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還是沒意識到自己錯在哪裡嗎?」希魯說。
「我、我十七歲了!我有能力……而且……我只是……」
「只是什麼?」
「我只是……是想幫你……」
「噢,亞拉的眷顧!要不是那天有兩位大人救你,現在我們還得要考慮怎麼救你,你真的有意識到什麼是危險嗎?」
「我、我……嗚嗚嗚……」
他們聽見腳步聲之後,兩人爭執的聲音就此停止,取而代之是細微的啜泣聲。
這裡是反抗軍的戰略室,裡面的空間並不大,一樣都是塞滿許多監視器畫面及儀表,而中央會議桌前有個諾大的面板。正常來說可能得有許多人負責監控,但這裡僅僅只有七位,其中還包含著希魯和黑夏爾。
負責監控人員看見哈得洛德進來後,識相的對他欠身行禮後便出去了。臨走前特地將目前執行的任務轉換成電腦控制,同時諾大的數字正在螢幕上倒數計時中,或許那是下一段基地移動的時間。
「老爺子、兩位大人!」
希魯恭敬的向哈得洛德欠身,看見隨後的亞瑟和薩洛梅,他轉向做出同樣的動作。
「希魯,你現在責備他也無濟於事啊!」哈得洛德走過去摟著黑夏爾的肩膀說:「平安就好、平安就好!你把相關的資料調出來讓亞瑟大人他們參考吧!」
「是、老爺子!」希魯很不服氣的轉過身,操作著螢幕。
希魯站在面板前將肯德雷司的地圖調閱出來,同時把他們潛伏的照片展示在上面,照片的內容無非是機場眾多的巨型飛行船和貨櫃,同時也顯示貨櫃內的各種武器。
貨櫃內的武器眾多,包含他們最不希望看到的亞拉武器。顯示照片之後,更多的是貨船的運送歷史紀錄,顯然這項計畫已經執行有好長一段時間。
貨船的地點遍及各領域重要的星港或星球集貨站,這內容讓亞瑟感到一頭霧水,他想不透為什麼阿雷托的用意。其中,他更發現一份被破解的文件,而那似乎是關於埃耶洛──亞斯摩奇總部的軍事部屬計畫,或許這對希魯他們毫無作用,但在亞瑟看來,阿雷托能弄到這份文件勢必非同小可。
「奇怪……」薩洛梅疑惑的問:「阿雷托充其量也不過是個區域指揮官,怎麼搞到這麼機密的計畫?」
「或許,他打算對那裡……」亞瑟說。
「這我們不得而知,」希魯說:「這些是我們手上僅有的一些證據,本來我們可以竊取更多,只可惜行動曝光了,情急之下我只能選擇突襲機場來引開他們的注意力。」
「所以機場爆炸是你搞的?」薩洛梅說。
「是的,很抱歉讓兩位大人受牽連!」希魯說。
「黑夏爾,你應該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了吧?」哈得洛德說完,轉過頭去對著他說:「黑夏爾,我需要你誠實,你得向我們坦白去了哪裡?做了什麼事?」
黑夏爾!
當然第一是這小子擅自脫隊、破壞希魯的計畫。第二,他的舉動一定會連帶造成機場戒備的問題。於是希魯不得不下令突擊人員執行破壞計畫,突擊塔台的目的是為了要轉移禮明茲警戒衛隊的注意力,因為當時還有不少人在禮明茲的區域內。
黑夏爾!
希魯心中一直被這聲音牽掛著,他快速的潛伏進禮明茲時,四周已經進入警戒狀態。他們搜索著每一棟房子、每一個櫃子、每一條水溝、每一條縫隙,似乎非得抓出那個人,而那個人就是黑夏爾。
如果不是潛伏在禮明茲的隊員通報,希魯也不會知道黑夏爾捅了這麼大的婁子。按照他們過去的經驗,他想必是做了不得了的大事,否則護衛隊不會這麼大費周章的搜查。
真是亞拉保佑!
