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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不死人出現了
我的名字叫做林七面,是一個隨處可見的普通男大學生。現在大二,興趣是打電動,看動漫等。基本上只要是一個人可以做的事我都喜歡,所以像是團體活動之類的籃球、坐在教室裡跟組員一起激烈討論活動內容什麼的,根本就是要了我的命啊!
雖說如此,但我大一的時候卻被高中時代的熟人半推半就的加入了圖書館。也有一部分是因為可以拿到薪水,不然我可不太想跟別人有太多的互動。
今天是上課日,所以我就一如往常的從我的房間出發,騎著我的腳踏車去往上課的教室。
早上的天氣風和日麗,雖然是春天,但天上的太陽卻有一些炙熱。空氣中充滿著青草和泥土的味道,或許是因為早晨的露水把路上的雜草給弄濕了吧。要是說還缺少什麼,那就是可惜要去上課,不能好好的享受這美好的早晨了吧。
哀,真是的。要是我不要選這麼早的課就好了|叭叭!「嗯?怎麼了?」說時遲那時快,有一輛轎車從我的後面直直撞了上來。
我的世界開始天旋地轉,接著向前飛了出去。頭頂撞到柏油地板後,整個人又轉了好幾圈,最後才停在地板上。
「喂…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我颤抖著身軀站了起來,對他比了一個「沒事」的手勢。「對不起!對不起!我馬上叫救護車過來!」「不不不,真的沒有關係的。你看,我現在不是活繃亂跳的嗎?這些血只是皮肉傷而已,我去保健室擦藥就好了。」
說完,我就看向一旁被撞得變形的腳踏車。心想:「完了,我唯一的交通工具就這樣報廢了。」最後再三推遲下,他跟我留下了聯絡方式,並保證一定會賠償損失的腳踏車後就離開了,我也起身前往保健室去。
雖然,一開始說我是個隨處可見的普通男大學生,但跟普通的男大學生比起來卻有那麼一點特別。那就是我是一個不老不死之身,不管受到怎麼樣的傷害都不會死去,就保持這這樣的狀態度過了數千年,直到現在我還看起來十分年輕。
但不老不死還蠻麻煩的,畢竟我要是跟周圍的人當朋友,但過了幾十年我還依舊年輕的話,我的身分很有可能就會被別人給懷疑。所以每過幾十年就要到處搬家,然後再創造一個新的身分來開始我的新生活。而與人互動也是在必要的時候才會進行,除此之外的出去玩或是社交場合我都是一律拒絕。
除了這個以外,我就是一個普通的人類而已。不,或許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普通的人類是像我一樣不老不死的吧。
「不過…這樣看來我就會遲到了呢…算了,遲到一下好像也不會怎麼樣,畢竟已經是大學生了,就算翹課好像也蠻合理的。」
去完保健是上過藥以後,我進入我本應該要上課的教室裡面去。然後坐到一個正低頭寫著老師上課筆記的男生旁邊。
我向他輕聲問道﹕「欸,現在上到哪裡了?我有錯過很多嗎?」他保持著抄筆記的姿勢回答到﹕「才|沒有,老師只有說一點而已,其他時間都在說他家的貓,超無聊的—哈哈。咦?你怎麼了,為什麼遲到?」
「因為有輛車從我的後面把我撞飛,所以我就變這樣了,連腳踏車都已經撞歪了,我自然也就遲到了。」
「真慘…你從以前高中的時候好像就很常發生意外。不過嘛,我已經是見怪不怪了哈哈。而且你每一次都沒有受傷也太神了吧!換作是我肯定已經去世了,太鬼了吧!」
這個在旁邊關心我的人是我的高中同學,他叫做陳東函。就是帶我一起進入圖書館打工的人。他因為說話情緒很豐富,而且對人很友好,所以他的朋友很多,跟我這種除了必要以外才會跟人聊天的人不一樣,是典型的社交達人。
「我…其實是因為有著不會死亡和衰老的詛咒,所以每次受傷才都會快速的癒合喔,這才看不到我身上的傷口。」「喂喂|怎麼又來了?你又在說這種不切實際的東西了。你是不是最近小說還是追劇追太兇了,接著把自己當成裡面的主角。再把每次的幸運都當作是主角威能的保護,然後就成功催眠自己,讓自己相信有神力護體了。」
伴隨著我們之間的竊竊私語,我們這節課也上完了。東函一邊收拾著自己的筆記,一邊語重心長地告誡我:「我說啊,雖然你每次沒有受傷,不過也要好好的照顧自己啊。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是會傷心的,所以可別再受傷了,知道嗎七面?」
「我知道了,我以後會小心走路的好嗎。感謝你的關心,那我也一起走吧。」我也跟著收拾起我的東西,跟他道別以後,我直接前往圖書館。因為距離午餐還有一點時間,所以我打算先去圖書館休息一下。等到吃飯時間再去餐廳。
我一進去圖書館,就看見一個充滿著文藝氣息的女孩子坐在櫃檯前。整齊的劉海貼齊在眼眶的上緣、柔順的頭髮如瀑布般傾瀉而下。端正的五官及纖細的身材,讓她就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美少女一樣。
我走進櫃台,但剛推開腰部高度小門,她就察覺到我的存在,並將手中的書放下,接著凑上來跟我搭話:「咦?林七面,你早阿,怎麼那麼早來?你不是下午的班嗎?為什麼現在就來了?而且一個假日不見,你好像有變瘦欸?」
她的名字叫做李晶,是我在圖書館認識的女同學。因為我們一起在這裡打工,所以我們時間一久就變得很熟了。
她是一個很喜歡讀書的人,所以這個圖書館一有新書就會先被她讀過一次,而且,還可以記得書中大部分的內容,就像一台電腦一樣。除此之外,她也是系上的運動健將,打球運動都難不倒她。根本就是十項全能的女神,當然,至樣的他也會受到很多的男生追求,只不過都被她一一拒絕了。
神奇的是,她這樣高不可攀的女生竟然願意跟我這平凡人一起工作,而且她還經常像剛剛一樣問很多的問題。看起來,我似乎得知了系花獨一無二的特色呢,心中還是多少有一點開心的。
我拉了張椅子過來坐下,然後輕聲地開口說到:「我在來的時候被車撞到了,可能是因為這樣所以驚嚇過度,看起來才會比較瘦吧。而我現在來是因為,我想說可以在這裡待一下,等到午餐時間再出去吃。」
「真…真的嗎?但那聽起來就好痛,你應該沒有受傷吧?要不要我陪你去保健室啊?」「不了,我自己可以去的。妳就好好坐在這吧,畢竟現在是妳的工作時間,要是妳離開,這裡就沒人了。」
「說…的也是,不過,我還是很擔心你。所以,要是有什麼問題要馬上跟我說喔,好嗎?」「嗯,我答應妳,我如果有事的話我會跟妳說的。」
「那、那就好。」說完,她就轉過頭去,繼續讀著剛讀到一半的小說。但就算如此,她的視線還是時不時的往我這裡飄過來,但我轉過去時,卻又馬上把臉轉回自己的書本上。
「看來還是很擔心呢」我心裡這樣想著。於是決定不再待在這裡,而是起身去保健室換藥,畢竟我在這裡會讓她一直分心,我還蠻過意不去的。
我起身前往保健室,並盡可能的忽視從後面傳來的熱情視線。等走出了圖書館以後,我才終於長舒一口氣,跟別人互動真的好耗我的精神阿。我一邊走著,一邊回想起我的一些過去。
我這個不老不死的能力並不是天生的,而是在幾千年前,一個邪惡的煉蠱師所做的。我那時只是一個小小的士兵,並跟著將軍一起到處征戰。
但由於我每一次不管戰鬥時,都能順利的存活下來。所以我就有了「不死七面」的綽號。
也因為如此,我難得受到帝王的垂青而有了一個小小的將軍,並且可以帶動一群士兵外出征戰。
然而,有一次我在入侵敵方營地時,卻不幸中了埋伏,所以我和我的部下被逼進了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巨大房間中。那個房間裡畫滿了奇怪的符號,不只有象徵著五毒的生物,還有千奇百怪的蟲子畫在牆壁及地板上。
而房間的正中央有一個大概到腰部左右的巨大石塊,上面有一個很多圓圈的同心圓,從圓心中又發射出十六條線,就像是一個羅盤。
我和我的士兵們雖然千方百計的想從裡面跑出來,但奈何那厚重的鐵門已經從外面上鎖了,所以我們就算用了九牛二虎之力還是無法從裡面逃出來。
在無盡的黑暗以及絕望下,竟然還從不知道哪裡的地方近來了敵兵。我們被迫要在即為虛弱的狀況下跟他們的精良裝備部隊決一死戰。那是一場恐怖的戰鬥,雖然我盡力把敵人給打倒,但他們卻像潮水一般沒完沒了。不
不知過了多久,吵雜的聲音以及刀劍碰撞的聲音終於平息。黑暗中只剩下一片寂靜,以及血液滴滴答答落下的聲音。以往熱情對待我的好友們現在全變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屍體,只剩下我一個人待在這陌生的空間中。
也在這時,一直關著的鐵門終於打了開來。從外面走出一個身穿深綠色衣裳的男人,並對著站在一旁的士兵說著:「好!好!快點找,這裡應該有一兩個活下來的人才對,那些人就是我們的目標,找到以後把他帶過來。」
我被粗魯的帶到那個人的面前,已經虛弱不堪的我已經沒有站起來的力氣,所以就被一路拖行著帶到那個人面前。那個人掐住我的臉並上下打量著,最後露出了滿意的微笑並鬆開了手,我也因此身體一軟「撲通」一聲的倒了下來。
「太好了!太好了啊!我終於造出完美的不死之身了!這樣…就不會被皇上降下死罪了,我成功活下來了!」「那閣下,這個實驗品要怎麼辦?既然他死不了,那我們也拿他沒辦法啊。」
他斜眼往我這看了過來,但沒多久就不感興趣的轉過頭去。「啊!他嗎?我已經用不到了,就讓它自身自滅吧。現在最重要的是讓皇上知道這個好消息啊!我們終於可以完成長生不死的願望了!」
於是我被遺留在這片屍痕遍野的場所中,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我的心中發誓,如果以後再見到他,絕對要把他碎屍萬段。
但是,他們既然已經掌握了製造不死身的知識,那或許他們已經把自己給改造成跟我一樣的不死人,那不管我用怎麼樣的方法都將殺不死他。我心中如此想著,但卻又抱有著一絲希望,希望他不像我一樣不老不死,只是不老而已。
而這不死人之身也是為什麼我不太喜歡與人打交道的原因,因為到最後總是會與他們別離,而我已經受夠了。如果可以,我想和我所喜歡的人們一起死去,而不是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活了這上千年的歲月。時間對我來說已經不再具有意義,就只有一張張被我撕下的月曆,以及認識的人們逐漸衰老的樣子在提醒我時間的流逝。
回過神來,我已經走到了保健室的前面。我推開大門直接走了進去,熟悉的跟他們講完狀況後,就開始換藥。等換完藥後,就去吃個午餐吧。雖然沒什麼活動,不過還是覺得好餓。
換完藥後,我直接去往學校的食堂。裡面的餐點還可以接受,我個人最喜歡餐廳的烏龍麵,他的湯底十分清爽,烏龍麵的份量夠多所以吃的很飽,麵體本身也潤滑有嚼勁,所以我很喜歡吃。
點了一碗後,我興高采烈地回到我的座位上,準備開始我的美好午後時光。「七面?好巧啊能在這裡遇到你,你已經換好藥了嗎?對了,我能坐在你旁邊嗎?」剛坐下來,李晶就來到我的座位旁邊關心我。但我剛剛才回憶起之前發生的慘劇,所以我有點想直接離開,但還是出於禮貌而留下來跟她互相聊天。
「七面,你喜歡吃烏龍麵啊?」「還…行吧,至少我不太討厭。你呢?」「咦?我…我還蠻喜歡吃麵的。不過最喜歡的應該是這裡的韓式豬肉飯吧,畢竟我喜歡吃辣。啊!七面要吃一口看看嗎?」說著,她舀起一個湯匙大小的白飯,然後遞到我的嘴巴前面。
「七面!來…來吧!嘴巴張開,我來餵你。」我趕緊搖了搖頭並說到:「我可以自己吃啦,你不用餵我。」但李晶卻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一直維持著把湯匙送到我嘴巴前的姿勢。明明自己已經害羞的紅了雙頰,但還是堅持要親手餵我。
為了早點打破這僵持的局面,我索性張口接受她的餵食。餵完以後,李晶原本害羞的臉頰又變得更紅了,感覺都可以聽到熱水壺燒開的聲音了。
「妳還好嗎?妳其實不用這樣跟我套近乎的啊?如果是公務上的事情,我很願意與妳溝通的,不用特意做什麼來跟我變熟。」
李晶只是玩著她的頭髮,然後嬌羞的往旁邊的地板看去。「沒有啦,我只是因為想做所以才這樣做的。我不是為了這種事情所熟悉的,而且…我這樣也還蠻開以才想跟七面你變心的喔。」
我滿腹疑惑地望向她,完全無法明白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於是我秉持著盡量不跟他人友好的原則,講了一句「謝謝」後就匆忙離開了。畢竟要是跟別人變成好朋友,最後也一定會迎來終結。在前方等待我們的,只有分離一條路。
我回到圖書館接著上下午的班,在這期間,我一直在尋找為什麼女孩子要餵我吃飯的原因,但結果卻無疾而終。也許是喜歡我,也有可能只是把我當朋友。但不管怎麼樣,我都想盡量不與她有更多的交流,不然最後受傷的只是她而已。
不過,電腦還真是方便啊。要是以前的話,我只能到教室裡面才可以學到東西,現在只要有網路就可以包羅世界的各種知識。說不定…在這裡也會有能殺死不死之身的關鍵,雖然不抱希望,但我還是每天會上網去找找有關的訊息。
從以前到現在,我已經累積了很多的資訊以及錢財。就為了有朝一日,能親手將他殺死,來報我部下及我的仇。
話是這麼說,但我現在並不知道他現在在哪。我所知道的,只能說是所有真相的九牛一毛。
「啊|麻煩死了。現在不知道的東西好多,要是有人可以給我答案就好了。我想直接拿到殺死他的方法,然後把他給殺了,這樣應該會痛快很多吧。」
就這樣過了一天,我依舊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訊息。或許,再重新回到那個地方會找到一些線索吧。但我實在不想回去,畢竟只要看到當初的那個洞口,就會想起以前過去發生的種種。
「好累啊…不過,今天也真是辛苦我了。好!為了明天的自己,我今天要好好的對待我!我打開了冰箱,從裡面拿出一瓶冰鎮了整整一天的黑麥汁。因為喝酒對身體不好,雖然是不死之身,但要是變成啤酒肚會讓我行動不便,所以就選了跟啤酒很像的氣泡飲料。」
「欸,麻糬。你要不要也來吃一點東西,當作消夜之類的?」「好啊,有何不可?你今天都在外面,吾在這籠子裡真的很無聊。」
麻糬是我很久以前在路上撿到的龍貓鼠,他似乎是精靈之類的東西,所以可以活得非常長壽,也是我從以前到現在的好夥伴。我當時跟他交易:「用好吃的食物換取你的力量,所以你就陪在我身邊當寵物吧。」就這樣,我們在一起了無數個年頭,現在搬到這裡跟我一起讀書。
「七面,你今天過的怎麼樣?吾剛剛才起床,所以你現在給吾吃的是今天的第一餐喔。都已經晚上七點了,這樣吾可要打電話報警說你虐待動物了。」
「我不是在你的籠子裡放了很多草嗎?怎麼不爬起來吃啊?」「這可不行啊,吾可是高貴的龍貓鼠精靈,怎麼可以吃這些看起來像路邊採來的雜草一樣的東西呢?吾可是知道的,你們有個叫做吃到飽的東西吧,吾想吃這個,這個雜草吾有些膩了。」「真是麻煩的精靈啊,你可以像其他的龍貓鼠一樣吃草就好嗎?」
我一邊講著,一邊拿出龍貓鼠的零食。他看到我拿出食物,就蹦蹦跳跳地跑到我身邊待機,然後滿臉期待的注視著我手裡的零食。「先說好喔,不可以吃太多。吃太多對身體不好,你可要陪我久一點,這樣才能履行你跟我訂下的契約喔。」
他一邊美滋滋的嚼著零食,一邊拍著胸保證:「放心吧,吾可是高貴的精靈。吾絕對會履行跟你的約定的,所以再給吾一條好嗎?」「不好,吃太多了,你看看你的肚子,都可以捏出一層肥肉了。」「小氣鬼!哼!」
話是這麼說,但他還是坐進我的懷裡,一邊吃著零食一邊和我一起看電視。我很喜歡這樣的時光,畢竟沒有一個能陪伴我這麼長時間的夥伴,真希望可以就這樣一直這樣,維持平凡無奇的生活下去。但是,我還要報仇。
我看向懷裡的麻糬,心中暗自決定,等我報完仇以後,我一定要好好地生活下去,過上比任何人都還要幸福的日子。
第二章 初見微光
隔天醒來,清晨的陽光映入眼簾。麻糬躺在我的臉上,兩隻耳朵正不安分的抖動。看來是昨天晚上跑來跑去太累了,所以就直接睡著了。
我把他放回籠子中,然後開始一天的例行公事。先是確認今天課程的筆記,再來是洗梳自己,讓自己可以精神飽滿的面對一整天的行程。
出了門後,我想起腳踏車已經被撞爛的事實,所以只好走路去學校上課。早晨的馬路上沒有很多車,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清香,就連樹梢上的露水也因為陽光而變得閃閃發亮,就像是一顆顆寶石鑲嵌在上面一樣。
「真是好天氣啊」我一邊感嘆著,一邊漫步在大學中。今天是下午的課,所以上午我會去圖書館繼續找資料,雖然只能找到一些零零散散的資料,但在經年累月地找尋下,已經可以大致拼湊出那個人的真實身分是什麼了。
但是,還是缺少最關鍵的決定性資料。畢竟在漫長的歷史中,有無數皇帝想要達成長生不老,只有皇帝以及一個使用巫術的人,這樣資料太少了。
我繼續在圖書館翻找資料,但是卻沒什麼新的資料可以查詢。無奈之下,我只好坐回座位上,思尋能否從現有的資料中整理出什麼東西。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我的家裡電話,想也知道是那隻龍貓精靈打電話過來。
我接起電話,用著疲憊的聲音問怎麼了?電話的另一頭說道:「呦,七面。你猜怎麼了,我剛剛看了電視,他上面說『要是一個人太過努力工作,那她可能會得到很多的慢性疾病。』喔。我們都已經是上百上千歲的老人了,那妳覺得我們會不會有慢性病阿?」
這個麻糬真是,在家裡閒著沒事做,偏偏要打開電視看保健節目。然後看到什麼,就急著要跟我分享。
「就是這樣,你就好好地感謝吾吧,畢竟我可是幫你注意你的身體呢,我就特別允許你帶上好的乾草來供奉我吧。」我微微苦笑後,低頭搔了搔頭髮,接著重新抬起頭來講到:「恩…謝謝你啦,我回去會買些禮物送給你的,你就放心好了。」
我掛斷了電話,接著收拾起舞的包包。或許我現在不應該待在這裡,我應該要馬上去往中國。因為那裡有更多的資料可以查詢,我也比較好找出那個人的蹤跡。
我才剛站起身,旁邊的李晶就一臉震驚地看著我。然後抓住了我的衣角,像個驚慌的小孩一樣。
「疑?七面?你要先走嗎?發生什麼事了?明明還沒到下班時間不是嗎?」「我去一趟中國,之後再回來。請幫我跟教授說我最近會不在,感謝。」
「蛤!中…中國?你怎麼說得像要去隔壁的便利店一樣輕鬆?那很遠欸,你先等一下啦,我還沒整理好思緒…你可以先跟我解釋一下嗎?」
我坐了下來,開始思索著要怎麼說。畢竟要是跟別人說我有不老不死的能力,大概沒有人會相信吧。所以我就說:「我…我有一個朋友好像在中國,所以我想去那裡找他。但我已經很就沒有看到他的,所以我不知道要怎麼找到他的資料,但我想中國應該會有他的一些蛛絲馬跡,所以想去中國找找看。」
李晶沉思了一會,然後抬起頭來,用她那宛若黑珍珠般烏黑的眼睛注視著我。嘴巴一開一合,像是欲言又止般不敢說。她臉色一沉,低下了頭問到:「你說的那個人…是你的青梅竹馬嗎?還是說…他是你的未婚妻之類的,對你來說很重要的人呢?」「不,我記得是一個男生。而且我跟他絕對不是什麼婚約關係,我們比較像…孽緣?的感覺。總之不是什麼好的關係。」
李晶垂著的臉上多出了一副笑容,臉上的陰霾也被一掃而空。他的臉上恢復了以往淡淡的微笑,就像是一股暖流般流入我的心中。
「那好吧七面,讓我來幫你忙吧。雖然我不知道可以幫到什麼忙,不過…只要你願意跟我說,我一定會盡力去做的!所以…」
李晶拉著的手更加的用力,衣服被外力拉到變形。她抬起頭,注視著我的眼睛講到:「所以…請你不要一個人獨自擔下所有的痛苦好嗎!我也想…也想為你分擔一些重擔啊!」
在碩大的圖書館中,只有李晶聲嘶力竭的話語在裡面迴盪著。原本眼中柔弱的她,此刻在我的眼裡卻變的無比堅強。
自從我被賦予了不老不死的能力以後,我都盡量避免與人有密切的聯繫。因為我很害怕,害怕有一天,我所珍愛的人會像當時一樣離開我。我害怕,有一天的離別,會讓我回想起當時煉蠱的畫面。
到頭來,我為了保護自己,反而傷害了許多願意親近我的人。像隻刺蝟一樣,無可奈何卻又不知如何是好。
我起身甩開她的手,接著認真地注視著她的眼睛問到:「這前面是非常危險的,因為我也不知道這前面會發生什麼。我…為了復仇,已經捨棄了很多東西,所以我可能會也跟著把你給捨棄,這樣你也沒關係嗎?」
李晶搖了搖頭,同樣以認真的眼神對著我講:「我沒問題的,因為我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我可以好好照顧好自己的。」
「那好吧,既然這樣,那你就來我家吧。我家裡有很多關於他的資料,應該可以靠這些資料找到人。之後,就是想辦法把他給殺死,就可以完成我的復仇了。」
李晶點了點頭,並對我回應道:「我明白了,那等晚上我們就一起去你家討論吧。在那之前我要先準備什麼嗎?」「不,你只要來就好。我可以準備好所有需要的東西。」
說完,我們就繼續開始手頭上的工作。不過,我們的心思卻無法安定。滿腦子都是今天晚上的會議。終於阿,我找了這麼久,終於找到了一線曙光。我心中無比盼望夜晚的到來,以至於無法注意到周遭的聲音。整個世界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一樣,進入了無盡的孤獨中。
過了一段時間,我還是耐不住這份孤獨,所以轉過頭對著李晶說道:「欸,我說…」「嗯?」「今天天氣還蠻不錯的欸」「蛤?」「蛤?」
完蛋了,我太久沒有跟別人好好溝通,所以現在變成一個妥妥的交流障礙,只有跟麻糬講話的時候可以好好說話。而且,我在這漫長的時間中,都在全心全意地鍛鍊自己,對於與人交流基本上沒什麼鍛鍊,可以說是妥妥的溝通障礙。
「七面,你該不會是想跟我聊天…吧?」好厲害的第六感!沒想到女孩子的直覺竟然會這麼準,那「嗯…對。我想跟你聊天,所以我想講一些有趣的話題。但是我平常只會跟家裡的龍貓鼠講話,所以不太會跟人聊天。」
李晶呵呵地輕輕笑了幾下,並且面帶微笑地講到:「是嗎?我還以為你對別人都漠不關心呢,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一面,還蠻讓我驚訝的。好啊,我跟你聊天吧。」
其實,我也蠻驚訝的。我一直以來都奉行孤單一人,沒想到會因為跟人的互動,讓我的信仰在一瞬間消失。看來我的內心裡還是蠻渴望能與人達成連結的嘛。
我拿起放在旁邊還書箱的書本,然後挑了一些感覺可以開話題的書出來。但是過沒多久,我發現這樣似乎不太好。畢竟李晶的眼睛正充滿期待地看著我,我就這樣把他放在一旁有點對不起她。
於是我打消了從書本裡找話題的念頭,改成從周圍的東西來跟他搭話。我講了一些學校的鴿子近況、教授在課堂上說的有趣事情等,努力讓話題不要枯竭。
幸運的是,不管我說什麼,她都被我逗得花枝亂顫,笑得合不龍嘴。沒想到我有一天還能這樣跟人聊天,或許自從我走出那扇門後,我就沒有跟別人好好說過話了。
就這樣,我們一直互相聊著各種毫不重要的話題,直到我們下班時間,才終於離開圖書館。
我們吃過晚餐後,就到我的家裡開始討論如何找出那個煉蠱師。多虧了麻糬,我才可以找到有關他的線索。只不過,我們還有學校的課程要應付,所以就算找到了那個人,也要有個剛好的時間去找他才行。
因此我決定,只要找到他,我就要獨自一個人去挑戰他。雖然這樣很對不起李晶。但是,我是為了能殺死他才活到現在的,而且我不可以把其他不相干的人牽連進來。
我們沒什麼進展,而且因為很晚了,所以我把李晶送回宿舍後就回去睡覺了。這個晚上,滿滿的問題正徘徊在我的腦中。
那個人拿我當作實驗體,是打算讓皇帝活得永生嗎?如果是不死之身,那我又要怎麼把他殺掉呢?我要面對的,會不會是一群不老不死的大軍呢?
