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走下第二階的樓梯時巧遇剛從房間出來的阿格司,對方投以不屑的眼神,踩著高傲的步伐走下。今天或許比較特別,底下的那群人正在等候所有人一起用餐。
亞瑟走到那裡與眾人會合,而阿格司正對昨夜出戰一事高談闊論。再度與阿格司對上眼的亞瑟對他微笑躬身,可未料換來一聲嗤笑。
「沒用的膽小鬼!」
亞瑟依舊笑臉迎接,不理會對方的諷刺。
他們一行人會合後往餐廳的方向走去,走在最後的亞瑟被葛恩斯一把拉住。他滿臉疑惑地詢問關於昨日亞瑟的用意,但只見亞瑟撇下嘴,比出噤聲的手勢。
無奈的葛恩斯最後選擇放棄。
眾人來到餐會大廳,在那裡等候的斐克斯特和神官從椅子站起與各位官員問候。他對眾人之間以及對亞瑟的態度有別,令阿格司忍不住翻了白眼。
斐克斯特的熱情也驚訝一旁的官員。他趁握手的當下將亞瑟拉近,一把拍下後者的背部並在耳畔輕聲:「謝謝你,亞瑟!」
亞瑟揚起嘴角,向他欠身。「早安,我偉大的蘇曼斯王。很遺憾昨晚未能參與,請原諒我的失約。」語落,他眨了眨眼。
「那是意外。」斐克斯特露出詭異的笑容。「更何況你是我們的客人呢。今日有空了吧?今天我為你安排一些行程,務必要來看一下!」
「是我的榮幸,我的蘇曼斯王!」亞瑟再度躬身。
他們在早餐期間講述關於昨天夜晚的事情,當然斐克斯特也沒忘記誇讚阿格司的英勇。實際上,他昨晚的表現十足像個新兵,雖然他們那裡遭遇不同種類的魔軍──長相如猴子般,卻有無比強大的雙臂與靈活的機動性。然而,即使對方再怎麼容易應付,他依舊在隊伍中沒有用處,最後還是小隊長去解救身處困境的他。
斐克斯特與亞瑟談話的片刻間,對他眨眼的動作被阿格司看在眼裡,彷彿在交流什麼秘密。亞瑟點了點頭,發出微微一笑,那刻,視線又與阿格司對上了一會兒,只見阿格司撇下嘴角,意氣風發的他瞬間沒那麼閃耀,好像令他勾起了昨晚發生糗態的回憶。
早餐過後,眾人再次於前庭會合,他們隨著幾位將軍出發前往城區,那是亞瑟不曾抵達的街道,位於這座城的東北側的城牆邊。士兵精神抖擻的操練聲從遠處便可聽見,武器撞擊的聲音此起彼落,堅韌、有神地傳遍這裡。
一行人來到軍事區門口,一道幽雅婉轉的號角音調響起,前方厚重的鐵門緩緩開啟。
「喝哈!」
精神抖擻的聲音衝破鐵門,在指揮官的下令下,那些訓練的士兵收起動作,直挺挺地站立在兩側。他們眼神中充滿自信與堅毅,在未來,他們將成為波哈沙納的每把利刃,保護所有居民。
斐克斯特揮了手示意指揮官,在另一聲號令下他們再度恢復操練動作。
他們來到一處搏擊場地,這裡是訓練士兵搏鬥、劍術的區域,眾多士兵兩兩一組,持劍相互攻擊對方。此刻的斐克斯特似乎看得熱血,他拉下袍子走向一處空曠的場地,在武器架前面拿了兩把木劍;一把丟給亞瑟。
「不介意來對打一下吧?亞瑟。」斐克斯特揚起嘴角,泛出一抹邪惡的笑容。「如果我們兩個都沒有慣用武器,結果會如何呢?」
亞瑟一眼看出他的意圖,冷笑間對他躬身。
「這樣好嗎?我的蘇曼斯王。」
「讓他們見識你的體術,或許當個參考經驗也不錯。」斐克斯特語未盡時已擺好架勢。「別客氣,如同我告訴你的,這是戰場!」
「如果這是您的邀請的話,我沒有拒絕的道理。」亞瑟甩了兩下,習慣木劍的重量。
「哈,這下可有好戲看了!」阿格司小聲地恥笑著,他恨不得立刻、馬上看見亞瑟被打趴的樣貌。
兩人準備對戰的那刻,現場指揮官下令喊停訓練,那些練習中的士兵們被兩人的氛圍吸引了。在搏鬥方格外圍成一圈,連各處的塔台上都不肯放過。
亞瑟將木劍朝下等候斐克斯特的動作,依照對他的瞭解,必定有個習慣性動作──當對手出招時會以強力的砍擊來震嚇對方。
亞瑟順著斐克斯特的習慣,揮砍一劍引發攻擊。
果然!斐克斯特在一擊阻擋的砍劈後將亞瑟的木劍轉了一圈往上撥,一個側身將亞瑟頂撞出去。那力道令亞瑟失去重心,往後退兩步。
但這都在亞瑟的計算之內。
此時,斐克斯特朝他快速突刺攻擊。
亞瑟輕鬆往後撐著,一個翻身跟斗將對方劍給踢飛了。隨後他並不想採取和斐克斯特同樣的招數,落地後用力一蹬,朝斐克斯特撲了過去。