因為赤海風暴的關係使得警戒衛隊無法仔細搜索,讓他們有時間可以逃離。希魯返回基地的途中再度得到線報,確定護衛隊的動向而趕過去。
那時,脫離險境的黑夏爾在風暴來臨前逃到安眠地,他躲藏時聽到洞穴深處的動靜,誤將亞瑟等人為護衛隊隊員,緊張的時候落下那重要的東西。當他打算趁機奪回那東西時,未料兩人意外的難纏,直到逃脫時遇上真正的護衛隊,而被亞瑟和薩洛梅拯救。
亞瑟終於明白為何在進入依洛前發生的奇怪現象,以及砲塔突然對他們發動攻擊,顯然是防禦系統運作時,將他們誤解為反抗軍的入侵者;很不幸的與反抗軍的突襲時間重疊了。
「你到底做了什麼?」哈得洛德站起來看著黑夏爾,而他低頭不敢看著哈得洛德的眼神。
「老爺子……」薩洛梅從亞瑟那接過撿到的東西放到哈得洛德的面前說:「我想是這個吧!」。
老爺子看見桌上刻著有紋路的黑石,同時不斷的散發出一股淡淡的灰色。他臉色驟然大變,一句話都不講,氣沖沖的跑上樓去,沒多久後拿了一本厚重的皮書下來。
那本書每一頁都是皮製的,上頭佈滿烙印的文字和圖樣,有幾頁明顯的已經脫落;有幾頁佈滿文字,上頭已不容許再出現任何一個破洞,否則缺少的文字變永久的失傳了。於是他用夾子,小心翼翼的把那些皮紙夾住。
老爺子翻到中間某一頁,仔細看著,再轉過來給亞瑟看。自從他莫名看懂之前沒碰過的文字後,很多字看過去後,腦袋自然會轉換成能理解的意思,但唯獨這書上寫的名詞太多,頓時間讓他無法深知文字代表的意思是什麼。
「我的奧拉!」薩洛梅發出比平常還大聲的驚訝聲,他說:「嘿,亞瑟,這不就是曾經我告訴你的那個?」
「什麼?」亞瑟一頭霧水的說:「你指的是哪一件事情?」
「迦蒙德啊……」薩洛梅突然想起當時的場景說:「你當時只顧著看著飛船的螢幕……算了,我唸給你聽上面記載的事吧!」
薩洛梅開始唸著上頭的文字,雖然斷斷續續,但還是很盡責的唸完。
「噢,我的奧拉啊!果然是開啟的鑰匙……」薩洛梅臉色低沈的說:「該死,怎麼偏偏是它!」
「正確應該是唸成迦耶蒙,中間要發音,而後面那是喉音……」哈得洛德說咕囔著說。
「那是什麼意思?」
亞瑟不懂這個字的意思,但聽的懂的人,他們內心都有數!
「噢、不!黑夏爾,你得說說,這東西怎麼弄來的?」哈得洛德非常激動說。
黑夏爾看見老爺子生氣的樣子,不斷發抖著,他說:「我……我、跟著衛兵跑到地下室去,看見他們、看見他們正在對一塊巨大、很巨大的石頭、石頭進行某種實驗,那個人進去後……很恐怖。這……這時腦袋有個聲音……下一秒我、我就從旁邊的祭台拿著那個東西跑出來了!嗚嗚嗚……」
「這次是黑夏爾?」
亞瑟聽到黑夏爾陳述的過去,全身汗毛都豎立起來。黑夏爾的經歷就像他在夢中看到的一樣,但這次更接近、更真實,甚至比薩洛梅那次更接近。他忘不了伸出手拿起那東西時的觸感、電流穿刺在皮膚上的灼熱感。
「巨大黑石……布萊爾……」薩洛梅皺著眉頭,喃喃自語唸著。
黑夏爾說完後,精神狀態似乎已經到臨界點,於是雙手捧著臉大聲哭嚎起來。亞瑟直覺的想看黑夏爾的雙手,這時果然如預料中的一樣,燒焦的痕跡延伸到手臂處,他趕緊拉起黑夏爾的袖口。
當袖口被捲起時,大家都被嚇到了。倒不是受傷的手,而是焦黑的手臂底下似乎有東西在蠕動一樣,那種東西在皮層下製造出一條條的痕跡。
「是這樣他才會躲到聖殿的嗎?」亞瑟內心思索著。
「我的亞拉啊!」哈得洛德急著說:「希魯、希魯!趕快帶去給醫護士看看!」
希魯動作迅速的將哭鬧的黑夏爾趕緊帶了出去。
「那是什麼東西?」薩洛梅說。
「回來二天了,老頭子我怎麼沒注意到他的手部呢?」哈得洛德趴在桌上自責的說。
「別太自責了!」亞瑟拍著哈得洛德的肩膀說。