但就算再怎麼苦惱也是徒勞。所以,我就決定不再胡思亂想,眼睛一閉的睡了過去。
啟程
一如平常,每天都去學校上課。上完課後,有些空閒時間就拿來尋找煉蠱師。然而唯一不同的是,自從李晶加進來後,我們的進度就有了爆發性的進展。以前零零散散的資料,在她的幫忙下互相連結,變成了井然有序的訊息。
也因為如此,我感覺離離開他們的時間越來越近了。我不想要把她牽連進來,因此我打算一個人出發。
我把現有的資訊彙整,做成一張地圖,並在上面標上許多的註記,避免在旅途中忘記我要去哪裡。
自從李晶加入的一個月後,我們已經完成了所有的地點標註。現在,就只差我收拾行李出發了。出乎我意料外的,他並沒有離我們很遠。只要坐大概三、四個小時的火車就可以到了,就像旅遊一樣。
我拿出行李並收拾好,裡面再放入一些換洗衣物,就大功告成了。時間就訂在下禮拜的五天連假,我再額外請兩天,就變成了九天連假。
這樣的時間應該夠我來回了吧,就算不行,學業之類的在我的復仇面前,也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大不了等我復仇完再繼續回來上課就好。
這天,我和往常一樣上課,在教室裡看見了正在複習上次上課內容的李晶。我坐到他的旁邊,但他看起來卻憂心忡忡,好像有什麼心事一樣。
「你還好嗎李晶?看你心情好像不是很好的樣子,是發生什麼事了?」「七面…我在想,你是不是可以不要去復仇啊。」「你說什麼?」我可是為了跟他復仇所以才活到現在的,怎麼可能因為一句話就放棄呢?
「不,我是因為想跟他復仇,所以才一路拼命到現在的。現在跟我說不要復仇,我辦不到。」「但…就算你復仇了,你失去的東西也不會再次回來不是嗎。你看,你現在身邊有這麼多人,這麼多夥伴。是不是可以放下心裡的仇恨,好好過日子了,我相信你那些過世的戰友也是如此希望的。」
「我認為,我只要繼續跟他身活在同一個星球上,我就有繼續復仇的理由。」「所以,請你不要阻止我。」我對著李晶堅定地說完我的決心,然後閉上眼,再次回顧起當時所看到的驚悚景象。過了這麼久,那慘叫聲依舊歷歷在目,無法忘懷。
李晶悲傷的朝我望了過來,眼中盡是不捨。我沒有再去猜想他眼裡所蘊含的意思,就只是默默的轉過頭去,凝視著手中一頁頁的筆記。
「那麼…我陪你一起去好嗎?有個人陪的話,你應該也會比較輕鬆吧!而且,我還可以幫你拿行李喔!我可以幫你煮飯!我…我還可以…」她努力的退讓,並從嘴巴中想方設法擠出說服我的句子,但這卻無法讓我動心。
「對不起,我已經下定決心,不可以把其他不相干的人給捲進來。要是你出了什麼事,我會對不起自己的,請你體諒。」「這才不是不相干呢!我…我們明明一起努力這麼久,現在你卻又要一個人扛起一切。明明我也願意跟你一起負重前行的說,嗚…嗚嗚。」
最後,她還是被我說服了,願意讓我一個人自己去。雖然不遠,但她還是堅持送我到車站,彷彿我會就這樣一去不回。
下課鐘聲響起,我拾起旁邊座位上的包包後,離開了這間教室。李晶並沒有像以前一樣跟上來,而是繼續在座位上擦拭著眼淚。我心中也是萬分的不捨,好不容易有個能一起互動的人,卻因為要復仇而要離開她。等我回來,我一定要好好的補償她,絕對不能放開這許久不見的人際關係。
回到家中,我對著待在籠子裡的麻糬自言自語。如果我復仇成功了,那我是不是就沒有繼續努力下去的目標了,從那時候開始,我又要何去何從呢?
正在睡覺的麻糬沒有給我回應,不過我心裡也知道,這是我需要自己面對的問題。不管我的選擇是什麼,都只希望不要讓我後悔。
時光飛逝,一下子就到了出發的時間。我來到車站準備上車,李晶也如約來到。她的臉色比之前要好很多,但依舊留有一層陰霾在臉上。
「沒問題的李晶,我跟你保證,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嗯…好。我相信你,不過離開前,希望你可以收下這個。」
說著,她從背包中拿出一個小袋子。大概只有手掌心大小,袋子上是一朵朵血紅色的櫻花,但看上去卻不覺的恐怖,反而因為他的底色而顯得花朵的漂亮。
李晶一邊把包包交給我,一邊緩緩地說道:「這是我做的護身符,裡面是一些艾草之類可以驅蟲的植物,戴上他就不容易被害蟲叮咬了。」「另外,外面的櫻花是我們家代代相傳的徽章,分別是象徵浴血的血紅色跟生機的櫻花,有浴血重生、死而後生的意思。希望這可以讓你平安歸來。」
我將他掛在腰間的腰帶上,確認綁緊之後,就向李晶道了謝。然後踏上去程的火車,並坐在座位上望著窗外的她。
我們四目相交,接著又同時把頭給撇過去。雖然我們之間隔著一層玻璃,但我們之間卻好像心有靈犀般,又同時對到了眼。接著我們相視而笑,並揮手道別。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我的眼中,我的手都不曾停止揮動。
直面苦難
過了大概三個小時,我終於抵達了目的地。那裡是有著一片片稻田的村落,周圍還有層層山巒圍繞在周遭。一眼望去,就像一個盆地一樣。
我走到附近的一家民宿住下,把行李放好後,就開始決定要怎麼去往煉蠱師那裡。我向老闆打聽有沒有聽過這個人,但老闆卻只是搖搖頭,表示不知道。他在這裡這麼多年,都沒有聽過這個人的名字。
不過,他倒是知道我要去的山上有一個還蠻大的寺廟,似乎已經有幾百年的歷史了。有什麼重大活動都會去那裏,可以說是這裡人的精神支柱。
我心想應該是那裡,依照我得到的情報,他很有可能會待在一個待很久又不會讓人起疑的地方。這種寺廟就是一個首選,只要趁著沒有人的時候偷溜進去,就可以在裡面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我立即回到房間,背上我的包包後就出發了。由於很多人都會到這個寺廟,所以一路上都有被修理過的石階,非常好走。
到了寺廟後,中間有一個大的中式建築,旁邊有兩個小的小寺廟,裡面擺放著一些不知道名字的神像。兩邊的地板上則是擺滿了大大小小,被別人遺棄的神像。有些臉部已經破損,有些失去了手臂,歪七豎八的放在地板上。
我走進正中間的大廳,推開門後,左右兩邊是一尊尊跟我差不多高的神像。而且每個都雕刻的活靈活現的,表情看起來十分猙獰,身體突出的肌肉線條展示著他們的強壯,整體看起來充斥著力量。
走了大概一分鐘,眼前出現了一尊慈祥和藹的大佛,正坐在兩邊神明的正中央。與周圍怒目圓睜的神像相比,祂的表情十分溫和,沒有過於健壯的身材,只有恰到好處的正常軀體。
似乎已經走到底了,但我還是沒有看到任何有人生活的痕跡。我在這房間裡面四處遊走,但還是沒有找到任何的線索。於是我只好坐在階梯上,喝個水稍做休息,順便思考接下來要怎麼做。
既然這裡沒有,那有沒有可能是在其他地方?畢竟我跟李經討論出來雖然是在這座山上,但卻不知道準確的位置。我望著前面一排的神像發呆,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決定回去一趟,明天再過來找線索。
我站起身,但一個沒站穩往後跌坐了下去。我的手撞到後面的神像,發出了一聲響亮的「噹」聲。
我急忙轉過頭,看神像有沒有怎麼樣。但因為太暗了,這裡平常是依靠日光及幾盞小燈炮來照明的,所以一到日落,能見度就變得很低。
我伸手往佛像摸去,卻摸到了一片硬硬的東西。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所以就把它帶回旅館去一探究竟,看這到底是什麼。
出來後,我急忙打開手電筒準備下山。雖然路很好走,不過晚上只有月亮做為唯一的照明,所以我還是用手電筒來照明,以免踩空。
回到住處後,我從口袋裡拿出那個硬硬的東西,發現那是一個碎片。差不多一個手掌大,薄薄的一片。我思考著為什麼剛剛都沒有看到這個碎片,難道是因為太黑了所以沒看到?還是因為我撞到佛像所以從祂身上掉下來了?
我握著那個碎片,躺在床上把玩著。突然,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從家裡打過來的電話。應該是麻糬打過來的,現在晚上剛好是他的活動時間。
我接起電話,裡面傳來一陣長長的打哈欠聲,接著是熟悉的聲音。「呦,七面。吾最近都沒有跟你好好說話呢,你在那裡過的可好?」「好啊,這裡青山綠水的,而且一想到我就快要復仇成功,我整個人都變得很有精神。」
「嗯,那就好。雖然我沒辦法跟你一起去,不過,吾有一句話要送給你。」「那就是『被復仇之火給蒙蔽雙眼的話,你將看不見四周綻放的花火。』要記住了,別太過沉迷在其中啊。」
我跟麻糬應許過後,就再稍微聊了一下今天發生的事情。閒聊一下後,我就掛上電話了。
我坐在床上思考他的那句忠告,這是他在幾百年中所得到的體悟,而我這些年中只顧著復仇,並沒有其他心思去思考別的東西,難道他是想要我不要復仇了嗎?都已經到這裡了,我怎麼可以放棄呢!
我再次躺回床上,為了明天的探索而開始入睡。恍惚間,我又看見了那些因為煉蠱師而慘死的隊友們,他們一個個站在我的身邊,表情平靜的注視著我。
「你們…為什麼會在這裡?你們還沒有離開我嗎,還是這只是我的夢境而已?」這時,其中一個朋友站了出來對著我講到:「七面…謝謝你…都過了這麼久,還是願意幫我們復仇。我代表這裡的弟兄向你感謝。」
他對著我深深地鞠躬,然後又抬起頭繼續說道:「可是,能不能就這樣停止呢?雖然我們都很開心你的這份心意,但我們更希望你可以過上幸福的生活。」
「你看,你的身邊有李晶為你擔心,有東函這個好朋友,還有麻糬在家裡陪著你,你已經沒有什麼好復仇的了吧。」「可是…你們怎麼辦?要是我就這樣離開,那我會對不起你們啊。我可是為了復仇,一直活到現在…」
為什麼?我周遭的人們會突然勸我不要復仇呢?不管是麻糬,誘惑著是我的夥伴們,為什麼一個個都開始要我放下復仇之心?「不…不對…你們絕對不是我的夥伴…他們才不會說這種話…我不相信啊!」
說著,我開始往他們的反方向跑去。但這裡是一片看不見盡頭的空間,別說盡頭了,我就像進入被塗上同一顏色的畫布中,連地板在哪都搞不清楚。
「可惡…可惡…」我不敢回頭,就這樣拼命的跑著。當我回頭看向後面的夥伴時,他們卻已經不見了,只剩下一片白色的畫面在我的眼前。
就在不知如何是好時,我的手中突然有一陣奇怪的觸感,摸起來像是泡泡紙上的泡泡,在我的手心中凸出。我低頭像手心中看去,看見一顆水泡長在我的手中,接著數量急速增加,瞬間就讓我的手變沉重。
我被這股重量壓的低下身去,想把它們從我的手中拿下。但我光是碰到,就有一陣刺痛從手臂一路爬到大腦,讓我不得不馬上收手。
隨著我手臂上的水泡越來越多,我已經被壓得起不了身。我往後看去,發現我以前的夥伴們正朝我慢慢的走了過來。他們嘴裡一直在碎念著什麼,我嘗試從他們的嘴形去判斷他們想說什麼,結果他們一直在重複「為什麼?」這三個字。
他們的身體也不再是以前熟悉的樣子,而是像殭屍一樣有著許多的腐壞爛肉在全身上下,可以說是體無完膚。
我雖然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因為他們已經去世這麼久了,怎麼會突然以這種形式出現呢?所以我往手臂用力一抓,讓劇痛沿著神經一路傳遞到大腦,讓自己可以被痛醒。
幸運的是,我成功如願以償的痛醒過來。醒來後,我發現我不在我的旅館床上,而是倒在我撿到碎片的佛像前方。
什麼東西?難道我其實一直在做夢嗎?我站起身,看著手中因為用力過度而刮傷手掌的碎片。多虧了它,我才可以從惡夢中醒來。
我看向窗戶外面,從外面照射進來的陽光顯示了已經早上了,但我現在只想探索完這間寺廟,傷口就只好隨便的包紮。多虧了陽光,這間寺廟能見度變得比以前還要高。
我重新看向昨天慈祥的佛像,發現從它破掉的洞口中,竟然有陣陣的紫煙飄出來。我趕忙摀住口鼻,並用手把煙霧揮散,避免自己吸進這不明煙霧。過了一會,已經看不見煙霧的蹤跡,但當我把手伸向洞口時,卻發現有陣陣微風吹出來。
這佛像裡面竟然會有空氣流通!難道這不是實心雕刻出來的嗎?我心想也是,如果是實心雕刻出來的話,那就不會是薄薄的碎片,應該是一塊才對。
我拿手電筒照進去,並環顧四周後發現,這個佛像裡面竟然有一座階梯!而且還一直延伸到非常下面的地方,就連手電筒也無法照到的盡頭。我趕快仔細的環繞佛像,尋找是否有可以進去佛像的方法,畢竟這是別人的佛像,我也不好破壞。
繞到後面,我發現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竟然有個小凹槽,剛好可以放入一根手指頭大小。我把手指放進去並試著拉動它,結果它很平順的就往旁邊滑開了。
印入眼簾的是深不見底的樓梯,以及一旁的不鏽鋼扶手。這裡看起來有使用的痕跡,不像被遺棄的地方,或許,我要找的人就在這下面。
我沿著樓梯往下走,一路上並沒有再看見那個紫色煙霧,但倒是有一些蟲子跑來跑去。我繼續深入,發現前方有些許的光亮。於是我加快下樓梯的速度,三步併作兩步走的往下,直到我走到底後發現,這裡竟然有一個長廊。
長廊前面是一扇門,我小心翼翼的走進去,發現裡面是一個雜亂的房間。裡面堆滿了實驗用的科學儀器,還有一罐罐的福馬林,裡面裝著長相奇怪的生物。並且從每個裝著的容器裡面發出淡淡的綠色光芒,散發著一股不祥的感覺,讓我感到毛骨悚然。
我繼續深入,裡面的東西也越來越奇怪。感覺已經不是這個世界存在的生物了,就像是把許多生物的特徵拼湊起來的聚合體一樣,光是想像它們動起來的樣子就覺得反胃。
我決定不再逗留,繼續往裡面深入。在裡面,我看見了一個坐在椅子上的人影。在他面前是數十個巨大的螢幕,每個螢幕都散發著淡淡的藍光,似乎最近還在使用著。
我悄悄的躲到旁邊的陰影中,仔細的看著螢幕前的人影,發現他竟然是幾千年前的那個練蠱師!我心中升起一股怒火,然後輕輕地拿出藏在我懷中的刀子,打算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往他身上刺去。
但是過了一段時間,他卻還是待在電腦前面。我有點忍不下心中的衝動,於是慢慢地朝著他的方向靠近過去。如果可以成功把他的頭給砍下來,那他也應該活不了了。
我剛踏出去,他卻突然把椅子轉了過來,然後坐在上面直直地看著我。過了一會兒後,他才發出了熟悉的聲音吼道:「你要讓我等多久!還不趕快滾過來!」
我被他的舉動嚇到,原地嚇得抽動一下。但是還沒等我從驚嚇中回過神,他就繼續說道:「林七面!你還站在那裏幹嘛!還不給我過來!」我原本心中的怨恨被他這麼一吼,又突然增大了許多。於是我直接掏出刀子,往他的身上一刺,鮮紅的血液從他的身上噴出,頓時把視野都染上了點點血紅。
他的眼神似乎已經料到了接下來的發展,所以並沒有太過驚訝,但是他看著自己噴出的血液,只是「咚」的一聲從座位上跳起來,然後以驚人的跳躍高度飛越到我的身後。
他不慌不忙地把自己的頭扶正,然後從斷面處伸出無數的細線,把頭跟脖子緊緊地連接在一起,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
我有些驚訝,但是過了一會兒又突然想到,這也不過是印證了我對他不老不死的驗證罷了,這一點也在我的預料之內。
我再次握緊刀子,並暗暗發誓,下一刀絕對要讓他人頭落地。只要他人頭落地,我再把他的頭帶到遠方,那他的身體就會找不到自己的頭,並進入休眠狀態。雖然他的頭可以說話,但卻不能對自己的身體下達任何指令。
我再次舉起刀往他的脖子處刺殺過去,但是,他卻沒有做出任何閃躲,只是彈了一下手指,就有一道白色的身影從旁邊衝出。
我被這東西嚇到,於是急忙往旁邊一躲。但是這白色的身影卻跟上了我的速度,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然後把我過肩摔給翻倒在地。要知道,我為了能順利殺死煉蠱師,這幾千年以來都一直盡心盡力的訓練我自己。但是這個身影卻可以跟上我的速度,並且把我過肩摔倒在地上,就知道這東西肯定不簡單。
我抬頭一看,看見了那道白色身影的真面目。是一個擁有白色頭髮的女孩子,她的長髮如柳枝般在空中飄盪,海藍色的眼睛有一種魔力,就像有吸引的力量一樣,能讓人的視線難以從她身上離開。
剛好的細腰讓她的身材比例顯得均勻,潔白的皮膚與身上的古裝顯得像從畫中走出來的仙女一樣,並且憑著她的臉蛋與姣好的身材,完全可以吸引路上所有男生的目光。
煉蠱師走到她的旁邊,然後驕傲地說到:「你聽好了七面,她的名字叫做風心羽,跟我們一樣是不死之身,所以她才可以擁有這種誇張的力量。只不過…雖然她是不死之身,卻因為目睹了修練不死身的煉蠱場景而變得沉默寡言,所以她都沒怎麼在說話。」
說著,他得意洋洋地撥開自己的頭髮,且自信滿滿的說:「對了,我還沒自我介紹呢。我叫做風武銘,自從我把你變成不死之身後,我就把自己跟皇上變成了不老不死,所以我才可以一直存活至今。」
風武銘揮了揮手,我又繼續跟風心羽對打起來。她一邊面無表情的揮拳、推掌,速度之快讓周遭都發出了「颼颼」的風聲,我怕要是被她打到,身體的骨頭可能會斷成兩截。
武銘一邊看著我們對打,一邊跟著我們的步伐移動,就怕錯失了一個瞬間般一直跟在我們旁邊。
我在這淒厲的攻勢下逐漸敗下陣來,結果,我因為力不從心而被心羽壓倒在地。太強了!沒想到我一直訓練,竟然還是沒有辦法復仇嗎?我不甘心的倒在地上,然後緩緩地閉上眼睛,等待著我的頭身分離。但是,卻沒有迎來想像的結果,反而是心羽正用她的大眼好奇的打量著我。
我也好奇的看了回去,難道她沒有打算殺了我嗎?武銘看了看心羽,接著提出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提案,她竟然問我能不能帶心羽離開這裡?
