詛咒出軌的前女友後，我在家中收到了紙紮公仔...... - 第41章修

第四十一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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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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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糊間被一些吵雜的聲音響起，我從塑膠椅上坐直，四周光亮得很，險些睜不開眼。手上仍翻開的日記搖搖欲墜，幸好及時醒來。對了，我留守的是醫院。就在顧泓旭的病房外坐著，聲音是從裡面傳來的，發生了甚麼？

「顧先生，請先放開……！」

我從窗口看入去，幾個護士圍著掙扎的顧泓旭，想要從他手中奪走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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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光在夜色下反射，那是……餐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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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殺還是自殘？我立刻奪門而入，幫助護士們一同掰開了他的手指。這傢伙肌肉發達，幾個人都難以制服他……這時我也注意到，他的手腕上多處了好幾條裂縫，血流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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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泓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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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我成功抽走了那把刀。「……沒意義的。」顧泓旭見餐刀脫手也就不再掙扎，而是雙目無神地低聲自喃。「眼看著我從負數一點點建立起來的人生在我面前逐漸崩塌……你們不會明白的那種感受的，你不會明白。我已經沒有任何活著的意義了……可我仍不想死。把剩下來的人生在監獄裡贖罪，或許還比現在有一點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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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不知如何勸他，始終關係不好，我亦不熟悉他的經歷與性格。

「但是，你還要照顧黑炭的吧？黑炭雖仍在搶救，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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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泓旭抬頭看著我，眼眶微紅、臉頰深陷，我不得不停下所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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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經歷過年幼時就失去至親的滋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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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萌生過半夜三更一遍又一遍檢查房間每個角落的焦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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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體會過付出一切討得他人歡心卻甚麼都落不下的感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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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沒有試過為了一個人捨去所有，到頭來卻被那個人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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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試過親手把自己唯一的家人割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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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在質疑你，而是……如果你經歷過的話，我想請你教教我……」顧泓旭忽發哽咽，強忍著眼中反光的水色。「在這些事情全部一次過在我腦中湧現的時候，我要怎樣才能不想去死？但我還暫時不想死——我也不知道我在說甚麼……很矛盾吧？所有衝突的情感、一切發了瘋般的思緒在相互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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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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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不到，在看向外面那片天空時，不去想像自己墜落下去結束一切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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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護士們鴉雀無聲，只能噤聲，凝神感受著空間內那細細的抽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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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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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該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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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都有脈搏，我也應該有脈搏。」顧泓旭看似不著邊際地說。他低頭，伸手按在了自己手腕上的血管上，喃喃道：「可我坐在這裡，只能感受到我是一副空殼。未曾擁有任何事物，也不將得到任何東西。心在跳嗎？好像是。既然是一副空殼，一副只會給別人帶來累贅的卑劣空殼，那死了更無妨……只是我僅剩的理智告訴我，跳下去暫時還是最糟糕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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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暫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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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嘗試割開手腕，想要感受血管內生命仍否有著律動，答案是血仍會流。唯有這樣，我才能抑制住從那裡跳下去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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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泓旭的哽咽聲總算平復了些，他看向窗外，話語卻是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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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炭就交給你和Marie了，如果牠沒事的話……我從舊居搬出去後，你們兩個照顧得牠還算不錯。所以，我放心的，你們的心地應該都比我要好……像你說的，我由始至終都是個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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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過當初想要精神上擊潰他的話，會在今天成為壓垮他的稻草之一。

我只是不滿意他那副跟我敵對的樣子，他當初也是挑釁我在先……我沒錯嗎？我不知道，只是仍禁不住內心自然萌發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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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認為他是一個罪大惡極的人，看見他如此受苦也難免會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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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說得對。他說的那些，我全都沒經歷過，類近的都沒有。我自認為我的人生沒有經歷過甚麼大風浪，相比起很多人來說，簡直是過分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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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資格在這裡安慰他，各種意義上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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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已，我打給了Bowie和Marie。讓他們一起過來陪伴顧泓旭，更重要的是，讓Bowie聯絡白焉樺。那尊大佛的脾氣陰晴不定，何況據聞還有請仙的副作用在，還是讓他的助手決定聯絡的方式較好。而結果也如我所料，Bowie說已經是半夜了，拒絕立刻聯絡白焉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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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少年倒不是甚麼都不做，還是進去病房給他塞了個最基本的安神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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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ie也帶來了關於黑炭的消息，獸醫已經做完手術了，暫時撐過了最危險的時期。現在只等黑炭的傷口愈合，以及從昏迷中醒來了。她才草草交代幾句，就被醫院護士發現且拉走了。只因她額頭上那個被悅雅操縱著砸出來的傷口，是在寵物醫院附近的救護站隨便包扎的。但是估計因為悅雅被退治的關係，傷口不深，好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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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叫我明天再下去一趟換繃帶……」

Marie嘟囔道，隨後依偎在我的懷內漸漸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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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Bowie才掐準時間，打給了白焉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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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不是蠢？自殺傾向，就沒想過是還在他體內的那東西作祟？」白焉樺的聲音不是很扎實，有點氣浮：「那髒東西是上不了身，可是仍能夠擾亂心神，負面的情緒或是想法都能為他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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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表面保持儀態，內心卻翻了無數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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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聲好氣地問：「那你能夠給他做場法事，處理一下體內的那邪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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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做不到。沒效果。」

白焉樺一句內三次直接回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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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就因為他請仙的副作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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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東西是他自己招來的，我硬驅的話很傷他的身。他時運已經因為一連串的靈異事件很低了，體內殘蠱應該還未清乾淨。」白焉樺解釋道：「精神衰弱的話只能從根下手，可我不知道那鬼東西的原身在哪。所以，按我現在的狀態硬來也不會順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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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Bowie，把顧先生帶去蕭師傅那邊吧，別直接帶去龍山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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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師傅判斷可以的話……就讓顧先生——入道，修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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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道的意思是……顧泓旭要修習道法了？做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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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如此疑惑時，白焉樺又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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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如果顧先生學完便自傲地認為自己的天份資優得能夠跟我一樣做道士，就請Bowie幫顧先生一把，將他從窗口扔下去成全他。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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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同時看向Bowie，少年立刻紅了臉擺擺手，否認道：「Mr. White只是開玩笑。而且即使是他的指示我也不會做傷害別人的事情，我相信Mr. White本意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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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舒一口無奈的氣，總感覺白焉樺想要把顧泓旭扔下街的衝動有幾分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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