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者的暈眩 - 第二集第九話新月之火 (上)

銀霜城經歷兩天混亂後，居然開始產生慶祝新月節的歡樂氣氛，屋頂和城牆上飄揚著細長的金紅色三角旗，燈柱和窗檯邊銀色彩帶有如流動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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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美麗的節慶裝飾全然打動不了維渥夫的心，他和畫家好友絕交，這兩天在路上遇到《先鋒報》同僚，前輩們總是給他白眼，昨晚還被刺客聯盟綁架，長著獵犬尾巴的警衛隊員知道維渥夫是記者還訕笑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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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渥夫為了家人安危，不得不撒謊說他對歹徒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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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起，就算遇到同行或熟人，他們也像看見空氣，只要維渥夫稍微流露上前攀談的舉動，人們立刻加快腳步閃避，只因他與眾不同，沒有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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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這個世界都不正常？」維渥夫跌跌撞撞地避開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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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錯了什麼？以後妻子會怎麼看沒有尾巴也沒有工作的丈夫？他要怎麼跟艾蜜莉解釋為何別人都有尾巴，爸爸卻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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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沒有瘋！這都是詛咒的錯！是魔法在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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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渥夫喘著氣疾走，一隻鳥爪般的枯槁老手猛然抓住他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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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塊麵包吧！好心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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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誰還吃麵包！不就是該死的麵包害人長出尾巴的嗎？」嚇得心跳險些停擺的維渥夫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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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帽兜下的老婦笑了起來，密密麻麻的皺紋有如蜘蛛網，她撩起斗篷，露出一截蛇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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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老爺在回收那些有魔法的麵包呢！遲了，你想要也買不到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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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巫婆！妳在說什麼胡話？是國王陛下下令回收被詛咒汙染的麵包，以免有更多民眾受害！」正在追蹤銀霜城詛咒騷動的維渥夫再清楚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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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唷！好手好腳的小夥子對孤苦無依的老婆子這麼凶？你不買，正好，俺賣別人去！」老婦人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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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渥夫逕自茫然向前走，老婦人的聲音在腦海裡不斷發酵，他有些心虛的回頭，看見老婦人站在巷子盡頭的吊燈下，正在和某個衣衫襤褸的老牧羊人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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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牧羊人將一枚閃閃發亮的錢幣放入老嫗手中，彷彿那枚錢幣其實是一顆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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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牧羊人邊走邊吃一轉眼就消失在轉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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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年輕記者還是追丟老牧羊人，他一路跟著預備參加篝火會的人們來到城外，額頭發熱，腳步虛浮，沮喪的維渥夫著實累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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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乾脆找個地方一死了之還比較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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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霜城邊的節慶營地升起一堆堆溫暖的篝火，人們長著尾巴，因為疲憊和過多的驚奇變得懶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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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渥夫想起家中等待的妻兒，內心苦澀難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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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長出尾巴的人們也沒有變得不幸，維渥夫不知他到底在堅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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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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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嚕嚕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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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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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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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渥夫走過某堆篝火，一群火雞尾人正繞著火焰跳舞，還可以聽到各式各樣模仿火雞的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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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不會有喝醉酒的騎士瞄準他們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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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著隨手借來的油燈，走著走著，維渥夫遠離營地，穿過幽暗樹林，來到小湖邊，這時維渥夫卻看見了本不該存在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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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不大，卻非常明亮，旁邊坐著金色龍尾的銀髮巫師，黑袍少女學徒，兩個神祕的精靈族男女，長有黑豹尾的皇家騎士以及裹著斗篷的矮人夫婦，可謂種族大雜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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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神明給他的奇蹟還是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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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們有位新朋友呢！」蘆笛笑道，立刻對年輕記者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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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指我嗎？」維渥夫左顧右盼，看見海奇亞斯正側著臉孔凝視火焰，並未拒絕他接近，於是怯怯地加入了白銀賢者的篝火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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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是上天賜與的絕佳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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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渥夫加入了白銀賢者與一干奇特人物組成的篝火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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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自動挪出空位給維渥夫，年輕記者七上八下的坐下，剛好在那個最近成為銀霜城話題的新品種男精靈旁邊，另一邊是豬牙旅店的老闆拜米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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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奇亞斯、黑娜和漢克全坐在維渥夫的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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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髮巫師席地而坐，姿態隨性，深紅眼睛和銀白長髮在舞動的火焰照耀下與寶石真銀無異，難以捉摸的深沉表情，就算同樣是男人的維渥夫還是無法不心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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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是海奇亞斯為表禮貌還正眼看了維渥夫一會兒並點頭致意時，年輕記者覺得這段時間的艱辛都散為飛灰，他可能是有史以來第一個光明正大如此接近白銀賢者的記者！