從今天開始當奶爸
怎麼回事?我錯過了什麼嗎?。我的大腦無法轉動,為什麼剛剛傲慢無比的劉武銘,現在會對著我提出這個要求?而且這牛頭不對馬嘴的提案是怎樣?
不過,我好像也沒有反抗的權利就是了。我現在被李晶壓住,可以說是任人宰割的狀況。那我好像也沒有其他選項,就只能安靜的瞪著武銘,並聽聽他在說什麼。
劉武銘接著講道:「因為啊,你們再怎麼說也是我的完美作品。所以我不想看到你們互相廝殺,這可以說是下下策的結果了。所以,我就想出了一個提案,這次我先放過你,並讓心羽跟著你,順便監視著你的一舉一動。要是你敢再過來找我復仇,我就讓心羽打你,讓你不敢對我復仇。然後你要負責照顧心羽,可別讓她受傷了,知道嗎?」
他露出得意的笑容,然後繼續說道:「你看,我可是菩薩心腸的饒你一命,你可不要不知好歹想要拒絕喔。好了,我還想做研究,風心羽,你把他帶回學校吧。」不給我反應的時間,武銘就拿出了一罐噴霧器對著我的臉噴了上去。從裡面跑出陣陣紫色煙霧,就像當初我在一樓時吸入的氣體一樣。
我一下子就昏睡了過去,但是在睡著前,我還聽到風武銘又對我說:「記住,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要是有任何不滿,那我可以給你個機會。等你變得足夠強,強到可以把風心羽給打倒,那你就回來這裡跟我單挑吧。不過,我倒是希望這是你跟我的最後一面就是了。畢竟,復仇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啊。」
我醒來後,發現自己正躺在租來的房間裡面,旁邊風心羽正坐在旁邊注視著我。看見我醒來後,她就起身去把毛巾弄濕,並把濕潤的毛巾遞給我。
我接過毛巾擦了擦臉,然後開始思考接下來應該要怎麼辦才好。只要一天不打倒風心羽,我就一天不能回去打倒武銘。但是,心羽太強了,我修練這麼久還是打不贏她,我還有希望可以贏嗎?
我試著跟心羽搭話,想問問她對於離開武銘有什麼看法。但是,她卻一直保持著沉默,我只能從她的手部動作來了解她想講什麼。雖然一開始不太習慣,但時間久了就會覺得她還蠻可愛的,像小動物一樣。
我們就這樣聊了很久,或許是因為都是不死之身吧,所以我們之間有很多可以聊的。小從喜歡的東西大至國家,我們就這樣聊了許久。隨著我們聊天的深入,心羽也從原本的無表情變成用雙手表達出喜怒哀樂等情緒,沒想到,這個外表文靜的女孩內心有著這麼五彩繽紛的想法。
我們就這樣回到了宿舍,我轉過頭問到:「那你打算住在哪裡呢?這附近有你可以住的地方嗎?」我認為就算他有找到能住的地方,他也應該很難跟老闆溝通吧,畢竟他基本上只會比手畫腳。
他比出讓我不要擔心的手勢,然後經直走到我的旁邊,並且比了比我的房間。看來他是打算住在我的房間裡了,但是我也不好拒絕,誰叫她這麼強呢,就算我拒絕了,她也應該會直接衝進我的房間吧。
而且自從我離開那裏之後,我就想看看這人到底是怎麼修煉的,明明看起來沒有彪形大漢的身材,卻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心羽到我家後,先是把我的家到處掃視了一遍,等看到我的麻糬後,就一直盯著它看,就像看到什麼新奇的東西一樣。麻糬則是繼續吃著他的晚餐,根本沒有要理會心羽的意思。
「好了你們兩位,一起過來吃晚餐吧。麻糬你也是,要不要一起過來餐桌吃啊?這樣比較好清理掉下來的碎屑。」我暫時放下手中的晚餐,然後轉過頭去把麻糬抱過來。
「有何不可?吾感覺已經好久沒有跟你一起吃飯了,雖然我們才離開沒多久,不過吾有一種已經相別許久的錯覺。」他一邊蹦蹦跳跳地跑來餐桌,手裡一邊抓著他的乾草,就怕一個沒抓緊會掉到地板上。
我們一起坐在餐桌,快樂的吃著今天的晚餐。其中,心羽還是時不時地盯著麻糬,似乎是因為從來沒有看過,所以覺得新奇。
吃完飯後,心羽開始跟我說起一些要注意的規矩,把他的手語翻譯出來是這樣的:「第一,不可以再去找風武銘,雖然他說等你贏過我後可以去找他,但他應該是有什麼原因所以才希望你不要再去找他。第二,你可以做平時就在做的事情,但是調查武銘的相關事情除外。第三…」她吞了口口水,然後神形嚴肅地看著我問道:「可以讓我每天摸那隻動物嗎,我覺得它看起來軟綿綿的好可愛,我想抱它。」
我思考了一下,除了前兩點可以接受外,最後一點我倒是不知道能不能答應。雖然麻糬是我的寵物,但這不代表我可以決定他想給誰摸,它再怎麼說也上百歲了,應該也有自己的脾氣吧。
我詢問麻糬怎麼說,它只是放下了手裡的乾草後緩緩開口:「吾…沒有關係,畢竟我看心羽也不是個壞人,讓他抱一抱也可以。」「不過,吾希望那小女孩可以稍微溫柔一點。畢竟吾的毛髮十分柔軟,光是每天的護理就要花上我好幾個小時,可別把它弄亂喔。」
心羽連連點頭,原本擔心的眼神也變得豁然開朗。心羽這個樣子,看起來就像一個擔心怕生的小妹妹,沒有我跟武銘一樣的老成感。她走了過去,像抱小嬰兒一般抱起麻糬,然後小心地護在懷中,生怕它會突然掉下去。
「心羽啊,那我可以跟妳聊聊妳跟武銘的事情嗎?我還蠻好奇,為什麼你們會一起在同一個地方,而且妳為什麼身手這麼好?」她稍微拒絕了第一個問題,似乎是因為這跟武銘有關,但是她倒是可以跟我說為什麼我跟她一起生活。
她用手語比了許多語言,翻譯後就是:「因為武銘是她的哥哥,然後因為她小時候身體虛弱,所以武銘跟她就很常照顧她,也因為這樣,他們才會生活在一起。而很久以前,武銘終於進了皇宮工作,但是皇帝卻要他製作出長生不老藥,要是做不出來就要治我們一家死罪。武銘無可奈何之下,打算用之前偶然找到的禁忌方法,也就是讓許多人在一個空間裡互相殘殺,並且加上許多毒蟲及畫上陣法,來讓最後活下來的人吸收其他死去人的生命力,來達到永生不死。」
心羽拉了一下筋,然後繼續比劃:「最後,我的哥哥成功製作出具有不死之力的人。所以死罪可免,那個皇帝就開心的讓許多人進去廝殺,並且順利的讓自己成為不死之身。」
「我跟哥哥在那時一起偷偷進入,並且也如哥哥所想的獲得了不死之力。多虧這股力量,我的病好了很多,而且還變得比以前健康,這就是我為什麼可以打贏七面哥哥你。」
「但是我們偷偷進入的事情卻被皇帝發現了,皇帝就命令哥哥要替他工作,不然就要把我們家人殺死。」
「疑?但是你們不是已經變成不死之身了嗎?又為什麼要聽皇帝的話呢?直接跑走不就好了?」
心羽接著比了下去:「這是因為…那個皇帝會使用恐怖的能力。我跟哥哥雖然也會使用,但是,卻無法打贏他。」
「我聽哥哥說,每個經過不老不死洗禮的人都可以有一個特殊能力。我是「身體強化」哥哥的能力不能說。不過,我們只有一種能力而已。」
「只有一種能力?那你的意思是說,有其他人擁有兩種以上的能力是嗎?」
心羽打顫的筆畫到:「是的七面哥哥,那個皇帝完全不知足。他自從嘗到了不死及特殊能力以後,他就開始把人命當作數字看待。經常抓一些無辜百姓以及俘虜進去,然後在裡面一直獲得新能力。」
「要不是因為哥哥和其他大臣一起反抗,把他給封印,那現在應該已經天下大亂了。雖然他被封印,但他的特殊能力卻還是會對我們兄妹倆造成影響,所以我們不敢反抗,只能繼續為他做牛做馬。」
「我想…哥哥應該是為了讓我可以盡可能減少被那個皇帝影響,所以才會讓我跟著你一起走。雖然表面上說要監視你,但我覺得哥哥是為了讓我可以離開那個皇帝。請七面哥哥不要生武銘哥哥的氣,好嗎?」
我聽完以後,大概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來說,因為他們無法反抗皇帝,所以就為他工作。但那個皇帝也太恐怖了吧,如果真的像風心羽說的,擁有一堆特殊能力,那我要怎麼跟他打啊?
看著我愁眉苦臉的樣子,風心羽繼續比手畫腳起來:「不過…七面哥哥你不用擔心,現在皇帝被封印起來,所以應該對我們不會有太大的威脅。而且七面哥哥的特殊能力看起來還沒覺醒呢!說不定七面哥哥的能力就是解決這一切的關鍵了喔!」
風心羽在我旁邊安慰著,這讓我不禁幻想,如果我有一個這樣的妹妹應該會很開心吧。畢竟這麼可愛,而且又這麼善解人意跟會安慰人,要是我是他哥哥那我一定會很開心的。
我摸了摸心羽的頭,她似乎被我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所以小小的震顫一下。但是之後,她就看起來舒服地閉上眼睛,任由我隨意地的輕撫著她的頭,看起來就像小動物一樣可愛。
「吾…覺得心痛喔。這個小女孩才剛來幾個小時而已,就已經奪得了七面你的歡心。雖然吾跟你之間只有簽訂契約,但我們相處的時間應該比她還要長久許多吧。」
麻糬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了我的耳邊,然後瞇著眼,一臉無可奈何地看著我。「不過,吾也不是不能理解你的感覺啦。畢竟,在我們茫茫的人生中,離別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雖然古人說:『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但對已經習得無助的我們來說,這個痛已經不想再遇到,所以才會只想跟其他也有無限生命的人打交道吧。」
雖然麻糬說的沒錯,但是,活到現在,又能遇見幾個不死人呢?我直到現在,才終於遇見了兩個不老不死之人。而且其中一個還是讓我變成這副模樣的始作俑者,我光是想不恨他都難了,何況是跟他打交道呢?
我想了一想,決定去睡覺。於是我先回到房間,留心羽以及麻糬兩個在客廳,慢慢地互動,要是他們之間可以變成好朋友就好了。
我躺在床上,思考著許多的問題。我還要復仇嗎?那個皇帝要就這樣擺著不管嗎?又或是,我應該尋找是否有東西,可以突破這個現狀呢?
這時,手機上突然有一則訊息亮起。我拿起來看一下,發現是李晶傳過來的訊息。因為我決議要去找武銘復仇,所以李晶在出發前,叮囑要我記得每天跟他報平安,但我卻因為很忙所以忘記了。
我趕緊拿起我的手機看訊息,短短兩天已經有超過五十封未讀訊息了。原本第一天還好好的只有一封,但之後就開始傳一堆訊息過來。
直到剛剛,她也繼續傳訊息過來,看來是真的很擔心我。我趕緊在上面回訊息,並說出我已經回到家了。接著手機上顯示出:「現在方便打電話嗎?」我回答可以,於是李晶就馬上打電話過來了。
「喂?是七面嗎?你怎麼這麼久都沒有回我訊息?不是說好要每天晚上都跟我報平安嗎,我很擔心你欸!」「嗯…抱歉,我被那個煉蠱師給困住一段時間了。不過我現在已經回來了,所以你不用擔心啦。」「是嗎?那我明天可以去你房間找你嗎?我想跟你聊天,看你在那裏有沒有遇到什麼事情。」
我回答肯定的答案以後,我們就互相晚安,並且真正的入眠了。
恐怖的修羅場
隔天早晨,我起床做完例行公事。然後進入客廳,發現心羽正抱著麻糬睡覺,而她懷中的麻糬則是一臉痛苦,似乎是在做惡夢,也有可能是因為報太緊所以不舒服吧。
我繞過他們,直接跑到餐廳上吃著早餐,並打開電腦收看早晨的新聞。就像以前一樣,電視上播放的新聞都是社會新聞居多,然後偶而會出現一些有點有趣的新聞。沒錯,原本應該要是如此平凡的一天才對…
「叮咚!」一陣鈴聲響起,我思索著會不會是快遞來了。但我轉念一想,我最近好像也沒有買什麼東西,況且快遞應該也不會這麼早就來我家吧。
我輕手輕腳的打開門,發現李晶正拿著一個手提袋,身上穿著一件米白色的立領短袖,並且還有褐色的及膝長裙,看起來透露出她的文雅氣質。
她表情有些緊張地站在我的門口.她看見我開門以後,就兩眼發光的看向我。「嗨!七面!我來叫你起床了喔,歡迎回家!」她雖然比我稍微矮一點,但在女生的平均身高中也算是蠻高的。她臉有點羞紅,但在早晨太陽的照耀下,臉上的紅暈又增添了淡淡的橙紅色。
「嗨,李晶。我們好像…好久不見了呢。明明你前天還跟我一起到火車站的說,但這中間發生好多事情,總覺得上次見面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是啊,我也覺得我們離開很久了。我啊,可是非常想見你的喔,而且那個地方還蠻危險的,所以我怕會不會有奇怪的生物跑出來傷害你。」
嗯?她是怎麼知道那裏有奇怪的生物的?我應該沒有在電話上跟她說才對,為什麼她會知道?話說回來,我也蠻好奇的,為什麼她自從跟我一起討論怎麼去五名那裏後,我們的進度就飛奔的這麼快。就好像…李晶原本就知道要怎麼去似的。
雖然我心中本能的抗拒這個可能,但是,種種的證據卻又指向令人失望的結果。「李晶,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嗯?怎麼了嗎七面?」我欲言又止的不停結巴,我決定先讓李晶進來我房間坐坐。
「李晶,你先進來好了。不然一直站在外面,感覺不太好。」李晶點了點頭,接著直接進入我的房屋中。一進來,我就帶她直接進到我的房間,並且沒有讓她看見躺在地上的心羽。我怕要是她們互相看到,會發生什麼事情。
我進到房間以後,就請李晶坐到我的椅子上。她小心翼翼地坐下,在坐下時還優雅的把自己的裙擺整理好,舉止裡透露出一股優雅。
我坐到床上,然後直接對她詢問到:「李晶,我問妳。妳是不是其實知道那個地方的事情,但是從我認識你以來都不想跟我說。因為我一直以來都沒有突破的調查,在你的幫助下竟然有了如此大的進展。所以我…在想妳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我繼續說道;「如果這讓你感到不舒服的話,那我覺得很抱歉。但是,我希望妳能給我一個解答,拜託妳了。」我深深的低下頭,希望我的誠懇可以傳達到她的心中。
李晶低下了頭,雖然看不到她的臉,但卻可以感覺出一股不同於平常的氣息。過了一段時間,她才發出很小聲的聲音問我:「七面…如果我跟你說實話的話,你能不能答應不要生我的氣?」
我點頭表示同意後,她才終於緩緩地抬起頭。看向我的眼神彷彿是隻犯錯的小狗一樣,楚楚可憐的看著我。
接著,她用有些發抖的聲音說出事實的真相。
「其實,我是知道那個研究員住在哪裡的。但是…我很怕你會就這樣一去不回。因為我知道那裡有為那個殘忍皇帝工作的手下,我就想說…你會不會被他抓去當實驗品。我真的好怕…好怕你就這樣一去不回。可是我看你這麼努力的樣子,又好想助你一臂之力。」
「其實,我也是聽我的祖父說的。他說我們這個家族很久以前,有和其他人一起把一個皇帝封印起來。然後,有個叫風武銘的祖先就決定,要自告奮勇的幫忙看守皇帝的封印。」
「祖先們在那次封印裡失去了很多人,所以就有一句告誡一直流傳下來,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絕對不要動封印,那是我們用很多鮮血製成的,除非有能真正殺死他的方法都絕對不要去動皇帝的封印。』」
「那個看守者在那裡留下來之後,就日日夜夜的守護著那個封印。並且藉由成為皇帝的奴僕來騙取信任,藉此來讓皇帝對他產生信任,也藉由貼近皇帝來調查他的弱點。」
「所以,當我聽到你說要復仇時,我一來是不想讓你身受危險,而來是因為他要維持那個封印,所以不可以殺他。」
我聽到這,可以說大概理解為什麼李晶不願意讓我去了。如果我去了並且報仇成功,那就沒有人看管那邪惡的皇帝了。但要是我失敗了,我就有可能會被武銘給欺負,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去」。
可是,那這樣我弟兄們的仇又要怎麼報呢。難道我就要這樣,忍氣吞聲下去嗎?不,我可不要。
於是我將李晶的雙手抓住,然後把那兩隻手拉到我跟她之間。她淚眼婆娑地看向我,但比起傷心的情緒,眼裡卻多了許多心動。「七面?你不生氣嗎?明明我都這樣不跟你說風武銘的事情了…」「沒有關係,我只是想要復仇而已,所以我並不怕遇到危險,再說,也是因為你,我才能找到風武銘所在的地方啊。我連感謝都來不及了,何況是責怪你呢?」
我將自己內心所想的一股腦全說了出來,雖然有點害羞,但我知道,要是我不說出來的話她就不會明白我的想法。
「李晶,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可以把那個皇帝殺掉,或許這樣,我的心裡可以好過一點。」但是聽我講完後,李晶卻一臉驚恐地搖頭,就像看見了什麼恐怖的東西一樣。「不…絕對不可以阿七面…那個皇帝,已經不是我們可以處裡的程度了。」
「如果釋放他出來,那他就可能會把這個世界搞得天翻地覆。他透過大量殺戮而收集來的特殊能力,簡直是面對一個不老不死的軍隊一樣,你根本沒有任何勝算!」
我雖然有聽說過他的能力很多,但是我沒想到居然這麼誇張。我自己非常清楚,一個擁有不死之力的人是多麼難對付,我光是跟心羽打就已經不行了,如果一下子一百個風心羽來打我,那我肯定是凶多吉少。
但是,我必須要給我的同伴們一個交代,雖然他們已經離世,但我心裡卻覺得非常不安。為什麼我可以活下來呢?就算要選一個活下來,我也希望是我的戰友們可以活下來啊。
他們都如此的優秀,不只是拳腳功夫厲害,每個人都不是可以以「小兵」這兩個字就草草帶過的猛漢。它們放入當時的一個軍隊,都可以成為最鶴立雞群的存在。
但是活下來的卻是我,一個空有不死稱號的我,就只是龜縮在牆角發抖,然後也不能阻止我的好友互相殘殺的廢柴。
「七面…七面…你有在聽我說話嗎七面?」我嚇一跳,發現原來是李晶正在叫我的名字,我剛剛似乎發呆了一下,所以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麼。
「抱歉,我剛剛不小心發呆了,你剛剛有說什麼嗎?」「唉,如果你沒聽到就算了。我只是想告訴你,不要再去想要怎麼殺死皇帝了,你光是活著就已經是天大的幸福了。」李晶嘆了口氣,接著又開口。
