詛咒出軌的前女友後，我在家中收到了紙紮公仔...... - 第58章潀

第五十八章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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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世佑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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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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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顧泓旭在猶豫不前時，我從他身上所看到自己的影子。優柔寡斷、只敢旁觀，分叉路前不敢作出太多的選擇，因為我怕踏上了錯的那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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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也稍微鼓起勇氣，半推半就地替他作出了試水溫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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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一大部分還是因為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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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動別人比推動自己容易，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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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是多得幾天前的一段小插曲，他本人應該沒有放在心上。可是，這件事卻在我的腦海裡繞樑三日、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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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都在蕭師傅的家裡畫畫，雖然我不學道也學不來，不過蕭師傅是一個很有知性的和藹老人，與他相處總感覺能使自己精神上有所長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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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我在一樓陽台畫著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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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到遠方的一棵樹時，怎麼改怎麼畫都不算滿意。反復修改十幾次之後，我掄了掄手臂，有點累了。正決定不再改的時候，我才發覺顧泓旭一直在我身後看我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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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見可以直接提，」我跟他打過招呼之後，見他有點在意我畫的畫，但是又似乎不太敢說話，於是便說：「不用擺著一副便秘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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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剛才想直接把那棵樹改掉吧？為甚麼不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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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是在意我畫的那棵樹？在我頭幾次修改之後，本來是想直接把那棵樹改成其他品種的樹的，單純因為我覺得那個地方放另一棵樹會比較好看。可是，後來我放棄了，便又改回原本的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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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懂，」我搖搖頭：「我要畫的是風景，不是自由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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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明就很想要畫自己的……」顧泓旭很哭笑不得，拋下一句話就離開了：「我是不懂畫畫。可是既然想要創作，那就別只想著臨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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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刻我才回過神來，這傢伙是對我的創作生涯指指點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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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股無名火在悶燒，不過又很快壓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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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其原因，是因為他與蕭師傅所說的話不謀而合了。但我還是有點不爽，所以我兩天前才決定推他一把，促使他去跟繼父再度見面、試試水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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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奇怪，今天起床時還是Marie搖醒我的。我睡得像是失去知覺一樣，她費了好些力氣才將我從深層睡眠中喚醒，醒來也是腰酸背痛的。結果比原定的約定時間遲了半小時，我和Marie才到顧泓旭住的社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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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我當然有傳訊息跟他說聲抱歉，可是他沒有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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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第一次來到顧泓旭的新住處，不得不說是個挺貧瘠的社區，按顧泓旭的經濟條件和原本工作來說，這裡不是他應該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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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打算長住嗎？臨時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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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在被告知他其實是個高級打工仔之前，我一直以為他是甚麼人窮志短的軟飯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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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我知道我現在住的地方，是他以前住的。Marie向我坦誠有個第三者時，我就感到過一絲奇怪：有手有腳出去工作的，怎麼會要佔著女朋友的租屋處來住？但我沒有深究，只是在原諒她之後，共同一手一腳改造整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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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Marie租的房子，我當時一心要做的就是抹走他存在過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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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來到他的家門前，位於這棟矮樓的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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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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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鈴按過、門也敲了好幾次，均無人應答。出了事？我下意識一扭門把，誰知道竟然開了。而他本人，就頽坐在客廳的一人沙發上。戴住耳機睡著了？好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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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泓旭？」Marie抱著自己的手，緩緩靠近了顧泓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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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連忙走到他面前，輕輕地搖了搖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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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泓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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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刻睜眼，那雙疲憊的雙眼告訴我，他昨晚應該近乎沒有睡過。他說，他昨晚回來之後就只覺甚麼都不想做，連走幾步路去鎖門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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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發感覺世界一切都毫無意義，只想呆坐著待一切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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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才聽到他耳機中傳來的聲音：「……這個過去的白天，所發生的事情，就像是回憶一樣，朝你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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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導睡眠的Podcast節目？失眠……看來，是抑鬱發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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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過神來時，就已經坐到要天亮了。」顧泓旭撓了撓翹起來的髮尾。那麼說，他只睡了幾小時。「陸青潀的事，始終無法從我腦海裡趕出去。滿腦子都是他和母親以前是怎麼對我的。