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薩斯吉點點頭。「他們如哈得洛德首領說的,一路直接奔過來的。你不得不佩服西爾克雅,厲害吧!」
亞瑟揚起無奈的嘴角,將眼神瞄到他身上。「你不是可以用那種傳送咒術?畫圓圈的那種。」
此刻的薩斯吉臉上露出更無奈、嫌棄的嘴臉。「拜託,這裡離澳雷泰雅有多遠啊?就算是你榨乾我也沒辦法傳送那麼遠好嗎?更別提我又不是你們,那場惡戰可是花掉我大量的力量呢。」
亞瑟將手肘壓在欄杆上,身體靠著轉頭望向遙遠的那端閘門。「那看來只能用另外一個方案了。」
「什麼方案?」薩斯吉好奇的問。
亞瑟轉過頭。「如果你跟那老粗說,他一定會衝進禮明茲去幫我們搶一艘飛船回來的。」
「噢,這是哪門子的方案,」薩斯吉一手貼向額頭。「這你可知道風險有多高?札克、機場那幾門巨砲和外圍的戰艦群?這跟我們去找阿雷托算帳有什麼不一樣。拜託,這我可不幹!」他眼神示意亞瑟,撇向身旁的哈得洛德。「或許反抗軍這裡的幾艘飛船有用?」
「不行啦!」亞瑟搖頭回應。「這我早就問過希魯了。他們厲害的是噴射和牽引技術,不適合星際旅途,更別說那麼漫長的澳雷泰雅。我們還是得要有顆可靠的太空引擎呢。」
哈得洛德忽然一陣大笑,他對亞瑟挑著眉毛。「這可不一定。兩位大人,在下或許能幫的上一點忙。如果不介意的話,請兩位大人和我一同享用美味的早餐,隨後有點東西讓你們看看……」
基地出口
經過昨日基地轉移,這次出口在西南方的森林內某處巨石旁。薩洛梅穿過人工搭鑿的拱道上,他必須得穿越過深達兩百多米的地下谷才能到達出口的階梯,邊爬邊詛咒亞瑟。
「該死的傢伙,要我做這種苦差事就算了,這下又是樓梯……」
還沒離開洞口,不傳便傳來急促的劈砍聲。他氣吁吁地看著在樹林中穿梭的黑影,速度依舊是那麼快,令武器尾端發出的紅色光芒拖曳成一條細緻的光線。
薩洛梅找一塊平坦的岩石坐下,翹起腳並點起菸管,他的目光始終跟隨著在樹林間穿梭的黑影,然後看著對方如何將粗壯的樹幹砍出如頭顱般的缺口。反正目前時間多的是,就看看那傢伙哪時候疲累了。
「臭老頭、死老頭!」希魯落地後一聲怒罵,又朝樹幹揮舞幾下。「我對他的價值只有這樣嗎?呼、呼……」
「或許……」薩洛梅放下腳,手肘撐在雙股上。「或許你低估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了。」
「薩、薩洛梅大人……你什麼時候來的?」
可見希魯有多專注,一向警覺的他竟然沒有發現薩洛梅在這裡已經苦候多時。他在薩洛梅的招手下收起武器,來到後者身邊。
「好一會了,我在等你什麼時候停下來呢。」薩洛梅拍拍自己身旁的岩石,邀請希魯一起坐下,但他卻堅持站在那裡。無奈的薩洛梅只好抽了幾口煙,然後眼神平淡的注視著後者。「你覺得哈得洛德做這決定很隨便嗎?或許他內心可是一番掙扎呢。誰都想要讓親人待在自己身邊,是吧?」
「恕在下失禮,但那……」
薩洛梅撇下頭,他舉起手制止說下去的希魯,從口袋內再度掏出一根菸管放到嘴裡,點起火。
「或許,曾經的我跟你一樣──」薩洛梅抬起頭望向希魯。「但我好像誤解其中的含意了……」
「莎雅?」
「是艾西特啦……去你的、過來!」薩洛梅伸手敲了希魯的腦袋,一把將後者拉到自己身旁坐下。「不論是莎雅、艾西特也好,這兩件事都對我有很大的打擊。直到與亞瑟相處的這陣子,我似乎漸漸明白,或許過去我做錯了某些決定,只因為我的執念……
「我和亞瑟都很相信你所說的『羈絆』。但自己內心的想法卻很奇怪、也很扭曲。你在相信的時候又否定它的存在,然後彼此間又被難言之隱覆蓋。嘿、你也看見那艘在亞拉巨樹下的殘骸了吧?你不會想到我曾經和亞瑟都差點死在那,非常嚴重。
「而他寧願犧牲自己,也保住我這條小命。他可是好不容易翻出一台忘記放哪的手術台。別忘記你對黑夏爾的付出也是一樣,甘願冒著被逮捕的風險闖進機場控制台。你有跟他說過嗎?這就是我說的難言之隱。」