「那七面,你是怎麼從那裡回來的阿?我記得那裏不是很危險嗎,難不成…你把那個看守者…殺了?」
我不好意思地搔搔頭,只好勉為其難地說出事情的經過:「哈哈,並沒有好嗎。他的妹妹太強了,所以我完全打不贏呢。而且我還被她打倒在地,簡直就是慘敗呢。沒想到我一直以來的鍛鍊在別人的特殊能力面前,就只是一個小孩而已。」
李晶聽完以後,壓低聲音跟我說:「沒事的,你雖然被她的妹妹打倒了,但是你還沒有解鎖你的特殊能力不是嗎?搞不好等你解鎖了,就可以匡匡兩下就把那個妹妹打倒了喔。」
「原來如此,那你又為什麼要突然壓低聲音呢?」我同樣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詢問到。「因為…我感覺外面好像有人在走動,有點恐怖欸。你不是自己一個人住嗎,怎麼會有腳步聲?」
我突然想起,風心羽還躺在外面,如果這時候他起床的話,看到我們可能會產生不必要的誤會。所以我就對李晶打哈哈,說她可能是太早起來了,才會聽到這個奇怪的聲音。
說著的同時我站起身,然後也拉起一邊坐在椅子上的李晶。希望她可以先回去,畢竟太早起可能會睡眠不足,一定是聽錯了吧哈哈。
正當我牽著李晶的手準備開門時,門被輕輕地打開,然後發出「咿啞」的聲音。風心羽這時也從門後探了出頭,睡眼迷矇的跟我問好。「呼啊|七面哥哥早上好,我昨天多虧了哥哥你,睡得很舒服喔。怎麼了哥哥,你為什麼不動…啊。」
她瞄到了我後面的李晶,她們兩個先是互相對到眼,接著再看向我,最後拉了拉自己的臉頰,並且放聲大叫出來|「啊啊啊!」
他們兩個人幾乎同時叫了出來,我趕忙摀住我的耳朵,不然我現在可能就會變重聽了。「你們怎麼了,幹嘛突然大叫啊?你們認識嗎?」
但他們似乎沒有聽到我在說什麼,就只是繼續互相瞪著對方,然後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空氣中充斥著如同西部牛仔間對決的緊張感,彷彿一瞬間就可以決定出勝負。
這時,李晶率先打破了這份寧靜,他湊到我的耳邊輕聲問道:「七面,這個人是誰?為什麼會在你家?」我一時之間回答不上來,因為如果我跟他說他正是把我打倒的那個妹妹,然後我還把他帶回家照顧,不知道李晶會作何感想。
但我還沒來的及回答,風心羽卻「颼」的一聲移到我跟李晶之間。移到兩邊以後,心羽馬上挽住我的右手,然後繼續瞪著李晶,並對我比畫到:「七面哥哥,那個女人是誰?是哥哥的…女朋友…嗎?」
當他比到「女朋友」這三個字時,表情上明顯多了一層陰影。我決定要打破這層關係,所以把他們兩個帶到客廳,並且讓他們坐在沙發的兩旁,避免他們互相吵起來。我則是坐在她們中間,要是打了起來還有我可以阻擋。
浴室我開始互相介紹彼此:「李晶是我的同事,我們會一起在圖書館打工。而這位叫心羽的女孩則是,痾…我的妹妹!他因為一些原因所以不太會說話,只能透過比手畫腳來表達自己的想法。然後他現在寄居在我家,所以我正打算再多買個床墊之類的。」
我介紹完她們兩個以後,他之間的氣氛明顯好多了,沒有像剛開始一樣緊張。她們也在聽完我的介紹以後,「呼|」的長舒一口氣,明顯是放下了什麼事。不過我就不多過問了,畢竟每個人都或多或少又自己的秘密嘛。
李晶率先開話,她用了一如往常的溫柔語氣對倚偎在我旁邊的心羽問到:「心羽妹妹啊,你好啊。我是你哥哥的同事,你應該也知道了,我的名字叫做『李晶』,平常很喜歡讀書跟運動,請多指教喔。」
心羽原本依偎在我身上的身體動了一下,然後比出一些手勢,由於只有我看得懂,於是我就幫心羽翻譯:「你好|我、我叫做『風心羽』。是七面哥哥的妹妹,這段時間,就、就要請你多多指教了。」
「恩!請多指教,心羽妹妹。你是讀哪個學校的啊?看起來好年輕喔,是高中生嗎?」
阿…完蛋了。我都沒有想過他的設定,現在我該怎麼回答才好。我靈機一動,突然想到了一個不錯的設定可以用來開脫。
「李晶,其實我的妹妹,他的身體沒有很健康。所以,他在這之前幾乎都窩在床上。但是,多虧了持續的治療,她的身體狀況已經好轉了許多,所以現在才可以下床。」
我把昨天聽到的事情稍微加油添醋一下,讓武銘之前對心羽做的事情變成我對心羽做的事情,並接著講到:「因為這麼多年與教室的分離,讓他只能學到很基本的知識。所以!我打算每天晚上為她補習,讓她可以早日考上好學校。」
李晶對我投向崇拜的眼光,而一旁的心羽則是一臉無奈地看著我,眼睛就像貓咪一樣瞇成一條線。如果要打比方的話,就像是之前偶然在網路上滑到的貓咪看見蔬菜一樣的表情。
我在心裡對心羽默默道歉,很抱歉在她的人生經歷裡加了這麼多東西。不過,在這個緊急事態下,這是我能馬上想到的最佳方案了。
李晶拍了拍心羽的肩膀,然後比出了一個「加油」的手勢。看來我的說服方法還蠻不錯的,連別人都可以認同。
我們稍稍聊一下天以後,李晶就因為要去當志工所以就先離開了。家裡只剩下我跟心羽兩個人,以及一隻龍貓正在沙發上縮成一團,看起來就像是麻糬一樣。
我瞄向心羽,他也斜斜的看了過來。我們正好四目相交,這時,他舉起手對我比畫到:「七面哥哥,我沒想到你竟然會說出這種假身分,我還以為七面哥哥會做出更好的反應呢。」
「不好意思啦,哥哥我不太能有什麼好的主意,所以只好這樣臨時編造假身分,你可以原諒我嗎?」
心羽鼓起臉,看起來就像隻塞滿食物的小倉鼠一樣可愛。然後他微微一笑,接著比劃到:「好啦,我就原諒七面哥哥吧。誰叫你…是除了我哥哥以外,唯一一個有這麼長相處時間的人呢。不過,為了表示歉意,七面哥哥你可以實現我的一個願望嗎?」
「嗯?你想要什麼願望?先說喔,不可以叫我花幾十萬買名牌包包喔,我想存一些錢,以便以後使用。」「呵呵不會啦,我不會叫七面哥哥做這種事的。那相對的,你可以陪我一起看電影嗎?我之前在哥哥的電腦上有看到一部還不錯的電影,我們一起看吧。」
說著,心羽便把我拉到沙發上,我找個位置坐下以後,他就靠了過來,然後抱緊我的手臂。「心羽你要這樣看嗎?這樣不會覺得我的手很麻煩嗎?」
「沒關係啦,我只是覺得這樣有安全感罷了,七面哥哥你不用在意我,就繼續看下去吧。」心羽說著,然後打開了電視上的電影撥放程式。
我靜靜的看著畫面上撥放的電影,然後回味起之前發生的種種事情。我已經,有多少年沒有像這樣跟別人一起看表演了呢?其實這樣好像也沒蠻不錯的,找一個對的人,然後跟他一起享受平凡的生活。
就這樣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直到我們踏過這世上的每一寸土地為止,都在一起。復仇什麼的,我也不去想了,畢竟都已經過去好久了,就這樣吧…我累了。
我坐在沙發上,看著一旁的心羽,心裡五味雜陳。我原本想要殺死對象的妹妹,現在卻坐在我的旁邊,如果換成我以前的夥伴他們看到我這樣,不知道會露出怎麼樣的表情呢?或許會像夢裡看見的,一臉微笑的看著我吧。
我們就這樣坐在沙發上,互相依靠著彼此的身體,並從身體上感受這令人安心的溫暖。
漸入佳境的生活
距離風心羽來到我身邊已經過了一個月,這段時間她都會在閒暇時間教我些武術的招式,而我作為回報,則是替她買食物及教導她生活相關的常識。
例如說吃飯前要記得洗手,基本的加減乘除,要怎麼挑食物會比較好。雖然還有一些課程要上,但是因為能跟風心羽一起行動,所以就可以在這個時候忘卻上課時的痛苦,讓自己的內心得到一絲平靜。
不只如此,我在學校的時候也會跟李晶一起討論最近發生的事情。這段時間裡,我要煩惱的事情應該就是課業了吧。我雖然運動方面還不錯,只是學術科的學習需要許多的理解,跟體育的「一直做就會成功」不一樣,光是思考題目類型就可以讓我感到睏意襲來,看來我並不適合讀書呢。
但就算是這樣,我也依舊成功的將自己免於重補修的命運。而考完試以後,接下來就是期待已久的暑假了。我原本在暑假是沒什麼預定的,除了跟李晶一起出去玩以外,就沒有其他的事情了。
這時我正躺在家裡,享受冷氣及沒有功課所帶來的舒適感。麻糬則是躺在我身邊,因為涼爽的空氣而開始呼呼大睡,就像平常一樣。心羽則說她想要試著去跟別人互動,所以就出去做志工了。
「好悠閒阿…沒想到失去了目標後,我的生活竟然變的如此無聊。」如果是以前的話,那我的暑假可能會塞滿復仇計畫表,但是現在,卻因為種種原因而放棄了復仇。
「先不要想好了,我看看…我現在可以做什麼呢?」我拿起一旁的筆記本,上面記載著許多等我復仇完以後要去做的事,簡單來說就是願望清單。
我把他打開來翻了翻,發現裡面有很多已經無法實現的願望。因為這本書是從我獲得不死之力後開始記載,所以到現在已經累積了好幾百本,最前面的幾十本扛不住歲月的侵蝕,所以變得破破爛爛的,很多字跡都已經消失,要讀到完整的內容十分的困難。
不過我還是繼續打開來閱讀,因為這些重點已經不是原本想做什麼,而是它們本身的存在就是重點,是除了我的記憶以外,為數不多可以證明我的時間軌跡的事情。
我把第一本打開,裡面都是我以前用毛筆書寫的文字。我隨手翻了幾下,發現裡面有一頁被我用紅墨水給特別標記了起來。拿近仔細看後﹐發現上面依稀寫著:「溫。。行,。妻。。。。。往」
中間有太多糊掉的文字,只有這五個字可以被解讀出來。這應該是很重要的事情,但是為什麼我記不起來呢?我努力的回想,但是我的記憶卻像進入一股很濃的煙霧一樣,再怎麼往前也無法看見前方的景象。
我繼續往下翻,發現後面有幾頁被我寫上了無數的「死」字在上面,我當下更疑惑了,到底是發生什麼事,竟然可以讓我生氣成這樣。我心裡的疑問越來越大,就像是一個一直在擴大的黑洞一樣,不管在外面怎麼看,都無法看見裡面的樣貌。
於是我繼續翻看接下來的筆記,可惜的是,裡面的內容卻很多都被用紅色鹽寮把原本的字覆蓋掉了。就算有可以看清楚的字,也會因為不知道前後文所以只能看見一個一個單字。
會做這種事的人應該就是我了,畢竟沒有任何人知道這些本子的存在。但是我又為什麼要把這些字給塗掉呢?難道這跟我以前想復仇有關嗎?可是,我已經決定不要復仇了,那這些東西或許也不會很重要吧。
可是,如果不知道這是什麼的話,我內心會有一個結卡在心中,這樣會讓我坐立難安。那麼,我應該要怎麼半才好呢?
我開始思考,有什麼方法可以回想起以前缺失的記憶。如果可以想起來,那我心中的結或許就會打開來了。啊!我想到了!隨著靈光一閃,我打起了電話,並打給了電話中的那個人。
「喂?李晶你在嗎?你現在可以來我家一趟嗎?」
用催眠喚起記憶
「七面,你怎麼了!」李晶一面喊著,一面推開了我家的門。我剛打給李晶以後,他就從電話裡發出「乒乓咚啪」的巨響,似乎是有東西掉到地板上。
然後過了不久,她就從話筒中回我:「我…我馬上就去!你等我一下…半小時!不…二十分鐘就好!」說完,她就掛掉電話,然後就回到了開頭的那一幕。
我坐在沙發上,看著匆匆忙忙跑進來的李晶,不急不慢站起身後就往門口走去。我站在她的面前後,對她鞠躬九十度,並且誠懇地對她講到:「李晶!請你把我催眠吧!我想知道我以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拜託你!我知道妳博學多聞,你一定知道要怎麼催眠別人對不對!」
李晶的臉從原本的上氣不接下氣,到聽見我請求後的呆滯,接著理解我在說什麼的訝異,在短短的一分鐘內就變化了三種表情。
「什麼嘛,我還以為…七面你想要跟我出去玩呢。害我還稍微的期待了一下,不過你為什麼想要我催眠你啊?是睡不著嗎?」李晶對我詢問,我也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她筆記的事,也跟她說明我想解開我到底在寫什麼東西,還有那一堆的「死」又是再說什麼。
李晶聽完後點了點頭,看來是決定要給我幫助了。「好啊,如果你需要幫忙的話,那我當然願意給你幫助。只不過…」她朝我走了過來,然後害羞的低下頭講到;「我也…想在你吹綿的時候問你一些問題,你願意答應我嗎?」
我思索了一下,如果把這個當成是找到答案的報酬那好像也不是不行,畢竟我也沒有什麼祕密好藏,那我就讓她問好了。「可以啊,如果妳想問的話那就問阿,但我不知道我催眠的時候會說出什麼喔。」
李晶連忙點頭,表示願意接受這個交易。所以我們趕快進到房間,然後就開始催眠。李晶拿起提前準備好的小鐘擺,然後開始在我的面前晃來晃去。「來吧,七面。你接下來會變得越來越想睡|然後,你將會告訴我一切你所知道的。好,入睡吧!」
我咚的一聲,眼前突然一黑,似乎進到一個領域當中。但這裡沒有出口,也沒有入口,唯一能理解的是,這裡應該是我的記憶中,因為我伸手出去,可以把我心中所想的東西具現在我的手中,這應該就是夢裡面了吧。
突然,暗黑的世界開始崩塌,眼裡出現的是熟悉的場景,是我在獲得不死之力以前所居住的地方。我不敢制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我還可以再次看見幾乎被我遺忘的世界。
我現在在熟悉的床上,因為是我的記憶,所以是以第一人稱視角去看待這個世界的。我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雙手,以及古代的服飾,這才確定我的記憶已經回到了遙遠的過去。
我爬下床,打開門後走到了外面。眼中映入的是巨大的城池,以及下面熙熙攘攘的人民。我這個時候應該已經當了將軍,所以這個城池是由我負責的。但在不遠處,卻有巨大的沙塵迎面而來。等我看清楚後,發現原來是一支浩大的軍隊。
「快逃啊!敵軍攻過來啦!平民快點收拾行李隨時準備逃出去,我們軍隊會負責擋下他們的。」下面的人們發出驚慌的聲音,並且四散到處跑來跑去,一個個就像無頭蒼蠅一樣,搞不清楚現在要做什麼。
這時,有人推門進來。我轉過頭去,看見一個士兵跪倒在地上,並且對我說到:「七面將軍,敵人已經攻過來了!請快點準備,帶領我們取得勝利吧!」我轉過頭,然後跑向我放盔甲的地方。從裡面拿出一件穿了很久的鎧甲後,我就系上我的刀,然後飛奔出門。
我到達城門外時,大軍已經在城門口等待了,每個士兵都穿戴著精良的武器,並且訓練有素的排成隊形。這時,有個騎著馬的人走了出來,他高大的身形配上身上看似沉重的鎧甲,以及坐在馬上的直挺身影和在地上拖行的巨大長槍,威風凜凜的樣子看起來就是敵方將領。
這時,他突然大吼:「七面!你快給我出來!我今天一定要在這裡跟你決一死戰,來讓我的主上知道,我!鬼文麟是這片土地上最為強悍的將軍!」
這時的戰爭是由兩邊大將來決定勝負的,只要一邊的大將獲勝,就代表了這場戰爭的勝利。我走上前,向著正在吆喝的鬼文麟對吼道:「七面在此!你要上就上吧!別浪費我的時間!」
講完,鬼文麟的臉上瞬間布滿了青筋,臉上的肌肉因為憤怒而變得扭曲,手上的長槍也因為用力而發出「嘎嘎嘎」的聲響,看起來已經憤怒到極點了。
我朝他跑了過去,雖然身上背著鎧甲,但我的速度並沒有因此變慢。我一個閃身跑到他的前面,然後拔出刀,刺向他乘坐的馬兒。
但是瞬間,他的長槍卻揮了起來,並重重的打到我的刀上,發出一聲「噹」的巨響。我跟他四目相交,彼此眼裡都充滿著不能輸給這個人的覺悟。
我往後跳了幾步,但鬼文麟卻騎著馬,把長槍水平放置後,騎著馬全速往我衝了過來。我下意識地往左手邊躲去,但他的槍頭卻跟著我移動的方向掃去,從原本的突刺變成橫掃。
我舉起刀並擋下了這一擊,可是我的身體卻因為巨大的力量而向後飛了出去。雖然我趕快把刀插入地上來穩定住我的身型,可是還是往後飛了六公尺左右,而且雙手也被巨大的衝擊力給震的止不住顫抖。
但即使這樣,也不可以放下手中的刀。我重新握緊刀,迎接接下來的猛烈攻勢。雖然他的力量很強大,可是只要打不中,那再怎麼強大的力量也無法對我造成傷害。
我就這樣一直躲閃,但是,他似乎發現他的攻擊都無法打到我,所以臉上表情越發變得焦躁起來。「可惡!七面你這傢伙!快點跟我正面決鬥,你這個卑鄙小人!」
他握住長槍的末端,然後往我這裡揮過來,他把槍尖放得很低,似乎是打算把我的腳給打廢。但我一如往常,躲開了他的攻擊。不只如此我還將他的長槍當成跳板,跳到他的槍上後,再猛然一躍到他的面前。
我將手裡的刀往他的頭上揮去,得手了!就在我認為可以就這樣把他的頭斬下來時,他卻伸出手,用手背的護具擋住了我的攻擊。「哼,難道你認為你可以這麼順利的將我的頭砍下嗎?太天真了!」
他一個反握,就抓住了我的刀背,並且用力的甩了出去。我整個人往後飛,直到背部狠狠的摔在地上。因為鎧甲的重量,所以我像隻四腳朝天的烏龜一樣掙扎,但還是無法起身,所以我直接把盔甲脫下,好讓自己脫離這個危急的狀態。
可是,鬼文麟當然不會放過這大好機會。他大喝一聲,馬兒直接抬起兩隻前腳,鬼文麟也高高舉起他的長槍,這高大的身軀與躺在地上的我形成強烈的對比。
「死吧!七面!」向我刺過去時,我剛好脫下了盔甲,然後一把抓起脫下來的盔甲,並往鬼文麟臉上丟去。「哼!雕蟲小技!」鬼文麟一邊說著,一邊甩動手裡的槍,從刺向我變成擋下飛過來的鎧甲。
「鏘!」槍尖與盔甲相撞,迸發出響亮的金屬聲,馬兒因為被這近距離的巨大聲響嚇到,所以發出「耳~」的叫聲並直直的站了起來,鬼文麟也被這突如其然的舉動嚇到,連忙調整韁繩來安撫馬兒。
我抓住這個大好機會,跑進鬼文麟的視線死角中,並一刀往馬兒的心臟處砍去。隨著我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馬兒也應聲倒地,背上的鬼文麟也跟著掉了下來。
我用起跑姿勢衝了上去,打算用全力的一刀來結束鬼文麟的生命。可是,這是他卻把自己捲縮成一顆球,讓自己身上的鎧甲包覆住身上柔軟的肉體。光是剛剛的手甲就無法突破了,何況是其他更厚的盔甲呢?
但身體的慣性讓我直直衝了出去,就像一支銳利的箭矢一樣,已經沒有回頭的空間了。要是我沒辦法在這一集打倒他的話,那我肯定會被他給抓住,然後一直揍到我失去呼吸吧,所以這是我唯一跟最後的機會了,絕對不可以失誤!
