薪水小偷 - 06 - 這樣的冰山卻也是過去兩人從未探觸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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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煥秋並不喜歡一早就有打擾他心情的事情發生，否則那天他會變得相當暴躁。王兆凱一直都不是跟自己同一陣線的角色，兩個人在部門內的地位鬥爭早已不是新鮮事。雖然在下一個資深經理的職缺路上，兩人都是領跑者，事實上更為積極做事的王兆凱已經開始嶄露頭角，梁煥秋戴著複雜的心情走進資深經理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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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小梁，你解釋一下。」前段製程部資深經理廖家輝拿下無線耳機，看著兩個平常就是爭鋒作對的經理。

「我相信這是我們家念華自有的打算，我這邊還沒有掌握到這個訊息。」梁煥秋解釋。

「是啊是啊，梁經理平常根本沒有在關注自己家的人在做什麼，對吧？」王兆凱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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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重點是什麼？兩位？」

「昨天我們家新人突然被安插一個非常重要的稽核會議。雖然新人可以在重要會議上亮相，但這已經嚴重影響到我們課內管理問題。假設這真的是吳念華個人作為，等於是繞過兩個課經理越權管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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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們有少一塊肉嗎？」梁煥秋反擊。

王兆凱幾乎是不閃躲地嘖了一聲，表示他的不悅。

「所以小梁你本身不知道這件事，對嗎？」

廖家輝用著他近乎沒有表情的面容盯著梁煥秋。

「是。」梁煥秋回應。

他心裡知道自己肯定會被追究關於管理面的事情，

但要是回答知情絕對會更是更大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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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rome，你打算怎麼做？」廖家輝轉頭看著王兆凱。

「既然吳念華有意培養新人，我們也常聽到他希望這件工作需要rotate。我建議直接讓吳念華指導我們家新人珮慈，讓珮慈當主要稽核負責人，順便過渡交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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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只不過是一場會議，直接換一個負責人，這會不會太誇張。況且你們家新人根本就不懂這些事情啊。」梁煥秋瞪著眼望向王兆凱。

「那你這些年來認真處理稽核這件事嗎？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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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說什麼，這幾年有出什麼亂子嗎？」梁煥秋的口水像是活潑的孩子，恣意地噴灑出來。雖然已經是後疫情時代，但可以看得出來廖家輝相當不滿這種事情。

「好了，你們兩個。我們現在的確所有火力都是在全新製程產品上。所以我只希望一切大事化小，可以嗎？Jerome就照你說的做，小梁，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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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等等，阿Sir。我──」不等梁煥秋解釋完畢，廖家輝抓著筆電準備離開這採光得宜的辦公室，徒留這兩個死對頭自行解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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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繁科技即便是走向美商風格的台商，仍然放棄不了資深經理才能坐擁格局得當又有獨立空間的辦公室。王兆凱輕輕摸著暗棕色的實木辦公桌，望向正瞪著他的梁煥秋。他輕輕地用手指敲敲自己的太陽穴，帶著輕藐的微笑，如同貓一般的笑容掛滿臉龐。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4NY3Y5Yq3

與梁煥秋不同的是，王兆凱早已清楚自己不是與上司還有供應商去混酒店的料。他早已清楚自己能做的事情是什麼，那就是專注在公司的各項的實際業務上。簡單來說，就是走在與梁煥秋完全相反的天秤另一端。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3IM1xPktU

東繁科技今年的全新產品目前正在客戶手上送樣，經過一系列的測試與驗證之後，將會成為敵手公司難以招架的燙手山芋。原因在於東繁科技提供的晶粒數量幾乎是上一個世代的40％，而且更是使用比敵手公司更為簡易的製程。要是客戶買單的話，東繁科技的新產品將會搭載在明年最新的新手機上，東繁科技已經掌握大多數車用電子的市佔之後，下一個揮杆目標就會是一直重回不了寶座的手機市場。只要手機市場也補足，那麼東繁科技幾乎就算是得到了業界的大滿貫勝利了。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WJwlBo1B2

而這最後一塊版圖的核心就落在五月份最重要的A公司的稽核。這場稽核將會是東繁科技送樣之後最為重要的一場稽核。梁煥秋自然不懂這一點，雖然手握稽核專案，但他從來不涉獵此塊業務範圍。

因為在東繁科技裡，每個人掛著部門內的某個特殊專案後，通常是很難脫手的。原因是那些工作本質上缺乏了能見度與credit，因此多數經理都考量這點，讓那些未來有潛力升遷的即戰力都去接觸新製程研發計畫，也就是所謂有潛力性、成長性的project。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jzfCcuQRm

