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害你的惡魔是 - 17. 農奴不會懺悔

赫克托爾拍了一拍雙頰就開始晨禱，雖有點早，但他暫時也不想再睡。

一打開窗戶，赫克托爾就見到窗外飄著數片烏雲。晨曦被暗雲阻擋，只能僅僅見到微弱的餘光。風中充滿潮濕的水氣，每吸一口氣，他也覺得非常焗促。

「神啊，請祢照亮我的前路。」

赫克托爾拿出放在床邊桌上的聖典，緩緩說出晨禱的禱文。

完成晨禱後，赫克托爾緩慢地吃完早餐後就回到教會。教堂裏空無一人，明明每天也是這樣，今天卻覺得教堂比平日的廣闊。

當赫克托爾掃了不久，教堂的大門驀地砰然打開。

「前輩——」

赫克托爾抬起頭來，看到對方的樣子後，一股失落感湧上他的心頭。眼前並不是加爾梅拉，而是亞密斯的老人。老人一見到只有他，垂下了肩頭。

「只有赫克托爾你嗎。」

「亞隆，今天是要來祈禱嗎？」

「不，不是。」亞隆眉開眼笑，「我是來找拉斐爾大人啊！」

「拉斐爾大人？什麼？他在亞密斯？」

拉斐爾大人是阿斯莫德的宿敵，若他真的在這裏的話，不就可以打倒阿斯莫德了嗎！

亞隆抓了一抓頭，「安達說拉斐爾大人治好她的腰痛，我還以為他會在教會呢。」

「不，今天這裏只有我啊。」

「是嗎……我還想他治好我的頭痛。」亞隆左右張望，「咦，加爾梅拉呢？」

「前輩她——」

赫克托爾還沒說完，從教會外就傳出了一陣歡呼聲。

「拉斐爾大人！拉斐爾大人！」

赫克托爾趕緊跑往教會外一看，就見到一群人不知在圍著誰人。赫克托爾擠往人群的中間，只見到一臉難為情的維羅妮卡在苦笑。

「我、我不是拉斐爾大人……」

他一望向維羅妮卡，她就投以求救的眼神，「發生了什麼事，維羅妮卡？」

「昨晚回到教會後，我見到婆婆好像很辛苦，所以就幫了一幫她……」

「拉斐爾大人治好了我的腰痛，神的威光也要照到這村子了！」

在群眾裏忽然冒出了婆婆的聲音，赫克托爾一看，就是安達婆婆。

她苦笑了一下，「我、我叫維羅妮卡，婆婆。」

原來不是拉斐爾大人來到亞密斯嗎，赫克托爾暗自嘆了一口氣。

看來是因為維羅妮卡在來到亞密斯後也沒怎與村民交流，他們都不知道她的名字，一看到她擁有治癒能力就以為她是拉斐爾大人。

「安達婆婆，她叫維羅妮卡。剛從聖都加蘭來到這村子不久，不是拉斐爾大人。」

「喔，是聖都來的聖女嗎？」

「不是，我只是普通的人而已。」

「拉斐爾大人，我最近的眼有點看不清楚，可以治好嗎？」

「睡不好也可以治好嗎，拉斐爾大人。」

「順便還有我的頭痛——」

看來那群老人連帶阿隆也聽不進他的話。赫克托爾連忙拉開維羅妮卡，擋在她與老人之間。

「慢著，就說她不是拉斐爾大人了。」

老人們還是湧上前，「拉斐爾大人——」

「她需要休息，你們先回去吧。」

「喂，赫克托爾，別搶走拉斐爾大人！」

赫克托爾不顧人們的反對，趕緊推開教會的門扉，拉著維羅妮卡走進教會。其他人也企圖跟著二人走進去，但赫克托爾在他們跑進教會之間急忙關上了門。

見到門扉徹底關上，二人都鬆了一口氣。

維羅妮卡低下頭來。「不好意思，我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別擔心。」赫克托爾掛上微笑，「只要與你相處久了，他們也會知道是誤會。」

