詛咒出軌的前女友後，我在家中收到了紙紮公仔...... - 第45章棋

第四十五章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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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韓施主，真的很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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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中，我跟大師兄並排而坐，我坐在他旁邊更顯得他像……一個巨人踡縮著勉強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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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得都快掉眼淚了，我好生安慰，他才沒那麼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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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我還未解釋得清楚，他就先把我放下了。他說，我和那個小偷的氣很接近，不過還是有些微的分別，他才明白怪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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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但是，我跟一個小偷的氣息接近，這件事還是令我有些微的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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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問蕭師傅，原來因為大師兄是他的第一個內門弟子，當時蕭師傅還不太懂怎麼教人，年幼的大師兄也不是甚麼才思敏捷的人。於是便一個甚麼大大小小的都教、一個甚麼雜七雜八的都學，包括蕭師傅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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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瞎子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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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師傅盲了之後，因為仍需要幹這些陰陽行當的關係，他特別訓練自己「感氣」的能力，嘗試不用眼睛判斷面前事主的情況。時間久了，他確實不需要確切聽到聲音，就能夠判斷眼前跟他說話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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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兄很單純、大師兄也很勤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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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最應該發展視覺的年紀，他蒙著眼去學蕭師傅感氣。最關鍵的是，蕭師傅只是感氣，不是X光眼。鬼知道他在蒙眼，單純以為他在模仿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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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個既路癡又臉盲的道術界才傑就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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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師傅說大師兄的感氣在某些方面已經超越了師父本人，他依靠定期念誦經文而維持領地開啟，將自己的氣息充盈在身周每一寸內。在他的半徑五米範圍內，他能夠精確地察覺陰邪之物，像是警鈴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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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依賴建築物、憑空的領地構建，與白焉樺在巷子裡面臨身時的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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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大師兄的持續性領地更傾向是輔助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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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處是，即使是不小心被邪崇用領地納入，也有現成的領地庇護自己。畢竟，不是每次都能像顧泓旭那般幸運，及時搶得臥室所屬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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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蕭師傅考慮收的新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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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顧泓旭，大師兄兩眼放光，精神又回來了。立刻起身拍了拍顧泓旭的肩膀，見他紋絲不動，眼裡浮現了讚許的目光：「身子練得不錯！顧師弟，請多多指教！你的事情我聽說了不少，如今你的氣息異常『陽虛』。我感受得到，你的底子依然在，只不過虛弱得有點……嗯？殘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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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兄嗶哩吧啦說了一大堆，顧泓旭只是點點頭，到最後才簡單回應：「只剩下一點，已經沒再肚瀉了。謝謝大師兄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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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就好！體內有殘蠱出門要小心，因為易招邪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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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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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晰地看見，顧泓旭面對這個彪形大漢的熱情，露出了難以招架的疲憊。這就是氣旺吧？還是連一般人都無法適應的氣息。甚至晚餐時，我們看見大師兄一人就吃了三碗飯，還大魚大肉不停。我這才明白，他是靠進食多而重的腥膻味肉類，令身體長期一直有一股浮躁的陽氣充盈，以此長期保持身周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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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來說，他無時無刻不在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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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點，顧泓旭駕車把我們一行人帶到了驪山墓園停車場。一路上，我清晰感受到這輛車的重量嚴重傾斜向大師兄那邊，他未上車前我都懷疑是不是要把他斬件才塞得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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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慢慢下車，面對這陰沉的夜色，Marie不由得吞口水，神情緊繃。「走吧。」我握起Marie的手，跟在大師兄後面，緩緩往墓園門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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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泓旭稍稍遲疑，看了一眼我和Marie緊握著的手，還是跟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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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園保安員見我們一行人大半夜來墓園，皺起眉頭想要阻攔。大師兄眼疾手快抽出了一張證件，說：「龍山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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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員眉頭這才舒展，小聲囑咐大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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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龍山寺……不好意思了，和尚先生，最近安保措施比較嚴格。因為之前發現，似乎有人三更半夜偷進墓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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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你只是履行職務而已，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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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公共墓園，應該沒甚麼值得偷的吧？」Marie好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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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頓時想起了早前的新聞報道，說是有個會偷祭品來吃的大學教授，前陣子還鬧得沸沸揚揚。莫非是她？偷食物偷到來墓園？可是，保安卻否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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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色有點慘白：「我只知道，一些墳墓有被挖過的痕跡，多的我也不方便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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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最後讓我們如果發現可疑人物的話，務必要來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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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蕭師傅讓大師兄帶路，到了驪山的山腰段。蕭師傅面朝山腳，掐指感受身邊氣流，然後點頭示意就是這裡了。接著，大師兄拿出了幾張席子，看來是讓我們席地而坐。匪夷所思的是……大師兄拿出了一副象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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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副木質象棋，每隻都很大塊，而象棋上的字是雕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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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師傅要在這裡跟顧泓旭下棋？為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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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一個盲人要怎麼下棋，這不公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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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我就發現，棋局「公平」得有點過分。因為，蕭師傅拿出了一塊黑布條，讓大師兄為顧泓旭蒙上雙眼，棋局要雙方均無法「看」的情況下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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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師傅盤腿坐下，摸了摸面前排列好的象棋，滿意地微微一笑，看來是運籌帷幄。他能夠摸字？顧泓旭怕是輸定了。打麻雀時摸清牌上的字已經很困難了，何況是顧泓旭第一次接觸的一副象棋，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判斷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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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象棋規則，泓旭應該了然於心吧？」蕭師傅問道：「即使不熟，第二個難題時應該也閱讀過了。既然如此，棋局便是公平的。三盤兩勝，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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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汗珠從顧泓旭的額角浮現，這要怎麼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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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Marie也坐了下來，坐在了顧泓旭的旁邊。蕭師傅說，這次的難題我們可以想辦法幫助他，但是不可以直接告訴他摸著的棋子是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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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佑……我好冷啊。」Marie有些害怕，不斷搓著雙臂。