我瞄準了鬼文麟脖子處的縫隙,雖然那裏細到只有眼睛瞇起來的大小,但這是我最好的位置了。「哈!」我大喊出聲,接著刺往脖子處的縫隙。可是果不其然,被他堅硬的甲擋了下來。
「給我|進去啊!」我另一隻手握住了刀柄,然後雙手一起用力,竟然成功把刀送進了縫隙中。我把刀抽了出來,看著原本一顆球體的鬼文麟慢慢的鬆開,直到成大字的躺在地上,我才終於確認我的勝利。
「七面…我認輸…了。你果然很強…呢。」隨著他嚥下最後一口氣,這場戰鬥也正式宣告著我的勝利。身後的士兵一邊大喊著我的名字,一邊發出雀躍的聲音。反而是對面的部隊,每一個都看起來死氣沉沉,毫無生命力可言。不久後,他們都往過來時的方向走了回去,我也回到我的城池中休息。
一路上,我接受著人民的歡呼聲,而我拖著我疲憊的身軀,緩緩走向舒適的房間。等我進入以後,稍稍的沖了個澡,並且把傷口包了起來,然後躺到床上休息。
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我請他進來後,發現是一個長的十分漂亮的女孩子。他有著淡紫色的頭髮,頭上插著一支粉薔薇的髮笄。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古風長裙,上面有一朵朵小小的向日葵,看起來非常的優雅。
他修長的腿部線條流暢又有力,纖腰細胸的軀幹有著讓人目不轉睛的魅力。她的體態完美勻稱,散發出一種自信的美。如果這個人走在街上,肯定所有男人都會忍不住回頭多看幾眼,她就是有這樣的美貌及魅力。
我想不起來這個女人是誰,可是我的身體卻自己動了起來。我伸出了雙手,那個女人看見我伸出雙手後,她輕輕的摀住自己的嘴巴,但卻藏不住衣袖之下的喜悅神情,以及臉上因害羞而出現淡淡的紅暈。
她輕輕的靠在我懷中,舉止都十分的溫柔,就像我是個易碎品一樣。隨著她坐在我的懷中,我的心臟也開始砰砰的大力跳動。她把耳朵湊到我的胸前,似乎正在聽我的心跳聲。
這時,她突然講話了:「歡迎回來啊七面,還是應該說…老公?呵呵,我們幾天前才終於結婚,現在感覺還是很沒有結婚的實感呢。會不會是因為我們從以前開始就一直再一起,所以就算結婚也跟平常一樣啊。」
「或許吧,畢竟我們從十一歲相識到現在已經八年了,而且我每天都可以看見妳。但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到妳都跟第一次見到妳一樣,還是會覺得很害羞。對了,妳剛剛有看到我打仗的樣子嗎?剛剛真的好險,我差一點就要輸給他了。」
在我懷裡的女人說到:「有啊,我剛剛有看到。我一直都在城牆上幫你偷偷加油,看來我的應援有成功呢。果然『不死七面』這稱號是真的。」
我回答到:「畢竟…要是我失敗了,就沒有人可以保護你了啊。所以只要你還在等我,我就一定會回來的。」
她輕輕地笑了幾聲,那笑聲像是夏風中的鈴鐺,能給人的心中帶來平穩。然後她開口說道:「好啊,我跟你約定,只要我還沒停止為你祈禱,你就絕對不可以死去,要一直|一直保護我喔。」
我伸出我的小拇指,跟他打勾勾約定。「相對的,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就會保護好你,讓你不會受到任何傷害,我保證。」
我們約定好後,她叮囑我要好好休息,之後就離開了房間,剩下我一人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呆。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睡著時,我的眼前只有一片黑,然後過了沒多久,就睜開了眼。看著眼前的景象,我突然想待在這,不想從這個夢中醒來。可是,我還有很多事需要做,還不可以在這倒下。
時間過了大概一個多月後,我身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繃帶也大多都拆下,只剩下一些比較大的疤痕還殘留著。
我去找那個女人,可惜我卻不知道那個人在哪裡。不過幸運的是,過去的我似乎知道那個人在哪裡。所以我的身體自己動了起來,向著房間外走去。過了不久,我走到了一扇紅色的門前,我推開門後,映入眼簾的是一堆又一堆被隨意放置的雜物,周圍還積滿了許多灰塵,看起來不像是一個人居住的地方,比較像是雜物間。
我繼續走了進去,終於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坐在窗邊,正透過窗外的陽光低頭看向手中的書。陽光照在她的側臉以及書本,讓她的右臉和左臉形成強烈的亮暗對比,空中飄動著的灰塵就像小精靈一樣,在空中肆意的飛行。而她就像是精靈公主一樣,被萬千生物簇擁著,在這髒亂的房間中呈現了一股神聖的氛圍。
我走上前去呼喊她的名字,而這也是我從進到夢裡以後第一次知道這個女人的名字。「白笛容,我你在看書阿?」我走上前詢問,她聽到我的聲音後,就睜大眼睛向我看過來。
這一刻,我們因此四目相交,她的臉從原本看書時的專注,因為看見我後而變得放鬆。「你傷好了啊,七面。」她看向我的眼裡全是笑,嘴角也因此稍稍的彎了起來,露出美麗的圓弧形。
「是啊,多虧妳的祈禱,我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我面帶微笑向她回應。然後我詢問她要不要換到比較好的房間,讓她可以不用住在這個破爛的地方,再怎麼說她也是將軍夫人,應該住在符合她身分的房間中。
她搖了搖頭,然後無奈地說:「謝謝你七面,可是,我覺得你光是願意選擇我就已經很幸福了。雖然我很擔心你拒絕皇上將女兒嫁給你的事,不過我相信如果是你的話,一定可以解決的。」
我…回想起來了…我以前曾經跟她結婚,然後我們一起住在這個城池中。可是因為我拒絕了皇上的賜婚,惱怒的皇帝就將這個城牆裡的小房間賜給白笛容。
表面上是給予但實際上是將她住進小房間,但因為這個房間已經幾十年沒有人打掃,所以裡面非常的髒亂。但皇帝為了彰顯她的大肚,就答應給予她那個房間裡的一切,雖說如此,也就只是一堆破破爛爛的髒東西。直到我不做將軍為止,她都要住在這裡。而我因為戰功顯赫,所以並沒有受到太嚴重的懲罰。
「是嗎?你既然都這樣說了,那就這樣吧。不過,我倒是覺得可以把這裡整理一下,畢竟這裡這麼髒亂,你要睡覺也不好睡吧。」我拿起一旁的小罐子,裡面已經積滿了許多厚重的灰塵。白笛容嘴巴微張,似乎想講什麼,可是最後還是閉起了嘴,然後羞紅著臉並低下頭去。
我把手伸進去,然後抓出一坨灰塵,並把它甩到地上。灰塵在地上翻滾幾圈後,就在地板上停了下來。我接著走了出去,命令僕人將打掃用具拿進來。等一群僕人走進來以後,我們就開始把房間打掃乾淨。
因為人很多的關係,所以不到幾個小時就把這個房間打掃的乾淨無比,就像全新的房子一樣。屋子裡的書櫃被擦拭之後,露出了淡淡的紅色,剛剛拿起來的小罐子,也在我們的仔細擦拭下露出皎潔的白色瓶身,白的就像是月亮一樣,讓人感覺心情平靜了許多。
「哇|真美。沒想到皇上會賜給我們這麼漂亮的房間,這真的是懲罰嗎?我認為倒是獎賞呢。」我驚訝的看著房間裡的一切,不由得從心中發出感嘆。白笛容也被這裡的華美程度下到,久久都無法閉上驚訝而張的大開的嘴巴。
「七面,太好了…有了這麼多珍貴的東西,那我們一定可以過上幸福的日子。等你哪天不做將軍,我們一起帶著這些東西去一個偏僻的鄉下,然後過上平凡的生活吧。」
「好啊,等我們離開以後,就把這裡的珍貴東西拿去賣,然後過上衣食無缺的優渥生活吧。」或許連皇帝也沒有想到,他原本要給予我們的懲罰,卻變成了改變我們生活的關鍵。
我在心裡一邊感謝皇帝,一邊想著我們以後的生活,就忍不住的偷笑起來。
啟程征戰
我們自從打掃完房間以後,我們又經歷了幾場戰鬥,當然結果可想也知,每一次都是我的勝利。而且我的技術也變得越來越嫻熟,已經可以做到在十多分鐘內打倒敵方將領的程度了。
隨著我一次又一次的勝利,我的名氣也跟著散播出去。連遠在皇城的皇帝也知道了我這個人的存在,於是特地給我寫了一封書信。上面寫道:「七面,多虧你為朕打下這麼多的江山。朕有個工作要指派給你,就是在離你大概騎馬五天的東方,有股勢力正打算摧毀朕的領土,我們絕對不可以允許這種事發生。」
下半段接著寫到:「所以,要請你去把那些叛亂份子給打倒。我相信這是一個艱困的任務,就拜託你了。大概三天後出發,這段時間我會派人送武器還有物資過去的,也會讓我的將軍過去暫時頂替你的位置,讓你的城池不會變成空城。」
我讀完信件以後,就開始著手準備五天份的糧食。也叫手下部將做好準備,絕對要完成這個皇帝的指派任務。我們一直準備,直到前一天晚上,我們才終於準備好出發。
「呼|好累啊好累啊。」我一邊回到我的房間,一邊開始準備去洗澡。沖完澡出來後,我躺到床上望著天花板,開始思考著以後的事情。如果我失敗的話,那我守護的一切都會化成泡影嗎?一想到這,我就覺得內心七上八下的,完全無法好好入睡。
「算了!再怎麼想也不會改變什麼的,那我就出去散步吧,說不定心情可以變得平靜一些。」我走了出去,然後開始漫無目的地走,走一走就到了一個室外的荷花池中,我坐在椅子上看著滿天的星辰。自從跟白笛容相遇以後,我們就經常一起到處玩。看星星也好抓蟬也好,都是在我遇見她之後才體驗到的快樂。而且我們在一起這麼久,突然這樣分開我有點寂寞。
這時,有一雙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轉過頭去,看見的只是幽藍的蒼穹。我轉過頭,看來是我太想念她了,竟然出現了幻覺。但我回過頭,卻看見一張臉倏的出現在我眼前。
我被這張臉嚇一大跳,整個人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但我的額頭卻撞到了他的鼻子,我們同時彎下身,一起發出小小的呻吟。
我抬起頭,看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我眼前,是白笛容!她身上穿著一件前方有著大菱形的黑色睡衣,背後用兩條細線互相固定住衣服。褲子則是一件跟上衣同款式的短褲。
我趕忙過去,仔細檢查她有沒有被我撞到流血,確認她沒事之後,我才大大的鬆了口氣。同時,白笛容也對著我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並且對我綻露了有些尷尬的笑容。
「嗨|七面,我剛剛原本想稍微嚇一下你的,結果沒想到失敗了啊。你還好嗎?有沒有受傷?要是你因為我而流鼻血的話我可過意不去呢。」白笛容有些擔心的看著我,我趕忙拍拍胸府表示沒事。
「我可是號稱『不死七面』的將軍呢!怎麼可能因為你撞這一下就流血了呢!而且這一下攻擊跟我以前遇到的敵方大將比,根本就是小兒科!」我滔滔不絕的說著。但是,白笛容卻伸出手,表示要我先安靜一下。
我安靜下來以後,四周都沒有了聲音,就像這個世界上只剩我們彼此。然而,我心臟跳動的聲音卻在此時如此的清晰,一聲聲「撲通撲通」的巨響從我的胸腔裡傳出,如同慶典上看到的大鼓般讓我震耳欲聾。
「七面,我們來玩個遊戲吧。」她露出了有些惡作劇的微笑,然後跟我說:「只要你答得出來,我就送你一個禮物喔。」我瞬間來了興趣,於是趕緊把所有在這時期她喜歡吃跟喜歡玩的東西全部講了出來。即使如此,卻沒有一個是正確答案。
「好可惜啊,那這樣我就要給你公布正確答案囉。」我舉雙手投降,然後請白笛容對我公布正確答案。「那我要公布囉,正確答案是|『我愛你!』」
她一邊說著,一邊對我擺出了萬歲的姿勢。我先是呆呆的望著她的臉,然後「刷」一下的雙頰瞬間變的紅彤彤。我趕忙遮住我的臉,然後慌張地問她到底在做什麼,竟然對我說這種話。
她莞爾一笑,然後彎下了腰對著我的眼睛說:「因為啊,我們相識這麼久了,卻好像沒有好好的跟彼此訴說自己心中有多愛彼此不是嗎?所以我想趁你出發征戰的這個機會,讓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喔!」
說著,她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個香包,大概是一個手掌的大小。香包上有一朵朵的紅色櫻花,雖然一直以來只看過粉色的櫻花,但紅色卻讓這些花朵顯得更為優美。
「這是什麼?」我帶著滿腹的疑問向白笛容詢問,她神情扭捏的看向我,然後緩緩說道:「這是我自己做的防蟲香包喔,帶著這個就不會被蚊蟲叮咬了。而且…櫻花不是有生機的意思在嘛,所以我希望你可以真的擁有無限的生命,就像你的綽號『不死七面』一樣,這樣不管遇到什麼問題都一定可以迎刃而解的!」
「除了一些驅趕害蟲的香草外,我還加了很多的『祝福』進去喔!我們不是約好了,只要我還在為你祈禱,那你就不可以死去嗎。所以,我在裡面加入了大量的祝福,相對的,你一定要回來喔!」
她一邊解釋,一邊往我的肩膀湊過來。直到她的肩膀靠到我的手臂上,然後踮起腳尖,並在我耳邊柔聲細語的說:「我都已經這樣為你祈禱了,所以你也要遵守約定,絕對不要有個三長兩短喔。」說到最後,她的語氣裡已經開始帶著哭腔了。我輕輕的從旁邊摟住她,然後讓她在我肩膀上盡情的哭泣。
我們聊了許久,直到月亮高高掛在夜空後,我們彼此才依依不捨的道別離開。但我在離開時還是忍不住回頭朝他多看了幾眼,希望我可以把她的身影烙印在我的腦中。
隔天早晨,我們全隊在城門口整裝待發,門口站著我們隊伍的親人以及老百姓們,他們都是來跟我們道別的。當然,白笛容也在這個人群裡面,她努力的擠到最前面,然後對著我露出她最為燦爛的微笑。
我對她回以一個巨大的笑容後,接著走到要接替我位置的代理將軍前,請他務必要替我好好守護住這個地方。他笑咪咪地看著我,然後對我說到:「汝城池我顧之,汝請安心啟程吧,吾一定會好好治理這座城的。」
聽他這樣說,我也跟著放心了,畢竟他可是皇上指派的將軍,應該對於管理城鎮有很多的想法才對。跟熟悉的人們一一道別後,我坐上馬背後,就與我的夥伴們一起起程了。經過無數的翻山越嶺,我們終於到了皇帝所指示的地點。
目標是一座山,照地圖上畫的座標來看,似乎是在這座山的很深處。由於抵達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所以我們決定要先在山腳下紮營,等明天一早我們再上山討伐叛亂份子。
我當天晚上在營火面前跟士兵們講著一些犒勞的話語,然後我們拿出了酒,準備今天好好的吃一餐,然後好好的睡一覺,這樣明天才有精神去戰鬥。等到我們都吃飽喝足後,我回到帳篷裡休息,但卻因為不祥的預感而翻來覆去,一點睡意都沒有。
我拿出白笛容交給我的香包,然後靠近鼻子聞了聞,從裡面飄出的淡淡香味讓我心情放鬆了不少,看著外面的包裝,又讓我想起和白笛容一起度過的美好時光。我獨自在床上咀嚼著過去美好的記憶,那記憶隨著我不斷地咀嚼,開始跑出各種不同的味道。
有一起探索時的酸味、被老師責罵時的辣味、第一次抓到昆蟲時的甜味,還有結為夫妻時的鮮甜味,隨著我不斷回憶起之前的美好,我的心情也變的平穩下來,最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沉沉的睡去了。
隔天醒來,我發現大家都已經起床了,有些人在煮早餐,有些人在做晨間運動,大家都在各忙各的。我們吃完早餐後,就爬到山上了。山路不太好走,路上有很多的歲時從上坡滑下,也有許多的苔蘚長在唯一一條沒有階梯,只有光禿禿的泥土顯示的道路上。要是採上蘚苔,那就有可能會失足滑下山,這是非常危險的。
所以我們只能盡量避開路上的蘚苔,然後一手抓著一旁的樹枝,一邊低下身子慢慢地爬上去。因為我們的進度不快,所以直到下午我們才終於爬到終點,一般來說,大概中午左右就可以爬到這個高度了,但我們這次卻比平常多兩個多小時才終於抵達。
抵達以後,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高聳的大樓。從遠處看就像是一個八角形的八卦陣,並且大約有十層樓高吧,這在這個時候已經是很高聳的建築了,沒有一定的財力或是地位,是不可能在這麼偏遠的地方建築出如此巨大的建築的。
我走在前面,然後小力的把門給推開。伴隨著一聲「嘰呀|」的聲音,我們成功的進入敵方的大本營。奇怪的是,裡面卻空蕩蕩的,只有一張巨大的八卦圖畫在地上,然後八卦的正中央有一張摺起來的紙。
我們走了過去,然後我將地上的那張紙撿起來打開,上面寫著一個大大的「死」字!糟糕,我們中計了!我原本想趕緊叫士兵們撤出,但下面的八卦圖卻開始碎裂,接著我們全部掉了下去。
掉下去以後,我們進到一個常常的走廊上。我很幸運的沒怎麼受傷,而很多人已經被摔的斷手斷腳,所以只好讓還可以走動的人們拖著受傷的人員繼續行走。但就在這時,我們身後的石板卻開始緩慢的朝我們移動過來。要是趕快走的話,那我們注定要被壓成肉餅。
所以我們就趕快抓緊身邊的隊友,然後把我們身上的盔甲脫下來,接著扛起我們的隊員開始沒命的狂奔。跑了一小段路後,我們終於到了盡頭,盡頭是一扇鐵門。我奮力的將他推開以後,接著招呼我們的隊員進去。等大家都進來了以後,我就趕快把鐵門關上,然後跌坐在地板,並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天啊!怎麼會遇到這種事情!我記得不是皇上要我們來這裡討伐叛亂勢力的嗎?怎麼會有陷阱,而且這裡一個人都沒有,看起來不像是有人會在這裡準備叛亂,反倒像…為了抓住我們而特地設的陷阱。
我們隊伍的人們因為接連不斷的勞動而變的身心俱疲,每個人除了我之外都坐在地上喘著粗氣,而那些原本就已經受傷的人員,更是直接暈了過去,已經連發出呻吟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原本想好好休息的,但為了避免遇到跟剛剛一樣的部隊,所以我就起身巡查四周。周圍的一切都是這麼熟悉,就像是我記憶中,那個恐怖的煉蠱洞一樣。對於我這個已經看過一次的人來說,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想必我心裡已經有數了。
果不其然,一群武器精良的人們衝了進來,然後是開始舉刀就砍的大亂鬥。過了許久,外面的人停止進來了,而鐵門也被打開,風武銘走了進來,我被他遺留在這個地方,而我也暗暗發誓,絕對要復仇。
我離開這裡以後,為了確定我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說是不死身,我就舉起我手上的刀,然後在我的手指上劃一個開口。結果,那個開口瞬間就長出了一條條的細絲,接著開始連接起我受損的傷口。過沒多久,就變成跟原本沒兩樣的外表了。
我喜出望外,但一想到我的弟兄們都已經死去,我開心的心情卻馬上沉了下來。只有我一個人回去有什麼用,我想要我的弟兄們一起開開心心的回去,然後接受親人們的歡迎,並且之後過上安居樂業的生活啊!
所以當我回到營地後,我整理好我的行李並準備回家。在途中,我為了抒發我的心情,所以買了一個本子,並在上面註明了我想和白笛容一起做的事情。這時,我終於知道我在上面寫什麼了
。原本的:「溫。。行,。妻。。。。。往」在這時終於真相大白。上面是寫著:「溫泉旅行,與妻子白笛容前往」原來如此!我自從活下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跟白笛容一起去旅行放鬆,並轉換心情啊!
這個願望清單變成支撐我繼續活下去的動力,我不知道我在那裏面待了多久,所以現在只想趕快回到城池,然後跟白笛榮一起做許多我們以前都沒有嘗試過的新鮮事。
等預料內的走了五天後,我終於回到了我熟悉的城池下面。雖然大門緊閉,但我還是嘗試大聲的說話,希望上面的人可以聽到。叫了幾聲以後,終於有人從城牆上探出頭來,我跟他說明我的狀況後,他就回去稟報將軍了。
沒過多久,那個將軍就走了出來。「喂!是我啊!快點放我進去!」我站在城下大聲喊著,但是將軍卻只是冷冷地看著我,完全沒有之前與我對話的熟悉感。
他朝著旁邊的手下竊竊私語後,他的部下就拿了一個卷軸過來。然後,他便把卷軸打開,然後開始大聲唸著上面寫的東西。
「皇上有令,自林七面離開起,吾即為本城池之大將軍。而原將軍七面,則永遠不得進入本城,違令者可除斬。」他念完後,就將卷軸交給一旁的士兵。並對著我說道:「你明白了嗎七面?現在我已經是大將軍了,而你,只是個被拔去官位的平凡人,而且永遠不能進入這裡。」
怎麼會!我一直以來為皇帝這樣效忠,為什麼結果卻變成這樣?那個大將軍接著對我喊:「七面啊,皇上是因為怕你會帶領士兵們叛亂,所以才會給你這個工作來把你給除掉的!你就只是皇帝統一天下的眼中釘罷了,你還真以為皇上會對你有多看重嗎,你只不過是皇帝的一條狗罷了,現在沒用了,你可以走了。」
他譏笑著對我說完以後,又接下來說著:「喔對了,你的老婆真棒啊。這麼曼妙的身軀、以及吹彈可破的肌膚,都讓我心曠神怡呢。只可惜|他已經不在這世上了。」「什麼…不可能!她怎麼可能會死…快放我進去!」我舉起拳頭,一拳又一拳的打在大門上,那大門在我劇烈的撞擊下開始發出如同打鼓般低沉的聲響,而站在城牆上的士兵也變得慌亂起來,開始發出一陣陣的驚呼聲。
我感覺心裡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我的全身中流轉,那個感覺就像是海浪般滔滔不絕,而且,每次的海浪就有如同海嘯般巨大的力量,在我的拳頭上聚集,並隨著一次次的打擊傾洩而出。
才過一下子,堅固的城門就被我打出了凹洞,接著凹洞開始無限的擴大,變成了足以貫穿大門的破口,最後,大門中央「轟!」的一聲巨響,被我打出了一個巨大的洞口,足以讓一個成年人順利的通行。
我走了進去,看見裡面的士兵已經將武器對準我,不只如此,還排出專門對付大軍的陣型出來,看來是非常怕我。我環顧四週後,就在前面發現了抱頭鼠竄的將軍。
我朝他衝了過去,一路上想阻止我的士兵都被我抓了起來,然後當成砲彈對著將軍丟了出去。被丟到的地方都只剩下斷垣殘壁,可以說是真正意義上的炮擊。其他士兵看到我的力量以後,都紛紛開始讓出一條路給我通行,我如入無人之境般向著將軍跑去,過了不久,我終於追上了將軍。
「快說,白笛容在哪?」我抓住他的腦袋,然後把他整個人拎起來。他的雙腳在空中亂踢,雙手握住我的手臂並試圖掙脫,可惜我的手卻緊緊的抓住,連一毫米都無法移動。
那個將軍開始對我求情,他淚流滿面的對我哭訴:「我…我不是說他已經死了嗎!當初你離開以後,我想說我已經奪得了這個城,所以就想找個女人玩玩。所以我就偶然看到你老婆,接著我就想跟她來個魚水之歡。可是…誰知道她一直抵抗,還說什麼『我只想跟七面一起』,所以我一巴掌打了過去,但她卻一個重心不穩倒了下去,頭撞到桌角後就沒了呼吸…我不是故意的啊!請你原諒我七面將軍!」
他還來不及說完,我就把他丟到地上,我由於無法忍受這個真相所以跪倒在地。為什麼!我到底是做錯了什麼?為什麼皇上要這樣對我?「行,既然皇帝打算將我逼到死路,那我也沒有什麼好忍受的了。」我舉起地上掉落的一把刀,然後看向刀面上反射的自己,我好像在哪裡聽過,刀可以反映出真相,那麼現在的我,是什麼樣子呢?
我的臉上充滿著灰塵以及小石子,額頭上還沾到一些血跡。我用手稍稍的梳過自己打結的頭髮,如果白笛容看到現在的我,不知道他會怎麼想呢?不過,再怎麼想都已經無濟於事了。畢竟,他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再怎麼想,也只能在回憶裡看見他罷了。
我拿出我的本子,然後隨手從地上沾了一些血到手上,並在本子上寫上大量的『死』字。到這裡我的謎題已經全部解開了,可是,為什麼我會失去記憶呢?我為了得知我記不起來的原因,所以繼續把我的記憶看下去。
我寫了不知道多少字以後,終於精疲力竭的倒在地上。我已經沒有力氣再生氣了,好希望…有人可以跟我說這是一場夢。我起來以後,我熟悉的人們會再次回到我身邊,我們還能一起嬉戲、一起討論等一下要吃什麼、和白笛容一起坐在床上,然後回味今天發生的各種事情。
說起來…我還沒跟白笛容說過一次「老婆」呢,明明我們都已經結婚了。我從懷裡拿出已經破破爛爛的香包,他原本血紅色的顏料因為我的血而變得更為鮮紅,像是塗了厚厚的口紅一樣,有些恐怖。
從破破爛爛的香包裡面,除了用來驅趕蟲子的乾燥植物以外,還露出一張小紙條。我有點好奇,所以坐起來並小心翼翼的將紙拿出來,並在手裡打開。上面只有寫著一句話:「結髮同枕席,黃泉共為友。」
這是在說剛成年時就結婚的我們,希望能一起生死與共,是白笛容很喜歡的一位詩人寫的。我看到以後,眼淚不爭氣的落了下來。我可是將軍,所以受再怎麼嚴重的傷,也會獨自承受下來,絕對不會落一滴眼淚。但這個短短的句子,卻似乎把我內心累積多年的眼淚開關打開,眼淚嘩啦啦的止不住流了出來,就像今天要把以前忍下來的份一次流乾一樣,哭的像個小孩。
我將紙條摺好,然後謹慎的將他收進懷裡,好像在對待什麼珍貴珠寶似的。我想帶著這份回憶到處旅行,直到有一天,我能夠平復內心的創傷。正當我要展開新的生活時,突然有人一刀從我背後砍到了頭上。
我頓時失去意識,但頃刻間,我的傷口卻快速的癒合,並把那把刀固定在我的頭上。回頭看去,是剛剛被我放跑的將軍回來報仇。他憤憤不平地看著我,並且嘴巴還在碎念著:「我要殺了你,然後為我死去的士兵報仇。」
我受不了他的碎碎念,所以一掌朝他拍了過去。那時血花四濺,而他的身體似乎沒有發現頭已經消失的事實,軀幹依舊保持著站立的姿勢,然後靜靜地倒下,直到倒在地版,才發出了輕輕的聲響。
我的意識在打完這掌後漸漸遠去,眼皮像是掛上了鉛球一樣沉重,再躺下前我就知道,這會是個舒服而長遠的夢。如果我就這樣睡去,是不是就可以遇見白笛容了?如果我就這樣不起來,我可不可以跟白笛容永遠在一起了?