就算沒採訪到機密頭條也死而無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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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叫黑娜，這是我的老師。」黑娜主動對維渥夫介紹篝火會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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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拜米爾叔叔和芬妮阿姨，漢克大人，蘆笛姊姊和蒙達希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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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裡翻著書本但也能遊刃有餘參與對話的精靈首領在聽到黑娜喚蘆笛姊姊時抬頭揚了揚眉毛，終究沒發表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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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這樣介紹的時候，覺得好像是一家人圍著篝火，露出幸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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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和少女柔和的語調產生了魔力，金綠色大眼和柔軟的灰髮讓那個笑容變得非常耀眼，被感動的年輕記者忽然感到極為羞恥，他居然聽從榮彼主編的齷齪建議，想要挖掘這個友善又熱情的少女學徒和白銀賢者之間的曖昧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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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分明是一個單純的孩子呀！而她跟隨的老師比聖人還要潔身自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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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為人父的維渥夫忽然能體會白銀賢者的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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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維渥夫，是《先鋒報》的記者。」維渥夫說完以後立刻後悔，他一時不察竟被黑娜令人不設防的輕鬆語氣引導也跟著和盤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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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要捏造個比較討人喜歡的身分，至少也不要開門見山就說出職業，記者總是惹人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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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是做什麼呢？」黑娜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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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嘛，調查國內外最新發生的事件，訪問一些人，整理成文章讓民眾能每天看到新聞。」維渥夫底氣不足回答著巫師學徒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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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就是寫報紙的人嗎？」黑娜努力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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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很接近了。」維渥夫乾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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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記者畏畏縮縮地回答眾人零星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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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點蜂蜜奶茶吧！」拜米爾將冒著白煙的熱飲倒入深色陶杯遞給維渥夫，至於臉上有刺青黑紋的女矮人已經靠著大鬍子老矮人睡著了，臉龐半埋在斗篷的皺褶裡，看來似乎是精疲力竭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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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維渥夫感激涕零的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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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銀賢者的篝火堆非常輕鬆，閒聊、煮茶、看書或發呆都可以，毋須高談闊論也不會感到不自在，年輕記者總算適應奇遇的衝擊，並萌生強烈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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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事情想問我嗎？」海奇亞斯冷不防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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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渥夫險些碰掉杯子，眾人的目光集中到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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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是的，很榮幸在郊外遇到您，現在銀霜城人民正為了尾巴的詛咒惶恐不安，想請問賢者大人，這種詛咒到底如何形成？又怎麼在短短時間內散布到全城和鄰近地區的住家呢？」維渥夫還是本能吐出在胸中琢磨過無數次的標準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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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下有塊地中了濃烈的妖精魔法，一夜之間麥子成熟，磨成的麵粉會造成使人長出尾巴，今天我到了那裡調查。」海奇亞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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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我們都不知道有這件事。」維渥夫極為佩服巫師的神速效率。

「可是，區區一塊麥田收穫的麵粉要怎麼有效率的感染這麼多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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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和漢克跟著點頭，這也是他們想不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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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塊麥田的擁有者把麵粉賣給了城裡的廚師和商人，廚師們發現並不需要整塊麵包都用魔法麵粉來製作，只要在普通麵粉中加入一點魔法麵粉，烘焙出的麵包就會特別香甜鬆軟。」白銀賢者環顧了正諦聽著的眾人後如此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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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師們搶購魔法麵粉，原本是為了討好上層階級，但會有這麼多平民也感染了詛咒，則是肇因於麵包大賽的傳統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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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霜城在新月節時有舉辦麵包大賽的習俗，由參賽方對民間提供試吃品和一張政府製作印有參賽者品牌名的選票，對貧民來說，新月節儼然是救命的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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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免費麵包可吃的話，當然大家都會很踴躍在新月節前就進城搶著登記，帶可口麵包回家跟家人分享。」漢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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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就算免費麵包，有時候還是會做得很精緻，麵包大賽得獎名單可是熱門的打賭對象，就算是自由票，也會有參賽者不惜血本或得到賭徒的資金挹注奮力討好來領麵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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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袋魔法麵粉被稀釋後可製造出大批免費麵包，一塊麵包可以感染好幾個人，凡此種種，所以大家都中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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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選擇用麵包下咒，真是卑鄙。」黑娜憤憤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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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渥夫聽完詛咒麵包的傳染途徑，暗自慶幸他因為討厭吃麵包加上工作太忙沒去領選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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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海奇亞斯和漢克手腳俐落的把事先預備好的烤火雞肉做成烤肉串加熱分給其他人享用，維渥夫也拿到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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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想讓迪迪也參加這場盛會，或許他就不會對人類失望了。維渥夫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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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留斯先生還有兩位蘇塔的貴賓，我可不可以也訪問你們呢？」維渥夫壯著膽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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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嗎？」