詛咒出軌的前女友後，我在家中收到了紙紮公仔...... - 第55章遇

第五十五章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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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李叔叔，你既然會象棋，你會毛筆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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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園裡，下棋下得無聊的我，問起李國華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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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好氣，一巴掌蓋在了我的頭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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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摸摸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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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甚麼刻板印象，會象棋的老人家一定會毛筆？中華文化大雜燴嗎？」我沒用清明露開眼，但總隱約覺得李國華在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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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只是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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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心棋局！你小子的棋藝太差了，越下越令人生氣。」李國華哼哼道。他還是對我的一手爛棋憤憤不平，我也只能勉強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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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知道先練哪個了。是練棋滿足往生者，還是練毛筆畫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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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之下後者似乎更好，那是一生受益的。我也只能祈求，多下幾盤之後他的夙願便能被滿足，然後快點下陰曹地府報道，那我就不用繼續下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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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一直很在意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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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國華的夙願真就是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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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叔叔，你還有沒有甚麼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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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禮拜我已經完成了墓園裡幾個遊魂的遺願，也算是蕭師傅托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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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是想得知自己生前養的貓貓過得怎樣了；一個是想要家人能去一次迪士尼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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輾轉下，我調查到了寵物在主人死後被重新領養了，那是一戶愛惜動物的好人家。過去兩年多三年，牠過著頗為優渥的生活。我還在他們的社交媒體上找到了貓的影片，看上去挺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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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他看過後，他也釋然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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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掛念的就是麻糬……他們對麻糬好，我也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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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頓時有些慶幸我最後還是去探望黑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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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士尼那個我就有點難辦了，自掏腰包買門票的部分倒是簡單，怎麼送到他們手上比較難。後來，我唯有找韓仔頭幫忙做些禮品設計的功夫，我再包裝成一間小公司派禮，然後把門票投到他們的信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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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仔頭還自告奮勇做了半天的跟蹤狂，確保他們有去迪士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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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他看起來很有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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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前我答應過兒女，要帶他們去一次迪士尼，誰知道意外無常……謝謝你們。雖然無法守約了，但我還是希望他們至少能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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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魂揉著眼，澀聲向我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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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想說，重點不在迪士尼。他們更希望的，是你陪伴著他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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憾事總是那麼多，我能做的，只是拿一千幾百出來供他們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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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希望這些遊魂的夙願，不是每個都需要我自掏那麼多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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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願？」李叔叔一開始有點茫然，但稍作思考後似乎還是想到了一個答案：「有，跟我兒子有關。不過……不告訴你，哼！你真是肯去我的家鄉，我才告訴你，不然別想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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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不是甚麼「贏下一局象棋才肯告訴你」的武俠式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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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李叔叔，你既然會象棋，那你看武俠小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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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屌你老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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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時還未天黑，我打算回去住處。在地鐵上，我拿出了幾張文件。經過蕭師傅之前的開導，我才稍微有心思回到調查嬰靈的事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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悅雅事件發生的一兩天前，韓仔頭和白焉樺在城東那邊處理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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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同樣得到了白焉樺去年到那裡的時間日期，使得嬰靈父親的鎖定範圍再次縮窄了些許，只不過還是無法斷定誰才是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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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頭上的文件中，其中一張是去年六月的月曆，也就是Marie受孕的月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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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到許家那邊調查，加上到醫院拿到的懷孕檢查資料，已經將「嬰靈可能受孕」的日子縮窄到六月九日到六月二十三日的範圍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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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東的那一趟，則確定了這段於時間內，白焉樺去年六月在十七號到二十號到那邊工作過，並不在城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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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焉樺的嫌疑一下子就下降到剩下九天：9號-14號，21號-23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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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仔頭早前也尷尬地交出了那個經期記錄App的資料，還記得他這個病態的紀錄至上主義者，連親熱的日期也有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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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也發現了……這傢伙做愛的日期規律得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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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六月，每個星期日和星期三全部都有上床，除此之外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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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異得整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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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和星期三，畫廊不開門。」