但晚上時,我卻不如預期的起床了。我孤身一人站在荒蕪的大地上,抬頭看向漫天閃爍的星星,但我卻沒有心情去欣賞,反而看這這片天空而感到沮喪,好像是因為有什麼心結無法打開?
我摸了摸自己,希望可以從身上找到答案。可是我的衣服破破爛爛,又怎麼可能會有答案呢?但是,我卻在胸口處摸到了一張紙。我將他打開,上面寫著:「結髮同枕席,黃泉共為友。」
「嗯?這是什麼?一首詩?」我拿起來左右查看,但就只是一張寫了一句話的句子,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只是張紙啊…算了,我繼續找好了。」我把那張紙隨手夾到本子]中,並把本子收好。
「好!我決定了!從現在開始,我要走遍這個世界,直到我找到那個邪惡的煉蠱師為止!」我意氣風發的走出城門,在離開前,我朝著城門中破敗不堪的景色做了個揖,希望不管發生了什麼,他們都可以安息,並找出造成這副模樣的兇手。
道別後,我就踏上了旅程,直到我遇見李晶為止,才終於回憶起過去的種種。
改頭換面的我
我從夢境中清醒,看著已經睡著的李晶,有一股幸福感從我心中慢慢浮出。沒想到過了這麼久,我還可以再次享受到這份平凡的幸福。雖然我以前忘記了過去發生的種種,但現在已經全都想起來了。想起來這份幸福是多麼令人難以割捨,是不管付出多少,依舊想去追求的結果。
「如果可以…我不想再繼續戰鬥下去了。要是可以,我想就這樣過著幸福的第二人生,帶著我以前夥伴,還有白笛容的份一起。」我握緊拳頭,從拳頭裡傳出一股跟當時打破城門一樣的力量,似乎是因為我的身體久違的再次體驗到如何使用力量,所以才可以找回使用的感覺。
我輕鬆地把李晶抱起,然後把他輕輕放在床上,並為他鋪好被子。他的睡臉十分安穩,就像小嬰兒一樣。我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然後看向外面的天空。外面天色已經要暗下來了,看來我睡得蠻久的。
既然已經要到晚上了,那麻糬應該已經起來了吧。我進到麻糬的房門,果不其然看見他正在帶著毛茸茸的身體跳來跳去。他發現我後,就一蹦一跳得朝我跑了過來,接著跳到我的腳背上蜷縮起來,看起來像是一坨會動的棉花糖。
「麻糬阿,我…希望可以放下心中的仇恨,然後過上一般人的幸福日子,你覺得怎麼樣?」它聽到後,開心的呵呵笑了出來。接著他摸起鬍鬚對我說道:「你看阿七面,果然吾沒說錯吧:『被復仇之火給蒙蔽雙眼的話,你將看不見四周綻放的花火』你現在放下這份執著,以後一定會過得更開心的。」
麻糬說完後,就跑到旁邊的洞穴中,然後探出頭講到:「七面,你要不要進來看看,吾這裡有放一些好東西喔。」我因為頭鑽不進去,所以就只好在洞口處朝裡面看進去。
裡面是一堆雜草,可是在這堆雜草的深處,卻有一些微小的黑色圓球靜靜地躺在其中。「這是吾從很多地方收集而來的植物種子,基本上都是花朵的種子,但吾已經忘記是什麼花了,七面,為了慶祝我們的友誼,我們把這些花種一種吧。」
我心想不錯,因為一來可以把這當作新生活的開始,也可以把這當作家裡的觀賞植物,光是看到就會覺得心情愉悅。
我因為沒有盆栽,所以就去花市買了一些回來。除了花盆,我也帶了一些泥土和肥料回來,這樣就準備完全了。我把花盆底部的洞口用石頭塞住,接著倒入大量的泥土,最後再讓麻薯挖了許多小洞,並把種子放進去,這樣就種好了。
「呼|總算種完了,沒想到這還蠻好玩的呢,這些大概什麼時候會開花阿?」麻糬想了一想,然後伸個懶腰說到:「不知道欸,不然吾用魔法讓他長快點好了,等到結出花苞的時候,應該就會知道這些是什麼了吧。」
麻糬站在花盆前,然後將雙手舉起,並且發出奇特的聲音後,土裡的植物竟然就冒出了綠芽!照這個樣子下去,大概五天後就可以看到花朵了。麻糬一邊說,一邊癱坐在地上喘著粗氣,看來用這個魔法會很消耗體力。
「不…不是的…這個魔法並不會很耗體力。應該是吾太久沒用了,所以才會這樣疲倦。就像人類突然要用平時用不到的肌肉時,就算很酸痛一樣。」「那麼,你這不就是缺乏運動嗎?要不易從今天開始以十分鐘一千六百公尺為目標?」麻糬對我翻了白眼,並不耐煩的講到:「吾就不相信你可以十分鐘一千六百公尺,而且就算你可以,吾也只是一隻小龍貓鼠,做不到這麼困難的事情。」
「是嗎?但我記得現在的男學生都會通過十分鐘一千六百公尺的考試呢。」麻糬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者我,看起來像是受到什麼驚嚇一樣站在原地不動。就連我伸手去戳也沒有反應,有這麼驚訝嗎?
我把他抱進房間,避免他因為曬太多陽光而中暑。接著把石雕般的麻糬放置好後,我回去房間,看李晶現在狀況怎麼樣了。一推開門,李晶就坐在床上,眼神看起來很迷濛,似乎是剛睡醒。
她看了看四周,似乎發現這是我的房間,接著「刷」的一聲紅透了臉,然後急忙起身往門口跑去。但她的腳似乎已經麻了,所以一下床就撲倒在地。
我走過去把她扶到床上,她先是看了看我的手,接著原本紅透的臉又變得更紅了。她把自己的臉遮住,不讓我看見她的表請。將李晶放回去後,我問了她:「怎麼樣?妳有變的清醒一點嗎?」
李晶拉起棉被,然後捲成一個巨大的手捲,而且還一直從裡面發出「嗚嗚嗚|」的聲音,看起來已經害羞到受不了了。我坐到床上,然後對著李晶說:「那個…謝謝妳剛剛催眠我,我現在已經回憶起過去發生的種種事情了。所以,我打算重新開始新生活,讓自己放下復仇。」
李晶聽到我講完話後,就從棉被中伸出一隻手對我比了個「讚」。然後又把手收回去,繼續捲成一團扭動的大球。我看她似乎還在害羞,所以就繼續提出問題,這樣她只要對我比「好」或「壞」就可以了。
「對了,妳說妳要在我睡著的時候問我問題,那妳最後有問到嗎?」她在我講到「問題」這兩個字時,就開始更劇烈的扭動,過了一會,才終於平復下來,然後小聲的說出:「我…已經問到了…那個答案我還蠻滿意的,謝謝你七面,我一定會好好的對待你的。」
我聽得一頭霧水,不過我也沒繼續深究,因為這或許是他私人的事情吧,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要問我。我起身後走出房間,然後跟床上的李晶講到:「我等等要出去買晚餐,你如果想到要吃什麼再跟我說好嗎?」接著就關上了房門。
簡單的買了晚餐後,我就回到家裡開始做準備。這時風心羽也剛好回來,所以他就跟我一起做晚餐的準備。先是把外賣放到桌上,接著去洗手,並進入房間中把李晶叫醒。但我進到房間後,發現她已經起床了,正坐在床上滑著手機。
我敲了敲房門,她才終於注意到我的存在,然後從我跟門框的縫隙中穿梭過去。穿過去時,她的身上傳來一股透徹心扉的香味,如同山間清晨的青草香,讓人感到心曠神怡。我的眼神不自覺地跟著她一起移動,就好像她有什麼神奇的魔力一樣,在一瞬間,我的身心都被她給魅惑住。
回過神來,李晶已經洗完手走到了餐桌上,我趕緊跟上去,避免被他們察覺到異常。我坐到餐桌上,開始跟著大家享用著今天的晚餐。等吃完晚餐後,我把李晶送回了家,接著我因為已經睡過了,所以晚上就開始完一些以前累積到現在的遊戲。
我坐在昏暗的檯燈前,看著電腦前不斷變化的畫面,突然有一陣空虛感湧了上來。突然覺得,這個世界上剩我一個人,除了眼前不斷閃爍的螢幕外,就沒有其他與這個世界連結的紐帶了。
雖然我並不討厭這種寂靜感,可是難免還是會覺得,如果有一個人可以陪在我身邊就好了。就像當初我和白笛容一樣,我們在一起,再晚的時候都像早晨般閃亮、再冷的天都還有他的陪伴、不管遇到什麼痛苦,白笛容都會成為我的良藥,帶我走過痛苦的時光。
「好無聊啊…」雖然眼前放著最好的電腦設備、有著最高級的桌子椅子,不管在櫃台裡怎麼閃耀著光輝,都還是比不上有人陪。如果可以,我願意用眼前的這些東西,換取跟白笛容的時光。我雖然因為長時間的生命,而累積了一筆巨大的財富,但我還是希望有人陪。
我關起電腦,然後躺到床上開始滑社交軟體。在網路上漫無目的的遊盪,就像一具行屍走肉一樣,只不過,行屍走肉不會感受到痛苦吧,要是我有無限的壽命,並且在這世界到處遊走,我究竟會走到哪裡呢?雨林?沙漠?還是北極?但就算去到那裏,我也不會有喜怒哀樂就是了。
我關上手機,並放起了音樂助眠。這個夜晚注定睡不著,那我就好好的在夜晚獨自享受吧。我脫下睡衣,穿上短褲跟短袖走到大街上。果不其然,路上一個人都沒有,只有路邊的街燈及一隻隻奇怪的蟲子在屋簷、地板上爬來爬去。
隨著我漫無目的地走,我的腳步也隨之輕盈起來。我突然發現,就算是只有自己的夜晚,只要改變一下心態,就可以變的舒暢許多。我嘴巴裡哼著聽過無數次的歌曲,雙腳隨興的跳著舞步,既然只有我自己存在,那我就好好享受這一瞬間吧!
我走了沒幾步,忽然瞄到天上的星空,接著許多星空相關的詞語開始出現在我的腦中,宛如雨後春筍般一個個跑了出來。當初梵谷看見的星空也是這樣嗎?在這片星空中,是不是有個王子正在對著玫瑰訴說有多麼愛它呢?遙遠的星塵當中,是不是正在發生一場足以改變這個宇宙的戰爭呢?
光是這些無數的想像,就讓我把黑夜的恐懼一掃而空,原本孤單的暗影世界,一下子變的精采起來。五光十色的影像出現在我眼前,眾多角色的影像從我的身邊走過,靜謐的街道瞬間變的五光十色起來。在這裡面,我彷彿看見白笛容的身影出現在我眼前。
她回過頭來,對我擺出了熟悉的微笑。接著她彎下身,對我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她指了指我的胸口,再指了指自己。把手伸出去,想要再次碰觸到她溫暖的身軀,但在碰到之前,她的身影卻化成了一陣閃光,四周的幻想也開始發光,最後變成了一個光球緩緩降臨到我的手中。
我朝著光球裡面仔細的看了看,發現原來剛剛的一切都放進了光球中。光球散發著一股暖流,讓我心中的寒冷消失無蹤。我小心的捧起這個光球,正在我不知道如何是好時,它卻飛進了我的心中。
霎時,白笛容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七面,我要離開了。謝謝你一直記得我,謝謝你過了這麼久還願意愛我,跟你在一起的這些年,是我人生中最精彩的時光。可是抱歉呢,我比你先走一步,無法跟你一起生死與共了。」
白笛容的聲音繼續說到:「但是,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在奈何橋的入口等你過來的。雖然我不在了,但請不要忘記我,也要記得好好吃飯跟睡覺,不可以因為不死之身就熬夜喔。而且…而且還要多交朋友,不要因為會分離就不跟別人交流了,因為獨自一人太痛苦了。」
白笛容的身影漸漸消散,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小。最後,它看起來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對我說著:「最後…要記得找一個好老婆啊!因為我心胸十分寬大,所以願意讓你再多找幾個小老婆,我會當作沒看見的。但別忘記了,我會一直在天上守護著你,直到你去世為止,明白了嗎?老公,你再也不會是孤單一個人了!」
白笛容的身影越來越透明,已經可以看見後面閃著微光的便利店了。最後,她單手插腰,另一隻手對我比出了勝利的手勢,就這樣消逝在空中,化為點點塵埃。
我走進便利店後,買了一瓶啤酒以及一些零食。接著跟店員要了兩個杯子,店員疑惑的看著我,我則是對他回以一個親切的笑容,雖然眼角的眼還沒流乾,但我的表情已經恢復成平常的樣子了,完全看不出我剛剛才在外面,跟一個小孩一樣大哭過一場。
我坐到便利店裡的椅子上,然後喝了一半的酒,零食也吃了一半。剩下一半我拿了回去,直到房間的花盆上,然後把啤酒倒到花盆中,再把零食裡可以被植物消化的拿了出來,然後塞進土裡。
我對著盆栽上的小草呢喃著:「白笛容,我記得你曾跟我約好,要有一天約好一起看星星、一起喝著酒吃著零食,現在,這些都給你,可不要說我對你這前妻太過狠心啊。」我坐在窗台,獨自看著眼前的盆栽發呆。不知不覺間,我就這樣趴在花盆前睡了過去。一陣晚風吹來,細嫩的莖隨著夜風搖晃,好似在對我揮手道晚安。
開始改變的生活
我睡一覺起來,發現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在窗邊睡著了。我坐起身,發現眼前的小盆栽好像比之前大了許多。之前明明只有一截手指高,但現在已經變成兩根指節高了。
昨天晚上我好像做了一個夢,但那到底是夢還是現實,說真的我也分不太清楚。說是夢境,但卻太過真實。說是現實,但裡面有些部分也不像這個世界會有的東西。我決定不再理會,而是準備洗漱,然後開始一天的生活。
風心羽的床因為之前買了還沒有來,所以我就拿出我以前的舊床墊,讓心羽跟可以麻糬睡在一起,而且他們看起來也睡得挺舒服的,就先暫時這樣吧,等之後新床來了,就整理一個房間讓心羽睡吧。
這時,風心羽的手機響了起來,他認識的人不多,所以應該是風武銘打過來的。不過也有可能是昨天做志工時認識的新朋友,不管是誰,我還是先把風心羽叫起來好了。畢竟拿別人的手機不太好,所以我就敲了敲房門,確認可以進去風心羽的房間後,就將門推開並走了進去。
果不其然,風心羽因為昨天的志工而累癱在床上。我搖了搖心羽的肩膀,她發出小聲地呻吟聲後,就翻過去繼續睡。「喂,風心羽,快起床啦,你有電話打過來喔。」我嘗試繼續搖動她的肩膀,但她只是繼續沉睡,並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心羽,你要是不起來的話,那我就要把你的早餐吃掉囉。」才剛講完話,她就快速地坐起身,然後抓住我的手,不讓我走開,看來她似乎很想吃早餐。但她的頭上還蓋著被子,眼神也瞇成一條,看起來還睡眼惺忪。
我感受到她被子中傳出來的溫暖感,與外面開的冷氣形成強烈對比,原來裡面是這麼舒服的嗎,難怪她剛剛不想起來。這就跟在冬天的早晨,會不由自主的想在棉被裡多待幾天是一樣的道理啊!
一股強大的力量正把我往棉被裡吸引,這股吸引力就好像黑洞般,能讓所有靠近他的東西都被那巨大的引力給吸進去一樣。糟糕!我的意識開始朦朧,身體的肌肉也不由自主地開始放鬆,而且膝蓋也緩緩地朝著棉被裡走去。再這樣下去,我會想進去睡回籠覺的。
唯一的方法,就是趕快把棉被給收起,這樣就可以遠離這溫暖的被窩。我趕忙伸出手抓緊被子,然後「刷」的一聲把棉被掀起,接著迅速的把它摺好,並丟進衣櫃。
我跪倒在地,原本放鬆的身體突然做這些動作真讓人有些吃不消。但是,這樣就可以避免睡回籠覺了。然而,風心羽似乎並沒有這麼想,她從我後面經過,接著打開衣櫃,想要將我剛剛摺好的棉被給拉出來。
我反手將棉被角落抓住,然後用力向身體後面一扯,像是鬥牛士甩動紅布一般甩著手中的棉被。但是,風心羽卻用了雙手抓住棉被的邊緣,我們就這樣開始了角力戰,只要有一邊放開了手,另一邊就可以取得棉被。
我們僵持在中間,雙方一動也不動的看著彼此。因為我們互相都知道,勝負只在一瞬間,而且隨著我們用力拉扯棉被,棉被也開始發出撕裂的聲音,時間已經不多了。
我朝著心羽衝了上去,然後在快到她面前時跳了起來,讓身體利用慣性向前飛,並把棉被蓋到心羽的身上,藉此阻擋她的視野。果不其然,她伸手想把頭上的棉被扯下。
只可惜她雙手鬆開棉被的那一刻,就已經註定了我的勝利。我從他身後饒到前方,並把棉被朝我的方向抽離,並且原地甩了一下。發出「啪」的聲音,棉被在空中發出了巨大的聲響,這也讓風心羽嚇了一跳,多虧如此,我也多了將棉被抽離的時間。
我快速的把棉被抽離心羽手所能及的地方,然後把棉被摺好,並把它放在手上。風心羽心有不甘地看者我,但也只能這樣了,勝負已定。「是我贏了,出來吃飯吧,剛剛有你的電話,要記得查看一下。」我把棉被再次塞回衣櫃,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門。
我們坐到餐桌上開始吃早餐,這期間我們聊了很多事情。像是昨天在做志工發生的趣事、昨天我夢到一個似夢非夢的情景,我們不知道為什麼,今天一直在聊天,好像兩個許久不見的好朋友一樣,有著聊不完的話題。
我們吃完後,我把盤子拿去廚房洗,而風心羽則是開始查看手機的訊息。洗完碗盤後,我坐到心羽旁邊看電視。可是,風心羽卻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把手機拿給我看,似乎有什麼話想跟我說。
我湊近看,發現是一個來自武銘傳過來的訊息。上面寫著:「我最近好像怪怪的,你有空可以過來嗎心羽?」她看著我,然後繼續對我比手畫腳,看來是希望我可以一起去。
但我還沒把你打到呢,要怎麼回去?我朝著心羽發問,沒想到心羽竟然對我比畫道:「沒事的,七面哥哥不是已經從我手裡搶過棉被了嗎?那麼我就算你通過好了。來吧七面哥哥,我們一起去吧。」
心羽握住我的手,然後把我往她的方向拉去。我被她拉著走,一路拉到了門口就要離開家中。我喊住心羽讓他等一下,畢竟我們當初就是因為那裡很危險所以我們才會回來的,但現在卻要我們回去,感覺事有蹊俏。
但心羽似乎蠻慌亂的,她不知所措地在家裡走來走去,看起來非常擔心風武銘。我把她按在沙發上,然後要她冷靜一點。畢竟武銘也是不老不死之身,所以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
除非…有什麼東西可以打破這個不老不死的能力,不然我們不太會有什麼問題。我這樣告訴心羽,然後讓她再次打電話給武銘,以便確認到底是什麼事情,不要獨自一人為了不確定的事情擔心,而我則是去找李晶,想跟她詢問有什麼看法。我出門以前,叮囑心羽不要太衝動,有事的話可以傳訊息告訴我,我幾分鐘就會回。
出門以後,我跨上我的機車,然後一路飆車到李晶家中。原本打算可以打電話給她,但我覺得反正沒離很遠,騎一下就會到了,所以我就直接騎過去。我到她家以後,就拿出她之前給我的備用鑰匙開門。這是她上次來我家催眠我時給我的,她當時告訴我:「以後有什麼麻煩就直接到我家吧,給你鑰匙的話不管什麼時候都可以進來了。」現在就是使用這鑰匙的重要時刻!
一打開門,我就開始喊李晶的名字。「七面?你怎麼突然來了?」「李晶你在嗎?我現在需要你幫忙,我打開房門囉。」說著,我就走到她房間門口,然後推開房間的門。但才推到一半,就被她從裡面頂住了。
「怎麼了李晶?是我七面啊!你快開門啊,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說。」「我知道是你啊!可是你等我一下,我要畫個妝,所以現在不能見你。」我停了下來,看來是我剛剛太激動了,冷靜下來後,我問她:「那妳大概要化妝多久?」
門的另一邊發出了「摁|」的聲音,李晶接著說:「大概兩個小時?」我一聽兩個小時,心羽可能都已經坐車到武銘那裡了。雖然手機裡沒有出現心羽的訊息,但我騎過來之後才突然想到,她會不會其實是電腦白痴?因為心羽幾乎都跟她哥哥一起窩在實驗室,所以相較於用網路做研究的武銘,平常沒什麼事的心羽應該都沒機會使用到智慧產品。
現在換我心裡開始覺得焦躁了,要是心羽發現她不知道怎麼跟我聯絡,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哥哥聊天,那就有可能會突然衝出去,到一個不知道的地方。我跟李晶留言:「等妳化好妝以後就來我家。」然後又騎上摩托衝了回家。
「我回來了|」我回到房間以後,發現電燈是關起來的,家裡面一片黑,只有太陽從拉起來的窗戶中間照下橘紅色光芒,讓我在這黑暗中可以看見一些物體的輪廓。
「風心羽?麻糬?你們在哪裡?」我繼續往前走,發現通往客廳通往餐廳的門是稍稍打開的。我心裡有股不安的感覺,那股感覺隨著我開始移動,也慢慢地越來越大,直到站在餐桌的門前,那股感覺一下子壟罩住我的身體,就像一塊頭紗一樣罩住我的上半部,讓我五感都變得遲鈍起來。
我往客廳靠近,並把耳朵貼到門上,希望這樣可以聽到一些裡面的動靜。但是,裡面卻沒有任何聲音,耳朵也因為過度的安靜而感到不舒服。於是我推開門,想看看裡面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竟然會一個聲音都沒有。
但是等我打開門以後,卻被裡面的景象給驚嚇到了。裡面的家具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冰箱似乎因為有劇烈的撞擊而往內凹進去一大塊。廚房也沒有逃過一劫,裡面的流理臺似乎被砍成兩半,流理臺中存放的刀子都因為強大的外力而變成一個個的圓球,原本堅固的刀子,卻變成一顆顆紙球一樣的小鐵球。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明明我才出去一下下,怎麼一回來就像家裡被颶風掃過一樣?難道是遭到小偷?不…不對,心羽的力氣很大,如果小偷來的話應該會被馬上打倒,不會有這麼破爛的痕跡遺留下來。
那麼為什麼他不見了,而且家裡也變得這麼亂呢?我仔細思考,深怕會遺忘什麼細節。我一邊想,一邊在家裡尋找線索。我翻開掉落在地上的東西,說不定這下面就有我需要的線索。
可惜事與願違,我就算翻遍了家中,也還是找不到有什麼心羽可能會離開的原因。話說如此,我還可以去問麻糬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畢竟他很常待在家中,所所以應該會知道我不在的這段期間發生了什麼事才對。
正打算尋找麻糬,我因為過於專心所以不小心踢到了一個毛茸茸的東西。我低頭一看,發現是麻糬正龜縮在一旁的角落,他正抱著頭,因為害怕而發著抖。我趕忙把他抱起,然後問起到底發生什麼事。
他一邊發著抖,一邊講述著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吾…吾剛剛看見了…那個叫做心羽的女孩,都是她!是她造成這些事情的!」確認過麻糬沒有受傷以後,我要他冷靜一下,然後請他慢慢說到底發生什麼事。
「汝…離開家以後,心羽就打電話給她的哥哥。可是剛打通,她就像失魂落魄一樣兩眼無神。隨後就開始亂砸這個房間裡的東西,砸完餐廳後,她就向著門外衝了出去,連鞋子也沒有穿。」說著,麻糬指向玄關處,心羽的鞋子確實還在門口,但有什麼事那麼緊急,連鞋子也來不及穿呢?