「嗯，對呢。」

「乾脆跟村人一起辦一場盛大的歡迎會吧？」赫克托爾很快就繼續說下去，「你也是第一次與教會以外的人聊天吧，我會與其他村人一起準備。」

赫克托爾本來以為維羅妮卡會同意，她卻有點猶豫，「赫克托爾，你沒事嗎？」

「我？」

「不是在勉強自己吧？」

赫克托爾臉上的笑容變淡，看著教會的入口，「在這裏坐著不動，前輩也不會回來。」

「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話，我也會幫忙的。」維羅妮卡看著赫克托爾的雙眼，「所以，別一個人把一切放在心裏。」

「維羅妮卡你不用這麼在意。」

「可是，不是我來到的話，加爾梅拉也不會這樣。」

「只要打倒阿斯莫德就好。」

赫克托爾一說罷，教會的門扉就傳來叩門聲。他本以為是老人們又在尋找拉斐爾大人，但叩門聲愈來愈粗暴，不像是老人們在叩門。

「是誰？」赫克托爾走到門前，「若是來尋找拉斐爾大人的話，請回。」

「什麼拉斐爾大人？我是來找教會的負責人！」

「負責人？」

「還不開門嗎，我可是蒙托亞家的代理！」

蒙托亞家是管理這一帶的地主。教會與蒙托亞家的關係只限於治療、分配糧食與提供告解地方而已，他們竟親自拜訪？

赫克托爾示意維羅妮卡離開，見到她遠離後才打開教會的大門。

「有什麼事嗎？」

「還要問嗎，就是因為你們，我們才要花時間去追回農奴！」

赫克托爾一打開門扉，就見到一個掛著單眼鏡，有著一頭自然捲曲白髮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前，不耐煩地推了一推眼鏡。

赫克托爾一看就知道，他是蒙托亞家的管家，以前也曾有見過數次面。

「到底是什麼事？」

赫克托爾帶著管家去到教會的會客室，管家一坐下來，就開始侃侃不休。

「明明我們是想農奴留下來才找你們幫忙，你看你們辦了什麼好事？」

「慢著，我搞不懂你在說什麼。」

「總之你快點找到那個農奴！」管家瞪著赫克托爾，「那傢伙叫歐里科，他從小就是農奴。」

管家很快就說明一切。

歐里科是從小就在蒙托亞家工作的農奴。他大約十三歲，有著一頭紅色曲髮與水藍色的眼晴，是這一帶很少見的組合。

由於祖父母輩與蒙托亞家簽下契約，他們世世代代也是蒙托亞家的農奴。現在歐里科這一代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妹妹。

歐里科在逃走前曾到教會告解，管家就覺得是教會辦事不力，留不住歐里科。

赫克托爾皺了一皺眉頭，「只是為了一個農奴……？」

蒙托亞家對待農奴的方式非常傳統，辦事不力的人會被鞭打，達標的人就會有獎勵。

赫克托爾也有與蒙托亞家的不同人交談，他們是有不滿，但也沒想過逃走。畢竟當農奴就是他們的命運，而且留在蒙托亞家也不盡是壞處。

收穫多的時候，他們也會分到收穫的一部分。蒙托亞家的主人心情好的時候，他們更會分到一筆可觀的金錢。

這筆金錢有可能就是其他人當苦活好幾個月的工錢。

「歐里科不只是一個人，而是帶了一群農奴逃走！」

「什麼？他與其他農奴集體逃亡？」

管家盯著他，「還要是向教會告解後的事！」

「歐里科到教會告解，是多少天前的事？」

「你什麼也不知道嗎？」

赫克托爾一聽見管家所說的日子就呆了一呆。不就是加爾梅拉叫他與維羅妮卡去約會，還說是什麼戀愛大作戰的那天嗎！

難道歐里科是跟加爾梅拉說過什麼話才會打算逃走？

不，不會是這樣的。

加爾梅拉一直也是虔誠的修女，只是阿斯莫德控制了她而已。一定是這樣。

「要是找不回那群農奴，我就要教會負責！」

赫克托爾壓下聲音，「明白了，我會調查一下教會這邊有沒有留下記錄。」

「要快點找到他啊！」

管家急速地叫赫克托爾發現什麼線索就通知他，說完就擅自離開。

到底跟加爾梅拉跟歐里科說了什麼？

——唯一會有線索的只有那裏。

赫克托爾馬上動身，走往教會的書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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