然後那些偏門、邊緣、吃力不討好的工作都發配給自己心中認為不太重要的邊緣角色。分配的結果就是吳念華現在的狀況，可能在自己擔任的專案上費盡了心思與努力，但永遠與考績還有老闆心中的位置沒有任何相關連的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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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梁煥秋氣沖沖地走到吳念華的位子時，卻撲了空。旁邊的新人看見臉色凝重梁煥秋站在後頭，趕緊站起來回應：「老闆，有什麼事要處理嗎？」

「你有看見John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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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還沒來耶。」

「呿，在搞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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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煥秋雙手插著口袋離開，語帶許多髒話。

那是他一貫的作法，走廊上總是會聽見他的零碎髒話與國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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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梁煥秋在走廊大罵的同時，吳念華正在與高速公路事故引起的塞車進行對峙。昨日的幾瓶啤酒，讓他早上幾乎按掉所有應該叫醒他的鬧鐘。甚至花川幼兒園的到校離校系統還是忘記操作，曲老師花了一些時間在吳念華送小柔到校時教了他一下。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i4nYQH8Ar

生活總是如此，正當自己覺得好像可以放下一些腦中的重擔時，其他沒探出頭的困擾總會說好一同歡迎光臨。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6Ee5AmM10

昨夜深夜之後，吳念華終於有時間可以回電派出所員警的電話。是一名張姓員警主動聯繫吳念華，他有提到他們在立案三日內必須主動聯繫跟關懷失蹤者家屬，他是這個失蹤案的專責員警。不過這不代表捎來了任何好消息。從電話裡得到的資訊來說，基本上沿著吳念華家中當作圓心四散的街道巷弄監視器都已經找過了，都沒有茉曦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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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了，吳先生，你終於下班了？」

「抱歉，我剛剛還在照顧孩子，她才剛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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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先生，我們還是需要你提供任何你老婆有可能會去的資訊。她有可能會去哪裡嗎？或者幾點回來嗎？雖然我們已經沿著可能失蹤的時間點前後追查了，但目前還沒有任何有用的結果。」張員警提問。

「抱歉，我也不確定她會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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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照理說平常應該不會放著小孩一個人就離開，對吧？」

「那是當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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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近有什麼異於平常的狀況嗎？」

「我想想──」吳念華就像是生活重複的機器，一時片刻沒辦法找出這機器的角落有什麼異常的訊號。他勉強擠出了一些話：「沒有。沒有什麼特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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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先生，我跟你報告一下。我們目前搜尋的範圍來說，如果你太太是步行離開社區的，相信一定會在所走的足跡上找到任何蛛絲馬跡。另外你也有跟我們說你太太的機車根本沒有騎走，對吧？」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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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們傾向比較有可能是在社區大樓中搭乘交通工具離開。如果是要搭乘交通工具來說，我們有查看過大樓的所有監視器。目前應該是排除任何出入社區大樓的車輛，雖然停車場的所有監視器視角有限，但是你老婆若要在停車場上車，我們查過幾個入口，應該都會被拍到監視器畫面。我們根據最後她離開的畫面，的確是從電梯走出之後就走往門口的方向，因此那只剩一兩種可能，就是經過社區大樓的巷口的車輛，但監視器位置大概只能拍到車牌、後車廂位置。停車方向假設朝向西北方的方向，從副駕那個方向的兩側位置是拍不到的，很抱歉，如果你願意約個時間現場討論，我可以說明得更清楚一些。」

「我大概可以想像。」吳念華點頭，這樣的說明讓他有些不安，他感受到自己的胃似乎開始上緊發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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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那我就繼續說。很不幸的，社區大樓的監視器雖然可以拍到大門口方向，去補足巷口角度不足。但那支攝影機最有機會拍到大門正面攝影機是壞的。先不論壞的時機點等等，但至少在3月19日當天，我們是拿不到任何資料。因此我們記下了部份有可能當天停留在門口的車輛車牌。大概有三台在時間上比較有可能的車輛，但是下一步詢問各個車主目前都有提出相對應不在場證明的佐證。然而人不太可能就這樣直接消失在社區大樓門口，因此只剩三種可能，第一種方式我認為太不真實所以我先排除。」

「太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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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可能遭人襲擊，直接無意識地被人帶進車內。但是社區大樓的監視器是有看見夫人有經過中庭，因此排除了這種可能。」

「這倒是真的。所以還有別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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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就是夫人直接步行走出巷子，但我們在巷子外大馬路上的民生路口調閱情形，並沒有符合的特徵；第三個是夫人真的上了我上述說的三輛車輛其中之一，但是對方假使說謊，現階段我們是沒有多餘的資訊可以再推敲出合適的可能。除非您可以給我們更多夫人過去曾經接觸的對象。」