「吾為了不要受傷,所以就躲到盆栽後面。等她跑出去後,我才躡手躡腳的躲到汝剛剛遇見吾的角落。吾…覺得好害怕,但又希望她可以恢復正常,七面,你可以去幫幫她嗎?」我聽完以後,將麻糬放在地上,然後對著他拍胸府保證:「放心吧麻糬,我跟你保證,我一定會把風心羽給帶回來的!」
說完我就跑了出去,在離開前,我先跟李晶留訊息,說我要出去找心羽,請記得到家後給我留言。打完字以後,我「咻」的一聲跑了出去,只留下一臉擔憂的麻糬,以及正在窗邊飄動著的植物。
即將來臨的決戰
我跑到樓下後,就開始尋找有沒有心羽留下來的痕跡。可惜,我並沒有像狗狗一樣的鼻子,也完全不知道要怎麼找人。於是,我只好到處轉轉,沿途遇到路人就問有沒有看到像心羽一樣的女孩,他長得蠻可愛的,所以看過的話應該多少會有印象。
我一路找,最後在路人的指示下抵達了車站。果不其然,我看到心羽一瘸一拐的走上了車。我趕緊追上去,但卻被月台的工作人員給攔了下來,因為這輛車是直達車,所以需要先買票,而這輛車的目的地就是我之前去找武銘的車站!看來這件事應該跟武銘脫不了關係,而且還是一件大事,不然他應該不會讓好不容易離開的心羽再次回去。
沒辦法,我只好買下一張到那裏的車票,然後傳訊息跟李晶講:「我要去搭車找心羽,所以已經沒事了,你可以慢慢化妝了。」之後,手機又馬上跳出一條訊息。上面寫著:「七面,我不是要你答應我不要獨自一人承受一切嗎?我馬上就會到,你在那裏等我一下好嗎,我現在過去。」
看完訊息後,我把手機收起來,並開始等待火車的到來。過了沒多久,李晶就騎著腳踏車過來了。我們一言不發的坐在長椅上,並不是因為沒有話題,而是因為我蠻擔心心羽的安全,所以沒有心思去想其他的東西。
我們坐上車並抵達站台後,就開始往之前的山上走去。穿越山上後,我們抵達了熟悉的寺廟。然後下了樓梯,就看到了熟悉的長廊,再往前走,就看見一堆螢幕正閃爍著紅色的光芒,四周的警報器正不斷地響起來,一看就知道是緊急狀況。
我讓李晶躲好,畢竟我不知道前面到底有什麼。所以我躲在實驗儀器的後面,並探出頭看到底有什麼。在那前面,我看見一個骨瘦如柴的男人正坐在風武銘的背上,而武銘則是把四肢當作椅腳,並把自己給支撐起來。風心羽則站在一旁,眼神呆滯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我鼓起勇氣走了上前,吵雜的警報聲蓋過了我的腳步聲,所以我順利的與那個老人拉近距離。武銘原本低下的頭看到我靠近後就抬了起來,他看見是我後,就淚眼婆娑地望向我。臉上像是看見希望般,在毫無生氣的臉上多了一份笑容。
我比出手勢要他安靜,他朝我點了點頭,我又繼續朝著老人輕手輕腳的走過去。五公尺、四公尺…隨著距離的縮短,我的心臟也更劇烈的跳動。我不確定這次偷襲會不會成功,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打贏這個老人,但我知道,我現在不做不行。
就在老人進入我的攻擊範圍後,武銘對我比出了「攻擊」的訊號。我一拳打過去,卻被那老人頭也不回地接住。我大吃一驚,因為我的攻擊可是能把城牆打碎的,但卻被他單手接下。
那老人轉過頭,然後用幽幽的聲音講到:「你來了阿,七面。」轉過頭後,他的眼眶凹陷,面容枯槁,看起來已經餓了很久才會變成這樣。但比起這個,我更訝異為什麼他會知道我的名字,我應該不認識他才對啊。
「呦,皇帝,你好啊。」我不懷好意地講到。武銘曾經說過:「除了我以外,就只有皇帝跟他們兩兄妹是不死之身。」所以從刪去法可知,這人就是被封印在這裡的皇帝,也是風武銘的效忠對象,是造成現在一切情況的始作俑者。
皇帝戲謔地笑了,他從那沙啞的嘴巴裡講到:「那你還記得我叫什麼名字嗎?」我頓了一下,畢竟當時自稱皇帝的人蠻多的。當時群雄割據,每個人都在自稱皇帝,所以人數過多我記不起來。
我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皇帝哈哈的笑了起來,接著說道:「那麼,看來朕給你的印象還不夠深刻呢。是不是我要再次命令其他將軍佔領你的城池,並讓你們再次掉入陷阱之中,你才可以記住朕的威嚴呢?」
我頓了一下,然後青筋暴起,原本的雙眼瞪的巨大,臉上每一寸肌肉都從皮膚下浮現,手臂上一條條經脈也浮現出來,我從以前到現在都沒有這麼生氣過。
但皇帝卻繼續講到:「你看,你帶領不了軍隊,還呆呆地相信我給你下的指令,離開城門前往我為你準備的陷阱。接著全員陣亡,只剩下你一個人孤單的活下來。回去以後,城池還被我麾下的將軍輕鬆佔領,甚至連自己的老婆也保護不了。不死七面?笑死人了,只不過在戰場上待過就被別人起了這個綽號,那朕既然當過皇帝,那我不也可以當留名千古的賢君嗎?」
皇帝越說越激動,他看起來細瘦的身體不停的震動,那震動之快速連他周圍的空氣也隨之搖擺。皇帝從武銘身上跳起,然後雙腳跟一隻手同時落地,另一隻手則往下打去,讓他整個人在空中翻滾了好幾圈後落下。
在這期間,他原本瘦弱的身體開始膨脹,皮膚上的龜裂開始脫落,從掉落的皮膚之下露出光滑而潔白的新皮。等身體穩定下來後,他已經變成一個健壯的肌肉猛男了。
他把手掌打開後握緊,看起來是在適應這副身體。之後跑到我面前,對我打了一個耳光。我趕忙舉起手擋住我的側臉,但他的手掌一碰到我,我的手臂骨頭卻向餅乾般碎成一片片的小顆粒,手臂也被那巨大的力量劃出一個口子,深可見骨。
皇帝打完我後,就滿意的點了點頭,並張開巨大的雙臂對我說到:「朕…自從被封印在下面以後,就無時無刻想回到地上。為了回復自由之身,朕一直在等…等著身上的封印解開的時候。終於被朕等到了,封印經過時間的沖刷而變得脆弱無比、武銘也因為我的能力而打開了枷鎖。」
他將雙手舉高,並且吶喊著:「恢復自由之身後,朕要統一天下!用我的這身力量,來讓別人屈服。用我的領導能力,讓人民心甘情願的為我送命。只要把你給打倒,就沒有可以阻止我的人了!」
我癒合後,一拳灌到皇帝的臉上,他的臉因為我巨大的力量而向內凹去,連原本尖挺的鼻子此時也如同黏土一樣柔軟。可是就算這樣,皇帝還是故我的繼續說著將我打倒後的事情,完全沒有把我放在眼裡。
我一氣之下,就舉起身旁的椅腳向皇帝砸了過去。但是,結果依然是毫髮無傷,就連剛剛打凹的鼻子,也變回了原本的樣子。看來不管我怎麼打,他都可以用堅硬的皮膚擋下、用厚實的肌肉彈開、並以超乎常人的癒合速度修復。擁有最強防禦以及恢復能力,還有不合常理的強大力量,我想不到可以贏過他的辦法。
他發出巨大的笑聲,然後開始拍起了手,像是在看什麼表演一樣。然後他又繼續講到:「我記得…只要經歷過一次不死的洗禮…就可以獲得一個特殊能力對吧,就讓我告訴你吧七面。一個人獲得第一次特殊能力後,接下來如果又得到新的能力,就會在第一個能力上進行延伸。」
皇帝接著說道:「我第一個能力是身體強化,沒錯,跟風心羽是一樣的能力。然後我接下來又得到了耳朵敏銳、千里眼等等。總而言之,我已經得到了人類史上最為完美的身體,每一顆細胞都是無人能及的巔峰,我是完美的存在,沒有人可以打倒我。」
「而我剛剛打電話叫心羽過來,只是跟她說想要哥哥活命就快點過來,你要是遲到一秒我就割下一點武銘的身體,然後他就馬不停蹄地衝過來了。真是寶貴的兄妹情節阿|朕都要被感動到哭了。」說完,他一步步地朝我過來,我自覺打不贏,所以想帶著李京趕快跑走。
我跑到剛剛李晶待的地方,但他人卻不見了!我緊張的四處尋找,但皇帝卻一步步地朝我走過來。我的壓力劇烈上升,一面是恐怖的皇帝,另一方面我依舊找不到李晶的蹤跡。就在這間不容髮的時候,武銘從我背後接近,然後把我帶進去一個暗室裡面。
這個暗室在李晶躲著的旁邊,雖然從外面看是一片黑暗,只要細心一點,就可以看見門上有一個可以讓一根手指進去的凹槽。我跟武銘進到裡面後,武銘開始喘著粗氣,並且從手中拿出了鑰匙遞給了我。
「這是…什麼?」我向武銘提出了問題,但他只是指了指牆邊,果然可以看見一個鎖孔。「七面…把那扇門打開…裡面會有你需要的東西…快點,時間不多了。他應該有聽到我關門的聲音,等一下他就會把門打開了,你快去裡面把東西拿出來後,帶著心羽跟李晶一起從這裡逃出去吧。我先在這裡拖延他,之後你再回來幫忙。」
他交給我鑰匙後,就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然後從口袋中拿出一堆小刀,並把手伸到伸到後背去打開了開關,那些小刀瞬間發出「霹靂趴啦」的電擊聲,看他是想靠電擊來讓皇帝麻痺。
但是我還沒來得及驚訝,皇帝就將密室的們給踩破,並從上面掉了下來。他扭一扭腳踝,然後抬頭斜眼看向我們,眼神裡充滿著不屑。武銘丟出小刀,在接觸到的瞬間,刀子被堅硬的皮膚彈開,但電流卻成功地流到皇帝的身體中,讓他因為吃痛而露出扭曲的表情。
「快走!你快點拿完裡面的東西後就去找李晶跟心羽,我以前對不起你,現在你要好好保護住你愛的人啊!」風武銘再次把刀子甩出,後面還接著電線。甩出去的向利刃像蟒蛇一般纏到皇帝的身上,然後開始放出強大的電流。皇帝被電的開始抽搐,沒想到這個小小的刀子竟然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我趕忙插入鑰匙,並把門打了開來。門是由厚重的石板做成,所以需要一定力量的人才可以打開。我衝進門裡面,跑了很長一段路後,看見前面有一疊疊的紙張,我靠近一看,發現是風武銘這些年的研究資料。
裡面詳細記載了皇帝的能力、弱點、以及一些研發出來的器材。這些器材可以用來禁錮皇帝,或是把他關起來一段時間,但卻不能把他殺死。我翻完資料後,就看向房間裡有沒有可以用來當作武器的東西。掃視完一圈後,我在牆上發現了一把長槍。於是我把它拿下來,並把他的槍柄跟我的左手綁在一起,這樣就可以多一隻手拿東西了。
我繼續翻閱起皇帝的資料,真不愧是風武銘,他這幾千年對皇帝做的研究真的很徹底。隨著我不斷地翻閱,我來的方向一直有打鬥的聲音傳來,看來它們還在繼續打。由於風武銘隨時有可能敗下陣,所以我必須要抓緊時間才行。我在這期間除了翻閱資料以外,也在試圖打電話給李晶。可是,不管怎麼打都無法打通,但是這裡明明有訊號,難道是遇上什麼麻煩了嗎?
我沒辦法,只好一邊繼續打,一邊快速地翻資料。希望可以在皇帝過來前全部看完吧,這樣才可以找到解決他的方法。就在這時,風武銘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七面,你看的怎麼樣了?有找到解決皇帝的方法嗎?」
我本能地回應:「沒有,可是風武銘應該會寫在哪裡…嗯?」我想了一下,如果風武銘在這裡,那不就代表他打敗皇帝了嗎?我轉過頭,剛想誇他厲害時,眼前卻出現一副巨大的身軀。
我把眼睛向上移動,皇帝獰笑著看向我。一雙眼睛張的巨大,嘴角翹起都快要碰到耳朵了。他的手上抓著鼻青臉腫的風武銘,風武銘像是娃娃一樣被他拎在手中。皇帝一甩手就把他甩到牆上,然後繼續將笑臉靠到我眼前問到:「我再問一次,你有找到皇帝的『弱點』嗎?」
他用風武銘的聲音對我問道,那嚇人的笑容讓我不寒而慄,真的太恐怖了,世上竟然會有這種不講理的生物存在!我甩動我的左手,讓手臂上的長槍朝他橫掃過去。可是一如之前所想的,那長槍碰到皇帝的身體後就發出金屬的相撞的巨響並向後彈開。
我知道在這狹小的空間中,長槍無法發揮他的作用。所以我從樓梯口跑了出去,而皇帝則在後面不急不慢的走上來,看起來已經勝券在握。可惜了,我沒來得及去拿能對付皇帝的武器。我衝到一樓後,猛地聽見李晶在叫我:「七面!我在這裡!」我因為有了上次的經驗,所以我直接拿槍朝聲音的方向指了過去。
但在那裏的,卻是我一直在尋找的李晶本人。她手裡拿著一把刀,看起來像是一般的打刀。李晶把打刀交給我後,開始跟我解釋:「我剛剛躲起來後,就收到一則簡訊說:『趕快去你右手邊的桌子上,那裡有一把打刀,應該可以幫到七面的忙。』所以我就趕快跑了過去,花了一段時間才終於找到並交給了你,七面你應該會用吧?」
「冷兵器我都會用,可是…我沒辦法打破他的防禦阿,而且就算打破了,也沒辦法打到這個不死之身。我認為,我應該沒有打贏皇帝的機會了…」我沮喪著說出喪氣話。可是,我要是不在這裡阻止皇帝,我就沒辦法度過安穩的人生。他一定會翻山越嶺的找到我,然後把我身邊的一切都再次奪走。
就在我低頭時,李晶開口了:「沒關係,七面。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打到他的方法的。不然這樣,由我去引開他的注意力,然後你再回去找有沒有打到他的方法。」我一聽趕快搖頭,怎麼可以讓李晶去當誘餌呢!