「沒事、沒事!是我們沒管住他。能讓兩位大人救到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了!」哈得洛德說。
「剛剛……」亞瑟對哈得洛德問了關於黑夏爾的疑問,他說:「黑夏爾……如果成年了,那體型怎麼還那麼嬌小?」
「這我也很難理解……」哈得洛德嘆口氣後說:「黑夏爾出生的還不到一年,其父母因為那場事故死去了!或許少了父母的陪伴,他的成長速度比一般人慢,或許這也是亞拉的安排吧。兩位大人!請原諒在下先離開了……」
哈得洛德說完後無力的闔起古典皮書,伴隨著失魂的腳步走回到自己的房間。他們兩個走出宴客廳,坐在前面的階梯上,薩洛梅從口袋裡掏出一根菸管,放到亞瑟面前。
「要嗎?」薩洛梅說。
「不,你享用吧!」亞瑟回絕他說:「我可不想再次把肺部的空氣掏光。」
「好吧,省了一根!」薩洛梅高興的抽幾口說:「你怎麼會注意到他手上的傷口?」
「記得在出發那天早上嗎?我夢到一模一樣的事情!」亞瑟說。
「是夢到你揪起黑夏爾的手嗎?」
「不,跟你的狀況很類似,但這次我的夢境竟然與黑夏爾描述的一模一樣……」亞瑟認真的看著薩洛梅,他說:「甚至還記得電流穿過手臂上的灼熱感……」
「我的奧拉啊!」薩洛梅打著自己的額頭說:「該不會你也被感染那個東西吧?」
「別扯了!哪有透過夢境會感染的?」亞瑟輕推了薩洛梅一下,他接著說:「你說的那條蛇叫什麼呢?」
「迦蒙德,不!迦耶蒙,我記得有跟你提過……」薩洛梅說:「其實很多傳說都有提到,牠有很多名字,但或許指的都是同一種怪物……」
「你之前明明沒有提過,只有狼和惡龍……」亞瑟還記得很清楚,尤其那天在市場前的場景。
「沒講嗎?可我記得在飛船上有提到呢,但那時你好像出神似的……」薩洛梅丟了一根菸管後再度點上一根。
「是這樣嗎?真抱歉,我想那時候腦裡還想著其他事情……」
亞瑟想起那天他們在飛船上聊天著,他的心思突然陷入出發那天的場景,腦袋裡都是關於恩西亞的事情。
「恩西亞?」
「嗯──」亞瑟點點頭說:「這是我第一次見她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或許只有你們倆才懂……」薩洛梅說:「總之,快點結束這一切。我有點想念美味的肉腸和溫暖的床……」
「我也希望如此,不過你剛剛說那條蛇是什麼來著的?」亞瑟說。
「噢,耶迦蒙?算了吧!那種恐怖的東西連故事中的神都畏懼,怎麼有人想要復活那東西……」
「但現在還不能肯定,不是嗎?」
「我怕越是擔心,越會變成事實。」薩洛梅吐口煙後說:「但是如果你覺得我們得該進去確認……」
「以我們兩個?」亞瑟食指在他們倆中間划來划去說:「如果那真的如你說的是一條大蛇呢?你認為我們倆應付得了嗎?而且那位西爾克雅寫給我的信,是否在講這件事情呢?」
「別忘了,我們還有希魯這類的絕佳幫手!」薩洛梅說。
「哎啊!說到這,我們連希魯都打不過,你還想要去抓不是普通的蛇?」亞瑟說。
「是的!」希魯出現在他們後面,他說:「在下認為那真的不是一個好主意!」
希魯突然出現在他們背後,嚇得薩洛梅手上的菸管差點掉入地上。他走過來坐在亞瑟的旁邊,看來神情有點疲憊。
「黑夏爾如何?」亞瑟問著。
「醫生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更糟的是,它部分神經已經與大腦連結,所以目前只能暫時先包紮傷口,讓他休息。」希魯搖頭嘆氣說。
「等我們闖進去,或許就可以拿到解藥了!」薩洛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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