我還有好多、好多要和你學習的東西，我可能一輩子都學不完吧！蘇爾達特語也好難！」學徒語氣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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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奇亞斯只是靜靜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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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歡妖精。」雖然黑娜頗喜歡那頭美麗的銀鹿，但她一想到妖精的事就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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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師還是得學妖精的知識。」白銀賢者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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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是說，我很樂意學習……老師，但是我不想離開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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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很年輕，可以不用太早煩惱獨立的事情。」海奇亞斯像是聽懂也像是理解成另一種意思，如此回覆黑娜，無論如何，少女總算安心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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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後，海奇亞斯依照約定打開報紙為黑娜講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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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的報紙偶爾也會刊載言之有物的內容。」巫師評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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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皇家巫師和部分貴族們的尾巴幾乎都等到雪融之後才自動恢復原狀，有軍方官員提議將尾巴加入鎧甲設計，卻遭到駁回，理由是「浪費人民稅金」，從此銀霜城的新月節便多出了戴上假尾巴慶祝的習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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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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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霜城外的結冰小湖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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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喚醒麵包魔像的蒼白之手，現在按在厚實的冰層上，冰層應聲裂開，浮出一個上半身赤裸的美麗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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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臉寫滿憂戚和恐怖，卻仍身不由己朝紅髮男子伸出雙臂，彷彿在歡迎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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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髮男子從人魚圓鏡似的墨藍色大眼中看見他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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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三十來歲的文雅臉龐，乍看並不英俊，但相當細緻，某些角度看去甚至會被誤認為美女，枯萎紫羅蘭色的眼睛沒有任何感情與個性，因此也看不出冷酷與歲月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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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巫師正掏挖著人魚的心與回憶，很快地，人魚眼睛映出的就不是無名巫師的倒影，而是許多他想知道的臉孔與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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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讓人魚像是擁抱愛人那樣攀著自己，然後掐緊人魚的脖子，後者毫無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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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陋的怪物，人類只是把妳當成玩物，妳卻自甘墮落放棄大海的自由，我來告訴妳那個男人承諾的愛是什麼，他與人類女子結婚產下後代，而他愛妳可以作為稀有材料的眼淚。」紅髮男子輕柔地用言語鞭撻著這個奇特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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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吧！為妳自己的不幸感到悲哀，然後忘了今晚發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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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魚艱難地流下三滴眼淚，猶如流出全身的血液，然後帶著麻木的表情沉入水底，碎冰自動拼合恢復原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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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巫師將那三顆殷紅冰珠握在手心，望向海奇亞斯居住的山上白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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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準備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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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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