他不但沒有不死之身,甚至連一點贏過皇帝的方法也沒有,要怎麼拖出他呢?我趕忙說不行李晶看見我這樣抗拒,也就不再說下去。我們決定先帶心羽一起離開這裡,不然要是皇帝追了上來,我就沒辦法一次保護她們兩個人了。
我拉起站著的風心羽,然後把打刀繫在腰上,接著從原本來的階梯一路跑上去。這期間,風心羽一直眼神癡呆的重複說:「對不起…對不起…」我看著感到很心疼,要是我可以幫到他那就好了。可是現在不是做這種事的時候,現在最要緊的應該是安頓好她們兩個,然後再回去跟皇帝拚個你死我活。
我拉著她們跑出了寺廟,然後去到了之前我住下的旅店,讓老闆線照顧他們一下,我等等再回來。老闆看到我一手長槍一手打刀,連忙點頭答應,然後還為我們開了一個房間,讓李晶跟風心羽可以去休息。
我安頓好她們後,就起身要去對付皇帝。在我離開前,李晶從後面叫住了我,我回頭看向她,她看起來欲言又止的,似乎有話想跟我說。我向他提問:「怎麼了嗎?我等等就要出去了。」
李晶聽到後,握緊了雙手,並眼神堅定的對我一吐心中所想:「七面,我會在這裡對你祈禱的,所以,你一定要回來喔。」此時李晶的身影與白笛容重疊起來,我揉了揉眼睛,才把這個幻覺消除。我對李晶語出:「放心吧,我一定會回來的,妳就在這裡放心等我吧。」
而後,我頭也不回地再次踏上不知道能不能回來的征途。
戰爭開始
我跑了出去,一路跑過田間、跑過水溝,雖然路上的人們都在回頭看向我,但我毫不在意他們的眼光,因為我知道,如果我失敗了,那麼這個世界就會遭殃。所以我不可以在這裡停下,也不可以輸。
我一路跑著,直到山腳下後才終於停下。因為皇帝正站在那裏,雙手抱胸的看著我。我朝他慢慢地走了過去,他也往我這裡慢慢地走了過來,我們互相接近,直到距離一公尺處才終於停了下來。
我抬起頭望著皇帝的巨大身軀,我印象裡,以前的他並沒有這麼高,難道是因為特殊能力所以長高了嗎?我來不及細想,皇帝就一拳往我揮了過來,我趕緊側過身閃避。經過第一次的打擊後,我對他的拳頭就有所忌憚。
我們一來一往、互相交手、雖然都躲過了他的拳頭,可是每次揮出後的風壓都讓我定在原地,想動也動不了。我只好跟他拉開距離,然後拿出我手上的長槍跟他對峙。
我舉起槍,並直接往他身體刺了過去。皇帝不躲也不閃,直接接下了我的攻擊。我已經預料到這個結果,所以就讓槍尖卡在他的腹肌中間,並以撐竿跳的姿勢跳了起來。
我從他的頭上飛過,並拔出我腰間的打刀朝著她的背脊砍了下去。這一刀順利地劃破皮膚,但碰到肌肉後卻還是被彈了回來。彈回來的力道之大,讓刀從我的耳邊迅速揮過,並發出「咻咻」的空氣破裂聲。
「要是被這砍到,那我可能就會被砍掉一些部位吧」我在心裡這樣想,然後開始思考有什麼方法可以打倒他。雖然知道偷襲他的死角可以造成傷害,但我手上並沒有適合偷襲的武器。
要是有個銳利物就好了|正當我這樣想時,我突然看見一旁的石頭。我往石頭的方向衝了過去,如我所料,皇帝像個跟屁蟲一樣跟了過來。我輕盈地跳上石頭,接著揮動我的打刀,把這些石頭都切成一個個的薄片。
我把切成薄片的石頭往皇帝丟過去,他果然把石頭全都接了下來。「你還要試多少次!你應該知道這些只是無用功吧!為什麼這麼執著要打倒我?是為了復仇?還是為了過上平靜的生活?這些最後都會離開你啊七面,你活了這麼久難道連這個道理也不明白嗎?」
我沒有理會他,只是一個勁的丟出石頭。沒多久,他就被一片片的石頭困在裡面了。看到這景象,我也停止了丟擲。然後,皇帝繼續嘴巴輸出:「告訴我七面!你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如果你現在停止的話,我還可以給你在我創造的世界裡留有一席之地,我們,還可以回到像以前一樣的奴僕與主人關係阿!」
我站在外面回答:「我…以前為了復仇,所以拖著我的不死之身到處行走。直到我碰到了可以信任的人,真誠道歉的朋友,撫慰我心靈的夥伴,以及帶我到這裡的恩人。所以為了保護他們,我會擊潰阻擋在我面前的所有東西。至於你的提案,我有話想對你說…」
我舉起長槍,然後大聲吼道:「去見鬼吧!」接著,我把長槍從石頭縫隙中刺了進去。長槍直直的跑了進去,一路穿過石縫,然後刺進皇帝的眼睛中。「嗚阿阿!」果不其然,他的眼睛沒有皮膚保護,而能彈開我攻擊的肌肉又在眼睛的四周,所以只要刺進眼睛,他就沒辦法阻止我了。
我把長槍往旁邊一揮,讓尖端段在他的眼睛裡面,這樣他的眼睛就算癒合,裡面也會有一截槍尖在裡面,所以他的一隻眼睛可以說是廢了。皇帝憤怒的揮拳,把四周圍繞住他的岩石全部擊碎,並且憤怒的看著我。
「怎麼樣阿,皇、帝、大、人?」我用挑釁的語氣說完這八個字,並把長槍在空中旋轉了幾圈,最後讓槍尖對向皇帝,並接著說道:「我這樣還是『只不過在戰場上待過』的人嗎?」皇帝憤恨的看著我,但卻也不能拿這樣的我怎樣。
我再次將長槍往皇帝的腳踝攻去,只可惜他一抬腳就把我的長槍壓制在地,並憤恨的對我詢問:「你感覺…好像變了蠻多的呢,原本我剛見到你時,你還是一個端莊文雅的少年,怎麼現在對我就這麼口不擇言了呢?」我強壓住心中的憤怒,然後對著皇帝以低沉的聲音說道:「你從我這裡奪走了這麼多東西,那麼,我也沒必要對你好聲好氣的了吧,現在這種酸言酸語我認為是最適合你的喔。」
皇帝大喝一聲,在腳上的力氣增加的許多,可以透過長槍感受到他的前端正在變形。我趕緊從腰間抽出打刀,並往他的身上砍去。但是,意料之內的刀子並沒有對他造成傷害。皇帝不屑地笑著,並彎下腰把長槍拿起,接著雙手一用力就把他給折斷了。
我心裡一個「唉呀」,我現在距離最長的武器就這樣斷掉了。我把他丟到地上,並且用雙手舉起刀柄,再次往他的眼睛攻去。可是,皇帝卻一巴掌將我的刀拍開,再把張開的手握緊並朝我靠了過來。
來不及把刀架回來的我,只好用我的左手抓住他的手腕,想要把他順勢甩出去。但甩到一半,我感覺後面的重量瞬間往下,好像用一條細繩拖著一輛汽車似的,肩膀下方傳來一股巨大的力量。
我想把手放開,但這時骨盆的地方卻感受到了劇烈的撞擊,我雙腳無力跪了下去,看起來是我的骨盆碎了。皇帝雙腳跨在我的腰間,並且坐到了我的背上。原本就有劇痛的骨盆處,因為他而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疼痛。
那感覺就像是全身的神經都被用高溫燒過,再讓每一條肌肉都繃緊到極限。疼痛感逐漸轉變成如火燒般的炙熱,全身因為這溫度而彷彿要燒起來了一樣,疼痛也像漣漪似擴散開來,直到全身都被這痛覺感染後,又一波波的從骨盆處發散,像是永無止盡的海浪一樣襲來。
「嗚…咳阿阿|好痛!你快點下來!」我在地上毫無作用的掙扎,可惜皇帝卻將我的哀求視若無睹,反而加大了坐下的力道,讓我的身體一直重複癒合與破壞的過程,這對我來說應該是最大的虐待了吧。
我的事也逐漸昏暗,大腦也因為這重複的劇痛而無法負荷。雖然外傷可以癒合,但我的內心卻被這反覆的疼痛而變的破碎無比。我好想放棄,如果我停止癒合的話,是不是就可以不再遭受這個痛苦了,但是,我的身體卻一直不由自主的治癒,看來我的身體很想要活下去呢。
皇帝對我哈哈笑著,並且用那巨大的手掌放到我的背部,並往我的背脊壓了下去。「啪嘎」一聲,我的脊柱應聲斷掉,斷掉的部位像利器一樣次進我的內臟,我已經沒有力氣再掙扎了,也沒有力氣去喊出聲音了。
「怎麼樣七面,是不是被我的強大實力給折服,願意來做我的部下了。只要你答應,我就從你的身上下來,並且給你分封為一個城市的市長。怎麼樣,這提議不錯吧?」我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麼,因為我的意識已經如同風中殘燭,只要一陣風颳過來,就會瞬間熄滅。
然而,皇帝看我沒反應,似乎是覺得我不理會他。所以又往我的背上用力的槌了下去,然後越槌越大力,最後變成了連續打擊。這變成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我的意識終於消失殆盡。
我醒了過來,這裡是一個一片白的地方,完全不知道上下左右,只知道腳下冰冷的觸感無比真實。「這裡,不就是我當時去找風武銘時夢到的景象嗎?」我心中出現了這股疑問,所以如果真的是那個地方,那我應該可以再看到一次熟悉的景象才對。
果不其然,我再次看見我的夥伴們。他們一個個都像我以前熟悉的樣子,臉上的笑容也跟活著時如出一轍。「我死了嗎?」我對他們提出詢問,但是,他們卻七嘴八舌的說道:「還沒死呢,你命還長著。」「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死的!」「我們不死七面的綽號可不是隨便說說的阿,要你死可是比挖穿地球還要困難呢。」
他們沒有一個認為我已經死去,那我現在又是在哪裡呢?我像著他們的方向走了過去,可是就在我快要碰到之前,就有一個東西擋住了我。我往那東西摸去,是一個透明的牆壁,摸起來很溫暖,好像暖暖包一樣舒服。
我的夥伴們也朝我走了過來,他們一起把手放到那面牆上,跟我手放的位置重疊起來。他們一對人擠在以我為中心的地方,然後呈扇形的排在外面,就像我在開演唱會一樣。
我對隊員們說道:「即使我不會死去,可是,我還是打不贏那個皇帝阿。他真的太強了,我也只能打瞎他一隻眼睛而已。我該怎麼辦…我以前遇到的敵人都沒有像他這麼強的。」
隊員們面面相覷,然後一齊哄堂大笑起來,我看到它們在笑,就回想起過去的美好回憶,所以我也跟著大笑起來。笑了一段時間後,我冷靜了下來並叩問:「所以,你們在笑什麼?我看你們在笑我也不自覺的跟著笑出來了,我剛剛說的有什麼好笑的嗎?」
夥伴裡,有一個跟我很要好的士兵講了:「因為啊,你這麼強大,都可以與一支軍隊相抗衡了,怎麼可能打不贏那個肌肉猩猩呢?想當年,你有次打敗大將後,他的部隊全部朝我們衝了上來。正當我們落荒而逃的時候,你一個人朝著軍隊的中心衝了進去,然後如同無人之境般亂竄亂殺,對面的士兵像海綿般被你一刀切開。這樣的你,一定可以打敗那個肌肉猩猩的。」
他對我露出了自信的微笑,我環視它們,每一個人臉上都露出了信任的微笑。看起來他們打從心底就不覺得我會輸給皇帝,就算是這樣的情況,他們也還是相信著我。
「那要不這樣吧,我們給你兩個禮物,然後你就趕快去把皇帝給打倒,來給我們一個『死有瞑目』怎麼樣,這樣我們搞不好就可以升天了喔。」說完,他們化作了一個光球,然後貼到看不見的牆上,並且變形後飄了過來。
我把球放到手上,並仔細的查看他,看起來就只是個圓球,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可是,他們說要給我兩個禮物,那麼第二個禮物是什麼?」這裡四周都是一片白茫茫,除了手裡的圓球以外就沒有其他東西。
霎時,球體上面出現了一排跑馬燈,他要我把球放到額頭上,之後再把他拉出來。「拉出來?是要拉出來什麼?」我雖然不明白,但我還是照指令說的放到額頭上,然後把手伸進去,試著從裡面抓出什麼東西。
我摸了摸裡面,卻摸到了一個柔順的東西,仔細摸一下後可以發現,那是如同柳枝般一條條的東西。我試著把他從光球裡面抓出來,但裡面卻傳出了女人的聲音:「等等等一下!好痛啊別拉我頭髮!」我被這聲音嚇到,趕忙把手抽出來,然後把球拿遠,想仔細看裡面有什麼東西在。
那個光球從我拿遠以後,就開始變大膨脹,最後變成一個直徑一公尺的大球體。從那個光球裡面,伸出了一支細瘦的人手。那支人手在空中揮來揮去,然後碰到地板後就開始施力,開始把自己的身體帶出來,手臂以下在光球裡面的部分開始慢慢顯現。之後一個女人的身影出現在的眼前,紫色的頭髮隨著他的細微動作而搖曳起來,纖細的身體與球體散發出的光芒讓她變的像女神一樣神聖。
「我可憐的七面啊,怎麼會到這個陰陽交接的地方呢?幸好你還沒魂飛魄散,不然我一定會受不了的。」她一邊說著,一邊用雙手捧起來我的臉。「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幫你報仇的。所以…我們一起走吧…回到我們以前待著的世界…」隨著話音結束,我們四周就亮起了強烈的光芒。那光如同太陽一樣溫暖,也像螢火蟲的燈光一樣,照亮我心裡的黑暗。
我睜開眼,發現我身上的傷已經全部癒合了。而且,皇帝此時正站在我旁邊,用不耐煩的臉色看著我。當他看見我睜開眼後,就露出了狂喜的笑容。並且對我哈哈的說著:「七面,你睡起來了啊。我剛剛還想說,如果你要就這樣一睡不起,那我就要開始大開殺戒了。不過既然你已經回來了,那就跟我繼續打下去吧。」
皇帝興奮的做著暖身運動,然後繃緊全身的肌肉。身上的肌肉似乎因為皇帝逐漸甦醒而開始增加,現在他的身體除了關節處外,其他有肌肉的地方都變的無比巨大,感覺一拳下去就可以將一個人的頭蓋骨打成粉末。
我坐在地上,看著在我眼前展示自己肌肉的皇帝,不禁嘆了一口氣。皇帝好奇的問道:「怎麼了?你已經準備好要放棄了嗎?那就讓我把你揍成地毯,再把你放進液壓機下壓成人皮,再把你的皮膚一點點的割下,來當作我的外套吧。」
我回答到:「我只是,想起了一句話…『好酒沉甕底』你有聽過嗎?我感覺,我終於撈到好酒了,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我放鬆身體,讓自己的雙手撐在身體後面,並且對著皇帝繼續說到:「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嗎?應該不知道吧,畢竟…你可是肌肉大猩猩啊,怎麼可能會有人類的智慧呢?」
皇帝哈哈笑了,從原本的輕聲,到聲音漸大,直到振聾發聵的地步。然後他突然停止了笑聲,並對著我冷冷地說:「七面,這就是你的遺言嗎?如果你是想用這個方法來讓我生氣,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像我這樣大肚、賢明、優秀、無可挑剔的優異皇帝,是不會被你給惹怒的。你只能成為我王道征途上的墊腳石,除此之外一無是處。」
「那我們來試試吧」我對皇帝提議,並繼續說:「看是你能先把我打倒,或是你會先肚子破一個洞呢?」我傲慢的對皇帝提出了提案。皇帝開心的笑了出來,然後摸一摸他的頭髮說道:「那好吧,為了讓你深刻理解我與你的差距,我就來對你降下皇帝的『恩賜』吧!」皇帝高高的朝我跳了過來,然後把手放到後面,並旋轉腰部,讓拳頭打出的力道可以達到最大。
我舉起了刀,並在另一隻手中藏了一個東西,也跟著跳了起來。我們在空中接近,並同時打出彼此之間最強大的一擊。火光在我們之間迸發,然後我們背對著背落地。我搖搖晃晃的站著,終於勉強站住腳。皇帝則是背對著我,然後跪倒在地上痛哭。
「為什麼!你為什麼可以傷害到我!我明明已經用手把肚子護住了才對,你到底做了什麼!」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吹了聲口哨。然後,有個人從一旁的樹林中走出。
她穿著一身黑色晚禮服,腳上穿著一雙黑色的皮鞋,以及將頭髮盤成圓球形,看起來十分高雅,像是剛從宴會上出來。「嗨,七面。我從奈何橋回來了,你過的好嗎?」
「恩…我感覺連不死之身的我都要死了呢,真的好險,要不是我在昏迷的時候覺醒了我的能力,那我很可能就會變的半死不活呢。」我這樣講,然後在吐出一口氣,接著說:「歡迎回來,白笛容。」
我看向眼前熟悉的身影,依舊是那麼苗條,像是天上的工匠用盡心力所製作出來的藝術品,讓我心中熄滅的火焰再次燃起。皇帝看見白笛容,就跟看到鬼一樣向後退了好幾步。並且大聲嚷嚷到:「不可能!為什麼你還活著?我明明聽到你已經死去了,為什麼還站在這裡?」
我回答道:「很簡單,只要讓她起死回生就可以了。我在昏迷的時候,偶然覺醒了我的能力『起死回生』雖然只能復活一個人,不過這樣就足夠了。畢竟,只要朝著你的死角攻擊,你就會受到傷害。除此之外…」
我拿起手上的刀,劍身正隨著我的移動而散發出淡淡的白光。但是仔細一看,就可以看見劍身上面是淡藍色的,跟剛剛普通的打刀不太一樣。我對著皇帝解釋:「這把刀…經過了我的夥伴們靈魂的淬鍊,現在已經變成了什麼都能砍斷的最強武器了。就連身上的堅硬皮膚,應該也可以劃出一到口子。」
說著,我把刀對向皇帝,並自信的講到:「來吧,第二回合開始!」
最後的戰鬥
我跟白笛容同時發起攻擊,她從皇帝背後丟出尖銳的樹枝,並在樹枝上綁上一塊石頭。皇帝轉過身將飛過來的石頭握住,並且捏成碎片。但我的攻擊也從背後揮了過來,一下砍在皇帝的側腰。幸運的是,這次不像以前一樣,攻擊被他的肌肉彈回,而是深深的砍了進去,然後再一個旋轉,將刀從皇帝身體中抽離。
皇帝一個踉蹌,跌到了地板上。我們看好這個機會,再次往他身上攻去。可是,皇帝卻用他敏銳的聽力躲過了這次攻擊,而且肚子上的傷也不知道何時好了起來。我沒辦法,只好跟著他一起跳起,並把皇帝踢了下去,讓他重重摔到地板上。
剛一落地,白笛容就把兩個刀片掏出,並趁著皇帝還沒意識清楚時,將兩個刀片塞進阿基里斯腱,讓他拔不出來,這樣就封印住他的行動了。可是,出乎我意料的,皇帝竟然把自己的兩條肌腱拔斷,並把刀片取出,這樣肌腱就可以重新長回來了。
說著,皇帝就把手伸到眼眶中,看起來是想要把斷在眼珠子裡的斷槍取出。我連忙阻止,並舉起手上的刀,往他的脖子砍下去。但皇帝卻似乎早有預料,空氣裡再次發出「鏘!」的聲音,我的刀子雖然不像剛剛砍的很深,但至少有切開他的皮膚,並讓皇帝流出了一些血。
我再次朝同一個地方砍去,但這時,皇帝瞪大他的雙眼,竟然真的把眼睛拔出來了!我心裡一驚,竟然這麼快就再生了。皇帝躲掉我的攻擊,並順勢揮出他的鐵拳。
我拿打刀勉強檔了下來,但我的手卻也因此麻痺,暫時是動不了了。看到我這樣,白笛容衝上去,想為我爭取時間。她拔下長在樹上的藤蔓,並且像套圈圈把皇帝套住。想當然而,皇帝一用力就把藤蔓掙脫開來,並直直的往我走過去。
我這時正躺在地上,並艱難地站起身。剛剛那一下讓我雙手無法使用,所以他們正自然的垂吊在身體中間,像鐘擺一樣不停晃動。不過我一個甩動,雙手就恢復了正常。這樣一直打消耗戰不是辦法,我需要一個可以有決定性傷害的武器。
我突然想到,要是可以像以前的武士一樣使用居合斬,那我是不是就可以把他一刀兩斷了。我跑到白笛容的旁邊,並且跟他講了我的計畫。她對我露出一如往常的笑容,然後嫣然一笑的說道:「放心吧,你要做什麼就盡管去做,我會好好幫助你的。」
於是我把刀交給了白笛容,然後獨自一人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風武銘的實驗室。這次,我絕對要快點趕回來,不可以像以前一樣,讓白笛容獨自死去了。我跑進實驗室,一進門就看見風武銘正在尋找著什麼,我衝過去拍了他的肩膀,他被我嚇得跳了起來。武銘回頭往我這看,發現是我後才終於放下心中的大石。
我朝著風武銘著急喊到:「武銘,你這裡有沒有適合的武器?我想把皇帝給打倒,你有沒有什麼建議的物品?」他在我還沒說完前,就從桌子下拿出了一把手槍。我朝他看了一下,這東西真的可以把那怪物打倒嗎?但他充滿自信的笑容彷彿在說:「相信我。」
我拿起桌上的手槍並放到腰間,轉身就要離開。風武銘抓住了我的手,並把我拖了回去。「我還沒跟你解釋要怎麼用這把槍呢。」風武銘詭異的笑著。我回應道:「不就是對著目標扣下板機嗎,有什麼難的?」
風武銘搖了搖頭,並拿走我的手槍放到桌面上。他指著這把手槍說道:「這個,能讓皇帝吃痛。」接著,他又把一個彈匣拿了出來,然後講道:「這個,裡面有專門對付不死人的病毒,只要打到不死人身上,他就會有幾秒鐘喪失不死之力,但特殊能力還是會存在。」
最後,風武銘指了指桌上的手槍跟彈匣,對我講到:「這兩個加起來,能讓皇帝的不死身化為烏有,那時候就是把他打敗的大好時機了。」我對他道了謝,並從他那裏再拿走了一把太刀,我們就這樣衝了回去。
我們一路跑回原本戰鬥的地方,在那裏我們看見白笛容正拼命的抵擋來自皇帝的攻擊,但皇帝現在是最佳狀態,跟白笛容瘦弱的體態比起來有著巨大的優勢。我們趕緊衝道白笛容旁邊,以免她隨時招架不住而倒下。
我從背上拿下太刀,並將他拔了出來。金黃色的刀身散發著耀眼的光芒,刀柄處有刻著血櫻花的圖樣,看來是李晶家族中的寶物。「抱歉,我稍微借一下。」我低下頭呢喃著,唸完後抬起頭,並把刀放到我的身體下方,準備從下方往上揮刀。
皇帝見到我擺出了架式,他也擺出了拳擊的姿勢,並且身體左右晃動,讓我難以瞄準。我們就這樣對視了幾秒,最後,以風武銘的飛刀打開了最終決戰的序幕。
皇帝一個躲閃,小刀從他的臉龐劃過,並且飛到後面。可是風武銘拉動連接在小刀上的繩子,那些小刀瞬間飛了回來。皇帝不會放過這麼明顯的偷襲,所以一個反手將小刀全部握住。但在握住的那一剎那,皇帝的身體發出「劈啪」的聲響,看起來是風武銘的電擊起效了。
皇帝因為電擊而僵直在原地抽搐,但過沒多久,他就用手把自己的手掌切斷,來讓自己不會受到電擊的影響。可是,失去了一隻手的皇帝已經不像以前一樣有威脅性了。
我抓緊機會,連忙從腰部掏出剛剛拿到的手槍,並瞄準了皇帝的手掌斷口。在瞄準以後,我扣下了板機,子彈從槍口飛出,並穿進了皇帝的手臂當中。他抱緊自己的手臂,然後仰天長嘯:「可惡啊!你們竟然對我圍攻!卑鄙!下流!」
我回嘴道:「像你這樣隨意剝奪別人生命的傢伙又在說什麼!你知不知道你殺害多少人,害多少個家庭無家可歸?我也跟你一樣,在以前殺害了不少人,所以,我要帶著這份罪孽一直活下去!」
我拖著太刀,並往皇帝衝了過去。他趕緊讓全身都硬化,想讓我的攻擊無法進入。我的刀砍到他身上,果不其然沒有什麼作用。但我早就知道會有這個狀況,所以就拿了手槍再往傷口處補了幾槍。
隨著病毒的擴散,皇帝將會有一段時間無法使用不死之力。不過,這已經在我的預料內。我看準時機,並朝著皇帝的下巴打了一槍。不過敏捷的皇帝一個扭頭,子彈就從他的臉頰飛過,並朝著天空直直飛過去。
皇帝憤怒的吼著:「我已經跟你說過了,我的鎧甲是沒有任何武器可以對我造成傷害的。就算你對我的下巴開槍,想必最後也會彈回去吧。你現在還剩幾發子彈啊?剛剛開了這麼多槍,是不是只剩下十發左右了?」
我對皇帝笑到:「沒關係,這些子彈已經很足夠把你送上西天了。」我們以極近距離對視,近到彼此的眼裡只剩下對方的臉龐,皇帝的臉部卻開始扭曲,然後往下掉去。等我拉開距離一看,他的腰已經被斬成兩半,上半身隨著切開的紋路開始下下滑落。
我把刀收了起來,然後走到皇帝的臉龐邊,並蹲下來問到:「最後…還有什麼遺言要說的嗎?」皇帝用氣若懸絲的音量說:「你是怎麼…把我切成兩半的?」我搔了搔頭,並跟他解釋:「我把病毒打到你身體後,我就跟你拉近距離,這樣你的視覺、嗅覺、味覺都會被我占領。然後又在你的近距離開槍,奪走了你一耳的聽覺,也藉此跟白笛容打暗號說:『可以上了』白笛容就從你失去聽力耳朵的那個方向砍了下去,這才能躲過你硬化的皮膚,並把你給砍斷。」
皇帝對著天空嘆了一口氣,並且小聲的念到:「好可惜啊…要是我也可以跟你一樣有很多同伴,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打贏你呢?」我坐在他旁邊,並看向遠方講著:「或許吧,要是你有很多夥伴,那輸的人可能就是我了。可是,如果你願意過著平凡的人生,那我們也沒必要這樣廝殺。」
皇帝咳了幾聲,然後對我虛弱的講到:「不過,最後是你贏了。所以,讓我見識你的人生吧,不管是終結,又或是欣欣向榮,都讓我見證到最後吧。」說完,皇帝就斷了氣。只剩下我獨自一人坐在他的身旁,看著逐漸接近的汽車發呆。「見識人生…嗎?那我就代替你的份見識吧。」我對著空氣講出這句話,並讓他在空氣中逐漸消逝,連一點痕跡都沒有剩下。
終章
我們打敗了皇帝以後,就一起驅車回到了我們住的地方。回到家後,麻糬蹦蹦跳跳地朝我跑了過來。我把他一把抓起來,然後抱在懷中。過去打勝仗後的溫暖家庭,現在又再次體驗到了家庭的溫暖。
而風武銘之後利用皇帝的身體研究出不老不死的藥劑,只要喝下去,就可以獲得不老不死的能力。我們全部人都喝了一瓶,所以每個人都成為了不死之身。並且,由於我的家之前被風心羽給破壞的很嚴重,所以我們打算買一個大房子,在遠離人煙的地方住下來。幸好我種的植物並沒有受傷,而是開出了美麗的花朵,網路上似乎稱他為「帝王花」,花語是「勝利、圓滿」的意思。
許多年後,有個地方經常傳出一個傳聞,是關於有一戶人家在這裡待了上百年,還沒有離世的傳言。「欸,你有聽說嗎?聽說在山上有戶人家,他們已經在這裡住了上百年了,好恐怖喔!」「疑?可是我聽說他們是保佑這片土地的神明欸。因為覺得這裡地很好,所以就決定在這裡住下,並保護我們這裡的安全。而且他們人都很好,聽說在山上迷路遇到他們的話還會把我們送下山呢!」
就這樣,居民們開始流傳起有不死人居住在山上的傳說,還有一些人聽我們講以前的事情,並把我們曾經遇到的事件寫成故事,那個故事就叫做:「不死家族的家庭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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