連很多塵封的記憶細節都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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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得沉默，這種事情無法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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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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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泓旭放棄處理那翹起的髮尾，洗漱過後就帶我們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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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店只在兩三條街外，很近顧泓旭的臨時住處。他領著我們到了一座唐樓，上到了位於一樓的樓上鋪。咖啡店的裝修走懷舊風，連門外的菜單都是以帆布製成，設計成了月曆的模樣，掛在門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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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上寫著「推」字，顧泓旭推門，我們緊隨其後，風鈴也響了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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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關處是一個舊物擺放區，紡織用的衣車、舊雜誌、帶畫框的畫……好幾件深色木頭打造的家具錯落地被放置，甚至有面大梳妝鏡。有個皮箱放在角落，堆滿了世界各地風景的明信片和舊書，表面又放了一面圓形的銅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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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全部都是店主自己的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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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看去，就算是越過這個打卡點後的座位，也相當有古典風的格調。長椅全部都用仿舊的木頭，可是同時塞了軟墊，不會坐得臀部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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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尼亞傳奇？」我哭笑不得。收銀處後方有個一人高的大衣櫃，儼然是通往廚房或水吧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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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風鈴聲，陸青潀自衣櫃裡打開門看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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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來了？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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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角的笑紋明顯，年若半百卻沒有白頭發，身形沒有陷入常見的中年走樣，反而還挺高大的，只矮顧泓旭一點，氣場穩重而強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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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我們想坐在同一個廂座的，可是顧泓旭卻率先走到陸青潀面前說了幾句話。而我也瞥到，陸青潀的手中是一個紅色的長方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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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先坐，我跟黃泓旭聊聊。」陸青潀聞言，跟顧泓旭坐到了離我們稍遠的廂座。我們比較近收銀處，他們近窗，就在我和Marie的斜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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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滿懷心事地坐下，顧泓旭打的甚麼如意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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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佑，吃巴斯克蛋糕嗎？」Marie正看著菜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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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卻在四處張望時，定睛在了不遠處的員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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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我認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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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跟顧泓旭說我本來就有打算來這間咖啡店，實際也所言非虛。我之前就見過一個我認識的舞台劇演員，主動在社群網站上分享這間店，所以我是想過在正式開張之後過來的。我也不是完全不用社交媒體，偶爾也是需要知道認識的藝人或藝術家最近在做甚麼，不過我幾乎只用網頁版，每天看幾分鐘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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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迪奇？你怎麼在這裡？」那員工戴著口罩，我本來不敢肯定。但就在他過來幫忙下單時，我還是透過眼睛認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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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奇，英文名Dicky。因為意思太引人遐想的關係，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就已經將其延伸為綽號「迪奇」了，他也請大專劇團的同學們如此稱呼他，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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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那個分享這間店的舞台劇演員，沒想過他是在這裡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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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佑？」他有些驚喜，拉下口罩朝我說道：「舞台劇始終很難養活自己，所以偶爾也是需要打工……需要些推薦嗎？這裡的蛋糕很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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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也是，藝術行業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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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他的推薦點完餐後，我盯著他離去的背影，翻出電話傳了幾條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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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跟誰聊天？」Marie有些好奇，平日我不是會在餐廳按電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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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大專時期劇團的舊朋友而已，畢竟碰到了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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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這個，我更關心顧泓旭與陸青潀在搞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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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叔，經過幾天的思考，想起了很多，也有不少事情都想通了。」顧泓旭語氣平淡，卻像是要壓抑著湧起的情感一樣：「我……未必能夠原諒那段過去。但是，我也想要給彼此一個機會，嘗試當是朋友那樣相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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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陸青潀欣慰地笑著：「謝謝你給我一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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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可能是世上最後一個了解我的人了。你看著我長大，雖然沒有血緣也沒有甚麼親情可言……但你的確是我和過去最後的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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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Marie，她的臉色也有些僵硬，只是嘗試保持平靜地喝著剛到的咖啡。顧泓旭認為，陸青潀比Marie更要了解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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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不怕你笑，其實我一直很怕破壞你心中父親的地位，所以你父母在你出生時就買定給你的東西，我雖然找到了，但一直不知如何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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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青潀將那個紅色的長方盒放到了桌上，揭開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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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盒的內膽是黃布，顯然是為了保護盒子內的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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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對龍鳳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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