見我死死盯著這過分規律的月曆，韓仔頭耳根微紅，沒好氣地在我想要提問之前回答了。不過他錯了，我想我不敢問出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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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就意味著他每個星期除了這兩天之外都在畫廊？有甚麼好去的？

韓世佑這個人……莫非，比我想的更貼近世人對「藝術家」的刻板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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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Marie才跟我提到，他不是過於癡迷畫廊，而是去年有一段時間他就在那個畫廊內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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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自由工作者嗎？」我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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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eelance也不會做一輩子吧？偶爾也會炒散的。」Marie無奈：「他做這行好幾年了，畫作偶有拿得出手去參展的，那個畫廊去年六月的展覽就是有他的作品在其中。順便，他去充當導賞員，自己解說自己的作品，賺點外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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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麼出名的嗎？」我訝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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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ie沉默了片刻，不知道怎麼跟我說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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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卻忽然明白，白焉樺也夠出名了，我初次遇到時還不是連和尚道士都分不清；甚至他那個前SP沈醫生，據聞也是醫學界內出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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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你一輩子不碰那個界別，都不會知道他有多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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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沒去到Mr. White那種程度，圈內小有名氣罷了。只不過他風格偏海外的緣故，經常全球跑。但你也別以為他很有錢，月光族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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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理解，就是賺的全拿去環遊世界參加藝術工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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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資料對折好，準備下車。

韓世佑的嫌疑日只有四天：10號，13號，17號，20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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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我，完全是迷一般的狀態，鬼也不知道我去年六月哪天親熱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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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突然想到了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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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舉起資料一看，月曆上，似乎還有兩個日期可以排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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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起筆，但又放下了，跟他們見面之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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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出地鐵站口，我卻在不遠處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

那人身穿黑色毛衣，拿著照相機在拍街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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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仔頭？」我疑惑，他怎麼會在這一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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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回憶了一路的韓仔頭，他就在我眼前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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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仔頭！」我聲量稍稍提高，好幾個行人都看了過來，可是他卻毫無反應，有些尷尬。是我不夠大聲，還是他……對了，韓仔頭只有私下能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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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前幾步，打算再叫一次：「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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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隻手自後方而來，按在了我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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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泓旭，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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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股熟悉的聲音，卻令我半邊肩膀寒毛倒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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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並不可怕，反而充滿磁性又飽含中氣，語氣也盡可能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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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腦海中……過去的記憶被同步喚醒。只因……兩者時常一起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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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僵硬地扭頭過去，臉上努力擠出勉強的笑容。內心雖然祈求不要是我想的那人，可是現實……總在我稍微順利時，就盡全力打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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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泓旭，果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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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男人很高興。一眼看去，他的視覺年齡四十餘歲、身形中等、五官端正、左邊臉頰有三粒痣、眼角的笑紋比額頭的明顯。顯然，他度過了半段快樂又了無憂慮的人生。也就是他，總是一副慈祥又和煦的樣子，看似很關心你，可是只有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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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曾在意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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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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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沒以父稱叫過他任何一次，哪怕曾經被母親逼過。對我來說，名義上雖然是繼父，但那只代指了他跟我母親的婚姻，與我並無任何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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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總在這些時候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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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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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頭指著前方，想借韓仔頭過關。正打算說我約了人，沒時間閒聊，卻……哪裡還有韓仔頭的身影。他已經離開了？還是剛才的那人其實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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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按在我肩膀上的力又加重了些，一副誠懇的樣子，朝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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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泓旭，我想跟你談談。我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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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我們夫婦二人都虧待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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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當叔叔求你，給我一次機會，我不強求你接受彌補，只是想談幾句，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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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他的臉，我那堆砌出來的笑容也逐漸垮掉。我要再一次拒絕他嗎？還是，這其實是上天給我的一次機會，允許我徹底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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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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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使神差下，我僵著臉答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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