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煙 - 15 好過的人是溼透的糖

帶著好的回憶飛，壞的都留給我吧。

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Ml1eSJWsH

……

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vNMqcocwx

回程路上，市區已被喚醒。回到家中時，通知書竟正靜靜地躺在桌上。

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h7xhkLEWu

母親沒有說話，我拿不準她是甚麼意思。

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1sABErBuV

我關了大門，小小的房子便成了一個近乎密閉的空間。

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DU7gOo604

「媽？」我試着喚道。

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vwr7IoaRf

「木城大學。」母親的聲音很小，「你要去那裏嗎？」

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4iXn3unYc

四周的空氣好像一下子被抽走了，一時間安靜得落針可聞、針落有聲。

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gvaA7V7xH

母親的反應和我預料的不太一樣。我設想過她或者會大發雷霆，也設想過她或者根本無所謂我離開與否，可是現在這樣算哪樣？我又應該答「是」還是「不是」？

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UHPXiU3wx

「北歸。」我聽見她說，想：被叫全名真是世上極可怕的事之一了。

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VEraJzlb9

她凝視住我，問：「現在是，連你也要拋下我了嗎？」

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PK7YDetf4

她猛地站起身來。

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nGqfPLeMv

我第一次看見母親如此歇斯底里。即使是父親離開以後失魂落魄的時期，母親也從未表現得如此失態過。

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4RNJKyfpf

她的眼珠佈滿紅血絲，頭髮扯得一地都是，就像一頭完全失去理智的野獸。

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FgEhXBm0E

「現在連你也要拋下我了嗎？」

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QUBuNTVdu

「你也要走了嗎？」

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XzsS41rZm

「我到底做錯甚麼了啊？」

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DElOadzf2

她大喊，她哭，她用憤怒又悲傷的眼神看着我，可是我實在沒有辦法共情。

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tWwlsWuUo

我很想問她：那麼我呢？我又做錯甚麼了嗎？

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r97Uk1Bgn

我也難過的，我也想哭的，可是難道你走不出來，我就要跟著你一起受罪嗎？我不過是想往前走啊，我也好不容易才終於、能、走到這裏的。

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HUXyvBDK0

憑甚麼你一句話我就要放棄？憑甚麼呢？

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JTKzXBYAZ

我試著叫她冷靜一點，卻反而起了反作用。她質問我「現在是要她閉嘴的意思嗎」。

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BbbxExZfI

我意識到現在根本沒有辦法和母親溝通，「離開這裏」的想法於是越滾越大。

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ZJFEXDHXg

離大門的門把其實只有一步之遙，可是我發現自己好累，累到已經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了。

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58QgtRVrd

我甚至開始抽離。

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wkYyY8PeU

就這樣一直靜靜地看著母親發瘋，心中明明有想要駁斥的話卻怎樣也說不出口，於是堆積的話語堵在心頭，使血液與氧氣都難以流動。

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xAhxaTE3v

好窒息，好想逃，該怎麼辦？一方面這樣想，另一把聲音卻說「但其實也都，沒有所謂了吧」。

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KgyaNtVXe

委屈後知後覺地湧上心頭，可我喉嚨中的兩道摺疊似乎又閉合了一點，連嗚咽都憋不出來。

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XjQi5qM05

燥熱的風撲面而來，六月份的太陽暴烈得讓人無處可逃。

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6PrTkeoUO

人群在笑和躁動，他們的目光是能殺人的沙子。

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9MtB9MO5O

我想逃，但其實根本沒有「逃」這個選項。

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4WnoKiRvs

「如果不是你，你爸用得着為了那麼一點錢離開我嗎？」她說。

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JUJ2MJ0uB

「如果不是你，我用得著這樣辛苦嗎？」她說。

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tX3V1H3rz

「如果不是你……」她說。

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LhjZ9SmWu

她在哭，死命地哭，從心臟抽出血液來充當淚水。

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rK5G1bUgQ

淚水一滴一滴打落在乾旱的地上，壓得卡在地縫的小草彎低腰來，瘦小的身軀晃動幾秒，最後索性放棄掙扎。

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cZ8dIw7bl

太陽打下讓人暈眩的倒影，死神喃喃着我聽不懂的話語。

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ZTnhlzuXz

我要死。我想死。我想念南姐姐。有誰能來救救我。有誰能來救救我？

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9IEGB3tYO

母親還在哭，我無法對此視而不見。說到底，我做不到去恨我的母親，因為就算她現在變成怎麼樣，她曾經也對我很好、很好，這是不變的事實。

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O0b7knV18

可是我做不到繼續愛她了，這才是最最糟糕的。

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aaBXKPP06

愛不起，卻也恨不下去。

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is7X4gGYb

有時我也想不清這到底算甚麼。

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See0aFiaL

我看着母親，心裏清楚我們還要糾纏很久，很久。

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SbM07Z2le

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FoPnYU9tJ

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RfGqM7T4O

ns18.218.245.163da2

介面主題:

字體大小:

行距:

段距:

自動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