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 - 一 | Penana

我再一次陷進軟綿綿的白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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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有與我共舞的魚兒，我以前甚至能聽到牠們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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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我那死板的爸爸，那個老是被我氣得要死的老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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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性格溫婉的媽媽，她會為我搜羅海中的珍寶，雖然很多時只是人類隨時扔到海裡的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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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永遠是媽媽的寶物。」

我彷彿又聽到媽媽溫柔的耳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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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把豪邁的聲線傳入耳中把我喚醒，這震耳欲聾的感覺——是魚販強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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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妹今日要啲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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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髮花白的男人咧著嘴展示他的招牌笑容，又喋喋不休的跟我推薦今天什麼魚最新鮮、什麼魚最抵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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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攤飄著濃郁的魚腥味，強叔熟稔的處理著魚，還能游刃有餘的跟客人談笑風生，哄得主婦們哈哈大笑。這個聲大大的男人很懂女人的心思，不消一會兒就哄得主婦們帶著大包小包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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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色塑膠手套附著一層又一層的血跡。今天早上忙活到現在的強叔都不知道已經刮過了多少魚的魚鱗，可他仍然沒有顯現疲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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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味以外是淡淡的海水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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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家的味道，這熟悉的味道直達神經，想把我的意識拉回深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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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的靈魂仍被困在這裡，本該屬於我的軀體正在海裡逍遙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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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本就思鄉成疾的我來話，更加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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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子一酸，我還是忍住沒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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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們在發泡膠箱不斷掙扎，這也改變不了它們被吃掉的命運，反而使他牠們看起來更加「生猛」，令人購買意慾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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