「那三個人各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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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員警唸了三個名字，但這些名字似乎完全不在吳念華大腦的守備範圍內。他接著說：「吳先生，這起案子還在調查階段，原則上我是希望我們能從你這裡獲得有用可靠的資訊去佐證這三名車主的說詞是否有需要追問的可能。」

「好吧──不過我真的不認識他們。」吳念華不清楚這員警說的事情是否有弦外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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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過你太太目前只是家管，對吧？另外有自己在經營一些SOHO族的工作？詳細是什麼呢？」

「這個──老實說我都沒有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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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都不清楚嗎？那她有沒有比較親近的朋友？讓我們繼續追蹤下去呢？我希望你可以在家搜尋任何可能的資訊，好嗎？任何她失蹤之前的所有通信內容，無論是聯絡誰都好。若有時間可以約個時間拜訪好嗎？」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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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有任何可能或者線索都請告訴我們，OK？」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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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張員警在電話裡的口氣聽起來沒有特別的意思，但或許是吳念華心虛，他總覺得全世界似乎都覺得他對自己的老婆生活就像無知到了某一種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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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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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車的喇叭聲讓吳念華從回憶的思緒中回到車陣中的現實，他緩緩地將車駛入公司地下停車場。他同時看著已經遲到的時間，此時查看手機只看見被瘋狂的公司的留言洗版。為了能專心應付走走停停的車況，他得要用通話的方式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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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好喔。這個我等等回覆。」

「你可以幫我跟Ben說這東西需要重新看看嗎？我們十點要再跟Q討論一次。」

「沒事，這東西很快就會移掉了。對，線上只剩一些remain lot。」

「沒關係，這主任清楚，你等等先給我一些貨號，我查看看。」

「我們可以約下午再談嗎？沒問題，我們有一些data還需要再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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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就像是接線生。的確，吳念華有時認為自己就像是華爾街之狼裡頭的經理人。但不一樣的是自己賺的錢很廉價，就只不過是還可以的死薪水而已。當責任制這種事情爬上你的頸錐時，月薪就像是廉價的商品標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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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茉曦失蹤開始，他的內心直覺她只是暫時離開而已。應該只是生氣吧？應該只是太累了吧？也許只是他沒做好什麼事情吧？她才離開的吧？雖然從攝影機上的影像相當模糊，吳念華總認為這只是尋常的離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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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真是這樣嗎？

茉曦真的會放任一個孩子在家，

就這麼離開嗎？

他從未認真細思這件事的合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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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說她真的出了什麼意外？

還是說她有找人協助顧小孩？

或許是因為什麼理由或者原因，

讓這一切像是只是離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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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車停在熟悉的車位，用手機尋找LINE通訊錄中可能聯絡的人。這個時間打電話給任何人都相當不禮貌，對吧？但正當這麼想時，下一秒，阿寶質疑他的表情又浮上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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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這不是什麼會打擾他人太久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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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小玫嗎？不好意思，我是念華啦。最近你有茉曦的消息嗎？」

「Penny嗎？現在方便說話嗎？茉曦最近有跟妳聯絡嗎？」

「不好意思耶，Grace，茉曦最近有找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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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念華撥了幾通茉曦好友的電話，她們只說最近還有聯絡，但IG跟LINE留言有幾天沒留言了，通常分享一些限時動態，茉曦都是會回覆的。吳念華在話語之間可以感受到自己胃酸的分泌，他理解這是不好的預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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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呢？有一股不安的猜測漸漸地爬上心頭，他望著冷硬的日光照明與聽著冷氣轉動的風扇聲。正當他試著想在尋找下一個撥打電話的對象時，手機冷不防跳出了來自於「安婷」的來電。是的，這是一個很熟悉卻又疏離許久的名字，當這名字跳出來時，他驚覺自己完全忘記應該早點打這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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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吳念華快速地接起電話。

「嗨，茉曦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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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我剛好要打給妳耶。」

「是要問關於茉曦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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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我正好也想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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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妳有她的消息嗎？」

「消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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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以為妳是要跟我說──」

「所以發生了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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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怎麼說呢──」吳念華將這幾天發生的情形說明給安婷聽。

「天啊，你說的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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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

「警方那邊有新消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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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有跟派出所員警討論過了。不過目前還沒有什麼具體的消息。」

「我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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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吳念華知道這個起頭式並不令人樂觀。

「那天，就是上星期五。茉曦下午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會面，因此請我幫忙顧小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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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吳念華突然腦筋一片空白。

「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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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回家小柔是一個人，這怎麼回事？」

「念華你聽我說，我大約一點半到你們家。然後呢，茉曦說她三點半會回來，但我有別的事情要趕在四點前離開。茉曦幾乎到了四十分時都還沒有消息。當時小柔還在睡，然後大約……大約是五十幾分的時候吧，茉曦跟我聯絡上了。她說我有事可以先離開，她已經快到家了，所以我就提前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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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不是你第一次來我們家帶小孩？」