「確實……沒想到墓園的晚上這麼冷。」我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幫她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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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無阿彌陀佛，願以此咒普渡一切眾生……」大師兄站立著一直閉眼唸咒，讓他的領地保護我們。他聽到我們的話，半開眼說道：「當然了！這可是整個墓園屬地最陰的位置！如果你能『開眼』的話，其實是能夠看見不少遊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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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甚麼？」Marie嚇得臉色鐵青，嘴唇都在打顫：「你是說，我們身周全都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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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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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陣冷風吹過，附近的小樹通通晃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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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要避免太頻繁提及那字，小心被他們盯上。」蕭師傅毫不在意地這樣一說，嘴角揚起，又移動了一隻棋。不多時，已經組成了「重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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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的特性是隔一子吃棋，也就是需要其他棋子充當媒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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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重炮是初階象棋裡面相對難纏的一種，因為你即使移開媒介，避免被前面的炮吃掉，後方的炮依然可以當前面的炮為媒介，以此吃掉你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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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蕭師傅的游刃有餘，顧泓旭就顯得手忙腳亂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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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亂動棋子，只能靠棋子擺放的初始位置作記認。像是「車」必然放在最後一排的兩端，而「車」也是移動最為直接的棋子。所以，剛才好一段時間他都只敢動「車」。因為一旦棋局亂了，他就記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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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每次動棋之前，他都要摸一次所有棋。如果摸到了不應在那個位置上的棋子，那十之八九是蕭師傅的棋子打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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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重炮兵臨城下的他，還在初步摸索著他的棋能怎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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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是蕭師傅的棋，放下吧。」「『馬』被絆腳了，退回去吧。」

一旦顧泓旭違反規則，大師兄就會出言提醒。

他只得悻悻然放下，然後回去繼續動那唯一確定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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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他伸出了一隻手在「車」上長期懸停，否則他怕摸不著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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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頭爛額，他甚至有些煩躁地朝旁邊用力揮手，打空氣？莫非是有邪靈騷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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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向他那半邊棋盤上朝前的一個位置，那本來是「兵」的所在地。可是已經被蕭師傅用重炮吃掉了，如今重炮只差一點就能吃掉顧泓旭的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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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觸碰蕭師傅的「炮」，卻被大師兄出言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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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是蕭師傅的棋，放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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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泓旭先是一愣，接著是苦笑。既然那隻不是他的「兵」，那麼很可能已經被蕭師傅用「炮」取代了。果然，不出半分鐘，顧泓旭就輸掉了這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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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的眼睛忽然用力一眨，臉上露出了些許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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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表情是……他理解這盲人棋局怎麼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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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想知道，他想到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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