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悠娜走近一看,正巧一陣風過,吹皺鏡面。這時眾人才發現那面清晰倒映了整片天空和城堡的「鏡子」居然是一座湖。
湖面旁的陸地插著一塊告示牌,寫著「請直接踩在水上過湖」。
凱狄修將信將疑地放了一腳上去,水面漾起漣漪,他稍微用了力下踩,只覺得腳底有一股極強的力量抵住,無法沉入水中。
「這就是把查克拉集中在腳下後會發生的事吧?」
赫緹卡揹著涅亞直接越過擋路的凱狄修。「你有時候講出來的話真是讓人完全聽不懂,難怪黃城的學姐會說你不正經。」
「哦?有學生過來了!」坐在登記處納涼的傅老頭注意到有學生進校門,舉起黑羽扇扯開他的大嗓門喊道:「過來這裡繳交旗子和登記姓名喔!有沒有聽到?」
「喊這麼大聲是想爆破誰的耳膜?」旁邊的黑熊龍葵一掌甩在傅老頭的後腦勺上,大步朝他們過來。她看著赫緹卡背上的涅亞問:「受傷了?」
涅亞勉強笑道:「只是有點不舒服而已。」
龍葵仔細打量她,確定她身上沒有明顯的傷勢後將她從赫緹卡的背上抱走,直接將人以公主抱的方式帶往一頂白色帳篷搭起的醫護站。
瑟那諾恩立刻抬步跟去,另外兩位女生也擔心著,本也想去,卻被凱狄修攔住。「醫護站不大你們就別過去佔空間了,跟我去登記處填資料吧,涅亞交給瑟那諾恩就好。」
在醫護站站崗的是一位穿著白大褂的女性護理老師,一頭粉色長髮整齊盤起,忍冬釵上的綴珠流蘇隨著她走路的動作輕輕搖晃。
護理老師看著被龍葵放在椅子上的涅亞問道:「這是怎麼了?」
「剛才被擔任主將的學長影響了一下,頭有點痛。」
龍葵有點意外,「席蒙嗎?他的實力不錯,做事也一向有分寸,怎麼這次居然讓新生受傷了?」
護理老師推了推金屬方框眼鏡,彎腰打量涅亞。「沒有要緊的傷,體內的魔力也很安分。硬要說有什麼的話,就是魔力似乎消耗了不少,休息一下就好了。」她轉身從醫護箱中揀了一罐六邊形的藥罐子,指尖挑了些淡綠色的膏體替涅亞揉額角;又打開一罐圓形的藥盒抹在她手背上被庫多用空間移動戳出的針傷。
那個傷口幾乎小到看不見,涅亞十分意外她居然發現了。
看著護理老師替涅亞上完藥後,瑟那諾恩才抬頭問龍葵:「我們在和領主對戰時丟了東西,不知晚些時候可有機會詢問領主是否看見遺失物?」
其實他想問的是能不能見到擔任關主的舊生,畢竟伊茲倫德看出了連護理長都沒查出的症狀,他想就這點和他詳談。不過涅亞似乎不願讓其他人知道能力失控的事,因此未免師長起疑,才故意旁敲側擊地問,左右他們隊伍也真丟了東西。
黑熊搖頭道:「關主晚些時候還有會議要開。東西不見的話去登記處填寫遺失物登記單就好,我們會在打掃場地後送交學務處。如果不急的話可以等開學後再去學務處領取;急的話住宿生會交給舍監代為轉交,外宿生則會派引路鴿送到住處,最晚後天就能拿到了。」
「我知道了,感謝您的告知。」
涅亞在醫護站休息了十來分,身體上的不適已經消失了大半。她起身向護理老師和榭伯拉塔的管理員道謝,與瑟那諾恩一同離開醫護站。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b2DLvxyxK
繳交旗子並登記完資料後新生就能自由解散了,因為擔心涅亞的身體,赫緹卡和塔悠娜頻頻催促她回去休息。同為住宿生的凱狄修也沒有多留,和瑟那諾恩打過招呼後就跟著他們回宿舍了。