吳念華聽起來安婷像是瞭解社區的門禁流程。

「咦？茉曦沒跟你說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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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吳念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究竟是茉曦曾經說過，還是有所隱瞞，他不想在電話裡透露出這些訊息。於是他說：「所以為什麼你現在才跟我說這個呢？」

「我之後有傳一些訊息給茉曦，但是她遲遲沒有聯絡，所以我才有不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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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聽起來不太尋常，妳意思是當時茉曦其實已經準備要回程了。所以──」

「念華，這件事情，我希望我是第一個告訴你，也是最後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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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這是什麼意思？我們可以把這個資訊──」當吳念華準備要把「警察」兩個字準備放在舌尖彈出時，他終於理解這通電話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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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想跟警方說明這一切？」

「抱歉，念華，我真的有顧好小柔。茉曦每一次邀約，我都沒有拒絕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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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要是被警方討論到那天下午的時間的話，要是被深究我個人私事行程將會變得非常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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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吳念華皺起眉頭。

他已經可以想像電話那頭安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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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吳念華無意要試探安婷所說的模稜兩可的行程問題，但他大概清楚一旦警方找上安婷討論這整件事的始末；一旦她說出自己的真實行程，有可能會被自己重要的人懷疑或者是衍生出更多不必要的問題。所以到頭來還是希望這一切能夠私下理解就好，吳念華有一股無名火在心頭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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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知道了。但實際狀況到底是怎麼樣？關於妳跟茉曦之間──我無意要冒犯，但要是不透露完整資訊讓警方協助查證更多資訊之外，我自己根本無從查詢，我要怎麼──」

「念華。詳細情形我絕對可以跟你說明，這可能沒辦法三言兩語說明完。相信我，我會跟你約時間，但在那之前，你可以查查茉曦的筆電，她最近有滿多專案在進行的，或許會有什麼資訊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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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念華此刻感受到冰山的巨大。他所知的資訊與真實世界的真相，猶如冰山上下的對比。雖然他是真的疏於關心老婆，但是這樣的冰山卻也是過去兩人從未探觸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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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太累了。』

『最近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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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關心，只是一個他不解風情或者不擅言詞的人能夠擠出的最大關心了。而茉曦每一次都只是輕輕微笑，回覆自己沒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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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世界，到底有什麼他不知道的？

那個下午，到底她去找了誰？

許多問題、許多問號，

像是繩結，慢慢地串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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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他想擠出可以問的問題時，

安婷充滿期盼的話緩緩地滑入他的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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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拜託了，念華。我們再約時間好好討論我知道的。你可以答應我這件事嗎？關於那個星期五下午──」

「我知道了。」吳念華只能這麼說：「對了，那天你是怎麼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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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

「妳是怎麼來我們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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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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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停頓，並不自然。雖然吳念華從未學過什麼心理學相關的知識，但長年與稽核事務脫離不了關係的他，早已不知不覺可以洞悉人們在話語之間停頓代表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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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頓，有時是會超越語言的，有時無法輕易隱藏所謂的身體語言，即便只是一眼閃過的瞬間，短短一秒之際的停頓，吳念華知道自己似乎連結起安婷剛剛我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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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讓她帶來困擾的事情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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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是擁有人人稱羨的老公、家庭。也擁有一份頭銜頗高的工作職位。這樣的她會因為幫好友的忙帶來什麼困擾嗎？吳念華想起了張員警所說的三輛車輛。這兩個事情原本就像是不相交的平行線，竟然從某一個角度看過去，擁有了某一種交會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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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嗎？怎麼突然問這個。」安婷的聲音似乎相當鎮定。但在吳念華心中，這樣的破綻已經道盡了一切。一旦開始進行反問，就已經透露了「有什麼不想說出的事情」正在腦中盤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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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直球對決，最容易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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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我而言很重要，警方正在請我幫忙確認幾輛可疑的車輛。3月19日當天停在我們社區大樓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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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念華。我清楚了，我們約一個時間，我們好好談。我什麼都會說。」

「先告訴我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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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確是開車來的，只是開車的不是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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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自己想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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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只有三球的機會，竟然第一球就可以命中跟茉曦相關的好球。這機率有多少？剩下兩球會跟茉曦有關的機率有多高？吳念華心想有許多疑問都不停地放大，包括安婷所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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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來家裡幫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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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還要去開會囉，我們再聯絡。」

「好。我再聯絡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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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為是一通有希望的電話，然而只是帶來更多未知的絕望。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呢？吳念華知道有很多事情值得回想。但是梁煥秋許多的未接來電讓他不得不面對現實的職場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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