漢克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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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青銀騎士對記者的認識就是同僚抱怨中吸著不放的水蛭，還有緋聞製造業者，維渥夫這麼彬彬有禮的態度倒不討人厭，或者說這個憔悴的年輕記者有點令人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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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第一次被記者訪問，詛咒麵包的事情我不會比賢者大人知道得更多了，職務上的事恕我不能多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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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要談什麼機密，任何想法都很好。坦白說，這可能是我在《先鋒報》做的最後一份報導了，我希望做出真實的，對蘇塔王國有意義的新聞，你是國王陛下的一等傳令兵，對當今王國發展應該有許多務實的見解。」維渥夫真心這樣向著騎士懇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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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我就說說回城後閱讀新聞的意見，你們記者寫許多民眾抱怨國王政府將人民稅金使用在墾荒任務和邊境軍備上，不如充實文教發展與國民福利，但我們軍人的意見不同。」漢克抱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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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則因為騎士發表難得發表個人立場的意見，目不轉睛兼豎耳傾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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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拿赫特王登基算起的十年間，經歷過大小戰役，得到不少土地與戰俘，如今終於迎來和平時代，國王相當積極開拓新市鎮的計劃。」漢克抱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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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非常耗費國力嗎？」維渥夫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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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是的，但也是為了增強軍事要塞的腹地支援，抵禦外族和異類入侵，當然，一旦決定開發建設新市鎮，也會促進內需貿易，金雀花爵帶領自願加入的墾荒團，狼爵則帶領軍隊，押解戰俘和流放罪犯先行，由這些人去建造新市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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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渥夫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些內容，也許對和軍方或騎士關係良好的記者前輩不足為奇，尚未擁有良好人脈的維渥夫卻是大開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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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對戰俘和罪犯自然必須採用高壓手段，以免他們立刻叛變，然而國王會事先在臨近都市或駐紮地加派軍團，一旦叛亂就地鎮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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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聽到這些現實而有些血腥的話題，緊張的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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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等新市鎮建好，那裡就會變成戰俘和自願移民者的新家園。目前有三個新市鎮已經逐漸實現這樣的理想，再過二十年或許有希望成為大都市，百年之後或許人們會放下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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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克說到這裡停下來，他不只是說給維渥夫聽，更大的目的，是想對精靈族證明人類的建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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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戰爭和犧牲難以避免，如何讓傷害減到最小，評論對錯是歷史學者的工作，但是人們需要新的生活，蘇塔的王至少比其他國王將戰俘直接當成奴隸買賣要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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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些人還是被迫喪失了原本的家園啊！」黑娜說，她不是故意要反駁漢克，但如果有一群人拿著武器逼她離家，還要她去做苦工，黑娜絕對恨死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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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娜，妳知道亞儂人本來是十分強大的戰鬥民族，其實蹂躪過不少地方嗎？貝洛夫王家也曾經是其他姓氏的臣子，我們所有人的祖先都當過奴隸、農夫和戰士，支配過別人，佔領過他人的家園，說得不客氣一點，誰沒有燒殺擄掠或受人欺負過？」漢克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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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歷史一貫如此，不過其他種族一樣紛爭不斷。」精靈首領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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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現在人們渴望和平，至少蘇塔王國渴望和平，這幾年來陛下也不主動發起戰爭，專心內政外交。一個龐大的王國是很脆弱的，我們必須時刻警戒這一點。」漢克看著年輕記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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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謝謝你的分享。」維渥夫的右手不停在小冊子上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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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學到了新知，漢克，謝謝你。之前帶我參觀銀霜城時，你怎麼不提這方面的事呢？」蒙達希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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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清楚你想不想聽，而且你那時似乎對巫師更有興趣，現在也是。」騎士答完後瞥了眼精靈首領手上的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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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真的很有趣。」蒙達希克揚揚手上的銀霜城出版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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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是老師耶！可以借我看嗎？」之前因為角度問題看不到，黑娜高興的指著銀髮巫師的插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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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題。」蒙達希克遞給巫師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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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蒙達希克大人，《祕法破析》這本書是說什麼呢？」黑娜有些不好意思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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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關於介紹人類巫師的對話錄，已經是第三十五版且兩百六十刷了，我在想要帶何種名產回去送其他種族的友人，人類王國的書本或許是個不賴選擇，最近五個版本的封面都是海奇亞斯，有點難以抉擇。」蒙達希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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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第二十五版，封面是『黑鴉御者』墨提，回晨星學會時可以送他，一陣子不見，我相信墨提退休以後變得很有幽默感了，我要找黑娜陪我去銀霜城的古書店。」蘆笛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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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樂意。」黑娜立刻呼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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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祕法破析》是採訪界的傳說。」年輕記者敬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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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風險的對象和主題，夢幻的銷售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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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看過。」漢克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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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該試試，漢克，你跟海奇亞斯不是好朋友嗎？」精靈首領友善的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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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名記者採訪一個退隱的巫師學徒得到的真實資料，後來連記者也隱姓埋名。」維渥夫本著他的記者知識描述。「因為裡面提到的真相實在太禁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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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說？」騎士被勾起好奇了，他的確在意巫師學徒的未來發展，如果能夠退隱，也表示黑娜不見得要冒那麼大的職業風險和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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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第三章七十五頁。」精靈首領示意黑娜翻到該處並朗讀出來，期間銀髮巫師始終不動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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