瑟那諾恩去替涅亞那支丟失在藍城的黑刺填了遺失單,正要離開登記處,轉眼就看到某個僻靜的角落有一隻圍領巾的白鴿蹲在樹上。白鴿見他看過去便略為抬起翅膀,往某個方向指了指。雖然鴿子乍看都是一個樣,不過瑟那諾恩還是一眼就認出眼前的鴿子不是送來入學通知的那隻。他左右望了一下,確定沒人注目後才緩緩朝白鴿在的角落走去。
白鴿見他走來便振翅往剛才指的方向飛去,一人一鴿走了約莫十分鐘,來到一座寬廣的湖。水面和進校園前看見的一樣,完整且清晰地反射出上方的景色。湖上有兩棟獨立建築,一棟是巨大的矩形建築物,如玉的白牆鐫刻大量浮雕,精巧尤勝天工,卻不過分堆砌,恰到好處的華美更顯其莊重宏偉。另一棟則是占地不到前者十之二、三的圓頂建築,雖然相較之下小了不少,卻是一樣的雕欄玉砌。
白鴿的目標正是那棟圓頂建築,牠帶著瑟那諾恩走過雕刻圓柱、彩繪穹頂,最後穿越一道拱形門框。這裡明顯是間房間,瑟那諾恩將腳步留在門口,正待抬手敲敞開的門板,就聽見裡頭傳出低沉的嗓音。
「請進。」
他收手入室,室內沒有點燈,昏黃的光線觸不到門邊整排的大書櫃,卻正好越過長形辦公桌將整個會客區籠罩在內。會客區的布置相當簡單,方形深藍梅花羊毛地毯上擺著一套會客沙發,最前置單人座,左右兩側則是雙人座;雙人座中間擺著張茶几,上有一套玻璃茶具組,透明的彎嘴壺中浮著朵朵小巧的洋甘菊。
玻璃窗前,原是白羽如雪的鴿子此刻染了滿身的橘紅。
恰是日落時分。
海伍登校長坐在右側的雙人沙發椅上,向來人道:「歡迎你來到這裡,請過來坐吧。」
瑟那諾恩迎著校長的目光,眼睛微微瞇起,到底還是依言上前,在他對面坐下。
他沒接校長遞來的茶盞,也未作寒暄,逕問:「敢問今日您是以師長的身分來進行談話的嗎?」
海伍登抬眸看去,目光隔著一片單片鏡片對上了那雙帶有十字菱紋的眼。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這種顏色的眼睛,卻唯有這次覺得那雙眼睛像極了澄澈海天中的冰川——無論是同樣背負千年霜雪積壓的沉重,抑或是春夏不改的冷冽。
瑟那諾恩既已封王,外人對著他無論言語或書信皆應以殿下稱謂,可校長寄來的那封信卻以「先生」為稱。稱他不以殿下、見他不避目光,起身行禮更是不曾。對方既非君上也非親友,如此態度只能解作「師長」。
「你要這麼想也無妨,畢竟我今日確實有意引導你。」海伍登校長一邊說著,一邊將桌上一本厚重的書推到瑟那諾恩面前。
深褐色的書封用金色塗料醒目地畫著一個構成複雜的法陣,書的切口處安有兩個皮革製的釦絆,古銅釦子牢牢釘在上頭,讓人無法輕易翻開。仔細一看,書本的頁數雖然不足十頁之數,但每一頁都像兩片瓦楞紙疊起來一樣厚,使得這本書看上去頗具份量。
第一眼看到那本書時,瑟那諾恩竟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不等他細想,就聽對面傳來問話:「沒想到你剪短了頭髮,之後還打算留長嗎?」校長神色鬆緩,似是隨意一問。
他沒跟著校長兜圈子,直接道破話中之意:「是,我會繼承母親的家族。」
校長調整坐姿,身子微微前傾,「『瑟那諾恩.霍穆格』,這是你在回覆入學通知時簽的名字。霍穆格是你父親的姓氏,再過不到半年你就要迎來十六歲生日了,距離成年禮的日子也只剩四年。泰倫森一族的人會在成年禮前決定好留在嫡系或外分到旁系,除了嫡系繼承泰倫森一姓外,其他人都會改旁系或者父母另一方的姓氏。既然你說要繼承母親的家族,那麼高中畢業前應該會改姓泰倫森吧。」
ns 172.71.255.27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