斐克斯特見亞瑟迎面衝來,正中下懷,忍不住揚起嘴角,打算順勢給他一記肘擊,將人重重壓入地面。
但亞瑟奔行間忽然蹬地躍起,迴身一轉,一腳踢向他的手肘外側。落地瞬間,他像陀螺般翻滾,一腳掃向斐克斯特的腳踝。
這記攻勢未能發揮預期效果,斐克斯特只是踉蹌地退了半步,便立刻猛踏地面穩住步伐,借勢翻身一圈,再度踏前,毫不留情地衝上前踹去。亞瑟側身閃避,旋即低身撐地旋轉,再次鉤向對方的支撐腳。這回他得手了──他緊扣住那條腿,順勢翻身而起,將斐克斯特整個掀翻出去。
眾人眼見龐大的身軀後仰,心生些許不甘的同時,卻沒想到他們的王在即將落地的剎那,一手撈起地上的木劍。
他迅捷地扭腰翻身,以劍尖點地,如撐竿起跳般騰空翻轉,穩穩落地。但他尚未站穩,亞瑟的猛擊又撲面而來。這幾記攻勢快得驚人,斐克斯特只能勉強應對,步步後退,直到發現對方速度略慢,才勉強穩住陣腳。
輪到他反擊了。
斐克斯特發起一連串猛攻,那速度之快,讓周圍觀戰者目瞪口呆;但亞瑟每一招竟都接了下來。一記突刺突刺而來,他順勢繞過木刀,強烈的扭力幾乎讓對方握不住劍柄。
他旋身以手肘擊向斐克斯特的手關節,企圖讓對方脫手。但斐克斯特的肌肉可不是擺好看的。若不下狠勁,這把木刀他可沒那麼容易放手。
幾番攻防後,斐克斯特終於粗暴地打落亞瑟手中的木刀。場邊的阿格司臉色一振,浮現喜色。
然而,那刻亞瑟動作飛快地躲入其懷中,左手猛然扣住對方脖子,轉身背對,猛力後踢斐克斯特的左腳,意圖在對方失衡瞬間將其從肩頭摔出去。
這一招隨即被反制。斐克斯特挺胸撞了一記,左腳宛如鐘擺般反踢回去,右手則迅速鉗住亞瑟的胸膛,一個勾臂飛撲,試圖將他摔入地面。
亞瑟的反應比他還快。
在那股壓制襲來之際,他猛蹬地面,同時緊抓對方手臂,巧妙地將墜落角度引向一側。兩人雙雙倒地,姿勢凌亂。
斐克斯特左臂被壓得一陣刺痛,右手也因此鬆脫。亞瑟從對方厚實的胸膛間滑出,翻身而起,撿起一旁掉落的木刀,蓄力一蹬,再度衝了上去。
斐克斯特怒吼一聲,以旋風掃腿從地面翻身而起。他也撿起另一把木刀,轉身劈飛亞瑟手中的武器,緊接著一腳重踢向他的胸膛。
砰!
亞瑟整個人被踢飛,胸口發出沉悶的撞擊聲,如同一道黑影撞上後方的武器架,將其壓垮。
現場氣氛瞬間沉寂。
就在眾人屏息以待亞瑟如何應對時,他卻躺在地上大笑。
「哈哈哈!」亞瑟彎腰坐起,搖了搖頭,嘴角掛著苦笑。「不愧是我的蘇曼斯王,那一腳來得真是突然!我認輸了。」
斐克斯特將手中的木劍隨意拋向一旁的將軍,隨後邁步向前,伸手將亞瑟拉起。
「這麼快就放水?」他低語,語氣裡透著幾分揶揄。
「就別太逞強了。」亞瑟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胸口那道明顯的腳印。「說真的,我還是比較喜歡你那招拳頭硬上來的方式。」
「你這傢伙──」
斐克斯特剛想再逗他幾句,卻被四周爆發的歡呼聲打斷。
士兵們紛紛鼓掌歡呼,訓練場上頓時沸騰起來。就連那些平時技藝稍遜的軍士,也在這場比試中找回了鬥志,眼神如火點燃。他們一邊議論著,一邊模仿著剛才亞瑟與斐克斯特的動作,彷彿只要努力,就能追上那遙不可及的境界。
斐克斯特猛地拍了亞瑟的肩膀,勾起嘴角,衝他眨了下眼。「你還真是個討人喜歡的對手。」
「多虧蘇曼斯王的誇獎。」亞瑟笑著回應。
「走吧!」斐克斯特挑眉,語氣帶著幾分神秘。「接下來,我還要帶你去個地方──你一定得好好看看。」
「這麼神秘?」
「來了就知道!」
他們繞著訓練場外圍而行,一路走過各個訓練區。弓兵列隊操練,箭矢如雨劃破長空;騎兵奔馳馳騁,長槍點地捲起沙塵;砲擊手在指揮下準確鎖定目標,轟鳴聲此起彼落。場面雖熱烈,卻井然有序。
然而,真正讓亞瑟驚訝的,還在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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