「但、但目前……我怎麼可能放棄這裡的任何伙伴。更何況是老爺子?」
「哈,希魯!」薩洛梅一聲哈笑,一口白煙也冒出嘴角。「別誤會。沒人叫你放棄這裡的伙伴,我也相信你不會。」他再度深吸一口菸管。「我想表達的是──他們都很害羞,害羞到不會親口告訴你,有多麼在意你。其實我們也是,不是嗎?但眼尖的你一定會發現他們的行為總是誠懇的,永遠真實的把你擺在比自己還前面的位置。」
薩洛梅站起來轉過身搭在希魯肩膀上。「要離開,或者留下,都沒人可以阻止你的選擇。但請你好好的回想他們為你做的一切。我相信哈得洛德絕對不會嫌棄你,這麼做一定有原因的。
「除此之外,你如果擔心成為我們的負擔,那麼我會說那想法是多餘的,因為是亞瑟要求我來的。而我,這段時間也喜歡身邊有個一本正經的瘋子。如果有機會,我的土匪家族永遠歡迎你,因為我就喜歡瘋子呢,那在莎雅上可不少呢!」語落,薩洛梅朝他眨了眼,邊抽著菸管邊哼著歌走回基地。
希魯一陣沉默後揮手摘下雜草,憤怒地甩向地面後流下眼淚。他在那裡獨自待上好一會,直到天黑時刻才拖著蹣跚步伐出現在階梯那端。而此時的他,完全被奪去生氣,像具空殼的移動軀體。
傍晚,那裡依舊是場盛大的晚宴,誰也猜不透哈得洛德的想法。但亞瑟或許明白一些,雖然哈得洛德信誓旦旦的保證,但後者臉上的沉悶已經說明不安的情緒──他沒把握能說服希魯。
這裡唯一具備太空引擎的飛船估計幾天便可修整完畢,這是最後的期限。但說服可不是簡單的事M,而亞瑟已經有了最壞的打算,或許多待上幾天也無謂。
晚宴之間,哈得洛德與其他幹部商討反抗軍的事務,希魯也在其中。然而兩人似乎一點交集也沒有,兩人各自離開後哈得洛德走入另一團人群內;而希魯獨自走向相反方向的階梯上,孤獨的坐在那裡,眼神呆滯地望著營火。
坐在餐桌上的亞瑟與薩洛梅從頭到尾都將視線落在那兩人舉動上,他以手肘頂了薩洛梅。
「我有看到。」薩洛梅說。「這兩人氣氛真僵。」
「你還沒跟我說完早上的事吶?」亞瑟問。
薩洛梅拿起眼前的肉腿,手肘撐在桌上無奈地啃著。「就是我告訴你那樣而已……我最後跟他說,要不要加入隨便你,但別想跟我搶房間。」
「就這樣?」亞瑟瞟了他一眼。「我等下問希魯,說謊的一個腦拳,怎樣?」語落,立刻一拳直接招呼到後者的腦袋,令後者頭殼發疼,不停摸著。
「噢──怎麼跟西爾克雅的菸斗有得比吶?不是說好要問了之後才打我的嗎?」薩洛梅皺起眉,一臉無辜。「真的就是那樣啦!你也知道,他不是不懂,只是固執的程度就像我們在對岸那時一樣……」
亞瑟再度頂了薩洛梅。「你昨晚怎麼會想去病房?真難得。」
「不是只有你會關心他好嗎?」薩洛梅瞟了亞瑟,他拿起肉腿繼續啃。「你確定飛船弄好了就離開嗎?」
亞瑟低下頭,拿著骨頭撥弄盤中的骨頭。「我想等哈得洛德的回應。怎麼?你還想打入禮明茲?殺了阿雷托?」
薩洛梅眼神發光、毫不猶豫地點點頭,但下場依舊是亞瑟的一拳,多麼清脆又響亮。
亞瑟沒好氣地乜後者一眼,別過頭時嘆口氣。「事實上我們任何一樣目前都辦不到。阿雷托早就離開了,而擋在那裡的阻礙我們根本無法攻克。這問題昨晚我想了無數次。」
「但還有老爺子吶!」
亞瑟搖搖頭。「從對岸飛回來時他自己已經明白現況。送多少軍隊進去,就是賠掉多少性命。接下來我們除了回去這條路,還能有什麼選擇嗎?」
「真不甘心吶!」薩洛梅的憤怒加速啃食肉腿的速度,吃完後將骨頭敲下盤子,引起旁人注目。他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後又是露出那副大黃牙。隨後他低頭咬牙切齒。「感覺就差最後一步了,但怎麼總是……」
「無力感,是吧。」亞瑟輕拍薩洛梅的手臂。「看來只能等到時機成熟了。西爾克雅也是這樣告訴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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